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重生]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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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恕凝眸看了他許久,將所有陰暗的、不可見人的念頭一點(diǎn)點(diǎn)壓下去,珍惜萬分地在他唇角輕輕碰了碰,方才擁著他睡了。 …… 自入了冬后,殷承玉難得睡了個好覺,沒有迷迷糊糊地凍醒,反而有些熱。 他醒來時,被褥間甚至還殘留著暖融融的溫度。冬日里暖洋洋的感覺總格外叫人貪戀,殷承玉生出些許憊懶,沒有立即起身。余光往屏風(fēng)一側(cè)瞟了瞟,羅漢床上已經(jīng)沒了人,想是薛恕已經(jīng)離開了。 殷承玉在床上多躺了會兒,直到暖意逐漸散去,方才起身來,抬手拉了床邊的銅鈴。 雪白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瓷白的手臂,以及手背上細(xì)微的紅痕。 殷承玉眸光一頓,垂眸細(xì)細(xì)瞧著那手背上的紅痕。那印記很淡,但他膚色太白,依稀能瞧出是幾枚指印。 試著用左手握住右手,瞧著恰好被手指覆蓋的指痕,殷承玉眉梢便動了動。 難怪昨夜格外暖和。 他松了手,指尖撫過手背上的痕跡,豐潤的唇勾起,低低嗤了聲:“這便忍不住了?” * 越靠近年關(guān),事情越多。臘月二十三,小年夜。 隆豐帝在皇極殿設(shè)宴,為韃靼與瓦剌使團(tuán)送行。 瓦剌與韃靼使團(tuán)在京逗留已將近一月,這些時日里都由鴻臚寺派人接待,另外還有禮部官員與韃靼使團(tuán)商議聯(lián)姻細(xì)節(jié)。 兩邊官員拉鋸談判了這些時日,到底將聯(lián)姻的章程敲定了下來,定下了婚期。 烏珠公主雖貴為公主,但大燕到底是宗主國,即便只是皇子,也不可能叫一個異族公主做皇子正妃,而且殷承璟本已與五軍左都督姚兆安的幼女口頭定過婚約,所以最后商議之后,定下烏珠公主為三皇子側(cè)妃。 而韃靼則再加三千匹母馬,以及金銀之物若干,作為烏珠公主的陪嫁之物。 但為顯烏珠公主之尊貴,韃靼要求正妃與側(cè)妃在同一日迎娶。 過了年,殷承璟的年紀(jì)也不小了,加上韃靼這邊催得急,婚期便定在了來年的二月。 婚期定下,時間緊迫,韃靼使團(tuán)要帶著烏珠公主回韃靼準(zhǔn)備婚事,不便再留在望京。而木巴爾則在聽到了殷慈光“公主變皇子”的消息之后,終于死了心,瓦剌使團(tuán)便也提出了一道離開。 三日之后兩國使團(tuán)便將離京,是以隆豐帝便命人在小年夜辦了這送行宴。 不僅重傷初愈的殷承璟出席了,備受各方關(guān)注的殷慈光也以皇子身份參宴。 他身穿針工局新趕制出來的湖藍(lán)雙魚紋團(tuán)領(lǐng)衫,外罩一件寬大的黑色貂裘,發(fā)以碧玉冠束起。眉眼間依稀可看出昔日顏色,卻再沒有從前低眉順眼的怯弱之態(tài)。 面如冠玉,挺拔似竹。 隆豐帝病情轉(zhuǎn)好之后,對紫垣真人的話深信不疑,就連設(shè)宴也要將殷慈光的位置放在自己跟前。 按照禮制他的席位雖蓋不過太子,卻在殷承璟前頭。 殷承璟目光陰沉地望著殷慈光許久,壓下怒意,默然飲了一盞酒。 