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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三國游俠傳在線閱讀 - 一、與孟德弈

一、與孟德弈

    “嘩啦!”玉濺瓊飛,黑白散播。

    “再來一局如何?丞相?!?/br>
    我一袖拂散棋局,挑釁地瞪著曹cao。

    還沉浸在惡斗方酣狀態(tài)中的曹cao滿面通紅,雙目炯炯。

    “哈哈哈!本人正有此意。這一局后半盤飛帥大打出手,乘亂取勢,兇波惡浪,不斷其間,真是一場好斗啊!我就喜歡這種戰(zhàn)斗!”曹cao一對小眼都瞇得只剩下兩道狹小的縫隙,樂呵呵地沖我傻笑。

    這個得便宜就賣乖的老小子!

    我心里這個撮火兒,怎么就陰溝里翻船,又栽他手里了。

    曹cao笑吟吟地看著我:“飛帥不必動怒,輸贏乃兵家常事嘛!”

    我內(nèi)火稍抑,看著談笑風(fēng)生的曹cao,赫然道:“啊,阿飛失態(tài),丞相恕罪。”

    曹cao道:“飛帥此乃真性情,何怪之有?我以前下棋輸?shù)舻臅r候,也會大發(fā)雷霆,有次曾嚇得孔桂跪地痛哭,以為我要殺他全家,那時……比你更為不堪了。哈哈!”

    我臉色更是赤紅,起碼這次人曹cao氣度比我強太多了,第一局他先輸?shù)?,神色自如?/br>
    以后還得好好修煉。

    典滿從旁邊上前來,打算分黑理白,各歸其位。曹cao笑道:“把這些都收起來吧,小滿,取那副‘玉琢’來?!?/br>
    典滿應(yīng)了,看看我。我擺擺手。

    典滿忙把我們倆面前的棋盤連同散掉在地上的棋子,都挪到一旁的石墩上,在我們面前重支起另一塊棋枰來,然后從背后皮囊里取出兩只鼓狀棋盒,放置枰內(nèi)。曹cao順手揭開盒蓋。

    我愣了一下,立即認出這棋盒中的棋子,正是我去年二月初至相府,輸給曹cao的那副拋光的玻璃子。當時曹cao很詫異這種純度很高的玻璃,再三追問。我實在解釋不通,只好胡柴說是某種美玉琢磨而成。曹cao大為感慨手工之精湛,當即命名為“玉琢”。

    曹cao新?lián)Q了兩只草編弈盒,金絲銀縷為繞,看起來極為精致貴重。

    準備得真充分??!

    “那日方見飛帥,飛帥即以此珍貴‘玉琢’為注,與本相對弈。呵呵,忽忽已近兩載。當時之事,恍若昨日??!”曹cao手捻胡須,目視著那兩盒棋子,感慨嘆息。

    我心頭也不禁微嘆,朝朝歲歲不相似!一年半的時光,局勢已與當日大為不同。

    曹cao一邊搖著頭,一邊從兩只棋盒里取出勢子,一一擺好。

    所謂“勢子”,是指古人對局之前,均提前在四角星位安放棋子,黑白各二,呈對角星形態(tài),這四枚棋子,便稱為勢子。

    “丞相,這最后一局,不要此等死樁勢子,何如?”我隨手一掃,將曹cao剛擺好的四枚勢子全都收入袖內(nèi),然后分別丟回棋盒里。

    曹cao臉微微一沉,他雖然大度,但對我如此大不敬的動作大概一時也不禁微感生氣。

    我也不管他,只是睜著眼看他。

    曹cao尊養(yǎng)已久,氣度超群,不過說到玩目光殺人,怎么也殺不掉有“黏音迷意”護身的我。

    看了半天,無奈,他只好又去看空空的棋盤。

    眨了眨眼,似乎閃動出幾分好奇心來,曹cao忽然笑了:“有趣,如此對弈,真開天辟地也!飛帥如此瀟灑飄逸,我豈敢后人?”

    我手一伸,向他做了個“請”字手勢,讓他先下:“規(guī)則既然由我定了,此局便請丞相先行?!?/br>
    曹cao想了想,方點點頭,取過白子棋盒。

    這次對弈非比尋常嬉樂,每局的勝負都將關(guān)涉到很大利益,因此雙方都絲毫不敢大意,自然也不肯有分毫相讓。第二局輸?shù)梦襯ou疼,所以仗著閱歷廣闊兩千年,特意欺負他,強行攤派現(xiàn)代規(guī)則。而曹cao出于同樣考慮,在1:1之后,也并不提議重新猜枚以定先手。

    沉吟了許久,曹cao才在自己右下角星位落下一粒白子。我?guī)缀跏呛敛贿t疑,立刻在我的右下角星位拍下一枚黑子,和他的白子對角相望。

    曹cao一愣,抬眼瞥我:“呵,飛帥不欲戰(zhàn)乎?”

    我笑道:“疾連而應(yīng),謹固而陣,躁暴而戰(zhàn),劫殺而勝,有若秦并六國,項羽霸楚,古賢鄙之。因此,這一局,我的戰(zhàn)術(shù)是,非攻!”

    曹cao凝起雙眉:“非攻?”

    我道:“正是,所謂簡易而應(yīng),寬裕而陣,安徐而戰(zhàn),舒緩而勝,那才是堯禪舜讓、周文之德一般的氣度?。 ?/br>
    曹cao笑道:“飛帥執(zhí)迷矣!方今正秦、項并力之時,即吞六國霸西楚尤不可得,何能堯禪舜讓、釋而不誅呢?”

