第33章 泡泡水與竹圈

    吃完晚飯，葉空做了個策劃書，去找村長詳細(xì)地說了說網(wǎng)絡(luò)直播種地和田地認(rèn)養(yǎng)的事情。

    回來的時候有些愁眉苦臉。

    怎么了？崽子們在山鬼大人的yin威下不敢胡鬧，全部在三分鐘之內(nèi)躺好閉上眼睛不敢睜開。他得意地下樓，本想跟葉空炫耀一番，看他表情不好，于是坐在他身邊關(guān)心問道。

    葉空頭靠在他肩上，洗了澡的山鬼香噴噴的，本來帶著濃厚生活氣息的皂香，從他冰冷的身體上散發(fā)出來，有一種別樣的性感。

    蓮沛摟著他的肩膀問：不順利嗎？

    葉空：不是，我只是沒有自信。村長和胡叔他們都挺期待的，但是這件事情，未知數(shù)太大，首先網(wǎng)絡(luò)能不能穩(wěn)定就是個很大的問題。其次，有沒有人會看？有沒有人認(rèn)領(lǐng)田地？如果數(shù)據(jù)不好，我怕大家會失望。

    蓮沛：小空，這不是你該煩惱的問題。人類都是貪婪的，看別人過得好，他們會攀比，但其實在宗山村過得不好嗎？衣食無憂的，怪只能怪宗山給了他們太多恩賜。

    葉空：人的大部分表面動機都是利益驅(qū)使，這是人性，沒有什么可指摘的。我在這里住，大家都待我極好，能幫上忙是最好的，我希望他們開心。而且他停頓了下，抬頭看蓮沛，笑著說道，我是擔(dān)心村民們在這里得不到收益，就會去開發(fā)你的地盤。

    這確實是個問題，蓮沛想了想問：是不是他們有了錢，就不會惦記宗山了？

    葉空點頭：理論上是這樣的。

    蓮沛：那我想想辦法。

    山鬼大人連夜回了宗山。

    第二天早上，菲芽來的時候說菲苗病了，今天請假，崽子們都擔(dān)心他，于是葉空帶著他們?nèi)ヌ酵?/br>
    苗子只是昨晚上睡覺的時候蹬被子著涼了，這種普通感冒和流感不同，不會傳染，小朋友們站在菲苗床前，好奇地問他：你發(fā)燒了嗎？

    奶奶給崽子們切了水果，笑著說：早上燒了一會兒，睡了一覺發(fā)了汗就退了，苗子結(jié)實著呢。

    你哪里難受嗎？大新問道，要多喝水哦。

    苗子搖搖頭，蹭到床邊想下來，被葉空抱回去：我知道你想跟朋友們玩，但是你得好好休息，病好了才能玩得痛快不是嗎？

    菲苗扁著嘴哼了一聲，鼻子里冒出個鼻涕泡來。

    哈哈哈，他吹泡泡！大貍指著他大笑，菲苗氣憤地用手背擦了擦。

    小花拉著葉空的衣擺：我也想吹泡泡。

    菲芽一本正經(jīng)地教她：那你也得感冒才行。

    葉空揉揉小花的頭：不用感冒，等苗子病好了，老師給你們做泡泡水。

    因為有泡泡水的誘惑，菲苗第二天就活蹦亂跳了。

    蓮沛還沒有回來，貍貓mama回來了，帶了他的口信：大人說要幾天才能回來，他讓我告訴小空老師你，別太想他。

    葉空正在做泡泡水，聞言不禁在崽子們的包圍中紅了臉，所幸小朋友全神貫注在泡泡水上，大人們戀愛的酸腐氣影響不到他們。

    三貍眼饞地問：老師，為什么加糖？

    葉空反問道：泡泡吹出來是不是很容易破？

    小貍貓們不懂，大新說：對，我在鎮(zhèn)上上學(xué)時，自己做的泡泡水，好多都是沒吹出來就破了。

    葉空把山泉水燒開，去除里面豐富的礦物質(zhì)之后，稍微晾涼到不燙，加入了洗潔精和洗發(fā)水，農(nóng)村買的洗潔精都是最便宜最簡單的，沒有那些多余的香精等添加劑，是最適合做泡泡水的。

