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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脊陷入椅中,一股莫名倦意忽然涌上,幾乎占據(jù)清明。許緇衣最終還是仗著有央土任家這塊護(hù)身符,有恃無恐;要說全出于對流民的同情,以許緇衣執(zhí)掌門戶逾十年、行事一貫持重的風(fēng)評來看,似乎過于牽強,除非…… 慕容柔忽地會意,冷峻的嘴角泛起一絲蔑笑。流民一事上,蕭諫紙、邵咸尊均已表態(tài),但都沒能成功。原來你意在正道七大派呀!庵堂之內(nèi)青燈古佛,也養(yǎng)出這等雄心么? 許緇衣語聲方落,一人已提劍步下高臺。 耿照五感遠(yuǎn)較常人敏銳,頓覺背門寒凜,宛若一柄神鋒脫鞘貫至,搶先回頭,但見雙尖交錯,自階上踩落一對彤紅快靴來,修長的小腿裹在束緊的雙層靴靿里,線條仍長得令人怦然,若非脛部縐起些許布褶,剪影直于赤裸無異,可以想見靴中那雙玉腿,究竟纖長到何種境地。 女郎柳腰款擺,提著紅鞘重劍走過目瞪口呆的少年身畔,徑自前行;半晌發(fā)現(xiàn)他并未跟上,這才停下腳步,伸手往蓮臺一比。 “典衛(wèi)大人……”染紅霞俏臉凝然,說是英氣勃勃,更有幾分威凜,似抱了必勝之心,正要開口搦戰(zhàn);誰知視線一交會,雪靨忽飛紅暈,不禁有些著慌,趕緊別過頭去,低聲道:“……這邊請?!碧釀觳蕉?,山風(fēng)揭起鬢邊青絲,連耳根都烘熱起來,瑩潤小巧的耳垂透著酥紅,宛若櫻桃。 ◇◇◇ 聶冥途狡計得逞,朝慕容柔遙遙行禮,識相地讓出了戰(zhàn)場。 他沒等二人走近,便自行步下蓮臺,興許是太過得意,行至階臺中段忽然絆了一下,差點一頭栽倒,眾人見他身子倏矮,不由驚呼,所幸并未發(fā)生老人沿階滾落的慘事。聶冥途做戲做全套,挨著石墻休息片刻,才扶壁起身,雙手?jǐn)n于袖中,佝著身子緩步離去。 耿照卻沒心思留意這些,他跟在染紅霞之后登臺,偶一抬頭,見她渾圓結(jié)實的臀股繃出裙布,由下往上瞧,更顯得一雙長腿又細(xì)又直,心猿意馬,趕緊垂首上階,不敢多看。 明明是意興遄飛、一決五萬人生死運途的比斗,交戰(zhàn)雙方卻格外拘謹(jǐn),舉手投足莫不是小媳婦的模樣,若非蓮臺位于廣場中央,距三面看臺頗有距離,怕連臉紅的窘態(tài)都給瞧得一清二楚。 染紅霞畢竟久歷江湖,比斗經(jīng)驗豐富,自知挑戰(zhàn)的一方,應(yīng)于下首處擺開車馬、行禮請戰(zhàn),快步走到定點,甫一轉(zhuǎn)身,赫見耿照也悶著頭跟了過來,又羞又窘,跺腳嗔道:“你……你干什么?快回上邊兒去!” 耿照“喔”的一聲如夢初醒,趕緊掉頭,只差沒夾著尾巴。二人分站兩頭,各舉刀劍:“請?!眱陕暻逶烬堃鳎劁h、昆吾雙雙出鞘,才又上前些個。 染紅霞一見他來,心中便慌,搶先板起紅彤彤的俏臉,低聲斥道:“別……別嘻皮笑臉!”耿照頗感冤枉,強抑住摸摸面頰嘴角確認(rèn)一下的沖動,悄聲道:“我、我沒有?。 ?/br> 染紅霞也知他沒有,心虛之余,不免有些歉疚;心念一動,語氣驟緩,柔聲道:“你的傷口疼不疼?雖是皮rou傷,也不該太過勉強。我……我不會留手的,你千萬要小心。” 