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仙子想回家放牛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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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阮窈帶著木材回到中原的第二天,發(fā)現(xiàn)小清容的真身枯萎了。 她死了。 走在大街上,阮窈心血來潮想把女兒的真身拿出來看一看,迎面吹來一陣風(fēng),滿樹枯葉隨風(fēng)而走。 小腿高的樹苗,葉子全數(shù)掉光,主干萎到只剩下巴掌那么大。 阮窈捧著花盆,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笑容僵在臉上,她渾身如墜冰窖。 小破觀變成了清徽院,已不再是她和月華的家,月華死后,這些年她帶著孩子?xùn)|躲西藏,連個固定的居所都沒有。 以為把孩子放到九華山就安全了,她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顧,卻不想反倒害了她。 因?yàn)槭裁茨??不難猜測,有人發(fā)現(xiàn)了孩子的秘密,發(fā)現(xiàn)她長了一顆可令人起死回生,甚至可接引人飛升成仙的月華心。 那些人沒有在月華身上找到那顆心,怎甘愿放棄,當(dāng)然會把目標(biāo)放在孩子身上。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知道會有那么一天,卻不想來得這么快。 她更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要一而再承受離別的傷痛。 “我究竟做錯了什么啊?!彼е畠旱恼嫔?,跪倒在街面上,如此問。 天空陰霾,大雨落下,行人匆匆,她借這雨毫無形象大哭。 “為什么——” “為什么!!” 老天為何待我如此不公! 她悲痛欲絕,恨不得一死了之。 這么想著,也確實(shí)這么做了,她反手將長劍橫在脖頸。 恰在此時,一顆花生米激射而來,打在她手腕,長劍掉落,有人撐傘從天而降,罩在她頭頂。 “哎呀,你做什么在大街上尋短見,有什么過不去的坎,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啊。” 對方樣貌年輕,生得格外俊俏,有跟月華很像的,黑黑圓圓的一雙眼。 阮窈抬頭,眼淚混著雨水滑過面頰,她用力推開他,“要你管!” 他很年輕,說話的聲音也很年輕,穿一身黑紅相間的寬袍,冷不防被她推了個屁股墩也不生氣,“你這人真是的,我好心救了你的命?!?/br> 阮窈抱起花盆,轉(zhuǎn)身即走,那人陰魂不散,“欸,你的劍。” “滾??!” 天下之大,卻沒有她一處容身之所,她走著走著,又開始流淚,跌倒在路邊的爛泥坑里,也不起,就這樣坐在地上哭。 那黑衣男人收了傘,將她的劍別在腰間,把她從泥坑里拉出來,“你一個女人,好歹找個干凈地方啊。” “滾啊你!”阮窈用力推開他,本來也不是故意,現(xiàn)在卻好像故意跟他對著干一樣,非要跳到泥坑里,濺他一臉的泥水。 黑衣男人生氣了,渾身被雨淋濕也無所謂,也跳進(jìn)來跟她并排坐在一起,在她耳邊大聲喊:“滿意了吧!” “瘋子!”阮窈罵他。 他回嗆,“你才是瘋子,你看看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一點(diǎn)女人樣都沒了,跟個泥人似的,臟兮兮的?!?/br> 阮窈不想再說話,只是無聲地哭泣,她心口像破了一個大洞,寒風(fēng)嗖嗖地往里鉆,吹得她遍體生寒。 雨停的時候,她抱起花盆,繼續(xù)往前走,那個男人還跟著,她一身稀泥滴滴答答,“不要跟著我!” 黑衣男人委屈,“我怕你尋短見?!?/br> 她聲音都哭啞了,氣勢卻依舊很足,“我的劍在你那里,我如何尋短見?!?/br> 他像狗皮膏藥,就此黏定人不放,“尋短見有很多種方式,除了抹脖子,還有喝毒藥,上吊,跳崖,跳……” 恰好從石橋上過,黑衣男人“河”字還沒有說出來,阮窈已翻欄投了湖。 “哎呀媽呀?!彼坏貌幻摿送馀?,卸了寶劍跳下去救人。 他以為她是故意氣他,在水里,卻發(fā)現(xiàn)她當(dāng)真沒有一點(diǎn)求生欲。 她竟然把自己卡在兩塊大石頭的中間,只露出了一個腦袋,長長黑發(fā)散開,如水草飄蕩。 她雙目緊閉,安靜得像睡著,臉上身上污泥被水洗去,離得近了,他發(fā)現(xiàn)她長得很漂亮,是一種很有攻擊性的,英氣又不失秀美的長相。 他用力推開兩邊的石頭,抱著她往上游,路過的好心人遞過來一根竹竿,他騰出一只手抓住,他們被一起救上岸。 只是她還緊緊閉著眼睛,叫也叫不醒,大概是嗆了水。他沒有經(jīng)驗(yàn),在旁人指導(dǎo)下,為她壓胸,渡氣。 忙活好半天,她睜開眼睛坐起來,“啪”地甩了他一巴掌。 他紅著臉,分外委屈,“我是為了救你!” “不要你救!多管閑事!”