    他一對奪人耳目的小眼睛里放射光焰,灼灼其華,顯示出堅定的信念。

    啪!白子落下,直指右上星位,構(gòu)成一個縱向的二連星陣勢。

    “作伏設(shè)詐,突圍橫行,更厄相劫,割地取償。此本相之所愿也!”

    呀!曹cao學(xué)問真廣啊,連這種雜文你也能背?這四句出自東漢班固所著《弈問》,該文洋洋灑灑,詞藻華美而鏗鏘,是歷史上最早的圍棋論文。原句是“作伏設(shè)詐,突圍橫行,田單之奇;更厄相劫,割地取償,蘇張之姿”。

    我心想:“老大,你就別施展這種心理戰(zhàn)了。換個這時代的文明人,肯定立馬拜服在您這霸王盛氣之下,最少也會暈菜,覺得您的理論真有道理??上?,我沒文化,缺教誨,而且現(xiàn)在正給您老人家下著套呢,怎么可能吃你這一套?”壞笑一聲,在他左下的星位也落下一粒黑子,“呵呵,王道霸道,各行其道?!?/br>
    現(xiàn)在黑白雙方各占一邊,構(gòu)成二連星對二連星的罕見棋形。

    “嗯,妙,妙,真是奇妙!”曹cao眼前大亮,連聲贊嘆,“飛帥棋藝高超,固然難得。但最令我衷心嘆服的,卻是這等特異的創(chuàng)見,真是世間罕有,天下絕倫!”

    我心下暗汗:“別夸了,其實我只不過想占你便宜,好贏下這一局而已。”

    圍棋中的二連星、三連星布局,現(xiàn)代對局中雖然普普通通,多如繁星。但在曹cao那個“勢子定式”時代,卻絕對是一項獨一無二的偉大創(chuàng)舉。四枚勢子鎮(zhèn)壓四方,對局沒開始就擺好了黑白兩個對角星布局,任你諸朝棋士再有通天徹地的本事,離奇荒誕的想象,也不可能弈出“二連星對二連星”這種路數(shù)來。

    古棋這種“勢子定式”帶來的非自然狀對角星布局,使圍棋的變化憑空少了一大半,只適合亂戰(zhàn)。

    因此,古代棋士,往往能在中盤戰(zhàn)斗力上出類拔萃,有獨到之處。道中的絕頂人物,更能超越時代,令現(xiàn)代棋士打譜時也不禁汗流浹背,敬意萬分。像清代的黃龍士、范西屏、施襄夏等大棋士,其中盤力量之強大,甚至被后輩高手尊稱為“十三段超高手”。

    “對了,第一局,被飛帥贏了劉玄德的舊部;第二局,我僥幸贏回于禁和趙儼;這第三局,我們卻又賭些什么彩頭呢?”曹cao又拈起一枚玉琢子,忽然記起賭注這“正”事來。

    看著他興高采烈的樣子,我低下頭,皺眉默想。

    曹cao雖然整體棋力稍弱于我,眼光更是差了兩千年,但中盤的戰(zhàn)斗力卻一點不軟。從這次重逢的兩局情況來看,他這一年來棋力頗有進步,而我卻顛沛流離,很少碰上實力相當?shù)膶κ猪频Z切磋,棋感下降,手生了許多,因此第二局才會在中盤要緊的時候看錯了行棋次序,造成三枚棋筋被吞的惡劣形勢,局面一直大大落后,直到終局也沒能追上去。

    第三局事關(guān)重大,我決定不跟他斗力了,這回,咱比比內(nèi)功,玩點兒局面棋。

    “嗯,丞相您想要些什么呢?”

    曹cao看著我,忽然說:“飛帥,俗語云:北人走馬,南人行船。江南水軍強盛,你看,誰可稱第一水戰(zhàn)之雄?”

    我一怔,心道:“曹cao忽然問出這句話,卻是何意?”

    來和曹cao會面之前的昨日,我剛從許昌回來。雖然遭到諸軍師的一致譴責,不過,我認為值得。

    的確,我當時情急,行為有些魯莽,但我迎回了阿櫻,還有公孫箭和淳于鑄,也是我一直思念難忘的摯友兄弟。

    更重要的是,我完全知曉了曹cao的底牌:許都內(nèi)亂雖然必被平定,可獻帝被池早搶去,阿櫻也被我接走,曹家這次吃虧甚巨,內(nèi)部清算,更是有得動蕩了。

    所以,曹cao的底氣,可以說非常之弱。

    但是,畢竟我自己目前還是襄陽勢力的客軍,無論軟的硬的,力量相當薄弱,暫時也沒辦法很好地利用曹cao的這些弱點,因此,我們的想法是趁曹cao后院著火,送他一個大大的人情,徹底改變目前的大局。

    當然,這個人情絕不白送。

    帶著種種想法來到約會之地——我軍剛剛廢棄的陽陵陂大營之中,我沒想到,立刻就被棋癮發(fā)作的曹cao拉住,非要跟我好好先下上幾盤棋再說。

    雖然我也知道,曹cao如此做為,不過是迫于形勢,要盡快“把生米煮成熟飯”的一種外交手段,不過他玩得很自如,很高明!

