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重生] 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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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大皇子在他身邊侍疾一月后,他的病癥便徹底好了。之后又服用了紫垣真人改良后的丹藥,便又恢復(fù)了先前的精神煥發(fā),已許久沒有如此虛弱過了。 隆豐帝腦子里尋思著,驟然想到什么,猛然轉(zhuǎn)眼瞪向了被擠到外圍的文貴妃。 必然是她!是她連累了自己! 隆豐帝心緒又要不穩(wěn),在太醫(yī)不停順氣的話語提醒下,努力深吸了幾口氣平復(fù)心緒,方才虛弱道:“文貴妃出去!再、再去傳紫垣真人來!要快!” 第111章 兵荒馬亂之中,文貴妃很快被請了出去。 倒是紫垣真人被急匆匆從玄穹寶殿請了過來。他深得隆豐帝信任,是被轎攆抬過來的,下了轎攆之后整了整衣冠,便甩著寬大的衣袖,仙風(fēng)道骨地邁入乾清宮中。 隆豐帝瞧見他,渾濁蒼老的眼睛一瞬間綻出光亮來,只是惦記著太醫(yī)的話,不敢再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只用力大口呼吸著,眼睛卻牢牢盯著紫垣真人。 紫垣真人在龍榻前踱了幾步,垂眸掐指算了許久,方才神色凝重道:“宮中現(xiàn)了邪祟,陛下這是被邪祟魘住了?!?/br> 果然是文貴妃!他一時憐惜,卻反而被邪祟纏了身,隆豐帝眼中流露出憎惡與悔恨來。 誠然他是喜愛文貴妃的,這個女人陪了他許多年,不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十分合他心意,床榻之間更是風(fēng)情萬種。而且她沒有強勢的母家,即便生了兒子,也只能牢牢依附著他,他可以毫無顧慮地寵愛。 這些年里后宮中進了那么多美人,卻沒有一個如文貴妃這般合他心意。 所以他愿意縱著這個女人。 可前提是這點縱容不會影響到他! 自從上一次纏綿病榻許久,隆豐帝就格外注意自己的身體,他受夠了那種虛弱無力的感覺,病好之后他甚至都沒有再召美人侍寢,只每日跟著紫垣真人修習(xí)道法,服用丹丸,好不容易精神才養(yǎng)好了一些,可現(xiàn)在卻全都都毀了! 想到太醫(yī)說得有中風(fēng)的可能性,隆豐帝心底便有無盡的恐慌蔓延,他掙扎著抬起手指向門口,嘶聲道:“文貴妃,景仁宮!” 紫垣真人得了他的指點,很快便被人引著往景仁宮去探查。 半個時辰之后,他方才折返回來。 隆豐帝此時已經(jīng)用過了湯藥,雖然身體還虛著,卻沒有先前那么虛弱無力了,病懨懨靠在引枕上,急切問道:“真人可看出什么了?” 紫垣真人頷首,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景仁宮上方有邪祟盤旋,貴妃娘娘更是血氣纏身……恐有業(yè)障未清?!?/br> “可能驅(qū)除?”隆豐帝追問。 “設(shè)道場,做一場法事便可。只是邪祟易除,業(yè)障難解?!弊显嫒寺砸贿t疑,還是直言道:“陛下身體底子還沒養(yǎng)回來又受了沖撞,在貴妃娘娘身上的業(yè)障解除之前,最好不要太過……親近?!?/br> 隆豐帝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心中也十分后悔。 “那就有勞真人了?!?/br> 得了隆豐帝的吩咐,紫垣真人很快便讓人在景仁宮前設(shè)下了道場法壇。 因此一事,景仁宮鬧鬼的事情徹底壓不住了,傳得沸沸揚揚。宮中傳出不少流言,說那下毒謀害皇后的太監(jiān)其實是文貴妃派去的,死去的宮女翡翠其實也是被滅口了。 