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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謝卻青山在線閱讀 - 第48頁

第48頁

    驟然恢復(fù)沉默,滿耳便都是那些醫(yī)生的說話聲,一時間說不好是憋還是煩。

    誰也不開口,他甚至看了下手機是否在通話,又聽到床褥摩挲的聲音,才確定她還沒掛斷,只是故意吊著他。以及,她在床上,大概率沒穿衣服。

    謝蘊干咳了聲,問道:“不說話?”

    見她果真不說話,他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嘆氣后緩緩開口,“我真的很不喜歡聽你叫我這個稱呼?!?/br>
    那頭譚怡人本來正無措地?fù)概种?,聞言嗤笑,她心想他硬的比誰都快,下一秒決然掛斷了電話、關(guān)機,一氣呵成,埋頭睡覺。

    謝蘊品味著那一聲不屑的嗤,又反復(fù)確定自己剛剛沒按到結(jié)束鍵,潰然靠在沙發(fā)里,欲望滿身。

    后來他推著輪椅,陪謝女士到花園曬太陽。

    母子倆許久沒有過的親近,謝蘊攙著她,另一邊手扶著采光極佳的曲廊散步。

    他們坐在一起,看起來歲月靜好,謝蘊又想到了譚怡人,忍不住問謝女士,話說出口先在心里罵一句癡心妄想。

    “我和哥是同一個父親嗎?”

    若是早些年的謝女士,怕是早就發(fā)怒吼他,如今只淡淡笑了笑,心知肚明他在想什么。

    她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幽幽緩緩地說道:“當(dāng)然是同一個父親了,雖然不像,那你們也是親兄弟。只不過他隨他,你隨我?!?/br>
    謝蘊那一刻目光里的躲閃和游移,只有謝嫣華捕捉得到。他自己都不知曉,僅僅覺得有最后一絲希望破滅的感覺,滿心悻悻。

    第24章 今生

    五月末,謝嫣華病逝于美國紐約。

    前一天晚上還一切正常,謝蘊從外面回來,拎著趙妍音特地讓人漂洋過海帶的伴手禮和請柬,她知道謝女士沒法出席,兩人時常互通電話,大概就是想傳遞些喜氣,愿她早日康復(fù)。

    謝蘊給她剝開了塊巧克力,謝女士咬了一小口便搖頭,“妍音多好的女孩子,錯過了是你的損失?!?/br>
    她戴著頂帽子,面色蒼老,全然不似記憶里的那樣強干,心態(tài)也好了許多,像是一輩子的躁怒都用盡了,又或是被病痛折磨到?jīng)]了脾氣。

    “您說的對,人下個月辦婚禮,就甭惋惜了。”

    謝女士喝了口水,目光淡淡的,開口卻像拋出驚雷。

    “你跟那個人精似的小丫頭一直沒聯(lián)系過了?”

    他不想扯謊,推了推杯子答道:“上次還是一月份,也有小半年了?!?/br>
    她猶豫許久,枯瘦的手上前握住了謝蘊的,“兒子,我想了想還是放不下,你把蘭青山要回來行不行,我不想直到死了那塊地都姓譚。你爸爸他不愛我了,我知道,過去的事情沒法彌補,我也知道,可我放不下啊,我真的放不下……”

    喉嚨有些苦澀,那一聲聲的放不下他又何嘗不懂。

    “人都散了,這些真的重要嗎。”

    “你就當(dāng)滿足mama的遺愿,我不是個好母親……”

    謝蘊也不過隨口一問,也算自問,眼神復(fù)雜著答應(yīng)了她。

    深夜,他打電話給譚怡人,國內(nèi)的中午。

    和上次收到她的電話時自己的反應(yīng)一樣,譚怡人語氣更加嘲諷。

    “你給我打電話就為了這事兒?”

    謝蘊心情不可避免的有些低落,畢竟那是自己血濃于水的母親。

    “她沒多少日子了,心心念念惦記那塊地,你就先給她,等……”

    “我拒絕?!?/br>
    “你理智一點,不要這個時候還跟她慪氣。”

    “誰跟她慪氣?謝蘊,你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兒?!?/br>
    她最后說:“我們已經(jīng)分開了,就這樣吧?!?/br>
    電話再度被掛斷,謝蘊揉著眉頭,在陽臺吹著冷風(fēng),一時間竟然沒有打過去的勇氣。

    回到病房不見人影,他趕緊找護士,卻被帶到手術(shù)室外,里面正在搶救。

    ……

    那時國內(nèi)臨近畢業(yè)季,譚怡人剛結(jié)束答辯,在教學(xué)樓下等秦昭,一時間煩躁難忍,還有些糾結(jié)在其中。

    她忽然想去南山陵園看看父親,這兩年謝蘊不在大連,她去的次數(shù)反而更頻繁。

    父親譚耀祖是個內(nèi)心極度自卑的人。

    他平庸,譚怡人看得出,從記事起就知道他每天晚上都要在書房呆上許久,把門扒開個小縫,譚怡人看得到男人為了生意上的事費力又傷神的樣子。

    她不知道他當(dāng)年從香港回來帶了多少的財富,但確定的一點是,把她撫養(yǎng)長大的這十幾年,被他敗掉了不少。

    當(dāng)年回謝家祖宅遇到太婆的時候,她正在茶室門口偷聽譚耀祖和謝女士談話,或者說那根本不算交談,而是嚴(yán)苛母親單方面對長子的訓(xùn)斥,四十多歲的譚耀祖跪在地上求她,代替父親道歉,強勢的女人還是不停地說一些言過其實又傷人徹底的話。

    她說他窩囊、不中用,說他像極了那個憨傻的父親,甚至把對前夫的憎恨發(fā)泄在譚耀祖身上——你看,當(dāng)初是你非要和我離婚,如今隨了你姓的兒子還要來求我?guī)兔φ疹櫯畠?,可笑不可笑?/br>
    十六歲的女孩已經(jīng)有了很強的自尊心,那一刻她甚至比父親的羞恥感還多上幾分,更別說謝女士對她本就帶有嫌棄。

    后來譚耀祖得空時酗酒更兇,譚怡人常聽他在書房里獨自痛哭,徹底醉了之后還無意識地說著“對不起”,一遍又一遍,她全都銘記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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