宴飲過半時,隆豐帝已有些醉意,他瞧著安安分分的殷慈光,再瞧瞧殿上那些目光不斷掃向殷慈光、將好奇都寫在了臉上的官員們,終于想起了今日的第二件事。 他舉起酒杯來,笑呵呵道:“今日是個大喜日子,還有另一事,朕也便借機(jī)公布了,免得你們私底下猜來猜去?!彼焓忠恢敢蟠裙猓骸斑@是朕的大皇子,當(dāng)年他出生之時,有仙人托夢,言大皇子與朕相克,需以女子裝扮壓制其陽氣方可化解。是以這么些年,大皇子一直以女子模樣示人。前些日子紫垣真人算到災(zāi)厄已經(jīng)化解,朕便讓他恢復(fù)了男子之身?!?/br> 他這一番話,說得十足輕描淡寫。 底下官員雖然早得了消息,卻沒想到他竟然就這么宣布了大皇子的身份,一時有些措手不及。 只是一陣吵嚷議論之后,誰也說不出旁的話來。 皇帝都將源頭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誰還敢質(zhì)疑一句? 一眾官員欲言又止,到底沒人敢當(dāng)這個出頭鳥說什么。 說來說去,這是皇帝的家事,皇帝自己都不在意,他們這些臣子更沒有置喙的余地。 因此一事,殿上氣氛變得沉寂,又有暗潮涌動。 隆豐帝卻并不在意,反而扭頭對殷承玉道:“你皇兄先前一直住在永熙宮,如今他既恢復(fù)了身份,按年紀(jì)也該出宮開府了,如今朝堂之事都是你在處理,建府一事你也當(dāng)多上些心?!?/br> 督建王府罷了,何至于需要太子費(fèi)心。不過是隆豐帝借機(jī)敲打殷承玉罷了。 殷承玉只作未覺,淡淡頷首:“父皇放心,兒臣會督促工部辦好此事?!?/br> …… 宴散時,已過戌時。 隆豐帝不勝酒力,早已先一步離開,殷慈光不愿與那些圍上來探聽消息的大臣們打交道,便同殷承玉一道離開。 如此也是為了向其他官員表明自己雖是皇長子,卻無意與太子相爭。 “恭喜皇兄了。”殷承玉笑道。 見他并未因?yàn)槁∝S帝的敲打生出不滿,殷慈光稍稍松了一口氣,坦言道:“父皇想扶持我與殿下相爭,但我并無此意。” 東宮主位,也唯有殷承玉這樣朗月清風(fēng)之人才配坐。 “皇兄不必?fù)?dān)心,孤并不在意。就算沒有你,父皇也會扶持其他人?!币蟪杏駭苛诵ΓZ氣沉靜篤定:“但這太子之位,只會是孤的。” 他難得露出些許桀驁棱角來,殷慈光側(cè)臉瞧著,嘴角也跟著彎起來:“我信殿下。” 兩人說著話走遠(yuǎn),隨后出來的殷承璟被那并肩的身影刺痛,臉色愈發(fā)陰沉。 殷慈光投靠了太子他是知道的,但他沒想到,太子竟然有如此心胸,在知道殷慈光男扮女裝之后,竟然還愿意助他。 這多出來的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皇子,而是皇長子! 這些日子有關(guān)殷慈光的流言甚囂塵上,他亦派人幾次查探。刨除那些夸張的言語,抽絲剝繭之后,他發(fā)現(xiàn)背后推動的人,竟然是紫垣真人與薛恕。 旁人都被薛恕與太子不和的假象所蒙蔽,但他卻是知道真相的。 薛恕就是太子安插在皇帝身邊的一枚暗棋。 如今看來,不只是薛恕,那紫垣真人恐怕也與太子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有這么兩枚好用的棋子,難怪能將父皇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兩人的身影已經(jīng)被夜色掩蓋,殷承璟死死盯著殷承玉離去的方向,面孔隱在陰影之中,神色刻毒。 身旁伺候的太監(jiān)見他久久不動,低聲提醒道:“殿下該回去服藥了?!?