耿照這時才稍稍有些真實感,想起置身斗場,面前不僅是寶愛的心上之人,更是刀劍爭勝的對手,皺眉嘆息:“代掌門……你們何苦要蹚這趟渾水?今日枉死的人,難道還不夠多么?” 染紅霞羞赧漸褪,心思恢復(fù)澄明,正色道:“便是死忒多人,才不能再坐視。耿郎,慕容柔并不打算出手,非是你的將軍窮兇極惡,草菅人命,而是他將朝廷政爭、保存實力置于流民之先,結(jié)果便是眼前所見。 “將軍有他的考慮,旁人難以置喙。說白了,今日若無娘娘作主,想救人亦不能夠;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如不能挽救無辜,豈有面目自居正道,稱一個“俠”字!” 她說著說著,益發(fā)堅定起來,不再遲疑,昆吾劍“唰!”舞了個劍花,擺開接敵的架勢。“耿郎,你知我的心意,未曾變改。但此時此地,你若不棄刀投降,我就得打敗你,也必盡一切力量打敗你,除此之外,別無他途!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了。” 耿照默然無語,片刻才長嘆一聲,左臂平伸、豎掌如佛,藏鋒斜架臂上,屈膝微沉,拉開架勢?!拔业墓α穹俏舯?,二掌院切莫大意。請。” 染紅霞面露微笑,卻非小兒女情狀,而是武者會心、以劍相交的通透。至此再不用言語,昆吾劍向后一掠,靴尖交錯,不丁不八,身子微向前傾,尋常武人貫用的搶進(jìn)步法,在她使來益發(fā)挺拔,盡顯雙腿修長矯健,既美麗又危險。 耿照認(rèn)得這式起手。他不知里“不記青楓幾回落”的名目,見染紅霞闖風(fēng)火連環(huán)塢時用過,發(fā)動之際劍與身合,繞著敵人移轉(zhuǎn),猶如落葉一回,黏纏既精速度又緊,連綿不絕之間,劍尖忽爾尋隙扎落,極是刁鉆。 (搶先手?。?/br> 今日之前,耿照見對手?jǐn)[出速移架勢,當(dāng)作如是判斷。然而如他所言,“今非昔比”--少年身形沉落,刀臂微縮,凝氣之間,彤影已飆至身前! 兩人相距丈余,染紅霞雙腿極長,還勝過一般男子身量,這距離于她不過三兩跨步。她借疾沖之勢一旋劍臂,由身后甩至跟前,所持若是鞭锏一類,怕連石柱都能砸碎;昆吾沉銳兼具,破空聲中帶著撕裂實物般的勁響,令人膽寒。 耿照刀勢走圓,下盤未動,整個人竟被抽得平移寸許,薄刃嗡嗡顫震,卸去大股劍勁。眾人尚不及喝采,紅影已繞至身側(cè),又是“鏗!”一聲金鐵交擊,倏忽旋到另一側(cè)…… 只有對戰(zhàn)的兩人心知肚明,“不記青楓幾回落”的一擊,并沒有表面看來那般強勁。要比力量大、速度快,另有其他精妙路數(shù),常人見她一劍風(fēng)風(fēng)火火而來,避之不及,必全力格擋;及至兵刃相交,頓覺勁力一空,不免失去重心,向前仆跌,女郎又借勢轉(zhuǎn)向。不及回身之人,這時便要落敗。 然而,縱使勉力應(yīng)付,亦是以己身之局促,對敵之有余,擋下一擊后,不但又給對方借勢旋繞的裕度,更埋下了“再而衰、三而竭”的痛腳;如此反復(fù),終敗于昆吾劍下。 耿照僅以三成勁力格擋,借藏鋒之柔韌卸去三成劍勁,其余借來順勢挪移,恰好卡在旋繞的路徑上。染紅霞本欲繞至背后,這下只到身側(cè),耿照以逸待勞,又?jǐn)r住了女郎的第三、第四,乃至其后十?dāng)?shù)劍。 染紅霞招數(shù)用老,全憑蛇腰上的驚人彈力移位,差堪合掌的腰肢又旋又扭,連束緊的層層纏腰亦不能稍阻,每一擰皆能帶動劍勢,依舊是見縫插針,須臾不放。 