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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妖刀記(1-44卷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2

分卷閱讀132

    已元?dú)獯髠粦?zhàn)后,實(shí)力最強(qiáng)的狐異門又被正道七大門派連手剿滅,并稱七玄雙璧的門主“鳴火玉狐”胤丹書、“傾天狐”胤野夫婦雙雙遇害,魔消道長,實(shí)已到了極處。近年還敢打著邪派旗幟四處擴(kuò)張勢力的,七玄中便只有天羅香一家。

    集惡道去抓了天羅香的弟子來,恰恰是狗咬狗一嘴毛,耿照出身白日流影城,一向以正道自詡,原該穩(wěn)坐樹頭,看這些邪魔外道自相殘殺。

    但陰宿冥的拷問手段著實(shí)太狠,幾次耿照都想掠下樹去救人,須將指甲刺入掌rou里,直刺出血來,才能提醒自己不可沖動(dòng),萬勿失了理智。到了第三天夜里,約莫陰宿冥也問煩了,擄來的那名天羅香弟子已奄奄一息,用了幾樣不輕不重的刑,便交由冥渾尸老處置。

    耿照本在樹頂默默監(jiān)視,聞言不禁汗毛豎起:“交給那冥渾尸老,豈不是生剖了她?”

    待陰宿冥率眾離去,忙躍上大殿屋脊,掀開壁板摸進(jìn)橫梁,赫見殿中一座光滑石臺(tái),一名赤裸的少女四肢被張成了“大”字,腕踝以鐵環(huán)鎖起,細(xì)白的奶脯不住輕顫著,兩條細(xì)腿白皙筆直,平坦的小腹活像是仰翻過來的小白鼠,高高賁起的陰阜覆著茂密柔軟的細(xì)毛。

    冥渾尸老拿著尖細(xì)銀刀,作勢在她兩邊的鎖骨及乳間各劃一刀,嘿嘿笑道:“小姑娘!你有沒見過自己的心,生得什么模樣?待會(huì)我將你的腔子剖開來時(shí),你便能看見啦!”

    少女簌簌發(fā)抖,仿佛連喊叫的力量也無,烏黑亮麗的恥毛被細(xì)白的雪肌一映,倍顯精神。

    耿照心想:“集惡道中人如此殘毒,我若坐視不管,與他們有什么分別?罷了罷了!”銀牙一咬,縱身躍下橫梁,低喝:“住手!”

    第四七折青娥結(jié)草,寶刀神術(shù)

    為防解剖時(shí)血?dú)鉀_出,隨風(fēng)遠(yuǎn)送,阿羅漢殿中門窗緊閉,冥渾尸老乍見一條白影自梁間躍下、開聲喝止,還以為是什么天羅香或五帝窟的好手闖了進(jìn)來,誰知竟是一名年輕的小和尚,生得濃眉大眼、黝黑結(jié)實(shí),相貌卻是不識。

    他對七玄中的名人了如指掌,可不記得有少年僧人模樣的成名高手,生滿凸疣的暗青丑臉上微一冷笑,怪眼斜乜:“你是什么東西,敢來壞你爺爺?shù)暮檬??”銀刃在肥短如棒槌的五指間滴溜溜一轉(zhuǎn),“唰!”一聲刃尖朝下,徑往少女胸口插落!

    “且慢!”

    耿照足尖一點(diǎn),飛身撲去,豈料冥渾尸老這著卻是虛招,轉(zhuǎn)頭張口,“嗝”的一聲從喉間噴出大股紅煙,煙濃如血,腥臭難當(dāng),不住迸出石礫般的細(xì)小顆粒,竟不消停。

    耿照陡被血煙卷了進(jìn)去,身子一僵,“砰!”摔落地面,抱頭連滾幾圈,似是痛苦難當(dāng),直至冥渾尸老腳邊才不再扭動(dòng)。

    尸老張著血盆大口滾滾出煙,朝地面連噴了大半晌,這才意猶未盡地閉起嘴巴,鼻中“哼”的竄出兩道淡淡余息,轉(zhuǎn)頭對面露驚恐的少女獰笑:“這“蝦蟆煙”遇血即化,一會(huì)兒皮rou爛去,能硬生生抖出一副光潔完整的白骨來……”話沒說完,煙中忽然探出一只鑄鐵似的黝黑手掌,牢牢箝著他的喉頭,耿照揮去淡紅毒物,緩緩站了起來。

    “你……怎么……呃……”

    冥渾尸老瞪大了黃濁怪眼,被扼的雙腳離地,不住痙攣抽搐。

    耿照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料想是體內(nèi)的碧火功自行發(fā)動(dòng),真氣流轉(zhuǎn)之間,毒氣竟不能傷,怒道:“以毒害人,好卑鄙的手段!”

