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如此多嬌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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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馮宏達抓住娃兒的雙手,哭笑不得,“你是個姑娘,要往臉上抹粉,這還往臉上抹灰?!?/br> 說著,馮宏達抱著桃桃去了亭子,拿帕子給把小手小臉擦干凈。 完了,他就把桃桃放在自己腿上坐著,看去榕樹下,喃喃著:“咱家在扶安,端陽節(jié)時,家家戶戶都會豎起秋千?!?/br> 桃桃現(xiàn)在安靜了,兩只手抱著一只甜瓜,正張大嘴巴啃著,只有兩顆小下牙,廢了一頓功夫,只刮破了點果皮,那甜瓜倒是被糊滿了口水。 馮宏達笑著,疼愛的捏下孩子臉頰:“等你娘回來,就讓她帶著你一起蕩秋千?!?/br> 說完,馮宏達抬頭看看天:“依依,爹給你豎了秋千,端陽節(jié)一定回來?!?/br> 。 京城,關(guān)語堂這邊,他之前認識一個人,也是往西域來回跑,正住在京郊。 想著干等也不是辦法,打算去找那人問下,看能不能打聽到徐魁的事。因為他現(xiàn)在不確定,馮依依是不是去了徐家。 天已下黑,夏天白日里總是長些。 關(guān)語堂打聽到城郊,知道那座村落已經(jīng)離得不遠,便又緊緊腳步,想在天黑透之前進去。 正走著,突然身旁經(jīng)過一輛騾車,車板上裝了幾口麻袋。 “勞駕,”關(guān)語堂快跑兩步,對著坐在車后頭的男人問,“小安村離著還有多遠?” 誰知那男人瞬間緊張起來,手摸去麻袋下:“不知道!” 關(guān)語堂也沒在乎,人家不知道,他也不能做什么。 隨后就想轉(zhuǎn)身,突然瞧見車上的一個麻袋動了動,似乎還有微弱的“嗚嗚”聲。 關(guān)語堂站在原地,眼見那輛騾車趕得飛快,車上兩個男人更是謹慎的回頭張望。 他一下子想起客棧掌柜的話,最近京城的怪事,達官貴人之間的送禮改為送美人。而那些美人多是良家女子,被誘拐而來,最終落入人手,成為玩物。 關(guān)語堂雙拳攥起,很難不把這些往馮依依身上想。萬一她也落入這種境地? 說時遲那時快,關(guān)語堂一把卸下肩上包袱,從一旁野地里撿起一根棍子,抬步就往騾車追去。 騾車上的男人從車上抽出刀,兩人齊齊舉著,迎上關(guān)語堂。 關(guān)語堂身高馬大,常年跑船,一身好本事,即便手中一截木棍,對付兩人也絲毫不落下風(fēng)。 身形一側(cè),明晃晃的大刀擦著鼻尖而過,留下一道陰冷銀光。關(guān)語堂抬腳一踹,那矮一些的男人就滾進了路旁深溝,慘叫一聲。 剩下的男人停在幾步之外,雙手握刀,不敢貿(mào)然上前:“少管閑事,你知道惹上誰了?識趣的趕緊滾!” 關(guān)語堂不屑掃了那賊子一眼,伸手拍拍肩上塵土:“老子管你是誰,把車上的人留下!” 話音剛落,車上的麻袋有開始劇烈扭動,那嗚嗚聲更加明顯,卻是個女子無疑。 如此,關(guān)語堂確定,是真的遇上了拐子,當下手指關(guān)節(jié)攥得嘎嘎作響。正好多日來的郁悶借此發(fā)出,沖著那賊子就是一記飛踹。 一番打斗下來,掉在溝里的矮個賊子跑了,車旁的那個已經(jīng)被關(guān)語堂打得沒辦法動彈。 