不然怎么這兩人剛死,景仁宮就鬧起了鬼呢? 文貴妃待在景仁宮里,隆豐帝下旨禁了她的足,在法事做完前她不得再出景仁宮。 宮中那些沸沸揚揚的傳言由貼身伺候的女官傳到她耳朵里,叫她恨得牙癢癢時,又打心底里升起一股難言的恐慌來。 她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好像自己一腳踩進了泥沼里,身不由己越陷越深。 驅(qū)邪法事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據(jù)說是紫垣真人千挑萬選的陽氣極盛的日子,最宜驅(qū)除邪祟。 法事當(dāng)日是個難得的晴日。久未出現(xiàn)的太陽從厚重的云層里鉆了出來,雖還透著些殘冬的冷意,照到身上卻是暖洋洋的。 景仁宮前的廣場上,隆豐帝與皇后一人一邊端坐,身后是隨行觀禮的妃嬪和眾宮人。 廣場中央的法壇上,穿著四象八卦服的紫垣真人手持桃木劍腳踩天罡步,口中念念有詞地行驅(qū)邪儀式。 而作為景仁宮的主人,“業(yè)障纏身”的文貴妃則被迫荊釵素服,跪坐在法壇之上誦經(jīng)除晦。 她低垂的目光掃過壇下那一雙雙藏不住幸災(zāi)樂禍的面孔,屈辱地咬緊了牙。 然而這卻還不是最難堪的境地。 就在紫垣真人做法到中途時,厚重的烏云忽然聚攏起來,遮住了晴日,亮堂的天色不出片刻便暗了下來,似風(fēng)雨欲來。 黑沉沉的云層里隱約傳來滾滾悶雷聲響。 驟然變化的天氣叫在場眾人生出些惶然,作法的紫垣真人沉聲道了一句“不好”,立即咬破手指,將鮮血抹在了桃木劍上,四平八穩(wěn)的步法也變得急促起來。 幾乎與此同時,天空中忽然一聲炸雷驚響—— 紫垣真人似乎承受不住重壓般單膝跪地,猛然噴出一口血來! 他仰頭看向頭頂匯聚的陰云,喃喃道了一句“怎會有如此強的怨氣?” 這突發(fā)的場面叫眾人大驚,隆豐帝更是霍然起身,急道:“發(fā)生了何事?” “陛下恕罪,這邪祟怨氣太強,貧道道行怕是……不夠。”短短一句話,紫垣真人說得氣喘吁吁。 “何方邪祟竟如此強橫?”隆豐帝又急又怕。 “一男一女成陰陽雙煞,互為增長。怕是有仇怨未了,所以怨氣驚人?!?/br> 皇帝面色難看,正要追問“如何是好”時,卻見景仁宮前跪著的宮人里忽有一人驚惶大叫出聲:“不是我殺得你!不是我!” 看衣著是景仁宮的女官,她似看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東西一樣,連滾帶爬就要逃走:“不是我!是娘娘的命令,跟我沒關(guān)系!” 滿場寂靜里,她的聲音顯得格外尖銳。 隆豐帝面色沉下來,不快地下了命:“將人押過來?!?/br> 侍奉在側(cè)的薛恕一個眼神,便立即有兩名錦衣衛(wèi)將人押了過來。那女官猶在掙扎不休,口中還胡亂嚷嚷著,被按著跪在地上時,身體抖如糠篩:“我也不想殺你的,我也不想的……別來找我……” 隆豐帝的面色已是極為不悅,薛恕窺見他的面色,識趣地上前審問道:“娘娘讓你殺了誰?” “翡翠。”女官面如紙色。 翡翠正是那死去的景仁宮宮女。 “娘娘為什么讓你殺了翡翠?”薛恕繼續(xù)循循善誘。 天空中悶雷還未停歇,女官似快被嚇瘋了,語無倫次道:“因為翡翠是王實的對食,王實已經(jīng)死了,翡翠也得死。娘娘說了,他們都要死!” 王實正是那往糕點中下毒的太監(jiān)。 話問到此處,有些事已經(jīng)不言而喻。 薛恕不再追問,而是征詢地看向面色晦暗難辨的隆豐帝:“陛下?” 隆豐帝神色倒是沒見多少驚詫,他冷冰冰瞧了祭壇上的文貴妃一眼,不等她開口便轉(zhuǎn)向了打坐調(diào)息的紫垣真人:“這邪祟可還能除?” 紫垣真人道:“怨氣太強,得先化了怨氣。那二人尸骨也需尋一處陽地鎮(zhèn)壓,否則任由怨氣壯大,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隆豐帝聞言沉默片刻,看向薛恕道:“此事便交由你辦?!?