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05活血化瘀
夏日的天亮得比其他季節(jié)都早。 這會兒,若換算成現(xiàn)代時間,不過早上6點多,整個穆家鎮(zhèn),無論是江湖人士還是普通百姓,都已早早起床。 武林大會,那得多少年才輪到到一次??! 江湖人士,自是打扮得器宇軒昂,普通百姓則紛紛找出自己最好看的衣服,一個個打扮的光鮮亮麗,如同過節(jié)般! 李天佑神清氣爽從房里走出來,雖頭天晚上沒盡興的吃,但對于一個吃素很久,自己睡自己很久的人來說,如今能抱著愛人睡,還能摟著蹭蹭,已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更何況,傲雪還用手幫他舒緩了一下! 跨出院落,李天佑自然而然往旁邊看去,然后,出乎自己意料的,隔壁的隔壁,走出來來的不是季舒玄,而是,戚昊厲! 只見戚昊厲一襲黑衣身材挺拔,氣清神爽的走出來,詭異的是,他那萬年冰冷的唇角微微帶著笑,就仿佛一只剛偷腥的貓! “你昨天晚上住在舒玄哪里?”傲雪的聲音忽的響起,自李天佑身后。 戚昊厲瞧過李天佑和傲雪一眼,略微頷首算是承認(rèn),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傲雪身上:“待會兒,擂臺見?!?/br> “好?!卑裂┮帱c頭,然后補充,“我不會留情。” “很好?!逼蓐粎柎浇切σ庖淹耆珨肯拢查g恢復(fù)冰冷表情,說著便往自己院落走去。 傲雪又往季舒玄院落看過幾眼,眼神中,明明很想進去,偏偏又因為道德等層面的各種問題,忍了又忍,然后踮起腳尖,在李天佑耳邊說了幾句。 李天佑側(cè)頭,怪異的看過傲雪一眼,終,點了點頭。然后招過一侍衛(wèi),在侍衛(wèi)耳邊吩咐幾句,只見那侍衛(wèi)也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后,耳根迅速紅了紅,快速退下。 到武林大會現(xiàn)場的時候,偌大的比試場所,就只剩下兩座擂臺,周圍人山人海。 太陽還未最大限度的發(fā)揮光和熱,下面觀眾熱情已然高漲,這會兒看見傲雪到了,更是歡呼炙烈。 主席臺上,已坐著好幾個人,便只有穆宏田和戚昊厲未到。 看著原本屬于戚昊厲的位置空著,傲雪又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也沒看見季舒玄,她一不小心的就邪惡了:這也難怪,兩個人第一次,難免圖新鮮。只不知道那兩人做了多少次,竟把舒玄做得起不了床了!估計戚昊厲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嘿嘿,戚昊厲,待會兒打不過我可怨不得我,我可沒叫舒玄去勾你!誰叫你自己把控不??! 想著,她瞟過李天佑一眼,內(nèi)心得意的表揚了一下自己:自己多牛掰啊,李天佑這么個妖孽躺在旁邊,中午還受了那么大的刺激,都忍住了! “瞧你笑得,在想什么?”李天佑環(huán)住傲雪的手往自己懷里帶了帶,嗓音落在她的耳邊。 “晚點告訴你!”傲雪說著,就看見戚昊厲從遠處走了過來,氣場強大啊,他緩緩走上主席臺,坐在屬于他的位置上。 穆宏田還沒有到,整個武林大會,便只等穆宏田了。正如從前參加過的各種儀式,永遠是小民等權(quán)威等領(lǐng)導(dǎo)。 便在這種等待中,傲雪意外的看見季舒玄施施然從遠處走來了。 倏地轉(zhuǎn)頭,朝臺上戚昊厲看過,只見那人的目光亦落在季舒玄身上,果然有jian情! 再看著季舒玄,傲雪又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奇怪,她家舒玄為啥不往自己情人身上看過一分呢?