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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歲[重生] 第98節(jié)

    殷慈光懸起的心落了地,他深深彎下腰趴伏在地:“謝父皇開恩?!?/br>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勾:今天做個無情的工具狗。

    第94章

    殷慈光攙著容妃退出了乾清宮。

    在隆豐帝痊愈之前,容妃都將在永熙宮禁足,而殷慈光年歲已長,加上隆豐帝迫不及待要他來侍疾,是以還派了四個力士隨他一道回去,安置好了容妃之后,他便會帶著一應用具搬至乾清宮偏殿暫住。

    人逢喜事精神爽,隆豐帝解決了心中一大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他放松倚在靠枕上,兩個小太監(jiān)替他捶著腿,他則品著新?lián)Q的茶感慨道:“倒是朕多慮了,紫垣真人真是料事如神。”

    薛恕侍立在他身側,聞言淡聲提出了質(zhì)疑:“會不會太巧合了些?”

    隆豐帝側臉瞧他一眼,倒是沒見怒意,反而還笑了聲,搖頭道:“巧確實是巧了些,但這不也正說明真人神通廣大?”他瞧著薛恕,頭一回發(fā)現(xiàn)對方也有看不明白的事,端著上位者的姿態(tài)指點道;“至于其他,你還年輕,在宮中的日子短,需得多看多學?!?/br>
    薛恕的暗示他自然聽明白了。

    今日這一樁巧合,若是旁人瞧來,恐怕會覺得是容妃母子買通了紫垣真人,合伙做一場戲好為自身脫罪。

    若今日之事?lián)Q做其他人,他也必會生出疑心。可換了容妃母子,他卻覺得再正常不過了。

    容妃是教坊司出身,身后沒有強有力的母家支持。她性子又怯弱不討巧,更不得他的寵愛,這么些年里,她與殷慈光在后宮里幾乎沒有存在感。每每見了他也如同老鼠見了貓。更別說文貴妃素來同這母子二人不對付。他們的日子不說過不下去,但至少是沒有那么多銀子去買通紫垣真人配合做戲的。

    且如今他攏共就剩下四個兒子,除了太子和老三,余下兩個都還年幼。

    殷慈光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大皇子,光占了一個“長”字,恐怕就礙不少人的眼,不論是哪一方,估計都只想按死他,而不是為他脫罪。

    所以在平息了被瞞騙的怒火之后,他對忽然多出來的這個大兒子,倒是多了幾分重視。

    老二身死,老三又受了傷,他的身體也每況愈下,朝堂之上幾乎是太子一人獨大。

    他既要仰仗太子,卻又不得不想辦法牽制他。

    殷慈光的出現(xiàn)倒是正好來了瞌睡便有人遞枕頭。

    隆豐帝心中轉過許多念頭,嘴角帶了笑,卻什么也沒有說。

    *

    殷慈光回了一樣永熙宮,安撫好容妃,收拾了一應用具后,便搬到了乾清宮的偏殿去。

    如今他的身份已經(jīng)在隆豐帝面前過了明路,便不必再扮做女子。脫下宮裙,取下釵環(huán)簪飾,他換上了一身蒼青色的圓領袍,一頭長發(fā)全都束進了發(fā)冠之中。

    身姿挺拔,氣質(zhì)如竹。

    雖然眉目還是艷艷,卻不再帶著女氣,多了幾分文弱清貴的書生氣。

    隆豐帝留他在乾清宮侍疾,他便當真認認真真地侍疾。

    一應湯藥都是他親自伺候。

    隆豐帝年紀大了,時常有個腰酸背疼,他便又主動為隆豐帝推拿。

    這推拿之法是薛恕特意授予他,據(jù)說是個老神仙曾告訴他的養(yǎng)生之法,可通經(jīng)活絡,煥發(fā)精神。

    此舉本也是為了配合紫垣真人那一套說辭,但效果竟比預料中還要好些,隆豐帝的病情雖然還未痊愈,但精神卻一日比一日好起來,太醫(yī)每日來診治,都說病情已在好轉,只要繼續(xù)靜養(yǎng)即可。