/br> 薛恕垂首應(yīng)是,對錦衣衛(wèi)擺了擺手,那名女官便被押了下去。 至于文貴妃……事情沒有徹底蓋棺定論之前,仍然被禁足在景仁宮中。 東廠辦事效率極高,文貴妃身邊的女官和太監(jiān)都去詔獄里走了一遭,身上倒是瞧不出受了什么刑,但個個卻面如金紙氣若游絲。 被禁足景仁宮的文貴妃失了耳目爪牙,如同一只被挖了眼剪斷利爪的野獸,只能徒勞無功地掙扎、焦躁地等待自己的結(jié)局。 她拼命回想,這個陷阱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是從她踏入乾清宮那一刻開始? 不對!應(yīng)該是從景仁宮鬧鬼開始,她就一腳踏進了敵人布置的陷阱,再抽不出身來。 她甚至不知道法事那日出來指認(rèn)的女官是什么時候被買通的。 這不可能是殷慈光那個廢物的手筆,是太子! 也只有他有這個能耐了。 文貴妃恨得咬牙切齒,她想盡辦法想要見到皇帝,但凡皇帝肯見她,勾起一絲憐惜,便不會忍心太過怪罪她。 然而如今看守景仁宮的守衛(wèi)都是薛恕的人,她扔出再多的銀子,也如同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回響。 不過短短三日,整件案子就被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匯集成冊呈到了隆豐帝面前。 太監(jiān)王實與宮女翡翠是同鄉(xiāng),入宮之后彼此照應(yīng)情愫漸生,便偷偷結(jié)了對食夫妻。兩人某次在景仁宮外幽會時,被文貴妃身邊的女官撞破,此事就捅到到了文貴妃面前。 文貴妃沒有立即處置二人,反而看中了王實的身份。 她以翡翠的性命為要挾,讓王實為自己辦事。王實雖然未入隆豐帝的眼,但在乾清宮伺候,大小也有些用處,偶爾會隨駕伺候。 就在容妃中毒那日,文貴妃得知虞皇后與容妃去了蕉園賞景,便也特意邀了隆豐帝往蕉園附近去游玩,又在御膳房送來糕點時,故意提起了焦園的虞皇后與容妃。于是隆豐帝便賜下了兩碟糕點,去送糕點的人正是王實。 王實受文貴妃要挾,在其中一碟糖漬桂花糕里下了毒,意圖謀害皇后。 而文貴妃則承諾王實,事后只要他自盡,便會放過翡翠。 事發(fā)之后王實果然畏罪自盡,但文貴妃卻并未守信,在兩日后命心腹女官將翡翠勒死滅口,扔在了冷宮枯井之中。 謀害皇后,探聽帝蹤,草菅人命……一條條罪名羅列出來,文貴妃罪無可恕。 “鎮(zhèn)壓墓xue已經(jīng)探好,不日就可將王實與翡翠的尸骨遷過去?!毖λ×⒃陂角?,語氣不疾不徐,沒有任何偏向:“文貴妃該如何處置?” 按照紫垣真人的說法,要化解陰陽雙煞的怨氣,自然得讓罪魁禍?zhǔn)资艿綉吞帯?/br> 隆豐帝猶豫不定,一個“殺”字梗在喉嚨里,遲遲吐不出來。 被邪祟纏上之時,他當(dāng)然是厭惡文貴妃的,但真要殺她時又生出些不忍來。而且沒了文貴妃,這后宮豈不是皇后一人獨大? 就在隆豐帝難以抉擇時,前朝又翻出了文家的舊事。 隆豐帝最忌諱外戚坐大,是以文貴妃的母家并不顯赫,只得了個面上光鮮的爵位,在朝中卻沒什么實權(quán)。這些年文家人仗著宮中文貴妃得寵,大案沒能力犯,但諸如強占民女、侵占田地、放印子錢等小惡都沒少做。 從前無人敢管,如今卻是被人一樁樁一件件地翻出來,參到了御前。 然而參奏的人越多,隆豐帝反而越是猶疑起來,遲遲未定論。 而就在此時,永熙宮傳來喪訊——容妃歿了。 被太醫(yī)用珍藥吊了這么久的命,她到底沒有撐住。 殷承玉聞訊趕去永熙宮時,已有宮人在收斂容妃遺體。殷慈光木然跪在榻前,神色空茫。 殷承玉喚了他一聲,他似沒聽到一般,眼底沒有半點波瀾,整個人暮氣沉沉。 他喉頭頓時哽住,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一遭,容妃到底沒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