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重生]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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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法與龐義二人截然相反。 殷承玉讓薛恕將詢問過的農(nóng)戶的姓名,家中人丁一一記錄下來,留待回去核對。 災(zāi)備糧發(fā)放素來有明文章程,先由里正挨家挨戶記錄受災(zāi)人丁,之后整理成冊再報給上級官府,經(jīng)官府核實之后,受災(zāi)百姓才能領(lǐng)取賑濟糧。若是未在名單中的百姓,是沒有資格領(lǐng)取賑濟糧的。 糧倉放了多少糧,有多少災(zāi)民領(lǐng)取,都會一一記錄成冊。 殷承玉行過了三個州縣,詢問記錄了上百戶受災(zāi)百姓的名姓,之后只要回去查閱留檔的名單上是否有這些百姓的姓名,便可判斷孰真孰假。 這么多百姓不會同時說謊,殷承玉心中已有決斷,但他斷案,素來講究罪證確鑿。 兩人自昌樂返回益都城時,已是戌時。 城門已經(jīng)合上,薛恕出示了令牌,才領(lǐng)著殷承玉從角門入城。 馬匹留在了城外,殷承玉又扮作了垂首縮肩的小太監(jiān)模樣跟在薛恕身后。 此時城中已無行人,除了巡邏官兵,只有青樓堵坊等地紅燈籠高掛,樂聲靡靡,嬉笑陣陣。穿著富貴的客人們談笑往來,與四周黑暗沉寂格格不入。 殷承玉側(cè)臉看了一眼,嘆了一句:“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br> 薛恕隨著他的目光望去,眼神卻是一凝,陡然將殷承玉一攬,便就近躲進了旁邊敞開的門里。 待進去后,濃妝艷抹的老鴇迎上來,兩人才意識到進了什么地方。 殷承玉臉色難看,抬眸瞪了他一眼。 薛恕快速對他比了個口型:有人跟著。 殷承玉霎時了然,不再說話,跟在他身后上了樓。 老鴇笑容滿面地將兩人請到了包廂,叫人上熱了茶,便扭著腰去叫姑娘。 這些時日益都不太平,她們這樓子小,生意也比以往差了許多,難得才來兩位貴客。 趁著人出去的功夫,殷承玉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一些往外瞧,卻什么也沒看到:“是什么人?” 薛恕搖頭,說不清楚:“光線昏暗,看不清模樣?!?/br> “不是老二的人,便是叛軍的人?!比缃褚簿瓦@兩撥人最可能關(guān)注他的行蹤。 “人還在么?”殷承玉問,他方才什么也沒看見。 薛恕瞇眸看了半晌,將窗戶關(guān)上,頷首道:“還在?!?/br> 殷承玉聞言挑起眉梢:“那我們再釣他一會兒,你放個信兒去叫人,別叫他跑了?!?/br> 薛恕應(yīng)了一聲,快步下樓去放信號。 城中留有打探消息的探子,看到信號后便會盡快趕過來。 薛恕放完信號上樓,就瞧見老鴇領(lǐng)了三個姑娘站在房中,正笑容滿面地介紹:“這三個都是咱們樓里頂好的姑娘,爺您挑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狗勾:???????????? 狗勾:!?。。。。。?! 狗勾:(`⌒?メ) 第53章 那三個女子還算年輕,穿著顏色鮮亮的紗衣,并排站在一處,眼神含羞帶媚。 殷承玉坐在桌邊,正好側(cè)對著門口,薛恕看不清他的表情。 雖然理智上知道殿下必然瞧不上這些煙花女子,可真看到這些女子目光殷殷、眼如秋水地將人望著,就有一股火從心底燒到了五臟六腑。 