    好在我已經(jīng)在宜城馬家遭遇過這種“圍棋外交”,配合起來也沒太大難度。

    棋盤一擺上,曹cao更是反客為主,提出“彩頭說”,說今日乃是兩軍最高統(tǒng)帥的秘會,自無白弈的道理,怎么也得有些彩頭,方配得上這次盛會,云云。

    所以演變下來,結(jié)盟前一些額外利益的分配方式,就得以棋盤的勝負來決定了。

    曹cao的大將于禁和重要謀臣趙儼還在我那兒蹲著,我不用想就知道他心急著要回去。本來我和軍師們商議好了是打算還給他的,既然他非要多此一舉,公平合理,那我也樂得從命。

    下棋決勝我很有自信,和人討價還價,很明顯我不是對手。

    便宜不賺白不賺。

    然后,順其自然的,曹cao問我如果贏了,要些什么彩頭?

    他提示說,劉備的舊部還有不少在他手上,比如麋竺、麋芳、龔都以及他的假兒劉封之流。

    我大感詫異,問道:“這些人等,全不肯歸降丞相么?”

    曹cao的為人我很清楚,這種二流角色,投降也就罷了,倘若倔強不從,非要做死硬派,曹cao可沒什么耐心,更不會客氣,除了砍頭斬首,決無二言。

    曹cao給我一個苦笑:“云長為彼等苦苦求情,我亦無可奈何,只能暫留他們一命。這一次,我把他們?nèi)珟У焦朋A鎮(zhèn)來了。呵,飛帥乃我勁敵,或是彼等心中最佳的棲身之所在呢!”

    我想了一想,說那就龔都和劉封吧。

    龔都是杜似蘭的結(jié)義大哥,我也算認得,既知他現(xiàn)在還活著,就不能不救了。至于劉封,卻是以前讀歷史,聽說他相當能干,劉備那么悍的眼力,就認過這么一個干兒子,肯定有其特長,雖然現(xiàn)在年紀小,不妨先養(yǎng)著,當儲備好了。反正總比麋竺、麋芳這有名的“敗事有余”兄弟強吧?

    曹cao笑道:“龔都雖頗有勇力,奈何右足已折,恐無大用。至于小子劉封,飛帥欲與劉玄德留后乎?此等皆是廢人,豈能與我于禁、趙儼相提并論呢?”

    我聳聳肩,心想:“龔都斷了腿?真可惜,小蘭要難過了?!?/br>
    “丞相說如何,便如何了?!?/br>
    說完這句話,我忽然間一激靈,忽然想到一人,頓時后悔:“啊喲,我怎么把這人給忘了?應(yīng)該改要他的?!?/br>
    曹cao道:“劉備手下這些人,我也不想老留著,營里吃著我的閑飯,心里還天天罵我。嘿,若飛帥獲勝,他們就全是飛帥你的。如此彩頭,也算勉強公平?!?/br>
    然后一局弈罷,這些人就歸了我了。

    第二局是應(yīng)曹cao之請續(xù)弈的,他依然堅持要于禁和趙儼為注。

    我心下不禁感慨,這么孜孜以求??!哎,曹cao同學(xué)對人才的愛惜,真是相當難得。換成袁紹、袁術(shù)那班天潢貴胄的紈绔老爺們,倆家奴算得什么呀!被俘了?好,不要就是了。

    我一口答應(yīng),當即提出剛才遺忘的那個人為注:孔磨林。

    曹cao一開始沒聽清楚。我就又重復(fù)了一遍。不過,沒等我介紹他“著名鐵匠”的身份,曹cao已經(jīng)明白過來,一口回絕:“你是說孔司金孔大師?不行不行,飛帥還是另尋彩頭罷?!?/br>
    我搖頭,就只要他。

    曹cao道:“不然我另以黃金五百斤,良馬一千匹為注,如何?”

    啊哦,好大方!

    我心頭一動,就于、趙這倆死硬份子,怎么都不可能投順我,拿來換點贖金倒真是不錯。而且,那不是一點贖金,是五百斤金子!更何況,還有我急需的優(yōu)質(zhì)戰(zhàn)馬。

    來到江南荊襄,打了一年的仗,軍事上最大的感受之一,就是南邊的戰(zhàn)馬實在不行,真正能上陣的馬,大半是從北方販運過來的。而且,見慣虎豹騎那些河北、關(guān)東產(chǎn)的好馬,我對購買來的二三流戰(zhàn)馬有真相當?shù)氖涓小?/br>
    一千匹啊!

    有了這一千匹馬,我立刻就可以組建起一支驍騎營。更重要的是,**資源就不用擔心了。

    “不,不,丞相!”我拼命抵御著這巨大的誘惑,繼續(xù)搖頭,“我只想要孔大師。”

    曹cao看看我,忽道:“飛帥莫非已知倚天、青釭二劍之事?”

    我抓抓腦袋,心想:“怎么忽然問起這兩口劍來?”據(jù)某些考據(jù)愛好者稱,說這兩口劍是曹cao當了丞相之后,得罪人太多,為了防止對頭派遣的刺客謀殺,專門請了高明匠師打造而成,各有特點,倚天長四尺,十分鋒銳,攻擊無匹,是為平日防身佳品;青釭則長達七尺,刃背厚實寬闊,作為攻擊武器甚佳。

    回憶起當日他曾說自己親手煉刀的事,心想難道你現(xiàn)在還顧得上自己煉劍?

