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村的孩子一看人家大人來了，跑吧。一個個落荒而逃。

    常之洲用這個辦法，一直在罵戰(zhàn)中穩(wěn)占上風(fēng)。好多年以后，陳家村的孩子們都長大成人了。兩村擱親才知道其中緣由。沒有不罵常之洲心鬼的。

    現(xiàn)在，村里的孩子們正眾志成城保守這個秘密呢，連大人們也不知道。

    就算程靈慧不厲害，孩子們對于自己崇拜的頭領(lǐng)的娘還是要尊重的。更何況，程靈慧要遠(yuǎn)比常之洲厲害的多。她生了氣是會打人的。好幾次常之洲都被她拿著笤帚疙瘩滿村子追著打。

    遇見這樣一個人，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要不然誰敢造次？

    程靈慧幫山長老兩口子把那些皮猴子安置好。掠數(shù)了數(shù)，大大小小竟然有一百多個孩子。

    這其實很好理解。以前沒計劃生育。程家莊村子不小，哪家沒有五六個孩子？一百多人，還是不算女孩子，有的和常之洲一樣，年紀(jì)大了去姑蘇書院讀書。有的年紀(jì)太小，學(xué)堂不收。

    這么多孩子，坐滿了四間課堂。山長一個人，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教不了。程靈慧正閑的發(fā)慌，自高奮勇教一個班。師娘是私塾先生的千金，那學(xué)問也不用說，她教了一個班。剩下一個實在沒人了，程靈慧把陸曉曉給動員來了。

    反正孩子們也大了，陸曉曉在家也沒啥事。

    晚上吃飯的時候，師娘笑話山長，老了老了，混了個娘子軍的頭兒。山長呵呵的笑：“娘子軍咋了。有詩云‘夫人城北走降氏，娘子軍前高義旗。今日關(guān)頭成獨笑，可無巾幗贈男兒?！华毱疥柟?，古時女子，武有秦良玉，有姽婳將軍。文有蔡文姬、易安居士、上官昭容、卓文君。戲文里不是還唱‘誰說女子不如男’嗎？”

    師娘笑道：“全是你的理行了吧？也不知道當(dāng)初三慧想上學(xué)，是誰推三阻四的不愿意？”

    山長語塞，引得大伙兒好好一陣笑。山長也跟著忍俊不禁，還要板起臉來：“食不言，寢不語，你們的書都讀哪里去了？”

    眾人越發(fā)笑得肆意，山長也跟著笑。

    正歡樂著，山長忽然嘆了一口氣：“什么時候女子也能和男子一樣同進同出，才是清平世界，萬民之福啊。”

    一向少言語的關(guān)雎聞言，說道：“山長爺爺，我也要上學(xué)堂。”

    山長聽了，收起感慨，笑道：“好。以后啊，山長爺爺男學(xué)生，女學(xué)生一樣教?！?/br>
    程靈慧聞言，急道：“慢著、慢著，可不敢放出這樣的話去?，F(xiàn)如今咱們的小學(xué)堂還人滿為患呢，，要是收女學(xué)生，往哪里放？也沒人去教啊?！?/br>
    山長想了想：“也是?！?/br>
    陸曉曉道：“再蓋兩間課室不就完了。女學(xué)生我來教，那些皮猴子再找人不就完了?！?/br>
    一直在一邊兒插不上嘴的奶奶聞言附和：“俺看行?！?/br>
    母親一向是以奶奶馬首是瞻，聽了奶奶的話毫不意外的點頭：“是呢，是呢。三慧，可不敢不聽你奶奶的話。”

    “行，咱蓋，接著蓋就是?！背天`慧笑著答應(yīng)了。一家人接著熱熱鬧鬧吃飯。其間偶爾陸曉曉呵斥幾聲扭來扭去，不肯好好吃飯的程之松。

    蓋女學(xué)堂的事，定在五月農(nóng)忙之后。程靈慧從附近村子找了兩個不第的秀才，幫著山長教那些男孩子。自己沒事的時候也去幫忙。反正學(xué)堂就在屋后，兩步的路，方便的很。

    常之洲現(xiàn)在住在姑蘇書院，一休才回來一次。這日，還不到休沐的時候呢，那小子就回來了。程靈慧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小子又干什么壞事了，拿了個笤帚疙瘩，不由分說就要打他。常之洲可不會老老實實挨打，抱頭就竄，一邊跑還一邊叫：“不是我非要逃學(xué)，是我爹回來了。讓我來告訴你一聲?！?/br>
    程靈慧一愣：“你說啥？”

    常之洲遠(yuǎn)遠(yuǎn)站住：“我爹，你男人回來了?！?/br>
    程靈慧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一笤帚疙瘩扔出去：“叫你小子沒大沒小?！?/br>
    常之洲跳著躲過：“我說我不來，我爹非讓我來。來了你又打我。不管你們了，我去找之柏去?！闭f著就往外跑。

    第169章 、我是男人

    程之柏從小安靜。程之松還一天天撒潑耍無賴呢，他已經(jīng)跟個小大人兒似得，每天跟著山長去上學(xué)。據(jù)山長說，他比常繼文和程靈慧小時候都要聰慧，因此，山長特別喜愛他。

    常之洲一溜煙就往屋后的知初堂跑，程靈慧跟出來：“之柏正上課呢。”常之洲已經(jīng)跑進知初堂的大門，看不見身影了。

    程靈慧在大門口站了一會兒，有心去問問常之洲，常繼文在哪里？又覺得在孩子面前張不開嘴。夫妻倆三年音訊中斷，說不相思，鬼才相信。

    程靈慧心里氣啊。這個常繼文，你三年音訊全無也就罷了?，F(xiàn)在回來了連家門也不進，讓個孩子來傳話。幾個意思？程靈慧在院子里無頭蒼蠅一樣轉(zhuǎn)了幾圈，想要不理會心里偏偏放不下。不知不覺走到了牲口棚。

    心想既然來到這里，索性回轉(zhuǎn)水城看看。常繼文不回程家莊，八成在那里。于是牽了馬出門。

    轉(zhuǎn)水城離程家莊不過十幾里的路。單人獨騎走起來很快。

    程靈慧到了家門前一看，老家人正坐在門口陰涼地打盹兒呢。于是問道：“你們家爺呢？”

    老家人看清是程靈慧，往里指了指，沒等開口呢，程靈慧已經(jīng)扔下馬進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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