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走出大雜院 第153節(jié)
他再次看了一眼那房子,道:“這房子是好房子,家具也是好家具,就是每次回到這里,我的心里并不會好受,我也永遠不想住在這房子里了?!?/br> 說完,他低下頭,轉(zhuǎn)身走了。 顧舜華看著這位蘇同志的背影,心里不免嘆了一聲。 茫茫人生路,有人往北走,有人往南走,身影一個交錯,大家各自奔向自己的方向,誰能知道誰的心事,誰又能知道誰是對是錯呢。 *** 買下了四合院,顧躍華和骨朵兒倒是比顧舜華還興奮,兩個人幫著一起打掃起來,而彭嗣筠那里,差不多也收拾好了,打算離開了。 臨走前他和任競年聊了幾句,意思是那些家具確實很金貴,他抽著煙,淡淡地道:“也就是現(xiàn)在那十年剛過去,大家伙還沒醒過味來,前一段紡織廠的庫房里堆著之前抄來的好東西,都是隨便便宜賣了,可惜我買來也沒地兒放,不然我也想辦法弄一個?!?/br> 他看了一眼任競年,道:“等過幾年,安生日子過時間長了,也就懂了,估計價格也就能上去了?!?/br> 任競年聽著,點頭:“亂世買黃金,盛世藏古董,改革開放了,以后人們的日子稍微富裕起來,就得開始講究了,這些家具應(yīng)該是好家具,我們以后注意著點。” 彭嗣筠走了后,任競年和顧舜華也一起開始打掃清理,清理過程中,便開始將屋子里的一些家具記下來,回頭好進行清點。 這么清點著的時候,潘爺過來了,幫著過了一眼,他到底是內(nèi)行,看了后,也是驚訝:“這個真不錯,算是撿著了!” 顧舜華忙詳細地問了,這才知道,炕旁放的矮腳帶抽屜的小條桌和椅凳,那都是海南黃花梨木,名貴著呢! 潘爺?shù)溃骸斑@個也得再找行家過一眼,看看到底是哪年月的,反正這材料就挺值的了。” 一時想起那個賣家,不免搖頭,前輩種樹,后代不乘涼,反倒給砍了樹,這都是什么事啊! 又看了旁邊的立柜,打量了一番:“這叫暗八仙立柜,那是紫檀的,也貴著呢,嘖嘖嘖!值了,可真是值了,這祖上肯定闊過啊,還得是讀過書肚子里有墨水的?!?/br> 顧舜華聽著,趕緊讓潘爺去看了旁邊的柜格:“這個您也過一眼。” 潘爺背著手,圍著那柜格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倒是沒什么出奇的,就是普通柳木的,不過卻故意做成了檀木的樣子,刷的漆,仿著做的?!?/br> 顧舜華:“那就是普通的了。” 潘爺點頭:“我估摸著,這個地方估計以前有一個實打?qū)嵉奶茨竟褡樱亲訉O缺錢花,變著法兒偷出去,把正兒八經(jīng)紫檀家具給賣了,留了這么一個假的糊弄人撐場面?!?/br> 顧舜華啞然,心想還有這門道。 當(dāng)下潘爺把家具過了七八,大部分也就一般木頭,不過確實有那么六七樣是好東西,材料都不錯。 潘爺一臉贊賞:“行,行,這算是買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下,一萬四買的。 第91章 職稱考試 買下四合院后,顧舜華鄭重其事地打了一個欠條,說明了欠佟奶奶的錢,以及到時候償還的利息。 佟奶奶自然沒得說:“反正我不著急,你們慢慢來就行,我等著掙你們利息呢?!?/br> 這倒是把顧舜華逗樂了,于是那天,她又特意問起潘爺那碗的事,問問還有沒有機會找到,潘爺?shù)囊馑际?,買家也是四九城里的,對方也是買來倒騰的,不一定倒騰到哪里去了,興許賣出國外去了:“這個再找,肯定不好找嘍?!?/br> 這年頭,不買是不買,但凡買的,肯定是有點眼光的,哪能輕易出手,再買回來,肯定要扒一層皮了。 顧舜華聽了,難免有些可惜,想著別說找不到了,就算找到,只怕也不是自己能隨便買到的。 可惜當(dāng)時自己沒那么多錢,不然肯定把這事攔下了,幫著老人家出點。 