    疑惑半晌,我猛然醒悟,想道:“某非,這兩口名劍乃是孔磨林大師所鑄?”略一思襯,感覺這可能性極大,便向曹cao腰間看去。

    曹cao哈哈而笑,毫不遮掩,取下隨身配劍,放置旁邊的幾案上。

    我眼光脧尋長劍,連鞘大概有一米多長,淡青色劍鞘,古體的長雙手劍劍柄,配合起來,顯得格外莊重大方。

    “若第二局飛帥再勝,這口倚天劍就送與飛帥把玩?!?/br>
    我拱手為謝,想起昔日他贈金銀戟、百辟刀的慷慨,不禁心中微熱,道:“多謝丞相,不過,我依然下注孔磨林,請丞相欽準。”

    曹cao捋著胡子,很有趣地看著我。

    我微笑著,回望他。

    “想不到,想不到??!”曹cao忽然慨嘆兩聲。

    “丞相想到什么?”我忙追問。

    所謂想不到,肯定是剛剛想到了什么新道理。曹cao的嘴里,一向都很少沒價值的廢話。

    曹cao大笑:“我真沒想到,飛帥愛慕俊彥才士之心,竟然不在本相之下。換作他人,如何舍得那千匹駿馬?哈哈!哈哈!”

    我拱拱手,謝過他的贊譽,心想:“我要真要了你這贖金,那就是幫你臉上貼金啊,美得你!這種吃虧的事,豈能為之?”

    古人以千金買骨之事來比喻愛惜人才。曹cao心思果然非同一般的詭橘變幻,不動聲色就打算給個小套讓我鉆。我要真落了圈里,那曹cao“豪俠有古風(fēng),為贖部下一擲千金”的美名,恐怕立刻就會傳遍天下吧?而在這個故事里,我就成了那愚蠢傲慢的捧哏。

    可是,經(jīng)歷過許多風(fēng)雨的我,今時也已非復(fù)吳下阿蒙,遇事知道首先考慮大局了。

    心動一念:“我現(xiàn)在,難道已經(jīng)跟曹cao是一類人了么?”

    對曹cao的評價,按照華夏邦國的辯證慣例,我一直給的也是四六開。優(yōu)點他是不少,可致命缺陷,就算按這時代的價值觀,那也真有不少——多疑好殺,殘民以逞,還有諸如反復(fù)無常、性情極其不穩(wěn)那類詩人的惡劣特質(zhì)。

    一想到我現(xiàn)在正和曹cao斗心機,玩陰謀,忽然有一種荒謬的感覺。

    “曹cao和劉備傳說搞過什么煮酒論英雄,最后的結(jié)論很自戀,就他們倆喝酒的算英雄。我現(xiàn)在……豈非是英雄弈談方寸間?”

    “也罷!”在我分神感慨的時候,那邊,曹cao已經(jīng)拍案定盤,“曹某就不敬一回,以孔大師為注?!?/br>
    然后,第二局我就敗了。

    除了手生感鈍,另一個重要原因,是我心動了。

    古人視弈棋為“雖小亦道”,講究斗技更斗心。一些絕頂高手,通常都會被冠為“平常心”、“不動心”,以為最高評價。

    中局“筋子”被吃,我頭上汗出的同時已經(jīng)醒悟,在做一件事的時候,得失之心,永遠不能太盛,否則必為所累。

    這一局到中盤時,雖然曹cao的算路之精確,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但我本來也有平穩(wěn)過渡,化繁為簡的機會,不過我就想著我軍擁有了孔大師這等大匠之后如何如何,妄圖及早建立起明顯的優(yōu)勢局面來,心態(tài)過于浮動,所以應(yīng)對中百密一疏,偏偏漏算了對方一手“挖”的妙著。

    好在,曹cao也不滿足,所以才有這第三局翻本的機會。

    我賭著勁兒,曹cao也不用問肯定就知道,除了孔磨林,我大概不會再要其他任何賭彩。

    這個方面,我和他的賭品大概很相似。

    所以,我只是忙著毫不客氣地陰他一道,要求跟他玩現(xiàn)代布局,卻不提彩頭之事。

    沒想到曹cao忽然扯起水戰(zhàn)來。

    有意思,你這神游物外的本事真強。

    我一時不明其意,斟酌片刻,說道:“水戰(zhàn)方面,我并不擅長。不過就一年之所見,能戰(zhàn)者亦為不少,如江東諸將、劉荊州軍中的蔡瑁、文聘、張允等,我軍亦有楊影等宿將,唉,我本來有一位年青的水軍將軍,名為陸子云,極具潛質(zhì),可惜去年戰(zhàn)死了?!?/br>
    曹cao點了點頭,道:“不瞞飛帥,回返許都之后,我就將用兵河北,也許要與袁本初在黃河上大戰(zhàn),你也知道,我沒有水軍,水軍將領(lǐng)更是奇缺?!?/br>
    我愣了一下,有點明白他想什么了:“丞相的意思是……”

    曹cao很不滿意地看我一眼,直截了當?shù)卣f:“未知飛帥能否支援我數(shù)位擅長水戰(zhàn)的將領(lǐng)呢?我愿另外付出很高的報酬?!?/br>
    我心頭立刻浮現(xiàn)出那一千匹駿馬的身影,只要你還有求于我就好。

