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哼小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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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言照清說的“回家”,叫阿彌怔愣了一下。 言照清垂眼看她,指一指空了的碗,“你不是吃完了,走,回家?!?/br> 阿彌心里生了異樣的感覺。 說不清楚,只能察覺到自己的心突然快了一拍,又漏了兩拍,叫她心頭惶惶然,空蕩蕩的心腔里頭頓時被不確定、意外、安全所充斥,滿得她喘不上氣來。 她自己稱之為“家”的地方,李穆川向來不認(rèn)為是家,也從來不提“家”字?;蛟S在李穆川看來,他們的家在京城,在她此前看過的巍巍宮墻里頭。 李穆川只說“回去”,不會像言照清一般,說“回家”。 但阿彌好歹是有腦子的,方才水玉山將劉志宏的暗語翻譯了出來,早就跟他直白透露了她的“家”里頭有人在等她,言照清這是想跟著她去看看是誰在等她吧? 更何況,她是同李穆川一起住的,這個追捕廢***的執(zhí)金吾參將,怎么可能不想看看李穆川在南理城的落腳地? “言大人,你是想搜查我家吧?” 阿彌平穩(wěn)了情緒,站起身來,這樣說道。 她這般反問的時候,因為將心里稍微燃起的驚喜狠狠撲滅了,倒顯得落落大方,面上帶著笑,并自顧自用言照清之前給的帕子擦了嘴,往前頭帶路。 言照清跟在身后,瞧了一眼才哥兒。 才哥兒接受到信號,三兩口將面吃光,一抹嘴,掏出銀子將這一桌子的素面錢都付了,連忙小跑跟上,“誒!你倆,等等我啊!” 言照清瞧著背著手哼著小曲兒走在前頭的阿彌,她的腰背挺得很直,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吊兒郎當(dāng)?shù)?,嘴里哼著“哥哥啊meimei啊”的小曲兒,是雀州民歌。 言照清聽不懂雀州方言,走著的時候,恰好青石板上有顆小石頭,言照清腳尖輕輕一踢,將那小石頭往唱歌的小狐貍小腿肚上踢去。 “哎喲!” 正中紅心。 吃痛的人驚叫一聲,停在前頭兩三步的地方,回頭惱怒看他,就差齜牙咧嘴了。 “你唱的什么?”言照清神色淡然,走近了,推了她的后背一把,叫她繼續(xù)往前走。 阿彌不耐煩,覺得這執(zhí)金吾參將和皮孩子似的討人嫌,“關(guān)你什么事?” “我怕你是在給同黨們打暗號?!毖哉涨宓溃滞屏税浀暮蟊骋话?。 姑娘家身子軟,阿彌又是習(xí)武的,又軟又韌,一推,她就往前頭快走兩步,然后停下來惱怒瞪他,又一副毫無辦法的模樣,十分有趣。 言照清推了兩下,有些上癮,得了才哥兒瞥一眼。 幼稚。 應(yīng)該是才哥兒暗暗出的嗤笑聲,言照清當(dāng)沒聽到。 言照清要推第三下,被惹惱的小狐貍好像背后長眼,他手還沒搭上她的背心,就叫她往旁閃,避開了。 “打暗號又怎么了?你要是想知道,你自己學(xué)雀州話去啊!” 雀州雖說不大,但其中混居的民族眾多,各城各鎮(zhèn)的方言都帶有差異性,南理的方言,金閶城的不一定聽得懂,金閶城的人用的方言,南理的也只能一知半解。雀州六城十三鎮(zhèn)九十六寨,幾乎是各成一個語言派系,朝堂正音同字的旨意三十年前已經(jīng)到雀州,但雀州人不太在意,那時候京話的普及程度不高,雀州人該說什么還是什么。 直到十六年前,自南理城開始,正音同字的情況開始得到改善。 據(jù)言照清翻看的縣志,秦自得到南理城走馬上任的當(dāng)年,第一件事就是在城中強(qiáng)行推廣普及京城話,等到李穆川實際掌了南理城的事情,勢力盤踞雀州及桂隴一帶,京話更是成了兩州對外的主要語言。 南理人私下里還是會用方言交流,但擺到臺面上的,全都是京話。如今的南理城中,孩童已經(jīng)不太擅用方言,未自小學(xué)習(xí)的青壯年的京話仍舊帶有口音,老一輩的則難改鄉(xiāng)音,只能用方言交流。 阿彌同南理人愛用方言交流。 她的京話流利,不帶口音。南理方言亦如是。 今夜婚宴上她還說過桂隴一帶的話,幾個桂隴百戶微微吃驚,都道還以為阿彌是桂隴人,桂隴話說得十分地道。 也不知道到底是多魚龍混雜的環(huán)境,才造就了她這樣一個人,好似身懷十八般武器,隨便拎出一個技能都叫她在隨意一個地方好端端地生存下去。 言照清瞧著嗆了他這一句之后,有意更大聲地“哥哥meimei”唱歌,同剛才的吊兒郎當(dāng)不同,因為帶著故意,倒唱得有些…… 言照清拿捏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該用“正義凜然”來形容。瞧她這高歌了幾句,倒好像是要上刑場的義士,雄赳赳氣昂昂的,惹得兩旁民宅的狗都吠叫起來。 上刑場…… 言照清心里微微一愣,將這念頭強(qiáng)行抹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日跟她待的時間多了,略微熟悉了起來,覺得她也不過是被李穆川cao控的一枚棋子,這枚棋子現(xiàn)下還被棄在南理城,談不上孤立無援,畢竟她還有阿德們和南理百姓在。 但被家人拋棄的滋味,言照清想那應(yīng)該十分不好受。 經(jīng)過同西南蠻的大戰(zhàn),若是將南理城護(hù)住了,他想他倒是可以為她在圣上面前求情,免了她的死罪。 若是真能行,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但頂多就是流放塞北…… 言照清閉一閉眼,盡量不想被流放到塞北,淪落到駐邊營地的女子下場會有多凄慘。他也沒有別的法子,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法子。 言照清在心里將朝堂律法全都過了一遍,短短的一瞬,竟然找不到這只小狐貍的出路。 若是能死在戰(zhàn)場上頭,或許才是她最好的解脫。 又或者是,金蟬脫殼,找人將她換了去。 言照清想到此處,心里一驚。 他怎的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怎的會為一個劫法場的逃犯想到李代桃僵、金蟬脫殼的計謀來?這同他以往接受的教導(dǎo)是全然相悖的,同他一直以來固守的護(hù)衛(wèi)李朝江山的理念是相背離的! 言照清驚得自己大喘一口氣,瞧見那叫他心驚膽戰(zhàn)的人就站在前頭,又站住了,側(cè)頭看著上頭的某一處。 言照清心中有些發(fā)狠,抬了手,便想狠狠推她一下,推這個叫他起了不該有的念頭的罪魁禍?zhǔn)住?/br> 但上頭傳來的流里流氣的哨聲,這會兒才鉆進(jìn)言照清的耳中,叫言照清后知后覺地一同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