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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颼颼亂搖,竟如深林虎嘯一般! 騎隊的十幾匹駿馬仿佛遇上了攔路虎,被吼得前腳一軟,跪的跪、退的退,還有嚇得人立而起、或要掉頭逃走的。眾騎士握韁呼喝一陣,才將坐騎安撫下來,模樣雖有些狼狽,忙亂中卻無一人滾下鞍來,迅速恢復了數(shù)組,依然是一彎月形,散開來將耿照等人堵在懸崖邊。 須知訓練有素的武裝槍騎隊,只需一伍(五人)連轡,便足以對付一般的武林好手。銳利的槍陣無論合圍或并進,配合馬匹居高臨下沖刺,殺傷力十分驚人;若再輔以弓箭,就算如胡彥之這等高手,萬一不幸遭遇,孤身逃走或有一線生機,硬碰硬則萬萬討不了便宜。 胡彥之瞇著眼,單臂環(huán)胸,另一手撫弄下巴濃髭,似是在看笑話,心中卻不無欽佩:“這些人騎術(shù)精湛,連東海護軍府的馬軍都無這般能耐。放眼東海,說不定只有鎮(zhèn)東將軍麾下精兵可比……奇怪!白日流影城吃飽了撐著,沒事練這等馬軍做甚?” 忽見那領隊平舉長槍,槍尖對正自己的鼻子,厲聲道:“你!模樣鬼鬼祟祟,非jian即盜!藏此好馬,莫非是想做什么歹事?快將馬匹獻上,要不,綁你去見官!” 胡彥之聞言一怔,登時哇哇大叫:“去你媽的!這里忒多人,便只有我一個像賊么?”就著眼角余光瞥去,赫見耿照滿臉真誠、黃纓嬌俏可愛,果然只有自己最是可疑,一時間頗受打擊,抱臂陰沉道: “哼,你們這些個眼殘的,說了你們也不懂。這匹紫龍駒如此神異,誰能駕馭?天生奇物,何須人主……它,便是它自己的主人!” 耿照聽他二人一來一往,始終不發(fā)一語,只是仔細聆聽;聽得片刻,才忽然抱拳道:“這位是多射司的葛家五郎么?小弟是執(zhí)敬司的耿照?!?/br> 那領隊掖住長槍,單手解下面巾,皮兜下露出一張與耿照同樣黝黑的年輕面龐,細長的雙眼炯炯放光:“你是耿家的么--”雙腿略夾馬肚,踮著光亮的銅鐙策馬上前,俯身低道:“你在這里做甚?這幾位……是二總管的差使?” 原來這馬隊首領葛五義是龍口村出身,算得是耿照的同鄉(xiāng)。 在家鄉(xiāng)時,葛家的三郎愛慕耿照的姊姊耿縈,總是讓五弟前來傳話。耿縈年紀較長,通曉事理,知道葛家在龍口村坐擁良田數(shù)畝,決計不會娶一個破落軍戶的女兒進門,為免嫌疑,都讓耿照去打發(fā)。兩人說不上童年玩伴,卻是自小相熟的。 耿照不愿對他說謊,只說:“這位胡彥之胡大俠,是觀海天門鶴真人的徒弟,馬是他的;馬背上那位紅衣女俠,則是水月停軒的染二掌院,這幾位姑娘是她師妹,都不是可疑之人。小弟正要領她們?nèi)ヒ姸偣??!?/br> 葛五義沉吟片刻,低聲道:“這馬呢?能留下么?”耿照老實搖頭。 葛五義似已料到,只微微頷首,忽聽遠方馬蹄聲響,林后煙塵翻卷,似是陰霾涌至,依稀聽得人喊馬嘶,聲勢浩大,已算不清有多少騎。 “不好,是世子來了!”葛五義皺起眉頭,低聲道:“你先避會兒,我來引開他們。”耿照會意,拉著胡彥之等躲進烽火臺中。策影身軀龐大,幸而木臺被萬劫砸壞一角,門框碎裂,堪堪容它低頭鉆入。 葛五義縱馬踩亂泥地上的足跡,指著另一頭道:“黑馬往那里去了,快追!”率先甩韁,往烽火臺的反向奔去。