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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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寶珠走出臥室, 在次間里猶豫了片刻后,決定親自去給八阿哥回話。 她說八阿哥性格好, 沒有其他皇子們的高傲。換句話來說, 是性格有些怯懦。不管是面對嬪妃額娘們,還是下人們,他都是一副小心翼翼里透著討好的模樣, 生怕對方對他不滿。 這種性格的人, 能開口求康熙,又在門外等著, 一定是非常迫切的愿意。 “娘娘, 萬歲爺回話了嗎?”佟寶珠走出正殿門時, 黃忠迎上來問。他也是看八阿哥乖巧的令人心疼, 心里盼著, 康熙能給個滿意的答復?!?/br> “皇上說的不行?!辟氈榭粗懊嬗氨诜较? 沉聲道,“本宮去跟八阿哥說?!?/br> “娘娘,還是奴才去跟八阿哥說吧。奴才就說, 萬歲爺今兒太累, 已經(jīng)歇下來了。等明兒一早, 娘娘幫他問了結(jié)果, 再回話給他。”黃忠小聲解釋道, “也讓八阿哥今晚睡個好覺。” 黃忠不知道八阿哥求問的什么, 但既然是在承乾宮門口等著。應該是與承乾宮有關(guān)。這種說法能把娘娘摘出來。若不然, 八阿哥興許會以為,娘娘從中作梗,才讓萬歲爺拒絕了他。 佟寶珠明白黃忠話里的意思, 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本宮去跟他說。”與其讓對方無望的等待,不如趁早斷了心思。 康熙回答的太干脆了,依他的性格,否定了一件事,短時間內(nèi)很難改變主意。以后萬一改變主意,算是給八阿哥一個驚喜。 初一的夜晚,沒有月亮。一盞盈盈的燈光,柔軟了夾道里的黑夜。 蹲在地上的八阿哥,聽到腳步聲,站起身。心臟嘭嘭跳的劇烈,像是要蹦出來似的。當看到是佟寶珠,剎那間,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沖到了頭頂。欣喜的激動,令他有些眩暈。 如果能住進承乾宮里,不但有溫柔親切的額娘,還可以成為宮里最尊貴的皇子。 “八阿哥。”佟寶珠笑道,“你皇阿瑪回話了,他說不行?!笨粗硇屋p晃了一下的八阿哥,接著說道,“你皇阿瑪當時沒回絕你,說明他沒考慮好?,F(xiàn)在拒絕,是他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 想到黃忠的顧慮,又說道,“皇額娘不知你向你皇阿瑪求的什么。但皇額娘知道,這世間的路,不止只有一條。有句話說,上天給你關(guān)上了一扇門,必會給你開扇窗。天無絕人之路。你想辦法,找找其它的路?!?/br> 八阿哥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佟寶珠,低聲道:“……兒兒子知道了,謝謝皇額娘?!笔┝藗€半跪禮,“兒子告退。” “路上小心?!辟氈橛纸淮男√O(jiān),“路上黑,照顧好你主子?!?/br> 在盈盈的燈光中,看著一高一低的兩個人消失在拐角處,佟寶珠折身回屋。 “你出去干什么了?”康熙大聲問。 佟寶珠撩起門簾,半個身子探進臥室,輕聲說:“回皇上的話,給八阿哥傳話了?!?/br> 康熙看到她像是說完話,就要轉(zhuǎn)回次間的架式,冷聲道:“你睡里間地上?!睗M腹怨氣,又道,“你睡外間,傳出去,朕又要被太皇太后說道。說朕把你攆出去,不許你睡床。朕就是討厭某個人,也不會待她刻薄?!?/br> “是,皇上?!?/br> 佟寶珠十分后悔,自己曾說過愿意為康熙做任何事的話。