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蠢還是通透
姜月眠坐上馬車,倚在香桃身上,讓她按著腦袋。 “這是我跟劉太醫(yī)學來的指腹,怎樣主子?”香桃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她。 姜月眠彎起眉,柔柔夸她:“好極了好極了,香桃最是疼我。” “那可不,”香桃美滋滋地應下來,“回府我給主子擦些潤脂膏,喝些驅寒的熱湯,美美睡一覺。等打五更,我差伙夫去國子監(jiān)向太傅告假?!?/br> “不,”姜月眠困頓得厲害,眼眸微微睜著一條小縫,趁著最后一點清醒綿綿道,“不用告假,明日我要去國子監(jiān)?!?/br> 車轱轆碾過一條巷子,外面?zhèn)鱽硪魂噰樔说目藓奥暋?/br> 姜月眠也被驚動,抬起惺忪的睡眼。 香桃在她的示意下掀起車簾,不遠處的微光照進姜月眠的眼里。 遙遙看得清那是一家大戶,院門半敞,隱約窺得里面燈火通明,院外堵了很多人,那些嚎叫聲就這么傳來的。 姜月眠對京中官臣的住宅并不了解,“香桃,這是哪家?怎么這么鬧騰?” 香桃?guī)讉€月前了解過,她一問便答:“這是周侯府,他們府上兄弟鬩墻、婆媳恩怨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這府上每隔叁五日就要鬧騰一出。” 周侯府在京城很出名,京中貴家都是好面子要名聲的,唯獨周侯府反其道而行。 上上任老侯爺是個濫情種,他混不吝,家里的妾室十多位,等上一任嫡親侯爺繼位時,光是活下來的兄弟姐妹,又有十多個,大的半只腳邁進棺材,小的和大的孫子一個年齡。 這侯府的關系錯綜復雜,人多了,府里就不安寧,上一任侯爺連續(xù)續(xù)弦了四個正妻。 可來一個死一個,搞得外面的人說周侯府是吃人的地方,還有人罵是侯爺背后損了太多陰德,這上一任侯爺?shù)阶詈笾涣粝聝蓚€嫡子,一個剛剛及冠,卻體弱多病,另一個尚在襁褓,離牙牙學語之期都遠,反倒是其他兄弟襲了老侯爺?shù)男宰?,風流成韻,四處撒種。 這周侯府家是越滾越大,宅斗不停歇,幾乎每天都會生事,是百姓們最常談的人家。 按理說這種人家是要被大臣彈劾,皇上斥罵的。 但偏偏上上任老侯爺是開國功臣,輔佐先皇大業(yè),后掌管京中禁軍。 這京城大大小小的兵全歸周家管,甚至還有傳言,皇帝身邊的暗衛(wèi)都是他家一手培訓出來的,周家就是天子的眼睛。 縱使外面的人怎么笑話周家,歷代皇帝倒是對他家很寬容。 “周侯爺也真是可憐,拖著個病身,白日煩朝堂的事,晚上還要面對這個家,難怪這病總是不好。”香桃嘟了嘟嘴,遺憾道。 姜月眠笑了笑,“是嗎?” 她的眸子倒映出燈火,語焉不詳,“我倒是覺得,這個家挺好?!?/br> 她退回廂背,“繞個道回吧?!?/br> == “咳咳……” 咳嗽聲徘徊在寂靜的書齋,一道黑影從上空躍下。 咳嗽的人連眼皮都未抬一下,聲音有點啞,卻難掩玉石之姿,“怎么?” “稟報主子,大公主剛剛從府前路過?!?/br> 渾身蒙黑只露一雙眼睛的暗衛(wèi)把聽到的對話原封不動的告訴面前人。 “大公主?” 一名男子動唇,他長相驚人的迤邐,那唇那鼻和眼,都是上天精心雕刻過的,蒼白的指尖把玩著玉石,“夜這么深,公主金枝玉葉,怎么在外邊亂跑?” “大公主從宋侍郎府上出來?!?/br> 暗衛(wèi)沒有自己的想法,他們從有意識起,學到的就是聽從主人的想法。 “這倒是有意思?!?/br> 男人一雙狹長的眼眸在燭光下略顯陰翳,“咳……” “這大公主竟然讓我一時分不清她是蠢還是通透?!?/br> —————————— 希望這個蠢不要讓眠眠聽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