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番外篇其一: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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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 沒有一個人的生活道路是筆直的、沒有岔道的。 有些岔道口,走錯一步,可能影響人生的一個時期,也可以影響一生。 一個陰云密布的傍晚,早春開始熱鬧紛繁起來的大地忽然沉寂了下來。 連一些最愛叫喚的蟲子也都悄沒聲響了,似乎處在一種急躁不安的等待中。 地上沒一絲風塵,顯得如此壓抑。 河里的青蛙紛紛跳上岸,沒命地向岸邊的公路上蹦躥著。 黑沉沉的烏云正從東邊鋪過來。 地平線上,已經有一些零碎而短促的閃電,但還沒有打雷。 只聽見那低沉的、連續(xù)不斷的嗡嗡聲從遠方的天空傳來,帶給人一種可怖的氣息: 一朵花兒在海面上盛開了。 這時候,身為高家村的一個普通村民的柳青,正光著上身,從村后的小河里蹚水過來,幾乎是跑著向自己家里走去,身后跟著的人手里拿著柳青和她自己的衣物。 兩人匆忙地進了村,穿街過巷,一頭撲進了柳青的家門。 剛站在自家窖里的腳地上,柳青就聽見外面?zhèn)鱽硪宦暤统恋膼灷椎暮鹇暋?/br> 才恍然間意識到,自己的衣服沒拿。 這時,身后傳來青靈的聲音: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你衣服不要啦?” 柳青回頭看去,穿好了衣服的青靈正拿著他的衣服站在那里。 一如無數年后,某個風雨雪交加的下午,二人在橋上對視。 二月十二日下午,柳青身披禮袍,站在橋這頭;青靈站在橋的另一頭,手里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 這男人的臉色復雜,畢竟他就要將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送到另一個男人手中。 但這是必然會發(fā)生的,女大不由爹啊。 就算看對面那小子再怎么不順眼,可這是女兒的婚事,而且對方也確實是良配。 當柳青握住青靈手的時候,橋兩邊分別有人搖了搖手上的木鈴鐺,緊隨其后的是樂隊精妙的演奏。 其中當然不會缺了嗩吶。 在莊重的儀式中,二人最終上了一輛“寶馬”。 寶馬雕車香滿路。 柳家設宴款待所有前來參加婚宴的人以示感謝,并送上喜糖等禮物,讓他們帶回家中。 和其他人的婚宴相似,柳家的婚宴來賓也是要給紅包的。 舉辦婚宴的人不會忘記,儀式和象征物能夠不可估量地增添婚宴的內容,因此他們設計出的婚宴既展現(xiàn)出了他們遠超同行的“力量”,又閃耀著愛情的光芒和他們的審美情趣。 通過這一場婚宴,他們向來賓們夸示了他們的“力量”和“底蘊”。 意思很明顯,你們以后如果也要辦婚宴,找我們是最好的。 每一場成功的婚宴背后,所花費的心思其實和失敗的婚宴背后差不了多少。 柳青和青靈婚宴的富麗輝煌讓人回想起他們昔日的榮光。 當然,指的是那些已經結婚且舉辦過婚宴的人。 “一場美麗的婚宴,來賓繁多,還有許多的花和氣球?!?/br> “新郎很有教養(yǎng),甚至來賓和他們的小孩都很有教養(yǎng),彬彬有禮,以至于給人一種印象,好像他們接受過宮廷訓練。” 柳青和朋友們推杯換盞,一位友人興起,拿著筷子敲杯子: “身為良人,拂曉出家門; 牽手惜別離,哭泣父母心。 夕霧籠葦葉,聞雞鳴; 在此結連理,相伴度余生?!?/br> 其人恍惚間,回到了過去,那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細濛濛的雨絲夾雜著一星半點的雪花,正紛紛淋淋地向大地飄灑著。 一如今日。 時令已快到驚蟄,雪當然再不會存留,就像他曾經的愛情,還沒等落地,就已經消失得無蹤無影了。 嚴寒而漫長的冬天就要過去了,但那真正溫暖的春天還遠遠地沒有到來。 就像他渴望的愛情。 所以此時此刻,這位友人是如此的感慨。 柳青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而后朝其他人點了點頭,轉身去往別的桌子。 其實,在這樣風雨雪交加的日子里如果沒有什么緊要事,人們寧愿一整天足不出戶。 因此,柳青舉辦婚宴這天,周遭的大街小巷比平時少了許多嘈雜。 不然準會有很多人站在一旁,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了看什么,也許純粹是為了瞧個熱鬧。 在街巷背陰的地方,冬天殘留的積雪和冰溜子正在雨點的敲擊下蝕化,石板街上到處都漫流著骯臟的污水。 風依然是寒冷的,柳青的心是火熱的,于是他理所當然的發(fā)了一場高燒。 索性其余人都沒什么事,只有他一個人需要吊鹽水。 這倒也算是奇事一件,日后說起此事,柳青難免臉上不好看,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回去。 而最愛說起此事的自然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妻子,青靈。 柳青因此而愛上健身,并在健身之余在網上寫了點東西,給自己起的筆名是“半碗剩菜湯”。 那年的一個夏天的下午,空蕩蕩的街上,有時會偶爾走過一個,有氣無力地喚著買主的人。 唉,城市在這樣的日子里完全喪失了生氣,變得沒有一點可愛之處了。 一如那時候的他,高考失利的他曾經想過輕生,直到在街上的拐角撞到了同樣沒怎么看路的青靈。 在他陰云密布的內心,就像有一束光透過烏云層層的封鎖,照在了他身上。 但他對她的一切毫無所知。 因為班上一天點一次名,他才知道對方的名字是青靈,而在那之前他竟從不知道自己有這樣一位同學。 或者說,班上的人他能叫出名字的,一只手也能數的過來。 老夏,林二愣子以及“俺老孫”孫少安。 她呢,自然是知道他的名字叫柳青,因為她是學習委員。 就像老夏是體育課代表,林二愣子是副班長,孫少安是文藝委員。 某人雖然總是自稱“俺老孫”,卻是個實實在在的舞文弄墨的書生,寫的一手好字,畫過幾幅拿了獎的水墨畫。 拿著筷子敲杯子的正是這位“俺老孫”,參加婚宴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成功人士。 那之前所經歷的事情,卻從未和朋友們說起過。 柳青回想起此事,也曾埋怨過去的自己,在畢業(yè)的那天為何不去和對方道別。 但那時的他畢竟是年輕人,加之高考失利的影響那時還在。 此時想來,沒有好好地道別,是他那時做過最大的錯事。 好在,多年后依然是朋友,依然可以邀請著一起出去喝酒吃飯。 只是那種無話不說的曾經,早已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