一個晚上,她起來了八次。五次伺候喝水,一次伺候吃東西,兩次伺候起夜。 尤其是起夜,最讓人討厭。小便后,他特意抖一下他斗志昂揚的物件。難道是想引誘她?阿呸!一只公用的老黃瓜,能誘得著她? 大約是看出了她心里的不滿,康熙道:“朕宿別處,也是如此。以前朕是不想給你添麻煩,夜里才忍饑受渴。既然只是普通帝妃關(guān)系,朕以后就沒必要再忍著?!?/br> “臣妾沒有不滿?!辟氈樾⌒牡厮藕蛩┮拢耙估锲鹉敲炊啻?,影響睡眠。睡眠不好,人容易衰老?;噬线€是把情況告訴太醫(yī)的好,開個方子調(diào)理調(diào)理。 “朕老了嗎?”康熙皺著眉問。 “比臣妾入宮的時候老多了。” “今年春天,你還說朕龍馬精神,像牛犢子似的壯實,看見就想撲?!?/br> “最近這半年衰老的明顯?!辟氈檠瞿樋粗劢堑陌櫦y,道,“臣妾聽說,男人一旦過了三十,各項機能會快速衰老。一天一個樣子?!?/br> “朕不覺得。”康熙鐵青著臉道。 “皇上沒有覺得,現(xiàn)在熬不了夜了嗎?年輕的時候一整晚不睡,都不覺得累?,F(xiàn)在一晚睡不好,就渾身疲憊。尤其行房事,年輕的時候狠不得一晚八次,現(xiàn)在八天還不想一次?!?/br> 康熙:“……”好像是。半月一次,還硬不起來,草草了事。他還以為是對別人起不了興趣,原來是自己的身體不行了。 佟寶珠拿起菱花銅鏡,放在他眼前,“皇上自己看自己,是不是暮氣沉沉的?遠沒有年輕時候的清?。孔蠲黠@的是眉額眼角處,盛滿了滄桑。走到大街上,自稱是四五十歲的人,沒人會不相信?!?/br> 又道:“前幾年,皇上二十多歲的時候,皇祖母就說,皇上像三十多歲的人。” 康熙看了會兒銅鏡中的自己,越看越覺得老相。他把銅鏡扔在八仙桌。想說,生老病死,乃人生常事,誰都有老的時候。 看著貴妃光潔飽滿的小臉蛋,說不出來了。 貴妃二十五歲,比宮里十八歲的姑娘,看起來還有朝氣。跟三公主站一起,可以稱姐妹。 佟寶珠笑了笑,道:“所以啊,皇上要多注意身體,早睡早起,三餐正常。別生悶氣,別發(fā)火。肝火郁結(jié),容易衰老不說,還容易猝死?!苯忉尩溃扳谰褪峭蝗凰劳?。” 看著康熙又要發(fā)怒,急忙說:“忠言逆耳,臣妾是為皇上著想。別人怕皇上,不敢在皇上面前說實話,那不是真心的對皇上好。臣妾是個十分敬業(yè)的妃子,真心為皇上著想?!?/br> 康熙坐在龍椅上,聽著朝臣們你一言我語的辯論斗嘴,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他甚至能感覺到身體在一點一點的衰老。 下朝的路上,就讓人去傳召太醫(yī)。五六名太醫(yī)說的話,大同小異,諸如皇上太過cao勞,肝火盛,多注意休息,調(diào)節(jié)清淡飲食等等。 乾清宮里一連召見那么多太醫(yī),極不尋常。太皇太后等不到康熙去給她請安,就差了蘇嬤嬤前來問究竟。 毓慶宮里也得知了此事。 太子想去向康熙問安,被凌普攔下了,“這是奴才暗自打探來的消息,殿下沒接到旨意,就當是不知?!?/br> 太子為康熙擔憂,“吾尋別的理由求見?!?/br> 康熙看到五尺多高的太子,又想到已經(jīng)成親的大阿哥,再一次認識到自己老了。 馬上就要做祖父的人,能不老么。 沒心思聽太子的話題,草草的把他打發(fā)了。 康熙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太子不放心,想去承乾宮問問皇額娘可知道皇阿瑪焦慮的原因。因著康熙不準他隨便去后宮,也只得作罷。 佟寶珠只是不想讓康熙宿承乾宮的時候,半夜里總折騰她一會兒一起床,才故意說他衰老。以便讓他好好睡覺。 