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真心感念師徒之情，哪會對其他仙門弟子下毒手，我看你根本是冥頑不靈，妄圖在此攪弄風云！”

    女妖垂下淚來，道：“徒兒不過是想要奪得魁首，好讓師父寬心。”

    乾元仙人冷哼一聲，道：“難道你以為，一個妖戰(zhàn)勝了仙門弟子，本座竟會覺得開心？”

    女妖的臉白了幾分，她翕動嘴唇，還想要說些什么，乾元仙人卻厲聲道：“本座不想再聽妖邪狡辯?！?/br>
    他闊步走向木樁，朗聲道：“諸位仙門弟子，本座今日便要好好教導你們一回，權(quán)以正道?！?/br>
    “在場諸位既然能夠參加仙門大會，想必都是各門派內(nèi)一等一的人才，在以后，你們中的很多人會練成仙身，甚至能真正得道成仙，同本座一樣位列仙班?！?/br>
    不少弟子眼中都煥發(fā)出雀躍和激動，盼著自己便是乾元仙人口中的人才。

    乾元仙人繼續(xù)道：“本座希望所有人謹記，你們當初入仙門時起的誓。在本座看來，尋仙問道者需要匡扶正義，以除妖為己任，這樣才能成就真正的大道。”

    他話鋒一轉(zhuǎn)，神色也變得更為嚴肅：“若是你們失了本心，即便成仙又如何，最終的下場便同她一般——”他指了指女妖，繼續(xù)道：“不瞞各位，她曾是本座最為年幼的徒弟，也是最有天分的一位，可惜她心術(shù)不正，與凡人私相授受，在凡人身死后，偷拿丹藥妄圖救活凡人，最后被天帝發(fā)現(xiàn)，自此從仙簿中除名，成了一名墮仙。”

    乾元仙人搖搖頭道：“本座此前已然念著師徒情分，在她貶為墮仙后，并未按照例法廢去她渾身經(jīng)脈，這才招致禍事，竟被她尋著空子前往仙門大會傷人?！鳖D了頓，他肅色道：“本座今日便要眾弟子看清楚，不守本心墮入魔道的下場?！?/br>
    他袖子一揮，木柱上瞬間燃起大火，火焰滔天，直竄六尺高。

    伴隨著噼里啪啦的木柱燃燒聲，女妖的嗚咽便顯得這般微弱。她痛苦地仰頭，努力抵御火焰，但火焰很快燒至她全身，將她一點一點蠶食。

    眾弟子瞧著這一幕，不少人面露驚懼，窸窸窣窣的議論聲不絕于耳。

    “乾元仙人竟用琉璃凈火對付她，這可會將她的魂魄都盡數(shù)煉化啊?！?/br>
    “好歹也是師徒一場，未免也太過心狠?！?/br>
    但這樣的話畢竟是少數(shù)，更多的弟子則十分贊同乾元仙人的做法。

    “她曾經(jīng)做過神仙，知曉成仙的好處，竟然能為了一個凡人拋棄仙身，如今還墮落成妖，實在是不值得。我要是乾元仙人，在她成為墮仙后就會即刻將她斬殺，不讓她有害人的機會。”

    “琉璃凈火又如何，她既然選擇妖道，便早該料到會有這天?！?/br>
    環(huán)繞在耳畔的爭論不休，玄曦聽著這些話，微微蹙起眉頭，移眸看向女妖，哪知瀕死的女妖恰好抬頭，她顫抖著翕動嘴唇，眼眸間滿是深深的絕望。

    肆虐的火焰席卷了女妖全身，她終于認命般閉上雙眼，漸漸停止了掙扎。

    玄曦心中陡然升起不適，她眸光顫動，移開了視線。

    ***

    一直到回房途中，玄曦仍有些心緒不寧。

    杜蒿回想起方才的所見，打了個哆嗦：“乾元仙人真是鐵面無私，對自己的徒弟也毫不留情?！?/br>
    寶言道：“徒弟又如何，她墮入妖道，便跟乾元仙人是兩路人了，乾元仙人能留她茍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給足了面子?！?/br>
    杜蒿皺眉道：“話雖如此，但乾元仙人當著所有人的面用琉璃凈火將她燒死，未免太過殘忍。”

    寶言不依不休：“那是為了給仙門弟子一個警醒，不然個個都像她這般大逆不道，九重天豈不亂了套了？”

    玄曦并不想聽他二人的爭執(zhí)，悶不做聲地回了房間。

    她閉眸捏捏眉心，正準備去床榻休息，忽然撞上一個人的胸膛，玄曦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納入一個松蘭香氣的懷抱。

    慕修晏箍著她的腰肢，低聲道：“看你心緒不寧，在想什么？”

    玄曦推了推他，并不直接答話：“你來我房內(nèi)作甚？”

    慕修晏捏捏她的臉頰：“我見你今日情緒有些低落，所以來問問你，心中有何不快，你都可以說與我聽?！?/br>
    玄曦沉吟片刻，斟酌語句道：“我在想，這世間的師徒情分都奇怪的很，為何有的師徒能像父子、母女一般，而有的師徒朝夕相對數(shù)年，不過因為徒弟達不到師父的期許，就會被師父放棄，最后落得一個無比凄慘的下場?！?/br>
    慕修晏定定看她一眼：“你似乎說的并非是今日之事?！?/br>
    玄曦搭下眼簾，避開他的目光，順勢將臉頰埋在慕修晏懷中：“我不過是心有所感罷了，你不要多想?！?/br>
    慕修晏輕聲笑了笑，他揉了揉玄曦的發(fā)，道：“世道多變，世人的性子也各不相同，不同的人當起師父來自然有不同的方式，你所說的情況恰好是因為那人運氣不好，沒有遇見良師，況且這世上本就良師難尋，你不必為此苦惱?！?/br>
    玄曦喟嘆道：“你說得不錯，是我多心了。不管是師徒，還是旁的什么，都是要分人的，人與人之間感情好的時候能夠堅不可摧，脆弱的時候也是真的不堪一擊。”

    她忽然想起什么般，抬起頭，小心翼翼試探道：“若是你你遇見一個比我更好的姑娘，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了她，那你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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