關(guān)語堂喘兩口粗氣,上前撿起地上刀,直接跳上車板。 方才還在扭動的麻袋安靜了,只有輕微的嗚咽聲。 關(guān)語堂撈起袋口,手上刀直接劃上去,那束口的繩索就斷了開。 麻袋里露出一張女子的臉,口里被勒著布條,一臉的淚痕,看著關(guān)語堂站在月下,兇神惡煞,女子身子更縮了幾分。 “你家哪里?”關(guān)語堂問,伸手扯掉女子嘴里布巾。 其實有過那么一絲絲期待,他希望救下的是馮依依。 “多謝恩人!”女子手腳被敷,想要行禮謝恩,重新摔回車板上。 “不用!”關(guān)語堂跳下車,一把揪起那半暈的賊子就往麻袋里套,“混人,禍害女人就該死!” 正在這時,一串馬蹄聲響起,朦朧夜色中正朝這邊而來。 關(guān)語堂心下一驚,想著莫不是這些賊子還有接應(yīng)?當下就繃直了脊背。 “你快跑,往那山頂跑,應(yīng)該有座寺院?!标P(guān)語堂對那瑟縮不停的女子道。 女子想壓下哭泣,奈何根本忍不住,一路而來早就嚇破了膽兒:“恩人,我……” 關(guān)語堂三兩下,解除了女子身上繩索,看她披頭散發(fā)倒也可憐:“逃出去趕緊回家,你家人鐵定急得要命?!?/br> 此時也管不了許多,關(guān)語堂伸手把女子從車上拉下來。 “我,”女子一個趔趄跪在地上,雙手抓住關(guān)語堂的衣袖,“他們給我喂了藥,我跑不動?!?/br> “這幫賊孫子!”關(guān)語堂嘴里罵了聲,握刀的手緊了又緊,眼見那幾匹馬已經(jīng)離近。 “噌”的一聲,一只□□射來,直插上車板,箭尾震晃著。 關(guān)語堂將女子護在身后,自己弓著腰,緊握手中刀,虎目圓瞪,一副蓄勢待發(fā)模樣。 離著兩丈遠的地方,馬匹紛紛停下,鐵蹄踢踏下,干燥的路上濺起一片灰塵。 “咱這算是人臟并獲?”馬上一人笑道,好似撿到天大的便宜。 為首之人打馬向前,手中銀槍敲敲騾車,另只手一抬,后面幾匹馬紛紛散開,將騾車圍了一圈。 徐玨端坐馬背,身上甲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嘴角倒是笑著翹起:“看你人高馬大的,居然做這種拐子勾當?” 說完也不廢話,眼神一冷,舉起手里銀槍對準關(guān)語堂。 “大人,”被救女子匍匐跪于地上,雙手摁在土塵中,“是這位恩人救了我。” 說著,便又是泣不成聲。 徐玨看看關(guān)語堂,又看看癱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說說怎么回事?” 關(guān)語堂環(huán)視四下,看著這群人的打扮是出自軍營,心里也就松了幾分。隨后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事情說罷,又有女子為證,這才洗了關(guān)語堂的清白。 “把這混球綁起來,交給順天府劉沛。”徐玨在馬上探身,槍尖挑著那拐子的臉看了眼。 身邊士兵湊過來:“咱這出來瞎走一趟,還真能碰上?交上人去,是不是就可以回守備營?整日在這荒郊野嶺,只差成蚊子食。” 徐玨坐正身子,收了自己的銀槍,似笑非笑:“將軍沒發(fā)話,怎么回去?” “那還得給順天府那幫混蛋跑腿兒?”士兵不樂意,瞅了眼徐玨,“徐校尉,你說當日把那賊子弄死做什么?” 徐玨笑笑:“就算在荒郊野地里跑,我也不愿看他順心?!?/br> “劉沛老頭?”士兵搖頭,“他夠陰的,讓你幫順天府辦事來抵錯處?!?