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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放心,今后我一定會努力賺錢養(yǎng)家,一定不會讓你吃苦的。”仇輝非常真誠地對朱弦保證。 “……” 朱弦的喉嚨被什么給堵住了,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能夠遇上這樣體諒自己的郎君。 “你別這樣說,夫君!”朱弦抬起頭急切地對仇輝說。 “我既然決定了要嫁給你,就一定能夠適應仇家莊的生活的,廚子可以請,但是我也一定能承擔好一個兒媳婦應該承擔的責任的!” 仇輝聽了,嘴角劃過一抹清淺的笑,他抬起手來輕輕摸了摸朱弦的后腦勺: “好的,謝謝娘子?!?/br> …… 經(jīng)過與仇輝的這一節(jié),朱弦對仇家人的敬重又更上了一層。她在心里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收斂自己的脾氣,不能讓仇輝因為家庭的瑣事分心,哪怕自己多吃一點虧,都一定要孝順好仇尚志,與仇香香和睦相處。 近午時,仇輝才帶著朱弦走出了小院。 這是朱弦第一次見到仇家莊的真面目。 自打認識仇輝,朱弦還從來沒有被邀請過來仇家莊做客。講來二人的關系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熟絡,誰曾想不過只見了幾次面的人,再見面竟然已成了夫妻。 仇家莊雖只是一個私家莊園,倒也修得重軒復榭、華麗異常。莊子是比照京中王侯們喜愛的莊園模樣修的,數(shù)十畝占地,坐西向東,依碧峰山南麓延伸段,按中軸對稱三路構筑布局,逐級升高,縱深遞進。 莊園四周均采用銀石鋪砌墻基,青磚砌成的圍墻上有梅蘭竹菊樣式的月窗,給這片氣勢恢宏的莊子帶上了些許江南庭院的意味。園內(nèi)主宅、花圃、客房應有盡有,花圃錯落有致,院落精巧華麗。樓宇皆為三路三重殿宇,院中青石鋪路,院墻彩繪粉飾,幽雅又舒適。 仇輝只是一個小小的西城兵馬司副指揮使,自然賺不了如此多銀錢建這片莊子。唯一可能的經(jīng)濟來源,便只有仇尚志了。 朱弦知道仇尚志在江湖上很有名,仇家在嶺南是赫赫有名的大戶人家,可她沒有想到的是,仇家居然可以富有到如此程度。 由此可見押鏢、開武館也是一門很好賺錢的生意,并不比天南海北跑商的生意人差??纯闯鹕兄?,不過一個跑江湖的武者,生生把京城里不少高門大戶都給比了下去。 可是仇輝自己又沒有幾個錢,就像他才交給朱弦的那一盒家當。 輕飄飄的一小盒子,約么幾百兩紋銀的財和物,便代表了仇輝這前半輩子的努力和奮斗。 不過正因為這樣,朱弦才會更加心疼和珍惜仇輝的一片赤子之心—— 仇輝是真正的男子漢,他不靠天,不靠地,更不靠自己的父親。他正努力用他自己的雙手替朱弦撐起一片天,這樣的男人,難道不值得女人好好善待嗎? 仇輝領著朱弦一路朝北走,他笑著告訴朱弦說:“我們家沒有讀書人,學不來城里人不光給人起名字,還要給宅子、院子起名字。我們都習慣直接說東南西北園兒,上池塘下曬壩,東樹林子,西苗圃子的。 就像仇掌門住的地方叫北園兒,二小姐住東邊兒,就叫東園兒,我們自己住的,是南園。不光簡單,壓根兒不必考慮起名兒,還可以指路,避免人迷路?!?/br> 聽仇輝講這些,朱弦忍不住笑了。其實京城里也有不少按宅子的方位給起名兒的,而且這些宅子的主人可不乏軍機重臣、殿閣大學士。 “夫君說笑了,名字起來都是給人叫的,人名如此,宅子名亦如是。能區(qū)分出個體就行,沒所謂好與不好?!敝煜倚τ乜粗砬芭c自己引路的仇輝。 微曛的日光下,仇輝笑容很燦爛,他的眉目間有眼波流轉(zhuǎn),顧盼之間神采飛揚。那一根根迎風飛舞的小辮,就像仇輝的人,活力四射,又充滿了年輕的朝氣。 朱弦發(fā)現(xiàn)仇輝身上的氣質(zhì),著實有些與眾不同: 譬如今天,他穿著精細又文氣的直裰,卻梳著夷人才梳的小辮。他來往皆權貴,出入皆車馬,卻會生火劈柴,炒菜做飯。仇家莊坐擁宅院十余畝,仇輝自己卻只有輕飄飄的幾百兩紋銀身家。 溫潤與野性,內(nèi)斂與豪邁,貴氣與質(zhì)樸,世間所有矛盾的形容詞似乎都可以在仇輝的身上完美融合,又交錯呈現(xiàn)。 這是一種奇怪的美,帶給朱弦奇妙的體驗,她很喜歡。 朱弦也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男人扎小辮其實也很好看,略帶夷人粗獷氣質(zhì)的裝飾非常契合仇輝張揚又不羈的個性??梢怨蠢粘鏊C健的身姿,爆發(fā)力十足的肩背線條,真真是男人味十足! 朱弦癡癡望著眼前那個光芒四射的男子,覺得自己真的好幸福。 愛情的甜蜜猶如炸鍋的米花嘭嘭嘭嘭爆濺出花兒一樣的往外冒,掩蓋住了昨天那個令人喪氣的新婚夜,讓所有的疑心與反常都化為了青煙,伴隨仇輝此時的一顰一笑,飛上九重天…… 再也看不見。 第82章 風情 他不是不解風情,只是不想要吧?…… 仇輝領著朱弦來到北園兒, 不等進門,便有侍女、仆婦們迎上來給仇輝和朱弦行禮。 她們都叫仇輝少莊主,叫朱弦大少奶奶。 待得進門, 朱弦看見了仇尚志和仇香香。 仇尚志坐在上首, 穿一身簇新的深棕色萬字紋斜襟大袖袍,腰間束絲絳, 正閑閑地端著茶杯喝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