薛恕大步上前,眸光冷冷掃過老鴇和三個女子:“這是在做什么?” 老鴇見他過來,頓時笑得更開懷了:“您來得正好,她們?nèi)齻€都是樓里最好的姑娘,您看是和這位爺一人挑一個,還是……”她說著說著曖昧地笑起來,拿帕子掩著唇道:“還是三個都留下來,一起玩兒呢?” 她自顧自說個不停,薛恕的臉色卻已經(jīng)越來越黑。他上前一步,將殷承玉擋在后頭,冷聲道:“都滾出去!” 不防他忽然翻臉,老鴇愣了一下,接著便有些不高興了:“不要姑娘您二位上花樓做什么?拿我們當(dāng)樂子么?” 薛恕冷眼瞪著她,額側(cè)青筋直蹦。若不是礙著不能將動靜鬧得太大,他現(xiàn)在就想將這老鴇和三個女人一道扔下樓去。 還是殷承玉看兩人斗眼雞似的互相瞪著,將一錠銀子推到了老鴇面前:“我們只借用一會兒地方,不需要姑娘。” 老鴇見了銀子,臉上的怒色頓時化為笑意,她迫不及待將銀子收進袖子里。一雙眼睛在兩人身上來來回回轉(zhuǎn)了幾遍,露出了然的神色來:“原來二位爺是想自己玩兒。”她笑瞇瞇地揮手讓三個姑娘退了出去,自己走到門口,貼心道:“二位爺放心,這二樓沒其他客人,我會交代其他人不得上樓,您二位今晚必然可以盡興?!?/br> 說完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體貼地替他們關(guān)上了門。 包廂里頓時就剩下兩人,薛恕心口的怒氣在聽到老鴇的話后早就散了,他在殷承玉對面坐下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把殷承玉緊盯著:“已經(jīng)傳訊出去了?!?/br> 殷承玉“嗯”了一聲,似乎半點沒有察覺屋子里曖昧的氣氛:“那便等著吧?!?/br> 薛恕有些不甘心,自從上次在曠野里的那個吻之后,他與殿下就沒有再親近過。 此時屋里粉色帳幔飄動,隱隱約約露出后頭屏風(fēng)上的春宮圖。更別說一旁的博山爐都是男女交合的造型,裊裊香霧自爐中逸散,味道濃郁甜膩,不算好聞,卻催人yuhuo。 薛恕有些口干舌燥,他連喝了三杯茶,正想說點什么,門口卻又傳來了敲門聲。 老鴇端著酒上來,熱情道:“這是咱們樓里才有的荷花釀,味道淡不醉人,二位若是累了可以喝一些解解乏?!彼膊欢嗔粲懭讼樱畔峦斜P便退了出去,行到門口又想起什么,道:“床頭的柜子里一應(yīng)用具都有,二位若自己沒帶,盡可以用?!?/br> 說完她再度關(guān)上了門,只隱約能聽到走遠的腳步聲。 老鴇一番話,仿佛往烈火上又澆了一瓢油。 整個屋子蒸騰著熱意,方才還微微飄動的粉色紗幔也靜止下來。 薛恕盯著人看的眼睛淬了火,帶著毫不遮掩的渴求。 殷承玉乜他一眼。起身將窗戶推得更開了一些,眼神透著些許揶揄:“天有這么熱?額頭都冒了汗。” 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此時此刻的曖昧和旖旎,在這欲海情天之地,眉目依舊浸著清泠泠的涼,像不染世俗欲望的仙。 那一晚的呼吸交纏,仿佛只有薛恕一人刻在心上,夜深人靜時細細回味。 然而他越是如此,薛恕眼中的欲燃燒得愈是熱烈。 他想將這清清冷冷的仙人拉入懷中,肆意摧折,融入骨血。 “涼茶解燥,可多喝些?!?/br> 被他這么直勾勾地瞧著,殷承玉嘴角勾了笑,提起茶壺,原想給他倒杯茶,卻發(fā)現(xiàn)一壺茶已經(jīng)被他喝光了。他蹙了眉,改而拎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酒。 薛恕悶聲接過,一聲不吭地喝了。 繼續(xù)盯著他看。 