難道,兩人在置氣?還是說,昨天晚上戚昊厲有用強的?一般來說,帝王攻都比較偏愛用強! 幾乎是下意識的,傲雪將目光投向季舒玄下半身,便就在她目光下移的時候,旁邊李天佑猛然將她肩膀扳過來。 “怎么老盯著那兩個人看?沒看的你可以多看看我!”李天佑抗議。這是第幾次了,只要戚昊厲和季舒玄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范圍,她就會不由自主將注意力投向那兩個男人! “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確認(rèn)些事情?!卑裂┬Φ媚莻€八卦,也不管李天佑爽不爽,再次將目光轉(zhuǎn)向季舒玄。 哎喲,好奇怪,他走路還是很自然耶,都木有任何奇怪的地方!難道說,他承受能力太強?偽裝能力太強? 傲雪覺得很不解?。?/br> 這時,季舒玄已走了過來,站在李天佑和傲雪身側(cè):“娘娘一直盯著舒玄看?是舒玄身上有什么不妥?還是……”他頓了一下,“娘娘移情別戀?” “怎么可能?”傲雪立即瞥過他一眼,撇清關(guān)系似的雙手抱著李天佑手臂。笑話,她一個直女,怎么可能喜歡一個彎男! 對于傲雪這個動作,李天佑很受用。季舒玄略一微笑,不再看這對從來不分時間地點場合到處秀恩愛的兩人,目光從整個場子緩緩掃過。有意識無意識的跳過坐在主席臺上的某人。 穆宏田終于到了,站在臺上,略表歉意后便開始致辭。 冠冕堂皇的話,乏善可陳,也不知怎的,這些江湖人和普通百姓卻是聽得興致盎然,一陣又一陣掌聲雷動。 傲雪百無聊賴的往周圍看去,然后,她便看見李天佑一侍衛(wèi)捧著個小瓶子,飛快跑了過來。 估計……正是早上她提醒那事兒,這會兒才辦好! 果然,那侍衛(wèi)一路小跑過來后,朝李天佑和傲雪略微行禮后,雙手捧著小瓶子朝季舒玄呈上:“季先生!這是主子吩咐找給您的?!?/br> “這是什么?”季舒玄好生奇怪,這種瓶子,通常來說,是裝金瘡藥等藥品的,但既然是李天佑吩咐給自己的,伸手就接過。 傲雪一陣爆寒,這李天佑哪里找的手下?怎么這么不懂事?這種東西,怎么能在這種大庭廣眾下拿出來!還被當(dāng)場問是什么! “這個……這個……”那侍衛(wèi)居然就臉紅了,然后嚅嚅囁囁的,“活血化瘀的?!?/br> “我沒受傷?。 奔臼嫘唤?,除了前日與戚昊厲在山上對決,他再沒和其他人打斗過。況且,那日他也沒受傷??! 這侍衛(wèi)果真是個雉兒,臉上又紅了一紅,居然還小聲補充說明道:“那……那地方……用的。” 季舒玄縱沒那方面經(jīng)驗,但三番兩次看見侍衛(wèi)臉紅,立即猜到這藥是干什么用的了! 幾乎是憤怒的,目光劃過李天佑,狠狠的落在傲雪身上! 傲雪印象中,季舒玄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何曾見過他這般想殺人的模樣,忙跳著往后退了兩步:“我……我上臺比武去了!”說著,竟逃也似的沖上擂臺,逃的路上,她還不忘解釋一句,“我也是好心!” 站到擂臺中間,傲雪這才發(fā)現(xiàn)穆宏田的致辭似乎還沒結(jié)束,大家都好生奇怪的看著她。 傲雪朝穆宏田略微抱歉的笑,然后做了個手勢,意思是:您繼續(xù)! 主席臺上,穆宏田見眾人目光已集中在傲雪身上,當(dāng)下停了致辭,笑著道:“既然沈姑娘這么迫不及待,那就開始吧!”說著,他指著另外一座擂臺,“那邊還有一座擂臺,不知誰愿意守擂?” 話音剛落,主席臺上,立即有人站了起來,簡單兩個字:“我來!” 沒錯,正是戚昊厲。 只見戚昊厲沉穩(wěn)的從臺上走下,從容不迫的,手上握著一柄古樸的長劍,往另一座擂臺方向走去。 人群中,眾人見戚昊厲走來,紛紛讓出一條通道。 打擂臺,從來都是車輪戰(zhàn)。