潘爺卻道:“賣了就賣了,當(dāng)時的情況來說,這只碗不賣,回頭其實還是惹人注意,大家都不是傻子,你佟奶奶的這計策能瞞過一般人,但是真正的行家,人家能從這事聞到味兒,到時候真被梁上君子給順手拿走了,哭都沒處哭去,現(xiàn)在賣了,放在銀行,倒是踏實了,咱們新中國的銀行,靠譜,不會坑老百姓?!?/br> 顧舜華聽著,卻是心里一頓。 她大概知道以后錢可能不值錢了,用西方經(jīng)濟學(xué)里的話說就是通貨膨脹,如果佟奶奶就這么放著幾千塊,確實吃虧吃大了! 事后,她自然把這事給任競年提:“其實如果佟奶奶也能買一套房子就好了,或者把碗買回來,不然這錢放在手里都毛了?!?/br> 任競年:“我們借了佟奶奶的錢,那么多錢,這是大人情,咱們應(yīng)該給利息的,這利息一分一分算錢,是咱們小氣了,這時候肯借錢價值千金,所以我們也別管別的,就想辦法找找那只碗,如果能找到,贖回來,哪怕我們多花一點錢,再重新交給佟奶奶,幫她安置好了,那才是還了這個人情?!?/br> 顧舜華:“嗯,行,就這么辦吧!先試著找找,實在找不到,我就攛掇佟奶奶,回頭也買一處宅子,不管大小哪兒的,好歹有一個房產(chǎn)在手里,以后肯定穩(wěn)妥!” 任競年:“好?!?/br> 不過現(xiàn)在肯定是沒功夫,還是得收拾打理房子,之前房子出租出去,租客只顧著住,也不會維護,其實有些地方還是漏雨了。 還有那多少年沒用的煤池子和通道,也都得清理整修,這就不是小功夫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 兩個人商量了下,反正房子買了,也不著急搬了,畢竟搬家后還得考慮孩子上托兒所的問題,一時半會轉(zhuǎn)托兒所也難,再說轉(zhuǎn)了托兒所,還得考慮孩子接送問題呢。 現(xiàn)在在大雜院里住著,什么事都有父母或者老街坊幫襯著,到底是好,所以先慢慢地修整著房子,可以周末或者什么時候去住,平時還是在大雜院。 而這個時候,顧舜華開始上班了,電視大學(xué)也開課了,任競年大學(xué)開學(xué),項目組也忙起來,兩個人一下子沒功夫了,再說修整這個都需要錢,兩個人手里沒什么余錢了,四合院整修的事只能慢慢來。 關(guān)鍵清醬rou的事也得趕緊做了,欠佟奶奶的三千塊怎么也得趁早還,不然心里不踏實。 新的一年,新的氣象,上班,上學(xué),準備廚師職稱考試,還得掙錢還錢,這都是忙碌的一年。 而一開年,顧全福就接到了飲食公司的調(diào)令,說是北京飲食公司要成立一個烹飪培訓(xùn)班,供大家學(xué)習(xí)技術(shù),屬于單位內(nèi)部進修學(xué)習(xí),單位決定讓顧全福過去當(dāng)老師。 大家伙一聽,自然覺得不錯,都說這是因為顧舜華出息了,所以連這當(dāng)爸的行情也起來了,要過去講課了。 顧全福開始還有些猶豫,畢竟離開自己熟悉的后灶,有些不習(xí)慣,但后來顧舜華給他分析了分析,他也覺得不錯。 趁著自己還能干,多替飲食公司培養(yǎng)一些人才,也算是一件功德,所以過了年后,顧全福就去飲食公司總部上班去了。 而顧舜華則依然過去玉花臺上班,玉華臺也是新年新氣象,連總經(jīng)理都換了,新總經(jīng)理姓姚,叫姚立國,是個嚴肅人兒,并不太愛說話,做事一板一眼的。 姚經(jīng)理在大家午休的時候,開了一個小會,讓大家先簡單自我介紹,之后便要求大家寫一篇“思想?yún)R報”,同時以后每周都要寫工作總結(jié),總結(jié)這一周的工作。 大家一聽,都有些驚訝,思想?yún)R報,工作總結(jié),那得寫多少字啊,也太難了吧! 旁邊霍師傅就說了:“我們以前可沒寫過這個??!” 霍師傅一說,姚經(jīng)理便拉下了臉:“以前不寫,不代表現(xiàn)在不用寫,改革開放了,國營飯館也得有個新氣象,寫個思想?yún)R報,這有什么問題嗎?