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這番話,掀起了軒然大波。將近中午的時候,被太皇太后叫了去。 “昨晚在承乾宮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皇帝接連召見太醫(yī),又不肯對太醫(yī)具體哪里不適?!?/br> 佟寶珠想了一會兒,才回答:“皇上在孫媳那里,跟以往沒什么兩樣?!?/br> “昨晚合房了嗎?” “沒。”佟寶珠如實說。 太皇太后頓時明白了,皇帝大約是在房事上不行了。接著又召見了幾個經(jīng)常被翻牌子的嬪妃詢問。 這一問不當緊,才知道皇帝牌子翻的勤,同房的時候極少。前半年幾乎沒有,后半年是十天半月才偶爾幸一次。 難怪不愿意去承乾宮了,原來問題出在這里。再仔細一想,才發(fā)覺后宮中已經(jīng)一年,沒傳出誰有身孕的消息。前兩年,可是一年幾個。 這事沒法跟康熙直接談?wù)?,太皇太后又召來了佟寶珠,“人吃五谷雜糧,誰都會有病有災?;寿F妃好好開導皇帝,讓他面對自己的問題。”她把康熙突然召見太醫(yī),歸結(jié)為是皇貴妃開導了他。 佟寶珠不明所以,只是喏喏稱是。 整個后宮里,還是皇貴妃真正地關(guān)心皇帝。太皇太后想賞她些什么,又想不到慈寧宮里有什么金貴的物件可賞。 金貴的東西,早就賞給皇貴妃了。 “皇貴妃有什么愿望沒有?”太皇太后輕撥著佛珠笑問。 這可把佟寶珠問著了,她還真沒有具體的愿望?;蛘呤钦f,沒有能說出來的愿望。 她的愿望是康熙別發(fā)神經(jīng),動不動就給她甩臉子。甩臉子也行,別甩那么久的臉子。能像前兩年那樣相安無事,這樣的生活就行。 至于是否對她信任,這一點也不重要。帝王本來就多疑,不信任某人也正常。 但太皇太后這么問著了,也不好不說。否則,是不珍惜太皇太后給的機會。 佟寶珠稍想了想道:“孫媳能不能把皇祖母的厚愛,賞給別人呢?” “哦?”太皇太后笑道,“皇貴妃想把愿望賞給誰?” “八阿哥?!?/br> 佟寶珠道,“昨晚八阿哥不知因何事求皇上,很急切的樣子?;噬蠜]準。孫媳是想,他若是想求顆甜梨,不能賞他甜梨,能不能考慮賞他一顆甜棗呢?這樣以來,八阿哥不至于太過失望。” 又說道:“這大清國,除了皇上,也只有皇祖母能滿足孩子們愿望了。” 八阿哥的額娘覺憚氏,當年還是她提拔的人,安排在皇帝跟前伺候,以便給她匯報皇帝的一言一行。被皇帝寵幸后,塞進后宮里。后來這人太不爭氣,她懶得再過問。 此時,提到八阿哥,太皇太后也樂意做這個人情。當即吩咐宮人:“去把八阿哥叫過來?!?/br> 乾清宮。 康熙獨自坐在西暖閣里,仔細回想這半年的生活。因為貴妃的緣故,他幾乎天天都在生悶氣,能不衰老嘛。 他對貴妃生氣是來源于德妃同他說的那些話,德妃說她心悅于他,不是因為他是皇帝,而是因為他是她男人,是她孩子的阿瑪。 每次知道他翻別人的牌子,她都難受的要命,又只能默默忍著。 他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于是問:“你難受什么?” 她說:“嬪妾希望皇上是嬪妾一個人的,只和嬪妾有肌膚之親。嬪妾知道這是妄想,但還是想讓皇上知道嬪妾的心意。還好嬪妾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嬪妃,如果嬪妾身處高位,定會想辦法日日夜夜霸占著皇上?!?/br> 他就是在那時候驚然發(fā)現(xiàn),貴妃從未有過,想霸占他的念頭??偸前阉鶆e的嬪妃處推,還教他如何和別的嬪妃們相處。 后來越想越不對勁,叫來了納蘭性德問他和他夫人生前是如何相處的。納蘭性德正處在喪妻的傷感中,一打開話匣子,就說個沒完。大體是說,當初盧氏天天為妾室們吃醋,每次他宿妾室處,盧氏都要整夜不睡。