經(jīng)過頭兩天的觀戰(zhàn),他很清楚這次武林大會,如果不出意外,自己最大的對手便是傲雪。 作為男人,他不愿占任何女人的便宜,自然要站在另一座擂臺上,和她一起被車輪。 臺下,李天佑和季舒玄還在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你別怪她,今兒個早上,我們親眼看見戚昊厲從你的房間走出來,他主動承認(rèn)昨晚在你那里過夜。我們以為你們……”他頓了下,“傲雪也是關(guān)心你,立即叫我給你找藥,生怕你被他弄傷,說若感染會很嚴(yán)重?!?/br> “這么說,我還要感謝她?”季舒玄冷冷的,以表達自己不滿。什么生怕自己被弄傷,她分明就是想看自己笑話! 豈料,李天佑點頭:“恩,這個提議不錯。”這男人,典型的護著自己女人。 季舒玄那個無語?。骸澳憧墒翘锰梦鳑龌实?,怎么也跟著她有一處是一處?你我認(rèn)識多少年了,她胡鬧,你也陪著!” “關(guān)于男人和男人,這幾日她給我上了幾堂課,我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李天佑絲毫不覺得有問題,目光落在臺上傲雪身上,“再說,我和你認(rèn)識十多年了,也確實沒見你周圍有過任何女人。” “沒女人就意味著要和男人一起?這么多年,你可曾見過我身邊有男人?”季舒玄反問。 “多。”李天佑一個字。這么多年,季舒玄周圍除了自己,還有各種王府侍衛(wèi),影衛(wèi),不都是男人! 季舒玄再再次無語,望著臺上傲雪:“你不覺得她變了很多嗎?既不像最早以前的冰冷無情憂郁,又不同于失憶后的小心翼翼。整個人,又八卦又刁鉆!” “不,我倒是愛極了現(xiàn)在這個她。我認(rèn)識她的時間比你早,那是你從未見過的最早的她……”李天佑笑,遠遠的看著傲雪,仿佛穿過很多年的時光,他的嘴角露出微微縱容的笑,“那時候,她也是這般調(diào)皮!” 臺上,穆宏田見傲雪和戚昊厲都已各就各位,照例,他需要再問一句:“不知臺下還有誰要挑戰(zhàn)?” 就在眾人都以為這只是走過場,下一個挑戰(zhàn)者必定是坐在主席臺上某位高手時,臺下一個清俊少年開口:“瞿譚門葉鴻彬,向沈姑娘討教幾招。” 瞿譚門葉鴻彬…… 這一位,這幾年在江湖小輩中,也算是略有名氣,倒是他和狄裳裳鐵板上釘釘釘?shù)挠H事,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兩日前,他的未婚妻才挑戰(zhàn)了沈姑娘,敗得那個丟人!難道說,他還想給自己未婚妻討回點面子。 一時,眾江湖人士無一人看好,紛紛交頭接耳。 葉鴻彬武功雖也不差,但終究沒底氣如他表哥戚昊厲那般一步步沉穩(wěn)走上擂臺,只一個縱身跳了上去,站在傲雪對面。 戚昊厲微微有些詫異,對于葉鴻彬和狄裳裳,他心里極不贊同,昨天下午,他也明確表達過他的意見,卻沒想到,葉鴻彬居然依舊聽從了狄裳裳的要求,在此次武林大會上“露”一手! 另外一個擂臺,傲雪看著站在對面的葉鴻彬,卻是緩緩笑了一下:“很好!” 從她站上這個擂臺,一鞭子打趴下幾個人后,這上臺挑戰(zhàn)的,大多是抱著某種明知打不過,上去露露臉混個臉熟也好的心態(tài)。而此刻,她看的清楚的是,這位瞿譚門少門主葉鴻彬,臉上全是認(rèn)真,認(rèn)真對敵的態(tài)度。 他是真正想挑戰(zhàn)的人。 對于真正想挑戰(zhàn)的人,她一定會給出同等待遇。 瞬間,氣勢迸發(fā)。 然,對于葉鴻彬來說,這卻是第一次與傲雪如此直視,也是第一次,如今近距離的感受到她的強大。 前兩日,他站在臺下,看見的只是她輕而易舉勝了一場又一場,身上光華耀眼,不可逼視。 