    而隆豐帝瞧見了效果,越發(fā)對紫垣真人深信不疑,連帶著對殷慈光的態(tài)度也更加慈和起來。

    雖還未正式公布殷慈光的身份,但因隆豐帝也并未刻意瞞著,是以數(shù)日之后,關于“大公主”變“大皇子”的離奇之事便在前朝后宮里徹底傳開了。

    甚至有傳言說隆豐帝準備在小年宴上正式為殷慈光正名。

    “如今只等陛下為大皇子正名,此事便算揭過去了?!?/br>
    薛恕正在向殷承玉稟報這幾日的進展,只是想到最近隆豐帝待殷慈光的態(tài)度,他擰眉不悅道:“只不過我看陛下的態(tài)度,倒是有意想扶持大皇子制衡殿下?!?/br>
    隆豐帝昏庸無能,對付兒子的手段來來去去也就是那么幾套。雖沒什么大用處,但實在是膈應人。

    薛恕倒是不擔心殷慈光會威脅太子地位,只是殷承玉費心謀劃,若真養(yǎng)出一只反咬主人的白眼狼,恐怕會傷心。

    殷承玉明白他的意思,卻未太過擔憂:“大皇兄志不在此,而且這本就是他應得的?!?/br>
    研制疙瘩瘟的治療之法時,殷慈光曾幫他良多,他如今所為也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其實也并沒有費什么功夫。

    而且他雖不敢說完全了解殷慈光,但相交這些時日,對殷慈光的品行多少還是認可的。

    他做了這么多年的太子,敵人從來就不是這些兄弟,目的也不是囿于朝堂勾心斗角爭權奪利。

    他之宏愿,在黎民,在社稷。

    若不是殷承璋殷承璟這些人前世今生一再相逼,他更愿意將時間精力花費在處理政務上去。

    薛恕得了他的回答,緊蹙的眉峰舒展開來,望著他的眼驀然燒起一團火。歡喜、愛慕、敬仰等諸多情愫在那團火里燃燒,最后提煉成最為純粹的情意,充盈他的胸腔。灼熱的情意隨著心臟的博動,流向四肢百骸。

    身體里的每一滴血液都仿佛在無聲地叫囂著愛意。

    是了,他的殿下一貫如此。

    他能助殷慈光,自然也不懼日后的威脅。

    他就像懸崖上的松、雪中的梅,孑然立于風雪之中,卻永遠坦蕩干凈,不為外物所移,

    殷承玉注意到他染了溫度的目光,眉梢動了動,卻未曾點破,又問:“文貴妃與殷承璟可有動靜?”

    薛恕壓下澎湃的心緒,垂眸回道:“文貴妃聽聞消息后大發(fā)雷霆,景仁宮里這幾日每日都有宮人被抬出來,苦心經(jīng)營的一局棋還未開局就被掀了棋盤,這口氣她怕是咽不下去。至于德妃與殷承璟處,倒是暫時沒有動靜。”提起殷承璟,他眼里帶著些不加掩飾的惡意:“這會兒恐怕還忙著尋醫(yī)治病呢?!?/br>
    回宮這些日子,殷承璟表面安靜養(yǎng)傷。但實際上早不知道從民間找了多少大夫來看病了。

    只可惜烏珠公主的勁兒太大,他那命根子雖然勉強接上了,卻再也派不上用場了。

    殷承玉斜他一眼,自然沒錯過這人眼里的惡意,他屈指敲了敲案幾,囑咐道:“這兩人都不會安分,多盯著些?!?/br>
    薛恕應下來,見他再無事吩咐,便道:“天色不早,臣伺候殿下就寢?!?/br>
    說著便十分自覺地去鋪床。

    如今他身份不便常往來東宮,要尋殷承玉時只能趁夜而來。

    不過次數(shù)多了,他也發(fā)覺一個好處,那便是可以借口天晚,留宿慈慶宮。

    看著他熟練的動作,殷承玉懶洋洋支著下頜瞧他:“東廠是沒給薛督主準備住處么?竟夜夜都要賴在孤這兒?”