    我笑了,人家夠爽快,咱們也不能太過緊掖著:“我既然來此與丞相相見,自存會盟誠意。嗯,若果能相得,互相資助,本也正常。不過我目前實在是兵微將寡,如丞相不棄,我可令鎮(zhèn)軍府游弋都尉楊影率一千擅戰(zhàn)水軍,大小戰(zhàn)船一百艘,為丞相助力?!?/br>
    曹cao咂咂嘴:“一千水軍,飛帥也算是下了大本錢了,本相很是承情。不過……這將領(lǐng)方面,是否能把那錦帆甘寧借給我呢?這荊襄八郡,我必定助你短期內(nèi)全部征服,呵呵,到時候你要多少兵將都會有的?!?/br>
    我暗暗一驚,江夏尚未正式起事,沒想到曹cao居然已經(jīng)知道了甘寧的底細。而且為了他,居然愿意公開幫助自己征服荊州。

    按道理說,這個忙不算小,曹cao打著朝廷的這桿大旗好幾年了,道義上還是很占得住腳的,不用他出兵,有他代皇帝說幾句話,自己在荊襄行事,也會減少許多阻力。

    曹cao揮舞著這枚“挾天子”的番天印,沒誰頭上會舒爽,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砸下來,那種沉重打擊,不當一路諸侯,是斷難有深刻體會的。

    那顆“大義”的巨印之下,瓦解的是任何與之相敵一方的民心、士氣和干部對團隊的忠實程度。

    如果真能簽這個協(xié)議就好了!

    但是,皇帝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他家了。

    暗自嘆了口氣,我心里忽然升起一種荒謬的感覺。池早奪走獻帝,一舉削弱了曹cao的“天時”優(yōu)勢,這事對我來說,無論是出于希望朋友成功的私人愿望,還是狠狠打擊勁敵的爭霸公心,都一直持著一種幸災(zāi)樂禍、樂觀其變的想法。

    沒想到事過境遷,天翻地覆,現(xiàn)在反而讓我本來能獲得的一些額外好處也拿不到的。

    報應(yīng)??!

    我心想:“曹丞相啊,這時候,你自己恐怕還不知道,你的這種無形好處,已經(jīng)不能兌現(xiàn)了?!?/br>
    我假笑一聲,道:“這個,我也不瞞丞相,江東勢強氣盛,我軍即使擁有荊襄,日后也有得煩惱的。甘興霸,恐難遂丞相之望?!?/br>
    曹cao睨著我,忽道:“這我也知道,好吧,那么把蔡德珪相借,如何?”

    我渾身一抖,再也忍耐不住,臉上悍然失色。

    和蔡瑁暗中的勾當,在我軍中也是絕秘,連趙玉、宋定等親信將領(lǐng)都不知道的,曹cao如何能這般篤定?

    我瞪著曹cao,你不是詐我吧?

    “飛帥,除了孔大師,我另加良馬千匹為注!”曹cao猛力增強價碼。

    我心念急速閃晃,忽然記起很久之前讀到的一點相關(guān)史料來。

    原來如此。

    “丞相秘間,果然神奇。阿飛服了?!苯舆B被曹cao暗暗點在筋上,等若在間諜秘密戰(zhàn)中連輸兩場,雖有客觀原因,但卻真令我有點難受。

    根底太淺啊,怎么也不可能跟人家數(shù)十年的積累相提并論。

    曹cao捧須大笑:“能得飛帥一言服字,本相十分自豪。哈哈!哈哈!”

    有本比較靠譜的野史里曾有點滴記載,說曹cao和蔡瑁是世家通好,這種友誼,據(jù)說即使對方本人不在家,另一方也能直接進到他家的內(nèi)室,去拜會他的老婆。

    只是我無論如何想不到,這倆居然通好到這種地步。心想:“靠,原來曹cao和蔡瑁關(guān)系這么鐵,鐵到能把這種殺頭的事互相透漏。”

    現(xiàn)在曹cao入侵荊州,那是強大的敵對勢力,蔡瑁居然把他和我的關(guān)系抖給曹cao,他想干什么啊?

    至于曹cao為何舍近求遠,不直接要求蔡瑁加入曹家集團,我已經(jīng)想明白了:“他那么一大家族,多少口子,在曹cao沒得到襄陽之前,蔡瑁大事還是得聽我的。”

    “嗯,德珪的外甥張允將軍亦素習(xí)水戰(zhàn),足為倚仗,待大事稍定,我即相詢他二位的想法,丞相以為如何?”你既然這么大方要增加賭資,咱也不能小氣,干脆依足了演義。

    隨即聯(lián)想到演義里說曹cao被周瑜所騙,一怒而殺蔡、張的故事,不覺搖頭:“老羅也太能瞎編了,曹cao跟蔡瑁這種關(guān)系,誰能間之?殺誰也不可能殺他??!”

    曹cao微笑點頭:“飛帥公平?!?/br>
    我看著他怡然晃腦,一副完全笑納的模樣,仿佛蔡、張二人已經(jīng)提前答應(yīng)了他似的,感覺很是不爽。

    你贏了一局,大概感覺和我還有一爭,勝負未定吧?嘿嘿,其實你答應(yīng)取消勢子,落了我的套里,天時已失,縱然先手在握,也不可能擊敗我了。

    “丞相,請落子?!?/br>
    大不了,我不要蔡瑁那倆了就是。

    這么一想,心意頓平。

    不過,即使我暗中占得先機,第三局的氣氛,依然格外緊張。

    二連星對二連星的這種布局,雖然不似對角星布局那么好殺,但很容易形成大模樣對沖的格局,除非雙方都對圍空戰(zhàn)術(shù)有自信,否則最后總有一方會“嫉妒”對方空大而選擇空降兵戰(zhàn)術(shù),揮輕騎突然入侵。現(xiàn)代高手的對局里,最后演變成黑白交纏,互相破空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這一局,曹cao在布局未幾,就大大落后了。