看臺之上,獨孤天威率先喝采,旁若無人,一邊鼓掌一邊喃喃道: “他媽的,這腰蛇一般細(xì),倒比活蝦還跳得!若教這妞騎在上頭,還不擰成了麻花?”見女郎回身一刺,蹬腿凌空,曼妙毫不遜于舞姬,折腰擰臀的力道卻非舞蹈可比,想象她腿心里絞扭之甚,差點讓他上了天,趕緊攢著巾帕捂臉拭汗,略略平復(fù)喘息。 他兒子獨孤峰看上了染蒼群的寶貝女兒,染紅霞離開流影城后,獨孤峰為她茶飯不思,頗害心病,鬧著要向鎮(zhèn)北將軍府提親。獨孤天威要是早看到這一幕,沒準(zhǔn)兒先打獨孤峰一頓板子,自認(rèn)了鎮(zhèn)北將軍作丈人。 喝采的不通武藝,只有染紅霞自己明白兇險。牽引對手、俟敵自敗的“不記青楓幾回落”受制,她沒等耿照反擊,一劍抽落,借勢稍退,回過一口氣來,“雨急青楓歸夢色”應(yīng)手而出,颼颼劍雨直撲耿照肩側(cè)! 耿照依舊是沉腰坐馬,長刀一絞,一陣錚錝急響,硬將劍式擋下,不只身刀如金鐘一般,連強悍的防御也像,使的正是新悟十二式中的守招。 新招尚須雕琢,仍有許多粗糙處,然脫胎自狐異門的絕學(xué)“天狐刀”,又淬于激戰(zhàn)之間,被邵咸尊這樣內(nèi)外兼修、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大高手逼著去蕪存菁,先天良質(zhì)加上后天機遇,復(fù)經(jīng)生死相搏戰(zhàn)陣汰選,硬生生擋下了精雕細(xì)琢的。 這式“雨急青楓歸夢色”曾逼得崔滟月回刀,此際卻無法穿透圓弧刀勢。耿照重心壓得極低,每一刀都能砸開劍點若干,染紅霞被帶得一偏,好不容易穩(wěn)住,劍式由極快轉(zhuǎn)極沉,雙手拖著昆吾近尺的長柄掃至,正是青楓十三最具威力的“江石缺裂青楓摧”! 劍有摧裂江石之威,果然悉數(shù)將刀弧彈開,如急轉(zhuǎn)的陀螺一遇障礙,便即轉(zhuǎn)向?!啊?!”正欲收勢,豈料耿照又晃回原處,刀弧反向掠出。染紅霞不及提氣,被逼著以不自然的體勢回劍硬格。 這下強弩之末對上借力打力,高下立判,劍勢一觸即潰。 女郎一個踉蹌,兩條渾圓筆直的玉腿交迭,坐如醉酒貴妃,狼狽卻不失嬌美;百忙中劍尖遞出,斜指咽喉,一式“白浪青楓滿北樓”去勢飄渺,若對手一意窮追,不免自行撞上。她于失足之際猶能出劍如浪,心與劍上的修持不可謂不精,鳳臺上一聲雷采:“好!”卻是金吾郎瞧得心曠神怡,顧不得場面,忘情撫掌。 耿照甫一追近,心頭忽生感應(yīng),刀弧旋出,藏鋒抽擊劍棱,“啪!”借力退回原處,青楓白浪之劍登時落空。染紅霞掙得片刻喘息,拄劍而起,心頭一片茫然。 耿照從頭到尾,用的都是同一招。 她苦心創(chuàng)制的“青楓十三”,竟敵不過一式刀招!想起在烈日暴雨下?lián)]出的每一劍,以及無數(shù)寒夜燈前細(xì)細(xì)思量,染紅霞心底涼透,仿佛這些年耗費的心血不過是笑話,是自己閉門造車、敝帚自珍,儼然不知井外天寬地闊。 寒風(fēng)吹過,紅衣女郎唇面皆白,忽地喉頭一搐,一抹殷紅溢出嘴角?!凹t……二掌院!”耿照大驚失色,卻見染紅霞豎起玉掌,阻止他近身。 她忽然明白過來,難怪自己會做那樣的夢。 夢里師父手托香腮,偎著枕頭瞧她。