/br> 徐玨沒再說話,沒人知道他只是想看婁詔不順。 心中某處隱隱作痛,當年那宅子和樂的景象終歸不會再現(xiàn)。 關(guān)語堂現(xiàn)在也沒法去小安村,畢竟現(xiàn)在扯上一樁案子,要回順天府做些筆錄。 對此他倒覺得不錯,說不定就能打聽到馮依依的線索,就是…… 關(guān)語堂瞅著身旁的女子,死活拽著他的衣角不松,至今嚇得還未回神,整個人哆哆嗦嗦的不行。 也就隱約知道,這女子真是從外地拐來的。 騾車馱著板車向前,吱吱呀呀。 徐玨留下三四個人繼續(xù)尋找跑掉的矮子男人,剩下的全部回京, 棗紅駿馬高昂頭顱,噴了兩個響鼻兒。 徐玨安撫的摸摸馬的勃頸,回頭看了眼板車上的關(guān)語堂:“身手不錯,哪里學(xué)的?” “沒人教,”關(guān)語堂看過去,不在意的露著小臂上的傷口,“打小運河上混,久而久之自己就會了?!?/br> 他從小無父無母,跟著跑船長大。也就是后來接過馮家父女,他才知道家是什么樣。 徐玨看去前路,俊朗的臉輕輕揚起:“去順天府做完筆錄,趕緊離開京城,別留在這兒?!?/br> “為何?”關(guān)語堂不解,馮依依不知下落,他還想去一趟小安村。 找不到人,他怎么能安心離去?尤其今晚救了這女子,他更怕馮依依出什么事。 徐玨雙腿輕夾馬腹,晚風(fēng)掃過耳際:“京城水深,你當今晚是英雄救美,沒準兒明日就鋃鐺入獄。” 剩下的話不必多說。徐玨知道,關(guān)語堂也是在外跑的人,不會不知道其中意思。 京城的怪風(fēng)氣由來已久,有些達官貴人喜好怪癖,偷著養(yǎng)些女子、小兒。更有些,甚至相互交換玩弄。 指不定今晚這女子就是哪位貴人預(yù)定的。 。 明日當空,幾絲云彩無精打采飄著。 馮依依坐在馬車上,透過竹簾縫隙,看著京城息壤的大街:“京城靠北,為何卻比扶安炎熱?” 正中,婁詔看著手里公文,抬頭道:“扶安山多水多,故而涼爽?!?/br> 馮依依覺得有道理,點點頭:“那魏州呢?不是湖泊水澤更多,會更涼shuangma?” “你可以去住一段日子試試?”婁詔干脆放下公文,“前面就是西域街的客棧?!?/br> “哦?!瘪T依依坐正。 她現(xiàn)在越發(fā)看不透婁詔要做什么,就比如她說要來看看關(guān)語堂走了沒,婁詔真的答應(yīng)下。 “長生藥是騙人的,不要信?!眾湓t開口,說來如果不是這騙人的鬼藥,她應(yīng)當也不會主動跑進京城。 馮依依雙手相握,憶起關(guān)語堂說的話,他說是船上伙計親自用過,親眼所見。 關(guān)語堂不可能騙她,而婁詔這人雖然看不透,但這上面不至于說謊。 “你不信?”婁詔輕易在馮依依眉宇間鋪捉到想法,“長生藥是咱朝人給起的,西域人這叫之為鬼藥。少量可讓人緩解病痛,多了會成癮?!?/br> “差這樣多?”馮依依心里也明白,自己是病急亂投醫(yī)。 可她實在不忍心看見馮宏達一日日的變差,她怕終有一日他將她忘掉。 婁詔看著馮依依失落垂下臉去,便又道:“可以有別的辦法,天下這樣大,凡事都有可能?!?/br> “你,”馮依依微微歪頭,看著婁詔,“有時候多說話挺好的?!?/br> 她聽得出方才婁詔說出的,是安慰,雖然很平很淡,可是的的確確是。 婁詔聽了,倒是又不知該如何接話。明明朝中可以侃侃而談,面對一個馮依依,反而得了啞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