/br> 提起服藥,殷承璟的眼神又陰毒幾分。 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顫動幾下,這些日子他的外傷是養(yǎng)好了,可無論試了多少次,卻始終無法正常行房。 大夫開得湯藥一碗碗灌下去,卻沒有任何作用。 這些時日,殷承璟煎熬又恐懼,偏偏為了掩人耳目,只能苦苦隱忍,連脾氣都不能發(fā)。 而害他至如此田地的人,卻春風(fēng)得意,還有興致上演兄友弟恭的戲碼。 殷承璟咬著后槽牙道:“去將壬午傳來?!?/br> 這個秘密文貴妃多半還不知道,那他就將消息遞過去再推一把,以文貴妃如今不管不顧的瘋勁,見兩個仇人過得安好,多半不會善罷甘休。 他要養(yǎng)傷,抽不出來功夫?qū)Ω短樱故钦媒形馁F妃在前頭沖鋒陷陣。 不是兄友弟恭么?希望來日被反咬一口時,他的好大哥還能保有今日的心胸。 * 同殷慈光分別之后,殷承玉便回了慈慶宮。 入了寢殿,卻瞧見了不該在這兒的人。 擺了擺手示意伺候的宮人退出去,殷承玉瞧著眼前的人,勾著唇似笑非笑:“薛督主怎么又來了?當(dāng)差如此疏懶,要如何討父皇歡心?” “臣只想討殿下歡心?!毖λ】拷嫠忾_系帶,脫下大氅:“陛下身邊自有旁人伺候?!?/br> 兩人挨得近,薛恕聞到了他身上的酒香,又問:“可要讓人送醒酒湯來?” 殷承玉喝得不算多,只是吹了會兒風(fēng)酒意上涌,難免有些微醺。 他微瞇起眼打量薛恕,眼尾的紅暈也愈發(fā)明顯:“不必,孤坐一會兒就好。先替孤將外裳脫了?!闭f著便展開雙臂,微微仰著下巴等他替自己寬衣。 冬日里衣裳穿得厚,難免有束縛之感。脫下厚重的棉衣,只著輕薄內(nèi)裳,殷承玉才愜意地長吁一口氣。 薛恕將他換下的衣物整理好搭在架子上。殷承玉支著額,目光隨著他的動作移動。 大約是酒意作祟,這會兒殷承玉瞧著他,只覺身姿修長,猿臂蜂腰長腿,竟比平日里多了幾分順眼。 他起身走上前去,附在他背后,貼近,在他耳邊啞聲問道:“薛督主說要伺候孤,是用哪里伺候?”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勾:?。。。。?! 大狗勾:用哪里都可以。 第96章 溫?zé)岬能|體靠過來,略有些熱的吐息挾著酒氣落在后頸肌膚上,激起一連串的小疙瘩。 薛恕明明未曾喝酒,卻也染了幾分醉意。 醉了,理智固守的那些條條條框框便也松了。 扣住搭在肩上的手,薛恕驟然轉(zhuǎn)身,調(diào)轉(zhuǎn)了兩人的位置,聲音沉沉,裹著風(fēng)雨之勢:“殿下想用哪里?” 殷承玉未答,定睛瞧了他半晌,便按著他后頸,親了上去。 酒意作祟,他不似平日里端方自持,唇齒撩撥直白又激烈。薛恕忍耐許久,在這樣的攻勢下,很快便招架不住,以更猛烈的姿態(tài)回應(yīng)他。 殷承玉背靠著紅木架子,纖長的頸子如白鴻鶴,彎出極漂亮的弧度。 絳紫內(nèi)裳貼著身體勾勒出漂亮利落的線條,纖薄的胸膛劇烈起伏,氣息凌亂。 “殿下想用哪里?”薛恕稍稍拉開距離,與他額頭抵著額頭,又問了一遍。 殷承玉輕輕喘息,置于他臉側(cè)的手掌輕移,指尖按過他的唇。 …… 屋外風(fēng)雪凜冽,北風(fēng)如吼,遮蓋了室內(nèi)細(xì)微的動靜。 落地燭臺上燭火晃動,映出親昵的一雙人影。 不知過了多久,薛恕退開來,仰頭瞧他,眸色暗沉,黑云涌動:“去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