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仍舊沒有動作，顧寧蘭左右相勸：“你倆干嘛這么矜持，都沒法一起玩了。一個是我表姐，一個是我朋友，你給她倒杯茶，一會兒再讓她給你敬杯茶，這不就熟了？”

    沈飛柳不想讓顧寧蘭為難，妥協(xié)了：“好吧?！碧崞鹚畨?，往那空杯子移去。

    張二姑娘盯著那壺嘴，黑黑一個洞，像一張小口，往前一點一點飛了過來，下一刻就要咬她一口，她突然抓起杯子，起身后退，尖叫：“不要給我倒?！?/br>
    動作太急，碰掉了一盤點心，盤子掉在地上，成了碎片，點心胡亂灑了一地。

    “你干嘛？！”顧寧蘭起先被張二姑娘的尖叫嚇了一大跳，平復(fù)過來后，看到她有些發(fā)抖，心中不忍，起身去她身邊，輕聲安慰：“你怎么了？怎么在發(fā)抖，是不是生病了？”

    “病根大概在我這?！鄙蝻w柳調(diào)轉(zhuǎn)手腕，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不在這掃你們的興了，先回了?！?/br>
    顧寧蘭看著表姐帶著淺白走了，心下納悶：“表姐？”

    張二姑娘這才回過勁來，拉著顧寧蘭小聲道：“你知不知道，你表姐……被、被兩個男人給糟蹋了?！?/br>
    顧寧蘭臉色登時黑了下來，甩開她的手，氣道：“你說什么呢！”

    “是真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張二姑娘上前一步去拉顧寧蘭，“她左右不是你們顧家的人，別讓她住這里了，趕緊讓她走吧，再住下去，是要壞了你們顧家小姐名聲的?！?/br>
    顧寧蘭氣得推搡了她一把：“你給我滾！”

    “你……”張二姑娘從來沒被她這么吼過，自也氣得不行，“我都是為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br>
    張二姑娘出了亭子，顧寧蘭仍在背后氣得跳腳：“敢編排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再不跟你玩了！照我們安國府的規(guī)矩，四十大棍你是少不了的！”

    第17章 下旨賜婚

    沈飛柳到主屋門口時，國公夫人王氏正在鉆研一本兵法，她是武將世家出身，雖是女兒身上不了戰(zhàn)場，但對兵法的熱愛絲毫不減。

    面前的沙盤，模擬著戰(zhàn)場的地形，左右分布著代表紅藍(lán)雙方戰(zhàn)士的小人偶，王氏一邊看書一邊擺弄戰(zhàn)形。

    沈飛柳在門口，踟躕著不想掃了外婆的雅興，幾番猶豫正要掉頭回去的時候，屋里王氏開口道：“杵在那做什么？”

    沈飛柳邁過門檻，向王氏走去，面上帶著笑：“外婆?！?/br>
    王氏放下書，拉著外孫女的手去桌邊：“來來來，外婆這有好吃的?！闭f著，夾了一塊糕塞進(jìn)沈飛柳嘴里。

    清甜的香氣溢滿了口鼻，沈飛柳細(xì)細(xì)咀嚼著，思索著如何開口合適。

    吃了點心，又喝了茶，陪著外婆閑聊了會兒，沈飛柳才遲疑著開口：“外婆，我在這住的有些時日了……”

    “才住幾天？安心待著，旁的不要想?！蓖跏蠜]給她把話說完的機(jī)會，又去擺弄沙盤了。

    沈飛柳只得跟著過來，又道：“我是想著，總不能一直住在這里?！?/br>
    “嫌悶？寧蘭那小妮子不陪你玩？”王氏擺弄著手里的小人偶，眼也不抬。

    “不是，不是?！鄙蝻w柳慌忙解釋，自己支支吾吾半天，話沒說完整，倒把顧寧蘭給連累了，只得再另想一番說辭，上前看著沙盤，贊道：“外婆真是女中豪杰，各類兵法都了然于胸，這些東西我都看不大懂?！?/br>
    王氏笑道：“你若想學(xué)，外婆教你。”

    沈飛柳帶著笑，湊到王氏跟前，若無其事道：“這些高山溝壑，我都沒見過呢，真想出去看看?！?/br>
    “真的想出府？”王氏把書往沙盤上一扔：“還是怕連累安國府的名聲？”

    王氏一針見血，沈飛柳不好再裝，今日來的張二姑娘，只是相信流言的蕓蕓眾生中的一位，外面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等著看安國府的笑話，一切皆因她起，她不能繼續(xù)待在這。

    更何況寧蘭還在閨中待嫁，更不能因她連累了寧蘭的名聲。

    可這些又如何說得出口，沈飛柳索性跪下了：“外婆，讓我走吧?！?/br>
    “你能去哪里？沈府你還回得去嗎？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你爹那狗東西，來問過你一次嗎？”王氏一提起那狗東西，火氣就下不來，不自覺語氣加重了。

    沈飛柳濕了眼眶，她面上不顯，心底還是有一絲期盼，被王氏挑明了，心內(nèi)悲涼，鼻子一酸，一滴淚沒忍住滾了出來。

    王氏覺得自己說得重了，放軟了聲音，扶她起來：“就你這小身板，還沒那個本事能毀了我安國府的名聲。你哪也甭想去，就在這住著，這里就是家?！?/br>
    “可是，外婆……”

    “沒什么可是，這些孫輩里，數(shù)你心思最重?！蓖跏蠋介T口，帶她看看院子里的一園春光，勸道：“甭想那么多，沒事做就侍弄侍弄花草，找寧蘭玩去，萬事有你外公擔(dān)著?！?/br>
    安國公自從上朝之后，不大表態(tài)，多數(shù)都順著首輔一派，亦或打哈哈和稀泥，忠義之士心中那點期盼的光，在安國公一次次令人失望的表現(xiàn)中，漸漸湮滅了。

    朝中重位都被李家的人把持著，忠義之人位卑言輕，空有一番忠義之心罷了，安國公回來又能如何，不還是混入了泥潭之中？這些人，唯有在自家庭院里醉酒以后，大罵這朝廷黑暗，悲慟大燕王朝將亡李或之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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