    加糖是為了泡泡不那么容易破掉。他又在里面加了些K市買的，用來給崽子們做手工的液體膠水，水蒸發(fā)掉，泡泡就破了，糖和膠水都能讓泡泡更持久。

    他將做好的泡泡水放在小碗里面，最后拿出幾只水筆，擰開后面，滴了些顏料進(jìn)碗里，攪拌均勻后，一人發(fā)了根吸管。

    整整一下午，崽子們就在院子里吹泡泡，葉空捧著茶杯坐在門廊上看漫天飛舞的彩色泡泡，連貍貓mama都忍不住跑去追著泡泡跑。

    大新從倉庫里翻出幾個帶著把手的小竹圈，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時候做的，竹圈上有了發(fā)霉的痕跡，大新洗了洗擦干凈，遞給弟弟meimei。

    竹圈能吹出更大的泡泡，小崽子們爭相比誰吹的大。

    葉空看不出這些竹圈原來是用來做什么的，但是用來吹泡泡倒是極為合適。

    估計木屋之前的主人，也是個愛玩的人，才會做出這樣的無用卻有趣的東西。

    馬賽克的浴缸，各式漂亮的花瓶，總能翻出好玩的東西的破舊倉庫。葉空微笑，如果那富商就是蓮沛，那當(dāng)真與他現(xiàn)在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符。

    崽子們玩得太嗨，大貍追著一個大泡泡跑到花圃那邊，沒看腳下，被石頭一絆，頭磕在花圃的木欄上。

    菲芽奶奶正巧提著籃子過來，離得最近，趕緊跑過來把崽子抱著：沒事吧？

    葉空奔過來，崽子們和貍貓mama也圍過來。大貍的額頭被磕破了，流了血，嗚嗚地哼著。

    也許是磕得重了，頭有些暈，大貍窩在奶奶懷里，抓著奶奶衣服的小手變成了小爪子，圓耳朵和尾巴噗噗冒了出來。

    奶奶揉了揉眼睛：崽子這是我看錯了嗎？崽子這是長毛了？

    葉空趕緊把大貍抱過來：您看錯了！沒事，我去給他上個藥！

    奶奶笑道：咳，真是老眼昏花了。

    她提起籃子，看見一個女人焦急地跟著葉空，問道：您是哪位?。?/br>
    貍貓mama從來沒在村民們面前露過面，這次也是因為孩子受傷忽略了。被奶奶一喊，嚇了一跳，直接就要往木屋后面跑。

    奶奶雖然年紀(jì)大，但是天天干農(nóng)活的，身子硬朗得很，幾步追過去抓住這個可疑的婦女的衣服。

    貍貓mama被抓著，心慌了，腦子跟不上身體反應(yīng)，一下子變回原形，竄了出去。

    ??！奶奶嚇得坐在地上，指著貍貓mama跑掉的方向，妖怪??！

    菲芽和大新把奶奶扶起來，打著掩護(hù)：奶奶，您是不是累著了？大熱的天您跑來干什么？你看，中暑了吧？

    大新也跟著忽悠：奶奶，哪來的妖怪啊，您看錯了，是不是皮皮熊啊？最近它們老來翻菜地

    奶奶一次看錯，第二次看得真真切切，那個婦女剛才可是真的，就算是皮皮熊，那婦女哪去了？

    她面色凝重往木屋里走，藥箱在一樓，葉空的懷里，可憐兮兮的小男孩已經(jīng)變成了灰黑色的小貍貓崽子，他拿了藥箱，直接奔上樓。

    奶奶跟著上樓，大貍嗷嗚嗷嗚地低聲叫著，葉空顧不了那么多，用小剪子把額頭那里的毛剪掉，清水擦拭，才看到一個一厘米左右的小口子，傷口往外滲著血。

    沒事沒事，只是破了一點點，老師給擦擦就好。他嘴里哄著，怕小貍貓會因為害怕疼痛掙扎。

    大貍只是嚇壞了，消毒的時候還算乖。弄好之后，他變回小男孩的樣子，葉空用紗布貼在傷口上。

    大貍怯怯地看著房間門口，奶奶站在那里，表情嚴(yán)肅地盯著他看。

    其他小朋友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都杵在樓梯口不敢過來。

    大貍奶奶開口，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葉空也緊張極了，突然窗外傳來響動，貍貓mama從外面探過頭，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張望。她在擔(dān)心崽子的傷勢。