    他根本無法掌握這種大規(guī)?;ハ鄧盏木置妗?/br>
    古代的棋道高手大多是亂戰(zhàn)強者,下局面棋,對要點感覺的敏銳程度,卻比現(xiàn)代棋士都差了很多。

    這是兩千年差距造成的自然溝壑,熟方能生巧,曹cao平時卻很少能得到這種訓(xùn)練的機會。

    曹cao捻到須尾巴的左手忽然一頓,兩眼瞪得大大的,右手忽然疾快地從棋盒里夾出一枚白子來,奮力往我的黑陣地盤里猛然拍落。

    “嘭!”

    他終于意識到必須打入我的陣營,破分我的實空了。

    我心頭一陣高興,孟德老兄,任你jian狡似鬼,你也有上當?shù)臅r候!

    眼睛一瞥,注意到他的左手。

    因為太過專心致志,那只手已經(jīng)完全沒有絲毫來自頭腦的指令,所以現(xiàn)在只能很無助地空懸在胸前。

    在手的拇指和食指中間,夾帶著一根花白的胡須。

    我心頭暗笑,曹cao真急了,連自己的胡子被無意中拔下來都沒注意。

    這也難怪他,第一次碰到這種兩眼一抹黑,完全不在控制之下的情況,棋仙也未必能定住性子繼續(xù)死磨。

    然而,這一子打入得實在太深了!

    深到一貫謙虛謹慎的我,也立刻自然而然地起了幾分輕蔑之想。

    在現(xiàn)代,即使是一位只有業(yè)余段位的高手,也知道這么打入肯定會被全部殲殺的。

    先jian后殺!

    想怎么殺就怎么殺!

    我正在想著怎么戲弄對方一百遍的時候,忽然帳簾一起。

    我奇怪地抬起頭。

    卻是張南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這次見面,雙方都百分百謹慎,曹cao只帶了典滿赴會,我身邊的則是張南。本來趙玉非要跟我來的,不過我考慮到他不久前剛在新野擊殺曹家大將高覽,這次是來談判,暫時不太合適,就制止了他。

    田豐、徐庶等諸人因時間急迫,需要處理的重要事務(wù)太多,定了主意之后便各自分頭準備,均未參與此次會盟。

    典滿是我和曹cao雙方都很信任的部下,所以一致同意留在帳內(nèi)隨侍。張南我沒讓曹cao為難,便讓他守在帳外伺候。

    畢竟,這是陽陵陂,我還算半個主人。

    張南一路小跑,到了我近前,附在我耳邊,低聲道:“夫人和趙玉來了?!?/br>
    我心頭一震。

    張南為人謹慎,所以當著曹cao,不肯直說名字。

    不過,我的夫人,自然只有阿櫻。

    阿櫻來這里做什么?

    曹cao抬頭,隨意地看我一眼:“飛帥,關(guān)鍵時刻,且勿分神哦!”

    “多謝丞相提醒!”不能不服,這人在棋盤前,倒真是一派堂堂君子氣度。

    “嗯,你讓他們且在其他營帳內(nèi)休息,一個時辰之后再見吧?!蔽曳愿赖馈?/br>
    張南應(yīng)了,正要離開。曹cao忽道:“誰來了,何不讓其進來說話?飛帥如此分心,本相就算贏了,心中亦不舒服。”

    我道:“不瞞丞相,外面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若讓他們進來,恐丞相卻要分神,那就是阿飛心中不安了。”

    曹cao大笑:“飛帥豪氣,本相佩服!不過,難道曹孟德就只能占人便宜不成?何況,本人從軍數(shù)十年,經(jīng)歷許多險惡戰(zhàn)場,也未嘗失神動心,何況見二客人乎?”

    我心道你可真是手纏豬蹄——冒充牛大,知道他現(xiàn)在無論時局棋局,都是局面十分艱難之時,這時候自然更要裝裝面子,提醒道:“嗯,其中之一,是趙玉?!?/br>
    曹cao面容不改:“其實我早就奇怪,飛帥何不帶他隨行?兩軍對陣,殺敵那就是忠主!趙玉這孩子,我很喜歡,沒有關(guān)系?!?/br>
    我揮揮手,趕緊讓張南出去:“既然丞相大度,你帶他們進來吧。”

    別賣弄魅力,蠱惑我的忠實部下了。老實說,跟曹cao在一起,我都老被迷惑,不能讓張南也入了巷。

    張南看一眼曹cao,眼神中透著一絲憐意,大概也明白即將會出現(xiàn)的情景。

    阿櫻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的話,那種意外打擊,可就不是殺殺高覽之流那般的微不足道了。

    曹cao臉色蒼白地看著阿櫻。

    他肯定正在后悔剛才的一時逞強。

    不過,他很快就鎮(zhèn)靜下來,忽然轉(zhuǎn)頭,沖著我一笑:“適才飛帥說:‘丞相秘間,果然神奇?!@句話,我現(xiàn)在完全送還給飛帥,飛帥秘間,才是真正神奇。我曹某服了!”

    不知如何,我總覺得曹cao的神色,可以當?shù)蒙稀捌鄳K”二字。

    阿櫻叫道:“伯父大人!”