殷承玉忽略他帶著溫度的眼神,不緊不慢給自己也倒了杯酒,剛舉到唇邊,就敏銳地聞到了一絲藥味兒,再想到方才老鴇送酒時別有深意的表情,他臉色變了變,放下了酒,目光倏爾看向?qū)γ娴难λ ?/br> 薛恕剛剛喝了一杯,眼下看起來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 他想了想,覺得這花樓的酒多半也就是助興,藥性不會太強,便也沒有說出來,只拿腳尖碰碰薛恕的小腿:“別光盯著孤,去瞧瞧人跑了沒?!?/br> 薛恕不情不愿地起身,走到窗邊往外看,瞧見個人影還在隱蔽處探頭探腦。他算了算時間,收到信號的番役們差不多快趕到了,便又坐了回去。 “人沒跑。”他只是尋常說一句話,但嗓音卻啞得不成樣子。 大約是覺得口干舌燥,他拎起酒壺,還想倒酒,卻被殷承玉按住了手。 薛恕看向殷承玉,喉結(jié)明顯滾動了一下。 “喝酒誤事?!币蟪杏駥⒕茐啬贸鰜恚诺搅俗约哼@邊。助興之物,喝一杯可能沒什么影響,但喝多了就不好說了。 薛恕見狀不再討要,但卻反手握住了殷承玉的手。 粗糲的指腹一根根摩挲過蔥白般的手指,著迷不已:“殿下怎么不戴玉戒了?” 殷承玉未答,眼見他動作越來越放肆,才抽回了手,敷衍道一句:“累贅?!?/br> 薛恕抿唇,神色有些失望。 他喜歡。 兩人說話間,窗外又響起了兩短一長的夜梟叫聲——這是西廠番役在外聯(lián)絡(luò)時的暗號。 薛恕只得打住,先去辦正事。 西廠內(nèi)部自有一套交流的語言,他模仿夜梟的聲音長長短短地回應(yīng)幾聲,將跟蹤之人的位置透露了出去。 安排了下屬去捉人,薛恕便在窗邊盯著。 那跟蹤的人大約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驚慌之后便想逃走。他對地形十分熟悉,徑自就往黑漆漆道的巷道里鉆。但番役們早有準備,將人逼進死胡同里甕中捉鱉, 不過片刻,外頭就又響起了夜梟叫聲,通知薛恕事情已經(jīng)辦成。 “人抓住了。”薛恕走向殷承玉。 “那便回吧?!币蟪杏衤勓哉酒鹕韥恚銣蕚涑鋈?,卻猝不及防被薛恕從后抱住。 薛恕下巴抵在他肩頭,與他耳鬢廝磨,呼出的氣息如火熾熱:“殿下給我喝的酒有問題?!?/br> 殷承玉被他嚴絲合縫地抱著,自然察覺到了。 他聽著薛恕語氣里的委屈,嘴角就惡劣地挑起來,故意道:“助興之物罷了,你若是受不住,孤給你叫幾個人來?” “不要?!币蟪杏裨捯暨€未落,薛恕就先捂住了他嘴巴,仿佛生怕他開口叫人:“我只想要殿下?!?/br> 他的嗓音因為藥性變得粗重,像粗糙的砂石磨過耳窩。 殷承玉被他捂著嘴,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來,只能從喉嚨里發(fā)出悶悶的動靜,又氣又急,連眼尾都染了薄紅。 薛恕聽著嗚咽般的聲響,再見他一雙鳳眸里水光盈盈,心里苦苦壓抑的渴望,一瞬間便沖破了堤壩。 他非但沒有松手,反而近乎粗暴地將殷承玉整個抱緊,往床榻方向走去。 若是松了手,讓殿下說出話來,他必定無法違抗。 殷承玉察覺他的意圖,頓時又驚又怒。 在薛恕在榻邊坐下,將他按在腿上時,更是怒火中燒。他雖沒有薛恕那般的蠻力,但上一世刺殺不斷,薛恕曾教過他幾招克敵的防身功夫,還親自陪他練習(xí)過,他學(xué)得十分純熟。 如今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薛恕猝不及防間便松開了手。 殷承玉惱怒地掙開他,怒聲道:“看來孤是太縱著你了!竟敢如此放肆!” 他眼底被怒火燒得極亮,姿態(tài)是居高臨下的,可偏偏臉頰上還殘留一片曖昧的紅色指痕,叫那尊貴里多了幾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