    冥渾尸老突然冷笑,圓滾滾的肚子乍脹倏癟,脖頸膨開,一條結(jié)實(shí)的黑紅色煙柱自喉底狂噴而出!

    耿照及時(shí)偏開,雙掌本能運(yùn)勁一錯(cuò),“不退金輪手”的無雙剛力之下,“喀喇”一記脆響,冥渾尸老的頸項(xiàng)已應(yīng)聲折斷;余勢所及,癩蛤蟆般的胖大身軀一陣亂轉(zhuǎn),頂著軟耷耷的腦袋亂噴紅煙。

    耿照忙一腳將尸體踢翻了去,尸身著地時(shí)面口朝下,這才阻住了腹中滾滾而出的毒煙。他有碧火真氣護(hù)身,固然不怕“蝦蟆煙”的劇毒,石臺(tái)上的少女卻沒有這樣的本事,所幸少女神智未失,及時(shí)閉住呼吸,并未嗅入那含有劇毒的腥紅煙氣。

    眼見蝦蟆煙逐漸擴(kuò)散,卻沒有消失,空氣浮挹著一條條淡紅色的煙絲,隨手一撥都能擾動(dòng)些個(gè)。耿照嗅得久了,胸中隱隱有一股惡心煩躁的異樣感,暗忖:“看來碧火真氣也非不懼毒物,只是推遲了毒氣入體的時(shí)間。”摸遍了冥渾尸老的外衫內(nèi)袋,卻找不到打開手銬腳鐐的鑰匙。

    他躍上橫梁,揭開一小片壁板,就著窗口深呼吸幾口,又回到石臺(tái)邊。

    那少女脹紅小臉,稚嫩的身子微微扭動(dòng),細(xì)小的胸腔之內(nèi)氣息將盡,就快要憋不住了。耿照連忙俯身,張口堵住她的小嘴兒,少女本能地張開櫻唇,貪婪吞著他度來的真氣,乳鴿般的細(xì)小奶脯不住起伏,白得酥滑耀眼。

    耿照喂了她幾口真氣,拾起尸老掉落的銀刃,低聲道:“別怕!閉住呼吸,我一定救你出去?!鄙倥c(diǎn)了點(diǎn)頭,抿著小嘴兒,眸中又涌起薄薄水霧,白皙的柔嫩面頰卻羞得緋紅。

    他運(yùn)起碧火功,覷準(zhǔn)了鎖煉的接合點(diǎn)用力一斫,“鏗!”火星四濺,鎖著少女右腕的粗煉應(yīng)聲而斷,但細(xì)薄如匕首的銀刃也斷成了了兩截。少女的欣喜不過一瞬,旋即花容白慘,怔怔望著其他三條鎖煉;濃睫眨了幾下,眼淚又滑落面龐。

    耿照正自發(fā)愁,忽然“喀啦!”一聲,一人推門而入,雙手捧著一把連鞘大刀,低著腦袋邊走邊瞧,嘴里兀自叨念:“喂,癩蛤?。〈笸踉陲@義賊禿房里找到了這把刀,命你淬上無色無味、卻又最猛烈的劇毒……”忽然嗆咳起來,猛然抬頭,正是陰宿冥身邊六鬼之一的大頭鬼。

    耿照心想:“天助我也!”縱身撲去,雙掌翻攪騰挪、如推石磨,一左一右劃著兩個(gè)同心異轍的大圓,用的仍是鬼手金剛部中的一路“不退金輪手”。

    大頭鬼身為鬼王長隨、駕前六鬼之一,平日負(fù)責(zé)牽馬,功夫見識遠(yuǎn)勝冥渾尸老,見這小和尚雙掌如掃颶風(fēng),圓弧之間罡氣縱橫,難攖其鋒,連忙一個(gè)空心筋斗倒翻出去;正要開口喚人,小和尚的一只手已輕飄飄地搭上刀鞘,敢情他一瞬間由極剛轉(zhuǎn)極柔,竟連換氣吐息也不必。

    “這……這是什么武功?”

