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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淵平日里都吃些什么藥,你可知曉?” 蒼谷搖頭道:“汗王也知道奴婢是后去的梓柔宮,服侍主子的時間還不算長。藥物這種東西向來較為敏感,奴婢怕主子還不夠信任奴婢,就不敢貿(mào)然插手,一直以來是都海日婆婆給主子調(diào)整藥方、烏仁娜來給主子取藥、熬藥的?!?/br> 完顏琮微一頷首道:“你想辦法將蘭淵的藥都取一小部分出來,交給拜德查驗?!?/br> 拜德是替完顏琮看病問診的醫(yī)官,向來得完顏琮信任。 蒼谷知道完顏琮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從不敢違背完顏琮的任何命令,可是這會兒她卻罕見地遲疑道:“汗王的意思奴婢不敢不從,只是烏仁娜將主子的藥物保管得很是仔細,萬一被主子發(fā)現(xiàn)了,主子與奴婢離心倒還只是小事,就怕主子會因此而對汗王心生芥蒂……” 完顏琮想了想,沉吟道:“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br> 他與蘭淵是最親密的枕邊人,如此背著她偷偷摸摸的調(diào)查表面上說是為了蘭淵好,但若是叫蘭淵知道了她卻未必會領情,怕是只會覺得完顏琮不肯信任她,連盡心盡力服侍蘭淵的蒼谷也會變得不可信。 “罷了,”完顏琮起身吩咐萬舒,“傳拜德去梓柔宮?!?/br> 既然他的出發(fā)點都是為了蘭淵好,那還不如就直接光明正大地當著她的面查。 萬一有什么問題,完顏琮可以直接地與蘭淵溝通。 若是一切正常的話,他也好和蘭淵當面解釋清楚,省得再鬧出什么不必要的誤會出來。 這半下午的時候完顏琮忽然間來到梓柔宮,后頭還跟著一位眼熟的醫(yī)官,烏仁娜通過窗戶看到他們后立即意識到可能要出事。 她剛想去將蘭淵的避子藥藏起來,就聽蘭淵叫住她說:“不,你不要管。也差不多是時候該讓汗王知道了?!?/br> 蘭淵不可能一直這么偷偷摸摸地冒險從宮外拿藥來服,她先前做了那么多鋪墊就是為了有一日能讓完顏琮接受她暫時不想懷孕生子的事情。 直接說出來肯定是不行的,事關子嗣之事,完顏琮就是再寵她也不會答應。 既然如此,蘭淵就只能演這么一出戲給他看,從而進一步打破完顏琮對她的底線。 見烏仁娜應了一聲,十分緊張的模樣,蘭淵握住她顫抖的手,輕聲道:“別害怕。” 她的聲音柔和動聽,卻又非常冷靜,這種出奇的鎮(zhèn)定感染到了烏仁娜。 她朝蘭淵點點頭,目光堅定下來,不動聲色地站在蘭淵身邊。 拜德顯然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得了完顏琮的吩咐,接下來的事情都進行得非常迅速。 將蘭淵日常所服的藥物一一查驗過之后,拜德挑出其中一個看起來并不起眼的瓷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前向完顏琮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完顏琮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難怪蘭淵這么年輕,幾乎日日承恩卻一直都沒有懷上孩子,原來是她的“補藥”出了問題! 他倒是沒有第一時間懷疑到蘭淵的身上,而是下意識地疑心有人要害蘭淵、偷換了蘭淵的藥物。 畢竟這種爭寵的伎倆在后宮可謂屢見不鮮,就是不知會是誰有這個膽子和能力敢對蘭淵下手。 按說不會是慕容明安或是慕容寶芝,她們費盡心思地讓蘭淵嫁來北越就是想讓蘭淵產(chǎn)子,更何況檢查蘭淵的藥物一事還是寶芝最先誤打誤撞地提醒了他的。 紇骨氏經(jīng)常出入梓柔宮倒是有這個機會下手不假,但她素來與蘭淵交好不說,她自己又沒有任何為完顏琮誕育子嗣的可能,所以紇骨氏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要這樣做。 難道是不久前與蘭淵發(fā)生過爭執(zhí)、嫉妒蘭淵得寵的蒲特氏? 蒲特氏自己有兒子,的確很有可能不想讓蘭淵生下兒子去分完顏溙的寵。 不過梓柔宮內(nèi)外戒備森嚴,蒲特氏只是個庶妃,就算她有這個心怕是也沒有辦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蘭淵的藥…… 不管怎樣,完顏琮都下定決心一定要徹查此事,揪出這個膽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暗害蘭淵的“小人”! 將情況與蘭淵說明之后,完顏琮握著她的手安慰她說:“蘭兒,你別害怕,我定會讓人將此事查個清楚!先讓拜德給你診查一下吧?!?/br> 蘭淵先沒做聲,順從地讓拜德為她檢查。 聽拜德說蘭淵的身體并無大礙,只要停藥一段時間就不會影響生育之后,完顏琮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氣。 打發(fā)拜德下去重新給蘭淵開藥之后,完顏琮拉過蘭淵,好言好語地勸她:“蘭兒,雖說你一直都很信任那個海日婆婆,可你的補藥當中混入了這樣的‘禁藥’,她竟然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實在是說不過去,不得不查?!?/br> 蘭淵目露憂色:“汗王是要將海日婆婆下獄嗎?” 完顏琮頷首道:“不光是她,你身邊的這些個宮人們也要嚴加排查一番。梓柔宮外有你的護衛(wèi)日夜值守,我也幾乎是日日都宿在梓柔宮中,卻還是有人有這樣的本事暗害于你,著實令人感到心驚。若是不盡早將此人揪出來的話,你我夜里又如何能夠安眠啊?” “汗王,”蘭淵輕輕地咬了下唇,垂下眼睛小聲對他說:“不必了?!?/br> “蘭兒?”完顏琮一怔,一時間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蘭淵的意思。 “我是說,您不必大費周章地叫人去查了?!碧m淵輕嘆一聲,認命般地說道:“那些藥,是我主動服下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