她卻怎么也使不好青楓劍,明明是熟悉已極的招式,演來卻不順手,仿佛小時候府里教席讓她練的樂舞,怎么跳怎么別扭……畫面一轉(zhuǎn),又見師姊倚桌輕叩,翻看著繕好的絹冊,搖頭笑道: “取這樣的名兒,將來你會后悔的?!?/br> --怎會后悔呢?有什么好后悔的? 不,其實……我早就后悔了。能重來一次的話,錄在絹冊里的劍式不該是這樣。師父當(dāng)年以朱筆圈起“青楓”二字、其余一字未改,并非青楓十三劍已臻完備,而是自封面題記起便已錯了,其后不必再看。 “青楓不是楓樹,是槭。若非種在夠高夠冷的山巔上,永遠(yuǎn)都不會紅,葉黃便即掉落?!眽衾飵煾傅穆曇羟宕嗵饾?,帶著一絲淘氣似的,比印象中更可親?!澳愕那鄺魇遣荒芑鰸M山楓紅的,從一開始就錯啦。” 染紅霞猛一抬頭,眸中綻出烈芒,耿照心頭“突”的一跳,打消了上前關(guān)心的念頭。女郎拭去唇血,未見頹堂,神色很平很淡,輕聲道:“我知道你關(guān)心我,我很歡喜。為防你大意輕敵,我須說在前頭:接下來我要使的劍法與方才絕不相同,你要留神?!?/br> 耿照見她說得鄭重,不敢不當(dāng)一回事,點了點頭,暗自留上了心。 染紅霞身子前傾,長劍掠至身后,正是“不記青楓幾回落”的起手。 “這有什么不同?”一樣的招式連使兩次,先機已失。耿照正自懷疑,女郎忽然掠至,暗金色劍芒連削帶刺,同樣借驚人的腰腿之力出劍,卻無一絲周折,猶如西風(fēng)乍起,刮落滿山楓紅! 耿照刀弧劃出,依舊是借勢走圓,不料染紅霞去盡花巧,劍出如漫山颯颯,耿照恐四兩撥不得千鈞,一咬牙立穩(wěn)腳跟,亦還以潑風(fēng)快刀! 一輪對斬,鏗鏗聲不絕于耳,眾人看不清刀來劍往,只覺寒光自兩人衣影臂間綻出,金鐵交鳴若合符節(jié),絲絲入扣。耿照仗著鼎天劍脈節(jié)力之便,硬是多挪出一分氣力,刀鍔壓著昆吾一推,才得分開;忽聞唰唰數(shù)響,胸膛肩膊陣陣飔涼,衣上幾處分裂,適才一輪競快,自己竟絲毫占不到上風(fēng)。一樣的劍招起手,染紅霞使來已全然不同。 許緇衣霍然起身,連李錦屏都嚇了一跳,卻聽方翠屏道:“紅姊使的,是本門的劍法么?怎地……怎地……”沒再說下去。李錦屏武藝平平,瞧不出端倪,卻知驚動代掌門者絕非泛泛,捏著方翠屏的手安撫似的一笑,搖了搖頭。 許緇衣對水月劍法的浸yin遠(yuǎn)在方翠屏之上,所受震撼更深。她十分熟稔,然染紅霞所使,僅起手收式與“不記青楓幾回落”相似,內(nèi)容迥然不同,招式明快,招意更一反原式之迂回,有股說不出的蒼涼蕭索。 單就手路而言,新舊兩式并無絕對的高下,但招意猶重于招形,這是得窺劍法堂奧、晉入上乘境界的征兆。況且蛻變后的新式,毋寧更適合染紅霞。 原式固然奇巧,卻不合染紅霞大開大闔的性子。就像初學(xué)丹青,總想把技巧都放入作品之中;待畫技藝成熟,信手揮灑皆成篇章時,始知留白寫意亦是境界,倒嫌工筆流于匠氣。 染紅霞鉆研逾八年,走的是精雕細(xì)琢的路子,如今一把推倒舊有塊壘,只能說是自承蹉跎,白費了往日之功。 “這樣都能別出機杼,走出一條路來,師妹你……果真是不世出的天才么?”許緇衣環(huán)抱著沃腴的雙乳,凝視蓮臺上的刀劍激戰(zhàn),心中喃喃道。 染紅霞也被劍招的威力所懾,適才耿照銅墻鐵壁般的防御,在這式之前終于失去優(yōu)勢,再不是難越半步的雷池。她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