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顧慮難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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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蹲在凳子上,將手縮在懷里,抵在自己的肚子上,略微佝僂著去看言照清標(biāo)出的人數(shù),一雙眉微微蹙著。想了好久,才又伸出手去撥弄言照清貼上去的小條子。 “大前年和去年都是一萬五,只是被打退,今年沒理由才來這么點(diǎn)兒人……要入冬了,他們得比我們更著急。他們的糧草又被水玉山斷了,就算再遲,這會兒也該收到消息了,換成是我,人馬已經(jīng)在山上藏著歇了快十天,這該是趁早攻擊的好時(shí)候,但今夜他們卻真的沒動靜……” “席子墨已經(jīng)派人回桂隴去搬救兵,往朝堂的邸報(bào)也已經(jīng)八百里加急報(bào)送出去了?!?/br> 阿彌略訝異,問:“是什么時(shí)辰出去的?” 言照清答:“傍晚時(shí)分,我們回縣衙之前?!?/br> 阿彌咬著下唇,微微垂頭,手指頭劃過地圖上的東側(cè)。 “他們今日從這兒來的……這兒洪水困過,蠻子們此前沒法往這兒去,今日大水才退,桂隴兵才能從這兒走……但到這會兒了,路早就被封了,過不去了……” 低低喃喃,絮絮叨叨,好像在同言照清說話,又好像只是在同自己說話。 言照清道:“席子墨的人出去的時(shí)候,那兒應(yīng)該還沒有人。” 阿彌搖頭,“不對,不對,我們回縣衙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晚了。你同我還在城墻上頭的時(shí)候,劉志宏出去看,東側(cè)已經(jīng)有蠻子走動的痕跡。劉志宏人膽大,但回來的時(shí)候說不好跟上看,那必定是已經(jīng)圍起來了。” 言照清就立即想到那不管馬狂奔的速度,從奔馳的駿馬上落地的雀州男子,眉頭微微皺起來,“我竟忘了這一茬?!?/br> 他明明白白說的,東側(cè)有快馬和車經(jīng)過的痕跡,席子墨后頭跟他說差遣了十人扮成百姓模樣,回桂隴去求援,帶信給朝廷的時(shí)候,言照清沒多想就答應(yīng)了。這會兒想起了,心頭因懊悔狂跳不已。 “若是他們知道那是桂隴兵,城中有桂隴兵的消息就瞞不住了?!?/br> 言照清懊惱低聲道。 阿彌覷了他一眼,狀似安慰,“也不一定,他們現(xiàn)在還沒回來,要么人已經(jīng)過去了,要么人已經(jīng)過去了?!?/br> 同是過去,卻是不同的意思,言照清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因他的判斷失誤,這十個桂隴兵會身陷囹圄也說不定。 “蠻子可曾殺過百姓?” 阿彌冷笑一聲,“他們是蠻子啊,自己妻女都能獻(xiàn)祭給河神,雀州百姓在他們眼里不就是可以捏死的螞蟻么?大前年他們來的時(shí)候,久攻南理不下,后方糧草沒跟上,他們便將自己的重傷兵給吃了。西南蠻西南蠻,要不怎么叫西南蠻?” 阿彌說罷,打了個呵欠。 言照清越過阿彌去看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的床,那還是他昨天順手疊的,昨天什么樣,今天還是什么樣,一日一夜都沒人動過。 再看這只小狐貍眼下的青黑,她也就前天因醫(yī)無能的藥沉沉睡過一覺,昨晚守夜,今早出殯,午后行路,又碰上蠻人,再強(qiáng)悍再充沛的體力,到這會兒也該透支得厲害了。 言照清早就意識到她今晚應(yīng)該不會睡,她在城墻上頭說的今夜應(yīng)該無事,只是為了安撫南理百姓,叫大家好生歇一夜。她說得并不肯定。 她心里有顧慮,想強(qiáng)撐著。 明明自己只是一個小丫頭而已。 “才哥兒說,你們以前打過西度?” 言照清還看著她,她這突然抬頭,倒叫他二人視線相撞,言照清心頭重重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放松了視線,點(diǎn)一點(diǎn)頭,“前年,年中的時(shí)候?!?/br> 說來他雖不曾來過西南,卻在那一年中處理過西南旱情的貪腐事,沒出一個月,便帶兵去了西度。 “前年……前年大旱,蠻子沒來……” 沒頭沒尾的,阿彌突然感嘆這么一句。 “西南蠻國來犯過幾次?”言照清問。 阿彌又垂下頭看地圖,長發(fā)落在兩側(cè),將她的臉遮了一半,看起來……有些無依無靠的落寞。 “自我記事起就好幾次,天昌二十二年春將城墻修好之后,他們才沒敢再來。之后一直到大前年來過一次,打了兩個多月才叫他們退了。歇了一年,去年來過,再就是今年?!?/br> 這種事情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他就算問的不是她,是街上隨意一個百姓,人家也會同他說。 這是足以寫進(jìn)南理縣志里頭的大事情,參加過的人往后都能在墓志銘上將這幾段抗擊濃墨重彩地書寫的。 “怎的沒有上報(bào)朝堂——” 言照清再問的話,止在阿彌冷清的一眼瞥來之中。 京城山高路遠(yuǎn),等朝堂的援兵到,南理早就沒了。土地不會消失,南理若真被蠻人所占,朝堂能將失去的國土收復(fù)回來,但那時(shí)候,南理城乃至雀州的百姓也必定損失了大半。 國土能等到收復(fù),百姓的性命卻等不到起死回生。生死攸關(guān),她將人命放在李朝前頭。 廢***也不信任朝廷。 她今天在城墻之上說過了。 言照清便改口,“你畫這地圖是要給席子墨的?” 阿彌嘟囔一句,“給他做什么?他不過是一介沒腦子的莽夫。” 邊說著邊取一支朱砂筆,在城墻的馬面打上三角符號,一邊問言照清道:“席子墨的官階是不是沒你高?他是不是得聽你的?” 言照清頷首,“是?!?/br> 阿彌又問:“那他的桂隴兵也得聽你的?” 言照清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又頷首,“自然?!?/br> 阿彌將筆往桌上放妥了,吹干上頭的墨跡,再問言照清道:“那這場戰(zhàn),你要做主帥咯?” 言照清瞧著她,“你想做什么,直說就是。” 阿彌從凳上跳下來,在他面前站定,高了坐著的他半個頭,能居高臨下地看他,“全城百姓唯我馬首是瞻,我要桂隴兵也聽我的調(diào)度?!?/br> 言照清心知南理百姓肯聽她部署,但桂隴兵也要聽她調(diào)動? “憑什么?憑你是一個劫法場的逆賊?” 那只小狐貍驕慢微抬下巴。 “憑前頭幾次蠻子來犯,都是我領(lǐng)人把他們打得哭爹喊娘地滾回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