憂思過度,所以才會早逝。 抱著吃醋才是真愛的念頭,康熙回憶了他和貴妃的相處過往。最終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貴妃從未把他當成一個男人去愛!一直把當他成了傻子去哄騙!用虛情假意,換取他的真心。 朕的心思是全部在國事上,但朕不是傻子。不論是什么道理,只要稍一用心想,就明白了。 康熙想到這里,心里的火起,又一躥三尺高。說什么以前愛,現(xiàn)在失望了不愛了,騙鬼去吧,騙不到朕! 朕等著你來求朕的那一天,到時候再給你一一的算總賬。朕現(xiàn)在不屑于,給誰爭論愛與不愛的問題。朕是天子,才不稀罕一個小女子的愛。 朕就是純粹地生氣被人蒙騙這回事?。?/br> 梁九功進來,低聲道:“主子。剛慈寧宮里傳話過來,太皇太后說,長春宮里的人住的太多了,有些擠。想讓八阿哥搬去承乾宮。問您是否準許?!?/br> 又道:“慈寧宮里的奴才在外面等著回話呢。奴才聽說,八阿哥這會兒就在慈寧宮?!?/br> 康熙回了回神,怒聲問:“誰讓他去太皇太后的?又是你?” “回皇上的話,不是奴才。奴才哪有這個膽子。奴才聽說,皇貴妃也在慈寧宮里?!?/br> 長春宮里擠,乾西五所都空著呢。這句話在康熙心里蕩了蕩,說出來的卻是:“依太皇太后的心意?!毕敕磳?,沒理由反對呀。 康熙郁結(jié)極了,到了半下午,終于想到了個暫時阻止的法子,吩咐道:“去長春宮傳朕口諭,等朕南巡回來,再讓八阿哥遷宮。” “回主子的話,奴才聽說,八阿哥從慈寧宮回去,就開始讓宮人搬東西了。奴才估摸著,這會兒已經(jīng)安頓好了。” 康熙:“……”這只兔崽子。分明是沒把朕放眼里,“去傳話,朕今晚去承乾宮里用晚膳,給八阿哥接風。” 哎喲,主子這是惱了,連接風這樣的詞,都用上了。梁九功慌忙道:“喳!奴才這就去傳話?!?/br> 長春宮里。 八阿哥給惠妃磕了三個頭,“兒子這就去承乾宮皇額娘那里了,以后兒子每日都來給額娘請安?!?/br> 惠妃慌忙扶起他,“胤祀,你這是干什么呀!你生下第一天,就抱來了本宮這里。一天天的看著你長大,在本宮心里,你比你大哥還要親。你能有更好的去處,本宮打心眼兒里為你高興?!?/br> 八阿哥剛向她提出,想去承乾宮里住,惠妃很不高興。她這冷鍋冷灶的,連個養(yǎng)大的皇子,都嫌棄了。沒當即應他,說是考慮一下合不合適。 轉(zhuǎn)頭把這事說給了大福晉。 大福晉說,養(yǎng)別人的孩子干什么呀?不過是,想讓他記著您的恩情。您現(xiàn)在高高興興的放他走,就是對他的大恩。這種成全他的恩情,他得記一輩子不忘。您要是擋著不讓他走,養(yǎng)恩沒了,還會惱您。他跟著皇貴妃,身份自然是水漲船高,他將來升官晉爵,對額娘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惠妃仔細一想,可不就是嘛!還是兒媳婦考慮的周到。趕快給八阿哥說,她各方面都考慮了,去承乾宮里非常合適。并鼓勵了他一番。 想到大福晉說的這些話,惠妃又說,“以后不用來給本宮請安,也盡量少給你親額娘請安。你既然搬去了承乾宮,就好好孝敬你皇額娘,把承乾宮當家,把皇額娘當成你親額娘。你皇額娘人好,她不會虧待你。你將來有出息了,能被你皇阿瑪重視,就是對本宮最大的孝敬。” 接著又道,“本宮想你了,會去承乾宮里看你。你記著了啊,以后沒事不準來長春宮。一心一意的待你皇額娘。” 一通貼心話,把八阿哥說得淚流滿面,又跪在地上磕頭,“謝謝惠額娘,您永遠都是兒子的額娘?!?/br> 惠妃在心里暗笑,瞅瞅這孩子通透的,還沒出門,就已經(jīng)對她改了稱呼,“今兒是好日子,快別哭了。洗洗臉,去你皇額娘那里吧?!?