    無視于大頭鬼的駭異,耿照“白拂手”一收,大刀旋即易主。

    隨手擎出鞘來,但見滿眼冷冽寒光,卻是一柄鋒銳的厚背鬼頭刀,厚重的刀板上鐫有兩道并排血槽,形制頗有古意;近柄處有兩枚指甲大小的篆字銘刻,青湛湛的刀刃上隱約透出血光。

    耿照慣見佳兵,目光如炬,不禁贊道:“好刀!”稍一閃神,大頭鬼拍開鏤花門扇,一躍而出。

    “來人,快抓住他!”大頭鬼足不點(diǎn)地、向外竄逃,卻對殿外把守的鬼卒下令:

    “并肩子齊上,莫要走脫了人!”

    砰砰幾聲,六扇門間全被推開,四名鬼卒抽刀涌入,大頭鬼卻已掠出兩丈開外,背轉(zhuǎn)身去放開手腳,便要全力狂奔。

    (糟糕?。?/br>
    耿照再不遲疑,刀鞘一掄,卷起一團(tuán)毒霧掃去,鬼卒們微一踉蹌,紛紛撞進(jìn)門坎里來。他勾住為首那名鬼卒的頸子,屈膝上頂,連人帶鞘往后一送,將后面兩名鬼卒撞得頭破血流,眼見不能活了;接著運(yùn)勁一圈,三具尸體滾進(jìn)殿里來,最末一人本欲逃走,卻被剛力扯得向后仰倒,身體倏被三柄戟出的鋼刀貫穿。

    耿照勁貫右手,大刀筆直射出,洞穿了五丈之外的大頭鬼,連人帶刀“篤!”牢牢釘上一株老干,鬼頭刀直沒至柄,晃都沒晃一下。

    夜風(fēng)拂過,大殿正面的六扇明間又“砰砰砰”被吹得驟然闔起,六鬼之一的大頭鬼及五名鬼卒,轉(zhuǎn)眼都成了貨真價(jià)實(shí)的幽冥之鬼,殿外的階臺(tái)卻連血都沒濺上一滴,快得不及瞬目,無聲無息。

    耿照推門而出,從尸身拔下那柄厚背鬼頭刀,就著月光一瞧,刀身的銘刻雖是篆字,筆畫卻十分簡單,依稀辨出是“神術(shù)”二字。

    他不知此刀大有來頭,乃當(dāng)年“十五飛虎”盤據(jù)赤尖山作惡時(shí),由一名率兵攻打山寨的南陵王公手里所得。“黑虎”鮮于霸海甚愛此刀,便是化名顯義剃度出家,仍將這柄神術(shù)帶來了蓮覺寺。

    將大頭鬼的尸身在樹叢隱密處藏好,又回到阿羅漢殿。這次有鋒銳厚重的神術(shù)刀在手,輕易便將鎖煉砍斷。他系刀于背,解衣環(huán)住手腳發(fā)軟的少女,將她橫抱起來,低聲道:“我先帶你離開這里,再想法子除去銬鐐。”不待她答應(yīng),飛也似的掠出了大殿,徑往山下的阿凈院行去,不多時(shí)便回到曾與明棧雪住過的那座廊舍,進(jìn)的也還是同一個(gè)房間。

    上座院里早已天翻地覆,法性院眾弟子被剝?nèi)ッ嫫ぃX成阿羅漢殿成了生割活剖的屠宰場,山下倒是一片平和,看似與前幾日一般無二。耿照小心閉起門窗,點(diǎn)燃燈芯,從柜中取出一套簇新尼衣遞給少女,忽覺斗室之內(nèi),兀自留有明棧雪的痕跡,心中隱隱刺痛:“不知明姑娘她……現(xiàn)下是否平安?”

    那少女放下吊簾,瑟縮在床榻里更衣。她身上本沒什么衣物,蘭衣下便只一具裸裎的溫?zé)釈绍|,那尼衣也不過就是里外兩件的單衣緇袍,穿來不甚費(fèi)事;便聽帳里窸窸窣窣一陣,片刻探出一只鵝頸似的白皙玉手,將解下的蘭衣還了給他。

    衣柜里還有一只小布包,貯有金創(chuàng)藥、跌打酒等物事。耿照接過外衫穿上,順便將布包遞了進(jìn)去,又到外頭打了滿盆清水,從香積廚弄來些許rou脯干果,還有一小壺酒,心中不由感嘆:“原來照料一個(gè)人的吃食傷藥、日常用度,竟是這般不易!”

