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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屬下立刻就去?!?/br> 他再度不受控制地站起,握緊權(quán)杖向外去,自動落在一處山頭。在那里,其余巫族部落的族民們滿懷期待地望著他。 鐘長嶺到底沒說出什么不合時宜的話,他緊緊地握著權(quán)杖,直到手心都出了密集的汗,青年站在大批族民面前,將那位的命令復(fù)述了一遍。 果然,他聽到了歡呼聲。 對巫族來說,在戰(zhàn)場上死亡也好過藏在隱匿的地方茍且偷生,若說以前遵從命令不得不藏身海底也就罷了,魔神復(fù)蘇后他們依舊在躲藏,這令不少族民十分暴躁。而現(xiàn)在,他們的利爪與鱗片,渾身的力量,都有了用武之地! 鐘長嶺望著眼前族民們熱血沸騰的模樣,心卻一點點冷下去。他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卻不得不按照那位的命令去做,一如他前幾年的人生,從未有過自己的決定,步步都是身不由己。 “現(xiàn)在重整行裝,立刻出發(fā)!” 中原內(nèi)同樣有一座大型傳送法陣,可直接通往西域。鐘長嶺帶著巫族浩浩蕩蕩往傳送法陣所在方向去,立刻引起了其他異族的注視。 他詭異地從那些注釋中品味到了些嫉妒,羨慕的情感,有些哭笑不得,更多是無奈。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帶領(lǐng)著異族去攻打其他宗門,而他偏偏還不能拒絕。 他像一個被線拴住的傀儡,一舉一動皆不由己,認命地領(lǐng)了牌號,將巫族簡單整合成一支軍隊,忙活完后,總算開啟了傳送法陣。 遠處,山上,一男一女身影仍在原地。 沒有人敢偷聽他們的對話,因此也就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二位幾乎要吵起來。雖然他們的談話依舊和氣,可字字句句都帶著隱晦的機鋒。 “我有時真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br> “陛下何意?” “右護法是本座創(chuàng)造最成功的作品,在他的庇佑下,巫族欣欣向榮。其余各族雖然沒有右護法帶領(lǐng),到底也活了下來。為什么……唯獨右護法轉(zhuǎn)世不知所蹤?又為什么,唯有巫族遭到了滅族之禍?”男子聲音不緊不慢,他的一雙眼睛,已經(jīng)盯住了秋葵。 連帶著遠在南洲太虛門漆吳山的萬鶴笙也察覺到了注視之感。 秋葵依舊在笑:“陛下發(fā)現(xiàn)了?” 話音剛落,后者氣勢大盛,兇狠磅礴的向秋葵壓去。秋葵不過一具化身,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有想著反抗,于是順理成章的,隨著那股氣勢壓迫倒在地面,口吐鮮血。 “陛下何不想想,您試圖效仿當年那位造人之功登上神位,可巫族和人族到底是不同的。這一份功,真的是功績嗎?” “人族誕生就是功績,巫族憑什么不能奪過來?” 秋葵咳嗽一聲,再次吐出一口血,面色愈發(fā)蒼白,雙唇沾了血倒更加殷紅,她毫不在意口中涌出的鮮血,說道:“功過評判也要看是誰,它造出了人,自然可給自己記一功,順帶令萬物以人為靈長。我等本就不是他的造物,還要造出和人族搶奪資源的其他種族,又怎知它不會給我們記上一筆?” “本就是爭奪,何懼它記多少筆?人族滅后,它再不情愿,也需接受?!?/br> 秋葵便哈哈笑起來:“可是陛下,我怎么覺得人族不會滅?即便我等數(shù)千年前征戰(zhàn)四方,幾乎屠盡了人族,可陛下現(xiàn)在看看,這四海八荒的統(tǒng)治者又是些什么?” 那位反而平靜下了下來:“從前有這片天地相助,現(xiàn)如今,天地勢弱,欲幫人族也不得。” 他話鋒一轉(zhuǎn):“你既認為人族不可滅,又為什么數(shù)百年如一日地削弱人族?”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年人族修士中流傳的丹藥固本一說、宗門選拔弟子途徑固化、各宗派之間漸生的嫌隙、宗門逐漸講究禮法規(guī)矩而輕人情等行跡,甚至不少有誤功法的流傳,都與她有關(guān)。更不用說現(xiàn)在不少宗派的宗主,根本就是她的傀儡。 人族想反抗?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就算他不以大軍壓境,光憑這位左護法慢慢蠶食,幾百年下來,人族也廢了。 秋葵笑道:“人族不可滅,全因人族是這片天地根本,可屬下又沒說過,人族不可廢?!?/br> 她終究是魔族,自然會站在魔族的立場思考。 那位慢慢直起身,連這帶著方才山呼海嘯般的威懾也慢慢減輕,讓秋葵得以放松心神,大口大口喘氣。他又問:“所以你覺得人族不可滅,只可廢。那你就要滅了巫族,是么?” “并非如此?!鼻锟人砸宦?,道,“我僅僅針對右護法一人罷了,巫族仍可茍存。” “死而復(fù)生一次,巫族現(xiàn)在的確僅僅只能茍存罷了?!闭驹谇锟砬暗母叽箨幱裟凶游⑽⒉[起眼,他在殘魂時會免不了脾氣暴躁、目光短淺?,F(xiàn)如今,他的力量回歸,連帶著理智也回歸了。 “你針對右護法的行為,僅僅是因為可笑的權(quán)力?” “自然不是,陛下也知道氣運一說,我不過想圖點氣運罷了。”秋葵坦然道。 “即便魔族拿下了這片天地,遲早也會有其他世界的族群入侵,若不多爭點氣運,我如何在那場大戰(zhàn)中活下來?” “所以……你封閉了右護法的覺醒?!蔽鬃鍞?shù)量不斷減少,鐘長嶺一躍成為巫族大長老,現(xiàn)如今,能夠拿起右護法武器者,也只有鐘長嶺了。 如果他要讓人接任右護法之位,除了鐘長嶺,就只有那個同樣帶了人巫兩族血脈的人皇,可后者現(xiàn)在還不過是個襁褓里的小孩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