眾騎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片刻,也都策馬追上。 突然間,林中沖出大隊人馬,服色與葛五義等相仿佛,卻足有數(shù)十騎之譜,隊伍前頭有八名短后衣、雙袍肚,頭戴紅纓皮鬃笠,外扎綠鸚短繡衫,衫中露出銅釘襯甲的武裝侍衛(wèi),簇擁著一名錦衣玉帶的白馬公子。 葛五義等一見那公子到來,紛紛勒馬讓至一旁,就著鞍上垂槍俯首,齊道:“世子!”那公子看也不看,徑自舉目遠眺,喃喃道:“怪了。方才聲音明明是從這兒來的,怎么又不見蹤影?” 身旁一名護衛(wèi)聽見,忙問葛五義:“你們先來一步,有見著么?” 葛五義垂首道:“沒看真切,不過來時聽見樹叢搖動的聲響,依屬下猜想,約莫是朝那里去了。” 那公子聞言回頭,白面上掠過一抹青氣:“那還楞在這兒做甚?還不快追!”不待左右答應,熟練地調(diào)轉(zhuǎn)馬頭,馬鞭一抽、馬刺一蹴,胯下的雪白駿馬跳蹄長嘶,飛也似的朝葛五義所指之處奔去! 他的坐騎遠較諸人神駿,部屬們一下子措手不及,片刻就被拋在后頭。那八名綠衫侍衛(wèi)趕緊策馬直追,余人也不敢怠慢,呼喝聲中,眨眼走了個干干凈凈,只留下漫天的塵沙飛卷。 “那人……真是一點兒都不愛惜馬匹。” 清脆動聽的喉音微帶嬌慵,黃纓、胡彥之雙雙回頭,居然是染紅霞醒了過來。 耿照一見她蘇醒,喜動顏色,脫口道:“你……身子好些了么?”話沒講完,便已后悔。染紅霞身子一顫,雪靨微紅,姣美的唇瓣略顯蒼白,轉(zhuǎn)頭垂目,半晌才淡然道:“不礙事,多謝關心。”耿照無比尷尬,支吾幾句,有些手足無措。 黃纓看在眼里,小小的心思里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故作天真狀,拉著染紅霞的手嘻嘻笑道:“紅姊紅姊,多虧這位胡大俠幫忙,咱們才能離開那個鬼地方。碧湖也給救回來啦,這位胡子大俠真是好本事?!?/br> 染紅霞與胡彥之見過幾回,雖不熟稔,也算是舊識了,頷首道:“多謝胡大俠仗義出手,染紅霞感激不盡?!?/br> 胡彥之不敢失禮,拱手道:“二掌院客氣。胡某也是因緣際會,糊里胡涂便遇上了,談不上什么仗義?!鞭D(zhuǎn)頭對耿照道:“你那位姓葛的朋友義氣,只是惹的麻煩不小,恐怕要受我們連累。這大票人一路追去,沿途看不見馬蹄痕跡,遲早要發(fā)現(xiàn)上當?shù)?。?/br> 耿照早就想到這一節(jié)。只是他素知世子的為人,名馬、美女若教他看中,只怕抬出二總管來也壓不住,把心一橫,咬牙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先回到流影城中。我家二總管手段厲害,葛兄弟若真的有事,再請二總管搭救?!?/br> 胡彥之點點頭?!拔也滤麄兒芸炀蜁刍兀说夭灰司昧??!?/br> 他兩人以木材繩索扎成擔架,讓策影拖著魏無音的遺體上山。 耿照背著碧湖,胡彥之背采藍;染紅霞雖已蘇醒,但那“牽腸絲”的毒性極其霸道,中和之后會產(chǎn)生強烈的倦怠與不適,黃纓中毒淺,一夜好眠體力盡復,她卻是全身酥軟如綿,提不起半分氣力,姊妹倆只好同坐一鞍,由黃纓扶持照應。 “我聽說獨孤天威只有一根孤苗,年前還入京封了官?!弊叩街型?,胡彥之突然問:“剛才那位……莫不是獨孤天威的寶貝兒子獨孤峰罷?”