    帶著食物回到房里,少女已梳洗完畢,換上尼衣,將烏亮的長發(fā)在左胸前攏成一束,赤著一雙玉顆似的晶瑩裸足,倚著鏤花床扇,低頭坐在床邊。她容貌娟秀,以清水布巾洗去血漬風(fēng)塵后,看似十三、四歲的年紀(jì),周身曲線雖被寬大的緇衣所掩,雪白纖細(xì)的半截裸頸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誘人風(fēng)情。

    耿照將食物放在幾上,遠(yuǎn)遠(yuǎn)地坐到了圓桌畔,解下新得的神術(shù)刀置于桌頂,翻起倒扣在盤中的一只粗瓦杯,隨手替自己斟了杯茶;杯緣就口的一瞬間,才發(fā)現(xiàn)手掌微微顫抖,阿羅漢殿中的情景飛快在腦海重現(xiàn)一遍,胸口悶郁難解,似將嘔吐。

    (我……殺了人。)

    雖說集惡道中人死不足惜,但這卻是耿照平生頭一回殺人,還一次殺了五個(gè)。折斷頸骨、撞碎胸肋的觸感猶在,連“喀喇!”的脆響似乎仍回蕩在耳邊,還有甫出喉頭的溫黏鮮血……

    若非擔(dān)心嚇著少女,耿照很想趴在桌下大嘔特嘔,直到吐盡滿腔的酸惡為止。但他現(xiàn)在只能一動(dòng)也不動(dòng)地端坐著,面孔白得怕人。少女鼓起勇氣抬頭,本想沖著恩人一笑,誰知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僵白硬冷的死面,不由得往床里縮了縮,顫聲道:

    “恩……恩人!您……您身子不適么?還是中了那紅煙的毒?”連喚幾聲,耿照才回過神,搖頭道:“我沒事。只是今日殺了人,心里有些難受?!?/br>
    “那……那些惡徒!我、我恨不得……”似是想起刑求之苦,少女濃睫密顫,捏著衣襟的小手繃得青白,忍不住咬牙切齒;忽又想起了什么,微感錯(cuò)愕:“恩公,您是頭一回殺人么?”

    耿照不覺苦笑,伸手摸了摸頭,才記起自己仍扮作僧人,更覺荒謬:“姑娘,比丘殺人,是犯了波羅夷(指戒律中的極重罪),死后要墮入阿鼻地獄的。怎么你覺得我應(yīng)該很常殺人么?”

    少女聽得微怔,忽然噗哧一笑,見他神色肅穆,才又慌忙掩口,紅著臉低頭嚅囁道:“我……我見恩公武功高得很,想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人,口沒遮攔,請恩公不要見怪?!币Т捷p顫的模樣楚楚可憐,令人不忍苛責(zé)。

    耿照擺了擺手,搖頭道:“不妨的。”

    少女才又展顏一笑,細(xì)聲道:“我……我叫郁小娥,敢問恩公大名尊號?”

    耿照略微思索,回答道:“我是寺中僧人,法號慶如。是了,郁姑娘,你是怎么落入了集惡道手中?”

    那少女郁小娥咬了咬嘴唇,低聲道:“近日敝門分舵之內(nèi),已有數(shù)人無故失蹤,我與門中的姊妹外出加強(qiáng)巡邏,卻遭一批鬼卒偷襲,可恨那白面?zhèn)静晃返秳?,殺之不絕,同行的姊妹們俱都犧牲,只有我被抓了回來。”

    耿照沉默點(diǎn)頭,片刻又道:“我聽說玉面蟏祖正四處尋找一名女子,我若握有此人的行蹤,并有把握將其擒捉,不知天羅香出不出得起花紅?”

    小娥渾身一震,低頭不語,似是在說:“他連這也知道!”低垂眼簾,睫毛一陣輕顫,半晌才抬頭道:

    “此事乃我門中機(jī)密,原不該說與外人知悉,但恩公救我性命,小娥不敢隱瞞。那賤人與本門有偌大冤仇,數(shù)月以來,在東海各地誘殺本門的弟子,門主下令緝捕。數(shù)日前在蓮覺寺發(fā)現(xiàn)賤人蹤跡,本門八大護(hù)法齊出,卻被她害死了一半兒,賤人逃之夭夭,迄今下落不明?!?/br>
    耿照心懷一寬,喜動(dòng)顏色:“天可憐見,明姑娘平安無事!”忙輕咳兩聲以手掩口,唯恐教郁小娥窺破了機(jī)關(guān)。

    郁小娥恍若不覺,續(xù)道:“我家門主恨極了那賤人,但卻不愿教她落在在外人手里。恩公若信得過我,不妨將下落說與小娥知曉,由我代恩公向門主稟報(bào)?!?/br>
    他本只為打聽明棧雪的消息,明姑娘既不在她師姊手里,不必?zé)o端惹上天羅香,搖手道:“不妨。我與蚳夫人也算是熟稔,她若知我要出面,興許愿意付出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