/br> 八阿哥走后,惠妃對身邊的宮人道:“本宮心里咋這么酸呢?” “娘娘撫養(yǎng)了他三四年,就是一只小貓小狗也生出感情了。唉,奴才看了,這孩子的性子看似軟綿,其實是個心硬的?!?/br> 惠妃也嘆了口氣,“人往高處走嘛。他在這里,一年還見不上皇上一次面。到了承乾宮,能見皇上的機會就多了。入了皇上的眼,還會怕被人低看?” 晚膳的時候,八阿哥就見到了康熙。 生平第一次跟大人一起用膳,還是對于他來說,高高在上的皇阿瑪和皇額娘。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好。 三公主倒是沒太緊張,就是覺得新奇??滴踉谘屿麑m里用膳的次數(shù)極少,而且每次都是她額娘在旁邊侍候。幾個人坐在一起用膳,也是頭一回。 她驚然發(fā)現(xiàn),她皇阿瑪居然也會自己從盤子里夾東西吃。 擺膳的時候,佟寶珠告訴了八阿哥,哪些菜他能吃。夠不著的菜,讓布膳太監(jiān)給他夾。 八阿哥只吃離他最近的兩道菜。因為太緊張,沒吃出來是什么味道。 佟寶珠夾了一片蓮藕給他,“這是你太子二哥最愛吃的菜,你嘗嘗喜歡嗎?” 沒等八阿哥應話呢,康熙開了口。寒著臉道:“他自己沒長手?”嚇得八阿哥一哆嗦,剛夾起來的藕片掉回了碟子里。 “皇阿瑪恕罪!都是兒子太笨,皇額娘才會替兒子夾菜。請您莫要怪皇額娘?!卑税⒏绶畔驴曜?,跪在地上叩首。大約是怕極了,小肩膀微微地抖動著。 三公主也嚇得不敢動。 康熙:“……”朕的女人,需要你這個兔崽子維護?想讓朕一腳給你踢飛的吧? 佟寶珠笑呵呵道:“都怪我,都怪我?;噬舷⑴???茨押⒆訃樀??!庇謱ε吭诘厣系陌税⒏缯f,“八阿哥別怕。你皇阿瑪是刀子豆腐心,說話是嚴厲了些,其實心里對你很關(guān)心。今晚因為你,特意來這里用膳。這么嚴厲,是擔心我把你帶的沒規(guī)矩?!?/br> 沒聽到康熙說平身,八阿哥仍趴在那里不敢動。 康熙聽到佟寶珠說他刀子嘴豆腐心,十分不滿。不想再說話,垂下眼皮,繼續(xù)吃自己的飯。佟寶珠猶豫了一下,像以前康熙責怪四阿哥時那樣,去扶八阿哥,“八阿哥起來吧,你皇阿瑪讓你起來呢。” 八阿哥抬頭去看康熙,他明明沒聽見叫“平身”;七公主也是偷偷的去看康熙,接著又偷偷的去看佟寶珠。暗道,她額娘看著厲害,原來遠不如皇額娘呢。這要是她額娘在,皇阿瑪這么發(fā)火,早嚇得不敢動了。 地上的人還在趴著。真是個不機靈的兔崽子,康熙斜了他們一眼,不悅道:“讓你起來,怎么不起?還準備跪到明日呢?” “謝皇阿瑪。”八阿哥這才敢起身。 磕磕絆絆的一頓晚膳,八阿哥吃出了一身的冷汗。由于緊張過度,到半夜里發(fā)燒了。 侍候他的兩名太監(jiān),起初不敢稟報,端了溫水給他喝,“主子,你撐撐,等天亮,奴才就去稟告皇貴妃,給您請?zhí)t(yī)。” 八阿哥搖搖頭,閉著眼說:“不用,睡一會兒就好了。” 值夜的太監(jiān),去后殿巡視,看到殿內(nèi)亮著燈,問怎么回事。才知道八阿哥病了,趕緊稟給了前殿值班的紅云。 佟寶珠去到后殿里,八阿哥燒的小臉通紅。 顧不得責怪這些奴才們,急聲吩咐道:“快把他的衣服脫了,用酒精加溫水,擦額頭、脖子、腋下、腹溝這些地方?!?/br> “皇額娘,不用的,一會兒就好了。”八阿哥拽自己的衣服不讓脫。 兩名太監(jiān)為難地看向佟寶珠。 佟寶珠急了,“你們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主子的安危,就是你們的命??粗髯由眢w不適,因為各種顧慮而無動于衷,就是不忠。”說著話,親自上手去脫八阿哥的衣服。 八阿哥看佟寶珠動了怒,沒敢再堅持。衣服扒下來之后,佟寶珠擦了一遍示范,然后讓太監(jiān)照著她的手法去擦。