她沒事人一樣,爬起來,找到她的花盆,又走了。 說來也奇,她那花盆如此顛來倒去地折騰,里面的土竟然一點(diǎn)沒撒。 他實(shí)在是很好奇,又忘了剛才被人甩巴掌的事,撿起外袍和她的劍,小跑著跟上去。 阮窈不知道該去哪里,她心里亂糟糟的,抱著花盆,好不容易忍住眼淚,那個跟屁蟲又來了,踩著她的腳后跟問:“唉,你那個花是不是死了呀,一片葉子都沒了,你怎么還抱著。” 她低下頭,看著懷里枯萎的小芽兒,眼淚一顆顆掉進(jìn)盆里。 她又開始哭,好像剛才在湖里喝的水都從眼睛都流出來了。 黑衣男人嚇得再也不敢說話,困窘地絞著衣角,垂頭喪氣跟在她身后。 阮窈幽魂般四處飄蕩,沒有孩子的人,感受不到她這份痛苦。 月華死后沒多久,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制定了好幾月的復(fù)仇計劃擱淺,她尋了個小地方,買了套宅子,雇了兩個仆人,安心養(yǎng)胎。報仇殺人的事暫時不去想,給孩子積德。 小清容剛生下來的時候全身紅通通的,丑不拉幾,穩(wěn)婆抱給她看,她嚇一跳,好懸沒一巴掌拍飛。后來才知道,剛生下的小孩都是那么丑的。 果然,半歲的時候就張開了,她慶幸自己那段時間沒殺人,孩子很漂亮,特別是那雙眼睛,像她爹。 她們住在南方的小鎮(zhèn)上,民居依水勢而建,白墻黑瓦,推開窗就是河,梅雨季也比別處的時間長。 水多怕澇,水少了要掉葉子,小鎮(zhèn)環(huán)境對她有益,花盆放在窗臺上,有屋檐遮頭,有風(fēng)有雨有陽光,長勢極好,小清容一直在這里長到四歲。 她性子也像爹,很活潑,每天都跟著鎮(zhèn)上的小孩到處野,凡是見過她的人,就沒有不夸她的,沒有不喜歡她的。 逢年過節(jié),阮窈帶著孩子去廟里上香,許愿只要能讓月華活過來,她不會找那些人報仇,他們一家三口就住在鎮(zhèn)子里頭,過平靜的生活。 后來她當(dāng)真找到了辦法,離成功只差一步的時候…… 孩子沒了。 還是她的錯,早知道就不該交給楚鴻聲,應(yīng)該帶在身邊的,吃點(diǎn)苦就吃點(diǎn)苦了,這世上除了親娘,誰還能豁出命去保護(hù)她…… 哪怕娘倆死在一起,也好過像現(xiàn)在這樣。 她問天,她究竟做錯了什么,或許從一開始就錯了。 若不是每天閑得沒事干跟樹洞說話,哪來的月華,哪來的清容。他們都是被她害死的。 真的是她的錯嗎?天公為何要如此戲耍她,給了她,又一件一件收回,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 她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看見路邊炸油條的大鐵鍋,身子偏倒,一腦袋想栽里面。 幸好那黑衣男人及時拉住她,“你瘋了!” 炸油條的攤主指著她罵,“你可別訛上我!趕緊滾?!?/br> 她掙開那人的手,繼續(xù)走。 就這樣走出了城,走在大路上,走在豐收的稻田邊,走在鋪滿落葉的山林里。 黑衣男人不再跟她閑話,也不再勸她,就想看看她能這樣繼續(xù)多久。 秋日多雨,她駝著背抱著花盆走,黑衣男人撐傘跟在后頭,看見她發(fā)頂落了一層細(xì)細(xì)的砂糖。 她一聲未出,面無表情。 他從不會委屈自己,下雨和出太陽都撐傘,路過賣小食的攤子,就連碗一起買了,一邊吃一邊走,吃完洗干凈,收進(jìn)墟鼎里。 她白天夜里都不休息,脊背越來越彎,人也越來越邋遢。鞋子磨破了不管,頭發(fā)亂得像雞窩不管,衣裳爛成布條也不管。 他卻連一根頭發(fā)絲也沒亂過,路上看見俊俏的公子手持折扇,他有樣學(xué)樣,跟著幻化出一把折扇,扇面展開,半遮著臉,朝路邊的大姑娘小媳婦拋媚眼。 如此走了半個月,她已跟路邊的叫花子沒什么兩樣,他換了一套又一套的衣裳,吃了許多美食,看過了許多風(fēng)景。 終于,她再也支撐不住,歪倒在路邊。 “唉——” 他收起折扇別在腰間,把她拖進(jìn)了路邊破廟里,捏開她嘴巴喂了兩顆丹藥。 秋雨多愁,如煙如霧,雨水匯聚成珠,順著瓦檐滴滴答答,破廟前的青石板上經(jīng)年累月滴出了一排整齊的小坑。 阮窈在廟里醒來,身上蓋了一件厚重的黑袍,一側(cè)燃著火堆,那個男人只著一件單薄黑色里衣坐在火邊,捧著路上買的話本,看得津津有味。 感覺她醒了,男人抬頭看來,怕她哭,沒敢言語。 她看他半晌,久不說話的嗓子又沙又啞,“你叫什么名字。” 沒哭,他心里一塊大石頭落地,“我叫蓬英?!?/br> 她輕輕點(diǎn)頭,外頭風(fēng)刮得有點(diǎn)冷,她重又躺下,扯了他的外袍蓋好自己。 沒哭,沒尋死覓活,也不走了,應(yīng)該是好了,想開了。 好半晌,蓬英才問:“那你呢。”生怕她不明白,又補(bǔ)了一句,“你的名字?!?/br> 她怔怔看著廟門,在那磨得沒了顏色的高門檻底下,長了一株野草。 細(xì)溜溜的草桿倚著門檻,幾片可憐巴巴的小葉,卻也在努力朝著光的方向生長,在頂端打了個紫紅的花骨朵。 飲了風(fēng),飲了雨,將要開了。 好半天,她才回答。 “我叫阮小花?!?/br> 第49章 我愿與你共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