    曹cao擺擺手:“乖孩子,你別多想,這個不關(guān)你事?!?/br>
    我忽然伸手,一袖過去,再次把面前的棋局拂得亂七八糟。

    曹cao一愣:“你做什么?”

    我站起身,恭恭敬敬道:“伯父大人,最后這一局乃是和局!所以,不用下了?!?/br>
    繼續(xù)對弈的話,接下來的進程可想而知,曹cao本來就在局勢上大為落后,見到阿櫻之后,連心理上的最后憑恃都徹底崩潰了。

    一旦心動,萬劫不復(fù)。

    這種棋,瞎子也能贏他了。

    本來我憑借自己的能力,斗智斗勇,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贏他,理直氣壯。但現(xiàn)在突然添了阿櫻的砝碼,再續(xù)弈反而優(yōu)點非君子了。

    阿櫻兩眼明閃閃的,驚喜地看著我。

    曹cao雙目呆滯,愣愣看著棋盤里那雜亂無章的玉琢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搖頭:“阿飛,你好!”

    他緩緩?fù)崎_棋盤,想了想,忽道:“小滿,櫻兒,你們都先出去吧?!?/br>
    阿櫻和典滿一起向我看過來。

    我點點頭,目視阿櫻身后的趙玉:“玉兒,你帶小滿到別帳暫歇?!?/br>
    趙玉應(yīng)了一聲,拉住還要去整理紋枰的典滿:“走,典哥哥,我?guī)闳ヒ娮R我的槍針?!?/br>
    典滿一詫:“槍針?”

    “就是,嘿嘿,這回你該服了我了。”

    剛剛在武藝上取得重大突破的趙玉心情甚佳,一邊走著,一邊擠眉弄眼地和典滿竊竊私語。

    阿櫻慢慢走到帳門口,忽然轉(zhuǎn)回頭,神色復(fù)雜地看了我一眼。

    我也正看向她,見她回頭,笑了一笑,微微點了點頭。

    阿櫻這才面露笑容,揭開帳簾出去。

    這座大營直到今天早晨才徹底騰空,但各軍帳之中的設(shè)備還大都俱全,同時還另外專門搬來了一些備用的家庭用具。因此,休息的地方還是不少。

    這昔日的中軍大帳內(nèi),只剩下了我和曹cao。

    曹cao揮揮手,扇開兩個不知死活的漏網(wǎng)秋蚊,道:“阿飛,你坐?!?/br>
    我點點頭,在他對面坐下。

    依舊面對棋盤,依舊是一派對弈的樣子。

    不過,已經(jīng)沒有了那種黑槍白刃,勾心斗角的濃烈氣氛。

    曹cao靜靜沉默了大概一分鐘,忽然嘆了口氣:“我老了!居然要阿飛你讓我。”

    我道:“丞相,您沒輸?!?/br>
    曹cao責怪地看著我,不過沒有怪出聲,只是苦笑兩下,道:“阿櫻一走,你就不肯叫我伯父了?”

    我默然片刻,有點澀然地說道:“丞相,你我此刻的身份,實難多敘親誼?!?/br>
    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現(xiàn)在,我要和你一樣,做一名逐鹿中原、爭霸天下的英雄!

    無論是主動還是被迫,我都不可能再回頭。

    曹cao輕輕頷首,道:“我知道……我只是,呵,偶動情懷,難以自持罷了?!?/br>
    我默然不語,盡力不為他話語打動。

    面對這漢末三國時代的第一人,會見之前我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游俠阿飛已徹底死去,現(xiàn)在,我只是冷酷堅定的英雄阿飛。

    只有這樣,我才可能在今天的會盟中取得符合目前局勢的好處。

    曹cao定了定神,才道:“好罷!那么飛帥,你說要什么吧,我的確需要水軍將領(lǐng)。蔡、張二將之能,我所深知,若能得而相助,定有奇效?!?/br>
    我道:“丞相,適才我已說出賭注?!?/br>
    第三局開始前說得好好的,你下了孔磨林和一千匹戰(zhàn)馬的籌碼的。既然是和局,那么如果你想要我的彩注,只要把我想要的給我,自然就可以公平交換了。

    “哈哈!我曹某,豈是那等放賴之人?孔大師和那千匹戰(zhàn)馬,我都已輸給你了,自然不能抵數(shù)?!?/br>
    我想了想,很干脆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亦不需丞相錢貨報酬,只須借我二人,足矣。”

    曹cao一聽,二換二,很公平合理,問道:“飛帥欲借何人?”

    我一指帳門:“他,還有宋亮將軍。”

    曹cao咧嘴呲牙:“嘖,飛帥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我道:“我另贈丞相戰(zhàn)船二百艘,其中四千石樓船一艘?!?/br>
    一旦全取荊州,這筆附加籌碼我擔負得起,典滿和宋亮,那都是曹軍中不可或缺的將領(lǐng),值得加注。

    曹cao幾乎停滯的兩只眼珠頓時流轉(zhuǎn)開來:“這樓船之上,可有拍竿?”

    強大,這么快就恢復(fù)狀態(tài)了!