    奶奶，您聽我跟您說。葉空想解釋，但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沒有什么能解釋的，只能把真相告訴奶奶，大貍他

    奶奶板著臉，大貍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奶奶，你不喜歡我了嗎？

    他的印象中菲芽奶奶雖然不是自己的親奶奶，但是每天都會給他們帶來好吃的，教他們種地，教他們折紙，給他們做衣服。

    葉空曾經(jīng)告訴他們，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他們是貍貓，因為這樣會嚇到別人，那他剛才一定是嚇到了奶奶，奶奶才會這么生氣。

    還是那個熟悉的雙胞胎小男孩，此刻腦門上貼著紗布，正抹著眼淚，奶奶表情松動了。

    葉空：奶奶，我們不是有意瞞著大家，只是這件事情太難解釋，我是怕大家會不同意這幾個孩子住在這里。

    奶奶越過哭泣的大貍，大貍哭得更兇了，想拉奶奶的衣服又不敢。

    奶奶走到窗前，拉開木窗，窗外的大貍貓往后面退了半步，警惕地看著她。

    她朝貍貓mama伸手：進(jìn)來吧。

    貍貓mama擔(dān)心大貍的傷，擦著她的手，跛著腳躍進(jìn)屋內(nèi)。通體灰褐的碩大貍貓變成了剛才的女人，把大貍摟在懷里查看。

    奶奶跪坐在地上，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萬物有靈、萬物有靈啊！

    在山里生活了一輩子的婦女，用對孩子最質(zhì)樸的感情，把對未知的恐懼消除，她理解不了為什么貍貓能變成人，在她的認(rèn)知里，這種能化形的動物都是妖怪。

    但是妖怪又如何？那是她熟悉的孩子。

    葉空把她攙扶起來：奶奶，您不用擔(dān)心，大貍二貍?cè)偠际呛煤⒆?，貍貓mama因為受傷，所以把孩子寄放在這里，跟小朋友一起生活。

    大新走過來：奶奶，大貍他們跟我們沒有區(qū)別，也有爸媽，也會說話，會畫畫，您不用害怕。

    大貍止住了哭走過來，奶奶伸出顫巍巍的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奶奶沒有不喜歡你，奶奶就是嚇了一跳。