待擦到第四遍的時候,太醫(yī)小跑著來了。一通忙活,將近天亮,才安生。 次日,來了不少請安的嬪妃們。話題都是在說八阿哥,明里暗里說惠妃沒把八阿哥照顧好,說八阿哥聰明,會找地方,以后過上好日子了如何。 佟寶珠向大家解釋,八阿哥來承乾宮,是和惠妃商議過后決定的??杀娙瞬挪还芷渲袃?nèi)情,只管說閑話,過過嘴癮。 也有人悄悄地為惠妃報不平,說她白養(yǎng)了那么久的兒子,結(jié)果是一場空。 打著關(guān)心的旗號,故意氣她。 惠妃氣得要命。 大福晉跟著她回了長春宮,出主意道:“額娘找太皇太后訴苦,只要太皇太后給您撐腰。這些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惠妃一想也是,到了慈寧宮里,照著大福晉的指點,抹著眼淚說:“八阿哥去承乾宮,還是嬪妾給他出的主意。八阿哥性格太軟弱了,嬪妾擔心再這么養(yǎng)下去,會把八阿哥給養(yǎng)壞。嬪妾看著有腳疾的七阿哥都被皇貴妃養(yǎng)的十分開朗,就想讓八阿哥也跟著皇貴妃一段時間。” “嬪妾這是為了八阿哥好?!?/br> “嬪妾是想著,不管是由誰撫養(yǎng),都是皇上的兒子。只要為了皇子們好,在誰那里都一樣?!?/br> “大阿哥搬去東五所后,去承乾宮的次數(shù)比長春宮還勤,和皇貴妃說的話,比同嬪妾說的還多。嬪妾說過什么嗎?后宮嬪妃們都是姐妹,是一家人,孩子們跟誰更親,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可別人不這么想。因為八阿哥的事,都是說嬪妾的不是。老祖宗,您得為嬪妾說句話。要不然,嬪妾都冤死了。” 太皇太后難得開懷地哈哈笑。平時看著木訥,不擅言談的惠妃,竟然有如此的胸襟。后宮女子,最難得的就是這份寬容大度,真心為皇上為皇子著想的人。 “都是當婆母的人了,還哭天抹淚的,丟不丟臉??!快別哭了,哀家賞一些好東西,讓她們眼饞?!?/br> 惠妃出慈寧宮,后面跟了八名慈寧宮里的奴才。有人抬屏風;有人抬錦鍛布料,有人抱花瓶,有人抱著裝首飾的木匣子。浩浩蕩蕩地回了長春宮。 不久之后,乾清宮的太監(jiān),去傳口諭,說皇上南巡要帶上她,讓她準備著。 先前說風涼話的那些人,個個都閉緊的嘴巴。 惠妃暗嘆,葉赫那拉氏費盡心思給大阿哥找的媳婦,就是能干啊。要是早些有這個媳婦,她早在后宮里風光無限了。因為這件事,讓她徹底消除了對大福晉的怨意。 八阿哥一覺睡到中午,醒來后發(fā)現(xiàn)日常伺候他的太監(jiān)不在。他的乳母夏嬤嬤說:“娘娘把那兩個奴才調(diào)去了別處,說是另給主子找兩個人來伺候,還在選人?!?/br> 四阿哥來承乾宮里請安時,佟寶珠正在院子里,對八名太監(jiān)一一問話。最后選出了一個叫陳風太監(jiān)。 這名太監(jiān),最大的特點是膽子大,在她面前都絲毫不露怯。 “八弟要在這里住多久?”四阿哥嘟著小嘴問。 “沒有意外的話,要住到上學吧?!辟氈槎顺隽诵N房做的蓮子羹,“秋天干燥,容易上火。胤禛多喝些湯水?!?/br> “七弟都上學好久了,八弟什么時候上學?” 四阿哥走之后,佟寶珠才意識到,他好像是因為八阿哥的到來,有些不高興。 到了下午練習騎射時,佟寶珠特意去騎射場探望四阿哥。悄悄同他說:“胤禛才是額娘的親兒子,在額娘的名下記著。八阿哥只是暫住?!?/br> 四阿哥咧開嘴笑了,歡喜地說:“額娘,讓八弟明天和兒子一起上學吧,兒子照顧他。要不,讓他也跟兒子一起住?!庇终f,“兒子住的地方挺大,再多兩個人也能住的下?!?/br> 佟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