而如今,與她站在同一擂臺,同一水平位置,他卻是清晰的感覺到了,她的身上,有太大氣勢,這是從前,在無數(shù)客棧、路途偶遇時,她從來不曾散發(fā)的。這個女人,必定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善于隱藏氣勢的一個! 拔劍。 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沉,而穩(wěn)。劍光在陽光下,微微爍著銀光。 而后,劍光一閃,眾人只見葉鴻彬劍光呈扇形,隔空朝傲雪襲來。 劍未至,傲雪一鞭已揮至空中,若長蛇出洞,鞭身揮舞如扭動的蛇,然后,空氣中,忽的響起“叮叮當(dāng)當(dāng)”之聲。 就仿佛,那鞭子真打在了實質(zhì)的連綿不絕的寶劍上。 “劍氣!是劍氣!” 臺下,已有人詫異的叫出聲來! 練劍易,練劍氣難!瞿譚門沉寂多年,一度銷聲匿跡,卻沒想到,他們家的少門主,居然已練出劍氣! 傲雪不由再次感慨,這世上,果真是一罐水搖不響,半罐水響叮當(dāng)! 就葉鴻彬如今的武功修為,已勝過參加這武林大會的大多數(shù)人!不說在江湖橫著走,也屬于沒人輕易敢動的那種。然,想她認(rèn)識葉鴻彬這一路,從不曾見葉鴻彬趾高氣揚,倒是那位半罐水狄裳裳小姐,隨時趾高氣揚的! 一招畢,葉鴻彬揮劍,身影一閃,快速逼近傲雪,原本平舉的劍,就在快逼近傲雪時,忽然改了方向,朝左劃下,又飛快朝右上方挑起。 傲雪速退,堪堪到劍氣終的位置,這時,葉鴻彬?qū)嶓w的劍也已至身前。傲雪身體忽的往下一折,腰部以上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后彎去,以躲過葉鴻彬這一擊。 這一招,已是葉鴻彬全力一擊,此刻見傲雪躲了去,雖極想中途換招,可慣性太大,到一招勢末,傲雪長鞭已攔腰掃來。 這一鞭,竟是帶著赫赫風(fēng)聲,勁道不容小覷,仿佛巨蛇之尾。 光聽風(fēng)聲,便能判斷出,別說是人,就算是兩人合抱的巨木,若被這一鞭打到,也必定攔腰而斷。 葉鴻彬心驚,身體已下意識的騰空,躲過傲雪這橫掃的一鞭。 然,便就在他雙腳落地的一瞬,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是,這么大氣勢的一鞭,照理說絕無可能陡然間換招式,對方換氣的瞬間,他便可以借機使出下一招,可,便就是這么驚天動地的一鞭,還未落地,竟被傲雪硬生生改了招數(shù)。 層出不窮的鞭法立即如影隨形,只見傲雪整個人裹在眼花繚亂的鞭子中,身形快若鬼魅,入眼處,360度無死角全是鞭子,根本看不清哪一招是虛,哪一招是實。 每一次鞭子襲來,都仿佛是不可思議的角度,細想又覺得理所當(dāng)然。 只不過,陷入鞭陣中的葉鴻彬根本沒有思考余地,只能下意識的躲過一鞭又一鞭,任何反擊剛一起勢,立即就會被傲雪下一鞭打亂。 臺下,除了那幾個武功與傲雪不相伯仲,或相差不太遠的人看得清傲雪的招式,更多的只看得見眼花繚亂的鞭子,以及鞭子中舞得如一團藍霧的影子。 驚心動魄! 三日來,這是他們看到過的最精彩的一場對敵,眾人這才真正意識到,這位沈姑娘,原本毫無變化單純靠內(nèi)力將人扇飛的的鞭子,竟然也能舞出這么多花樣,這么快,這么看不清! 就在葉鴻彬苦無對策,不知如何反擊時,忽然,傲雪左邊下肋露出個破綻,葉鴻彬不假思索的飛身,連人帶劍,如梭子般旋了過去。 這是唯一突破傲雪這一招的機會,葉鴻彬全力襲去,速度之快,勢如破竹。 一瞬,所有的鞭影停頓,仿佛無數(shù)個影子瞬間回歸到本體身上。 臺下,便只看得見傲雪站在擂臺之上,高速旋轉(zhuǎn)的葉鴻彬長劍在前面,整個人平行于地面飛旋在空,直刺傲雪左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