耿照點頭:“正是?!?/br> 白日流影城之主獨孤天威出身獨孤皇族,流有白馬王家的尊貴血統(tǒng),是本朝開國之君、謚號“武烈”的太祖皇帝獨孤弋族弟。 太祖武烈帝獨孤弋號稱“古今帝王武藝”,憑借著蓋世武功開創(chuàng)帝業(yè),在位不到五年,卻于北疆將平的前夕忽然駕崩,天下震動。因其子年幼,不足以指揮大軍結(jié)束割據(jù),群臣遂擁立其弟,時任大將軍、中書令、北關道三府總制、征北大都督、功封定王的獨孤容繼位,也就是日后的太宗孝明帝。 太宗孝明帝在位二十余年,宵衣旰食,夙夜匪懈,降服南陵道諸封國,獎農(nóng)桑、開科舉、興水利、明吏治,白馬王朝的基業(yè)可說是成于他的手里,百姓都說:“打天下的武烈,守太平的孝明。”敬愛之忱,可見一斑。 獨孤天威的年紀要比武烈、孝明二帝小得多,孝明帝時被召進宮擔任太子侍讀,叔侄倆雖然相差了十多歲,卻脾胃相投得很。獨孤天威整天陪太子習武狩獵,蹴鞠打球、投壺賭戲等,玩得不亦樂乎,居然也建立起極深厚的感情。 孝明帝大行后,太子獨孤英于平望都繼位,年號“承宣”,即為今上。 據(jù)說孝明帝臨終前曾交代:“仲雷(獨孤天威的字)貪好游藝,視兵家之事如田獵,所統(tǒng)如逾千兵,定要生亂,不可委以大任?!?/br> 承宣帝親政不久,想替這位叔叔兼童年玩伴安插個從三品的“員外散騎常侍”,丞相陶元崢激烈反對,堅持不允;想替他弄一個奮威將軍的虛銜過過癮,誰知鎮(zhèn)東將軍慕容柔又搬出先帝,一連上了幾道奏折阻擋。 初登大寶的少年天子火了,惡氣無處發(fā)泄,靈機一動,將獨孤天威封到東海朱城山的白日流影城,讓他當個無職無權(quán)的一等昭信侯。按照王朝律法,侯爵可配有銳槍明鎧的甲兵九百、仆役若干,的確不違先帝“不逾千兵”的圣訓。 承宣帝登基七載之間,年年都召見獨孤天威父子,賞賜無算,去年還封了個五品的“羽林中郎將”給獨孤峰,恩寵冠于群臣。 自陶元崢死后,“丞相”一職不再升補,朝廷政務由三司六部分管,凡領有“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頭銜的政務長官均可參與御前議事,直接向皇帝負責,王權(quán)大張;今日封獨孤峰一個年秩兩千石的五品官兒,遠比七年前要容易得多。 胡彥之嘖嘖道:““入我流影城地界,便是流影城之物!”獨孤天威的兒子,真是好大的威風!”耿照默然無語。一行人沿著小路蜿蜒上山,走了大半個時辰,終于看見白墻黑瓦的高墻建筑。 還未叩門通報,身后忽聞轟隆蹄聲,耿照等連忙避入道旁林中。只見大隊人馬揚塵馳過,朱漆重門聞聲大開,眾騎士馬不停蹄,一路急馳而入,正是先前見過的多射司人馬,葛五義也赫然在列。 門關上之后,墻內(nèi)仍sao動不斷,尖銳的馬嘶、兵器碰撞聲此起彼落;半個時辰之后,大門再度打開,一隊騎兵馳出,看服色仍是多射司的人馬,只是人數(shù)較先前少得多,約只十余名而已。 胡彥之投以詢問之色,耿照低聲道:“按公子的性子,若尋不到二哥,便將朱城山翻了過來,也絕不罷休?!惫贿^不多久,又有一隊騎兵出城,坐騎后拖著繩網(wǎng)等捕獵重械,陣仗十分驚人。 “現(xiàn)在怎辦?”胡彥之問?!皻⑦M去?” “等?!惫⒄粘烈鞯溃?/br> “現(xiàn)在進城,必然驚動公子。先等他率大隊出城再說。” 此際日影西移,已近申時。