還是大家文化知識不行?要是不行,那就掃掃盲,我們組織申請進行電視教育?!?/br> 姚經(jīng)理所說的“電視教育”就是一起上電視大學(xué),其實說白了就是單位組織大家伙看電視學(xué)習(xí)文化知識。 姚經(jīng)理這么一拉下臉,霍師傅便尷尬了,旁邊的趕緊打圓場:“倒不是說以前,就是太突然了,我們不是拿筆桿子的人,讓我們寫這個有點難了。” 旁邊江師傅也忙道:“對,思想?yún)R報,要是寫的話,就寫一次,那也行,可如果每周都要寫工作匯報,這,這能寫什么啊,我們每天不就是做菜嗎!” 姚經(jīng)理:“工作匯報,不只是有助于我對你們的工作有全方位的了解,而且有助于你們進行思考總結(jié),發(fā)現(xiàn)自己工作中的不足,同時有效地改進自己的工作,這都是科學(xué)的方法,我們現(xiàn)在無論是工作還是辦事,都要講究科學(xué),做菜也是一樣,要科學(xué)地做菜,有效地提高效率和工作技能。” 姚經(jīng)理這一番話說下來,大家都有些懵。 他說的話,對于大家來說就是一坨,那么突然砸下來的一坨,讓人懵,也沒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但你就覺得,人家說得在理兒,人家這是正兒八經(jīng)的領(lǐng)導(dǎo)發(fā)言,你得聽著。 姚經(jīng)理:“大家有什么意見,也可以寫在工作總結(jié)里,我會給大家發(fā)表格,大家一起按照流程來?!?/br> 說著這話,給大家發(fā)他油印的表格了:“這是頭一次,我給大家印了,以后大家就用單位的稿紙自己畫線,每周一上交,然后我們開一個座談會簡單談?wù)撘恢艿墓ぷ??!?/br> 會議結(jié)束后,除了姚經(jīng)理,大家顯然都有些懵,顧舜華也覺得別扭,每周一個工作總結(jié),自己估計還勉強應(yīng)付,畢竟是寫過一些東西,但是其它老師傅怕是難了。 正想著,姚經(jīng)理卻叫住了顧舜華,說要和她單獨談?wù)劇?/br> 顧舜華便停住了腳步,姚經(jīng)理又讓關(guān)上辦公室門。 關(guān)上門后,顧舜華坐下,姚經(jīng)理先說了一番開場白,意思是覺得顧舜華非常優(yōu)秀,應(yīng)該給大家做表率:“新官上任三把火,我這頭一把火,就得靠舜華你了,我知道,你是非常優(yōu)秀的同志,一定要給有些老同志做一個榜樣?!?/br> 顧舜華默了一會,還是很直接地道:“姚經(jīng)理,我來寫,倒是沒問題,但是有些老同志不太識字,這怎么辦?而且每周我們的工作大同小異,每周都寫的話,最后還不是成了浮皮潦草的例行公事,也寫不出什么來。是不是可以省了這個環(huán)節(jié),每周開一個例行會議,大家提出自己的想法,充分討論?” 姚經(jīng)理滿臉不贊同:“舜華,這就不對了吧。” 他敲打著桌面:“什么事都得落實在紙面上,不落實在紙面上,嘴上說的,那都是沒準的,咱們得講究一個流程?!?/br> 顧舜華一聽,知道沒戲,姚經(jīng)理這上任的三把火,怎么也得燒起來。 姚經(jīng)理看顧舜華這樣,又笑了,開始說起顧舜華的文章:“你的文章我看了,寫得不錯,像這種文章,就得多寫,廚師,光會做不行,還得會寫,寫出來好文章,才能當(dāng)一個好廚子?!?/br> 姚經(jīng)理后面的話,顧舜華都沒認真聽。 如果是在早,她可能會直接頂嘴了,但到底外面磨礪了那么久,學(xué)會了收斂自己性子,心里再看不慣,到底也沒說什么。 回到后灶,大家干活間隙,難免就說起這事來,誰心里都不痛快,覺得這就是瞎折騰,當(dāng)然也有人開始懷念牛得水了。 “牛經(jīng)理雖然有時候脾氣不好,但卻是挺好的一人。” 大家自然贊同,于是又說約著去看牛得水。 