    薛恕動作頓了頓,沒有回頭,只道:“哪兒都沒有殿下身邊好?!闭f完怕殷承玉又要趕他,沉聲道:“先前臣都是一早離開,未曾叫人發(fā)覺。”

    “薛督主這話說的……”殷承玉端著茶盞的手頓了下,眉尾微微挑起,笑意從鳳眼中沁出來:“倒像是偷情一般。”

    他故意在“偷情”二字上加重了語氣,清清冷冷的音色纏繞著幾分若有似無的曖昧,勾人于無形。

    此時薛恕已將床鋪鋪好,湯婆子也塞到了被褥下暖著。聞言回轉身去看他,黑眸凝在那染了水色的唇上,暗潮叢生:“臣倒是想,殿下允么?”

    他雖然每回趁夜來都要尋理由賴在慈慶宮,卻也只能睡在羅漢床上。

    若真是來偷情倒好了。

    薛恕眼眸沉下去,不期然想起了上一世。

    那時殷承玉才被迎回東宮不久,諸多事情尚且要仰仗他,表現(xiàn)得聽話又順從。

    他舍不得分離,便隨意尋了個理由留在東宮伺候,與他同進同出、同寢同食。他們曾在這間寢殿里留下了許多痕跡。

    那時他的殿下還未經(jīng)過什么事,面皮極薄,唯恐動靜大了叫外人知道自己屋中有人,豐潤的唇死死咬著,不肯發(fā)出任何一點聲音。

    若真要論起來,那才叫偷情。

    想起前世,薛恕有些心焦氣躁,舌尖舔過上顎,雖然極力克制著,但眼底獸類一樣侵略的光芒仍然難掩。

    殷承玉發(fā)覺了,卻未曾回應,

    他站起身來,衣擺如流水拂過地毯,赤著足的若隱若現(xiàn)。

    “罷了,薛督主愛留便留吧?!苯?jīng)過薛恕身旁時,他頓了頓,身體與他挨得極近,面頰相對,殷紅的唇噙著笑:“反正孤這里也不差這一張羅漢床?!?/br>
    ……

    殷承玉上榻睡了,薛恕熄了燈后,也在羅漢床上歇了。

    他身形高大,那羅漢床雖然還算寬大,但睡起來還是有些束手束腳的局促。薛恕曲著長腿,頭枕在手臂上,側臉瞧著床榻的方向。

    大約是最近殷承玉態(tài)度松動,對他越來越縱容,將他的野心也越養(yǎng)越大。

    如今兩人距離不過數(shù)步,中間只隔著一扇屏風,可他心中卻總覺缺了一塊,叫囂著不滿足。

    夜深人靜之時,只要合上眼眸,便會懷念起將那柔軟溫熱的軀體禁錮在懷中的滿足感。

    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前世原因,這一夜格外難以入眠。

    薛恕在羅漢床上輾轉了半夜,終于敵不過心中叫囂的渴望,悄無聲息地起身走向了床榻。

    榻上的人對他毫無防備,仍熟睡著,薛恕站在床邊看了許久,眼中情緒變換,最后到底還是抵不過誘惑,小心翼翼地掀開錦被,上了榻。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勾:我就鉆個被窩,不干別的。

    第95章

    因為薛恕的動作,熟睡中的人皺了皺眉,薄薄的眼皮下眼珠顫動,似下一瞬就要醒來。

    薛恕霎時頓住,屏息看他。

    僵持了大約一刻,殷承玉到底沒有醒來,皺起的眉頭緩緩松開,神態(tài)復又變得平和。

    薛恕緩緩松了一口氣,替他掖好錦被邊角,側著身小心翼翼將人攬入懷中,雙腳也摸索著靠過去,讓他有些冰涼的足底貼著自己的腳背,替他暖著。

    或許是因為畏寒,又或許因為前世同眠養(yǎng)出的默契,這一回殷承玉并未抗拒,反而無意識地調(diào)整了姿勢,貼近了他,睡得愈發(fā)安穩(wěn)。

    薛恕垂眸瞧著懷里的人,將他規(guī)矩置于身側的手拉過來,掌心相對,十指緊扣。

    這是近得不能再近的距離,身體貼近,彼此的溫度交換相融。

    心底空了一塊的巨大缺口,也因這源源不斷傳來的溫度,逐漸充盈起來。

    但充盈之后,又又另一種欲望野草般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