胡彥之透過樹影觀察太陽,皺眉道:“等他下山,天都黑了,這公子哥兒還出城么?”耿照想了一想,謹慎道:“公子爺時常夜獵,我見他對二哥的喜歡,一定會再出來找尋?!?/br> 胡彥之點點頭,不再多說,找了個節(jié)瘤圓凸的大樹底坐定,染紅霞、黃纓也各自倚坐歇息;采藍、碧湖昏迷不醒,被安置在林蔭草軟之處。 策影的定性異乎尋常,一旦跪臥下來,便如一塊黝黑烏亮的巨石,動也不動。鞍袋里還有干糧,眾人配著酒水進食,倒也不甚難捱;只是染紅霞始終沒同耿照說過一句話,不知是不愿在旁人面前說,還是無話可說。 耿照忍著情思起伏,靜靜觀察城外人馬進出的情況。 其間屢有騎隊馳出流影城,卻無一隊回來,顯然上頭下了嚴令,沒找到黑馬不許回城。等了將近兩個時辰,流影城前六門洞開,獨孤峰面色陰沉,率領大隊人馬奔出城來,人人手持火把,一路馳下山去;遠遠眺望,猶如一條蜿蜒細長的火焰長龍。 耿照等大隊去遠了,這才上前叩打朱門,“砰、砰”兩聲,墻上覘孔探出一張黝黑的年輕面孔,胸口以上的服色與哨隊相似。他舉火下照,眺望一陣,忽道:“你不是耿照么?怎么搞成這樣?” 耿照抱拳道:“何大哥,這說來話長了。煩請代為通報二總管,說耿照有十萬火急之事?!?/br> 那姓何的少年甚為精警,眉頭大皺。 “你還帶了外人哪!我得先同我們頭兒說一聲?!?/br> 耿照搖頭:“何大哥,麻煩你,先與二總管說?!?/br> 少年登時會意,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埋怨道:“要是惹了麻煩,你救得了我么?”耿照低聲道:“不會有麻煩的,一切有我擔待?!鄙倌戟q豫片刻,一溜煙下了墻臺。 片刻,兩扇釘滿銅釘?shù)闹炱岽箝T緩緩打開,一隊持槍佩刀的武裝侍衛(wèi)擁出來,將耿照、胡彥之等團團圍住,其中也包含那名何姓少年。 胡彥之小聲道:“看來你朋友還是賣了你?!惫⒄論u頭:“本城戍衛(wèi)歸巡城司管轄,我逾時晚歸,關條已經(jīng)失效,按理他是該通報頂上官長。” 一名武官模樣、身穿絹甲的中年人扶著腰刀,越眾而出。“耿照!你身為執(zhí)敬司弟子,卻放著二總管的差使不管,在外游蕩了一日一夜才回,還帶來了這一干不明之人,是視本城的規(guī)矩如無物了么?” “弟子不敢?!惫⒄展ЧЬ淳锤┦?,一一介紹了魏無音、胡彥之與染紅霞等。那巡城司馬正自驚疑,身后忽有兩盞明燈,兩名服色與耿照相似的高大少年并肩而來,其中一人亮出腰牌,寒聲道:“二總管有令,讓本司弟子耿照速速去見,誰都不許阻攔!” 巡城司馬倒抽一口涼氣,為在部屬前保住臉面,兀自頑抗:“耿照逾時未歸,按規(guī)矩應由巡城司收押,交付都刑司審問。便是你們執(zhí)敬司的人,也不能……” 發(fā)話的英俊少年臉露不耐,從懷里摸出一張關條,往他腳下一扔:“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二總管的親筆,教耿照便宜行事,不受夜規(guī)節(jié)制?!蹦顷P條上墨跡宛然,還未全干,顯是方才寫就。 區(qū)區(qū)一介巡城司馬,自斗不過手把一城大小事的總管大人,他木然低頭,拾起關條,寒聲道:“既然如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