    大貍撲進(jìn)她懷里，二貍?cè)傄才苓^來，噗噗變成小貍貓，擠著大貍往奶奶懷里鉆。

    奶奶被他們逗得笑了出來，見小花攥著裙擺，一臉羨慕的樣子，就問道：這孩子不會也是什么變的吧？

    小花紅著臉蛋，噗地變成了花條紋小野豬的模樣。

    小野豬哼哼唧唧地動著鼻子，抖了抖小絨毛，實在太萌，奶奶愣住了，半晌才緩緩說道：小花可不能進(jìn)山，再被老虎豺狼叼了去！乖乖在這兒住著！

    第34章 紅素火鳳凰

    夏天小朋友最愛的零食莫過于冰棍！葉空一開始還會煮桃子皮水，陳皮水，或者榨西瓜汁，再加上之前做好的櫻桃果醬、水果丁、糖和蜂蜜凍起來，做成冰棍。

    后來實在供應(yīng)不上，他就把水果洗干凈，直接丟進(jìn)冰箱冷凍室，凍得半硬給崽子們吃。

    直接啃沙冰狀的香蕉、葡萄、櫻桃、楊梅、蘋果，冰涼解暑，簡直不要太好吃！

    自從知道了幼兒園的秘密，菲芽奶奶就變成了地下黨，不僅幫忙看孩子，還幫忙望風(fēng)，村里有人過來這邊，她就喊崽子們警惕。

    她沒事的時候就來找貍貓mama聊天，恭恭敬敬地求貍貓mama：大仙保佑，您看能不能讓我家的兒子兒媳得空回來看看？

    一般這種時候，貍貓mama就用求助的眼神看著葉空。

    葉空哭笑不得：奶奶，貍貓mama只是化貍，不是什么大仙兒，您求她也沒有用，不如請她幫您剝豌豆。

    貍貓mama主動拿過裝著豌豆的小籃子，又拿來一個小盆，跟奶奶說：我陪您聊聊天吧。

    她化人形大概跟菲芽mama差不多大，奶奶瞧她親切，跟她聊了起來。

    兩人在門廊上擺了個矮桌，一邊聊天一邊喝茶，順便把午飯的菜都擇了。

    大新上午上了數(shù)學(xué)課和英語課，他數(shù)學(xué)不錯，但是英語一般，怎么也不好意思開口說，葉空計劃等覆蓋了網(wǎng)絡(luò)信號，就給他找一些英文動畫片來看。

    菲芽倒是敢說，不去寫字，也跟著葉空念單詞。

    午飯做了雜糧飯，豌豆牛rou粒、地三鮮、裹了蛋液炸得外焦里嫩的燈籠茄子、孩子們最愛的紅燒雞翅、鮮鮮的絲瓜蛋花湯。奶奶拿倆來了個大西葫蘆，把剛摘下來的西葫蘆洗凈，刨成長絲之后，用白糖、醋、鹽、蠔油，芝麻、蒜泥，再加一點自己炸的辣椒油調(diào)汁涼拌，爽口又下飯。

    她昨天下午就把黃瓜用鹽殺出水，調(diào)汁鍋熱油之后淋在黃瓜上，放進(jìn)冰箱，今天拿出來吃酸辣開胃。

    夏天小朋友最容易沒有食欲，但是長身體的時候又不能不吃，所以做這些開胃的小菜，讓他們能多吃一些。

    貍貓mama幫忙打下手，她越來越習(xí)慣在這里的生活，看起來就像個真正的人。

    下午崽子們睡覺的時候，葉空又用砂鍋熬了些冰糖綠豆湯，熬得出了沙，做綠豆沙冰棍也可以。

    奶奶不喝涼的，放到室溫就喝了一碗，喝完問道：誒？怎么這些天沒見小蓮？這么俊的崽子，肯定不是凡人，你就告訴我吧，他是什么化的？

    葉空覺得奶奶太可愛了，像個愛八卦的小孩子：他不是動物化形的，他是人。只不過不是活人。他沒敢把山鬼的事情說出來，奶奶能接受動物化形，不一定接受的了鬼。

    他怕奶奶再問，轉(zhuǎn)移話題：蓮沛回老家去了，說要幾天，估計這兩天快回來了吧。

    現(xiàn)在農(nóng)活不忙，村里都熟悉，平時處得不分你我，即使奶奶一天兩天的不去地里，也會有其他鄉(xiāng)親幫忙看管打理。

    崽子們午覺睡醒，奶奶就手把手教貍貓mama打毛衣，孩子們上完課，她把剩的松緊帶拿了六七米，拴在懸鈴木上，坐在樹下指導(dǎo)他們跳皮筋。

    晚霞把西邊群山上的半邊天空燒得火紅，地上樹上墻上房頂上孩子們的笑臉上都是閃亮的余暉。

    葉空和不屑于跟小崽子玩跳皮筋的大新一起準(zhǔn)備晚飯，每天的生活幾乎都是一樣的，但是每一天都充實而美好。

    他一閑下來就覺得寂寞，明明那么多崽子圍繞在身邊，他還是想蓮沛。

    這么多天了，那個家伙跑哪里去了？不都說熱戀期兩個人會如膠似漆嗎？都多少天了，還不回來！

    大新能隱約感覺到葉老師不太高興，不知道為什么，十一二歲的男孩，比女孩子晚熟許多。

    開朗的男孩可能愛做惡作劇，但大新木訥又老實，一點的伶俐也都用在學(xué)習(xí)上了，不知道怎么問，于是就低著頭洗菜。

    ??！葉空心不在焉地切著菜，一個不留神，把手切破了，不深不淺的小口子往外流著血。

    他趕緊放在流水下沖，門廊那里傳來一聲悶響，隨后他的手指就被含進(jìn)冰涼的嘴里。

    大新嚇了一跳，身材高挑的男人突然就飄進(jìn)他倆中間，把葉老師圈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