    我暗贊一聲,點點頭:“此乃帥艦,所需武器自然一應(yīng)俱全,拍竿四具,遠矚神鏡一具,裝備新式踏輪,滿員之下,在大江大河中行馳速度只略遜于斗艦?!?/br>
    曹cao大為心動,長沙水軍打的那幾仗,他都收到詳細記錄,深知拍竿、遠矚鏡、制式踏輪,乃是阿飛軍大艦的三寶。若能得一實物而參照仿制,水軍的力量必是陡增,日后無論和誰在水上戰(zhàn)斗,至少能不吃大虧了。

    “飛帥何必非得他二將呢?若論騎戰(zhàn),你也并不缺少能將吧?”外邊的趙玉,一點不比這倆弱啊!

    我正色道:“江南軍力積弱,雖有重兵,卻難成形,我欲以明令軍陣練訓(xùn)之,典滿和宋亮素精陣戰(zhàn)cao演之術(shù),當日軍中試演其技,我已深知其能,若能得而相助,定有奇效?!?/br>
    曹cao一聽,好,今天全成“完璧歸趙”的現(xiàn)場演繹版了,這句又原封不動給我還回來。低頭拈須,暗暗盤算。

    南方士民普遍柔弱,曹cao素有所聞。南下這么幾天,他看得更加清楚,心想就算給你阿飛三年,也未必能練出什么好兵來,只不過典滿和宋亮以前都是你的部下,會不會被你趁機再度拉攏過去?

    曹cao腦中想一眼典滿肥敦敦的臉龐,搖一搖頭,心道:“小滿跟我多年,恩投義結(jié),昔日在阿飛帳下多時,最后也未與他同去,如今我待其更厚,諒來不至為阿飛所惑。至于宋亮嘛……為了新式戰(zhàn)船和善戰(zhàn)水將,日后如何,也只能順其自然了?!?/br>
    令絕望的敵人更加絕望!這本來是曹cao這次選擇快速南下的既定方針。

    在得知南方混戰(zhàn)、各方勢力互相消耗的秘密情報之后,他當機立斷地出動了大軍,冀望迅速擊滅陷入兩面應(yīng)敵絕境的劉表勢力,奪取襄陽重鎮(zhèn),以最粗暴的方式楔入一顆巨釘,把南方的戰(zhàn)局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引導(dǎo)。

    但是,周密的閃擊計劃在執(zhí)行中出現(xiàn)了巨大的偏差。他沒料到,以張郃、高覽如此猛將為首的黑槍營,居然在蛋丸小郭新野首先遭受重挫,接著夏侯惇的失手更令他無法接受,這么一停月余,錯失了最佳的取勝良機。

    曹cao更沒想到的是,不到一年,我的實力已如此強悍,先是把周瑜打回江陵,轉(zhuǎn)過頭來,居然能正面抵擋住他六萬雄師的沖擊,而且有攻有守,從容不迫。

    他清晰地意識到,之前過于低看了南方群豪,現(xiàn)在再不痛下決心,自己反將陷入兩線苦戰(zhàn)的泥潭。

    曹cao一直對昔日老朋友袁紹目前尚存的潛力十分頭疼,偏偏現(xiàn)在張燕這股生力軍卻又加入了對方的陣營,宿敵陣容空前強大,真金等人不住腳地四處鬧事,雖然池早在許都的搗鬼行動他還沒得到信息,但他也非常清楚,河北四州的情況,已經(jīng)完全不像年初預(yù)想的那么樂觀,他必須做好長期與北方抗衡的準備,那么,既然南方無法迅速平定,就必須立刻停止這種無謂的損耗。

    這次他急于和我達成盟約,作出平時萬難同意的巨大讓步,目的很明確,就是絕不能陷入兩面作戰(zhàn)的困境。

    曹cao雙睛直直地瞪住我,雖然小,卻灼然生輝。

    “好,成交!”

    我笑著向他伸出手去。

    曹cao疑惑地看我一眼,忽然好像明白什么,伸出右掌。

    “啪!”我和曹cao的手掌,在空中相擊,發(fā)出響亮的聲音。

    “擊掌為約,誓不反悔!”曹cao肅容道。

    我愣了一下,才記起古人沒有這么簽約完畢之后握手的禮節(jié),暗罵自己糊涂,又搞錯了時代。

    不過,能和曹cao擊掌盟誓,我心底也頗有些雀躍,興奮、激動、自負,各種情緒瘋狂滋生。

    “一言為定,駟馬難追!”

    然后,我們開始探討結(jié)盟事宜。

    剛才的彩注三弈不過是場序幕,雖然一波三折,針鋒相對,卻還遠遠不是正場。

    不過,前戲如此熱鬧充分,后面的其實已是水到渠成。

    正式結(jié)盟反而并沒太多的討價還價場面出現(xiàn)。我并不擅此技。而曹cao因為被阿櫻觸動情懷,也沒了很多心緒。

    這次結(jié)盟為長沙方面爭取到不少有利的條件:如為阿飛軍正名、許都提供部分優(yōu)質(zhì)兵器、弓弩以及各種工匠援助等,相應(yīng)的,我也答應(yīng)了互通商貿(mào)、為曹軍供應(yīng)糧食的款項。

    隨即,典滿和趙玉一人執(zhí)雞,一人持刀,斬落雞頭,滴血入杯。我和曹cao對飲一杯血酒之后,盟約正式達成。

    雙方締結(jié)了三年不戰(zhàn)、互利互助的正式盟約。

    這次結(jié)盟被稱為“陽陵陂手談秘盟”,它奠定了此后三年天下態(tài)勢的基礎(chǔ)。

    我堅信,歷史的進程將證明,這次盟約,對今后數(shù)十年的諸雄爭霸,影響力也將是超乎尋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