至于思想?yún)R報的事,唉聲嘆氣的,可最后該寫的還是得抽空寫。 顧舜華回來后,也嘗試著寫,可她發(fā)現(xiàn),寫烹飪方面的文章是一回事,寫這個又是一回事。 寫思想?yún)R報,首先你得知道那些套話,得說得像那么一回事,平時領(lǐng)導(dǎo)說話,那些套話場面話自己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等自己寫了,腦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怎么寫。 這天晚上,顧舜華正犯愁著,一抬頭,就見任競年正對著一份雜志皺眉。 顧舜華:“你看什么呢?” 她湊過去,一眼看到了上面幾個大字“計算機是漢字的掘墓人”。 她頓時納悶了:“這是干什么,計算機為什么就是漢字的掘墓人?” 說著,她拿過來雜志細看了一番,一看之下,也是納悶。 這是一個叫《語文現(xiàn)代化》的刊物,從出版發(fā)行方看,算是非常權(quán)威的雜志了,但是上面討論了電子計算機的崛起會對中國漢字造成的影響,那意思是說,現(xiàn)在方塊漢字遇到了困難,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已經(jīng)走到了人生的終點,說歷史終將證明,電子計算機是方塊漢字的掘墓人,也是拼音文字的助產(chǎn)士。 顧舜華:“這意思是說,用計算機的話,以后就沒法使用我們的漢字了?” 那大家以后都用拼音? 任競年點頭:“嗯,這也是我們目前使用計算機的困惑,現(xiàn)在國外一些專家的觀點是只有拼音文字才能救中國,我們漢字是無法進入電腦的,這也是現(xiàn)實?!?/br> 顧舜華納悶,心想難道以后的世界都是拼音的世界了?那她看的那本書里沒這么寫啊,還是那本書不對? 任競年:“現(xiàn)在確實面臨這個問題,目前我們開發(fā)的計算機也都是英文字母的世界,包括這次和石化合作的項目,也遇到了中文資料處理不便的問題,因為漢字沒有辦法進入電子計算機,所以這也是項目組必須想辦法解決的?!?/br> 顧舜華:“那怎么辦?” 她想到這里,突然想起來那個什么“中華字型輸入法”,猛地便意識到,難道是應(yīng)在這里? 任競年:“我最近聽了一個講座,是清華大學(xué)錢偉長校長講的,他提到他前往美國ibm公司參觀,看到了中文輸入電腦,那是日本人設(shè)計的,上面有一個很大的鍵盤,鍵盤上是1920個中文漢字,那個叫做三角碼方法。既然外國人已經(jīng)做到了,那我們其實也可以想辦法做這個事情,只是很麻煩,需要想辦法把鍵盤縮小化,不然永遠只是極少數(shù)人的工具?!?/br> 顧舜華卻已經(jīng)想到了,就是那個中華字型輸入法了,時代造英雄,任競年最后一定發(fā)明出這樣一個東西,解決了漢字面對電子計算機的大難關(guān)! 她以前這件事已經(jīng)和任競年無關(guān)了,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任競年到底是回到這條路上! 她心里多少有些激動:“對,競年,我覺得你說得對,既然外國人都可以把鍵盤造出來,那我們也能啊,你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讓漢字進入電子計算機的世界,讓一切變得可能起來,如果你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們的漢字就不會被電子計算機這種高科技拒之門外了。” 任競年看了顧舜華一眼,道:“這事不好辦,挺難的?!?/br> 顧舜華:“正因為難,所以需要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