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這座壁爐里,曾發(fā)生過一場慘案。 路梔掩鼻,哪怕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他依然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黎零輕輕伸手,打算扶住路梔。路梔卻搖搖頭,后退一步,自己借著旁邊的沙發(fā)站直了身體。 他盯著壁爐一側(cè),哪怕已經(jīng)過去許久,他也能看清壁爐里殘留的毛發(fā)顏色。 是黃發(fā)。 在安東尼的日記里,夾著一張相片。 里面只有兩個人是黃發(fā)。 一個是安東尼,一個是他的繼父奧德森。 有人被困在這個壁爐里,活活燒死。 路梔低聲道。 那個人是奧德森還是安東尼? 第13章 、第十三章 溫馨的小家(十二) 壁爐靜靜敞開,刺鼻的味道引來樓上的人。 他們在見到壁爐里的景象后,同樣意識到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 幾個承受力弱的,如胡混祝霏都當(dāng)場吐了出來,縮回房間里再也不敢冒頭。 路梔關(guān)上壁爐厚重的鐵門,現(xiàn)在的他們離真相已經(jīng)很近,只是,還差最后一步。 不管慘死在這個壁爐里的人到底是誰,都是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惡鬼。 路梔揉了揉疼得快要炸開的太陽xue,心想在這之前,他可能確實要休息一下。 黎零溫溫和和的嗓音飄了過來:學(xué)長別想這么多,先睡一覺吧。 路梔點點頭,低聲道:如果出了事,立刻喊醒我。 黎零:我才不呢,我直接扛著學(xué)長跑。 路梔: 好了,知道了。黎零輕笑一聲,都聽學(xué)長的。 主臥顯然是不能睡了,好在客廳還有一張遠離壁爐的沙發(fā),路梔在沙發(fā)上躺下,黎零就在他身邊,親昵地拉住他的手。 學(xué)長睡吧,我陪著你。 路梔實在很累,輕輕回應(yīng)一聲,幾乎是一閉上眼,就沉沉睡去了。 客廳里安靜無聲,路梔眼睫覆落,垂在身側(cè)的五指修長白皙,被黎零攏入掌中。 黎零盯著那只手看了幾秒,喉結(jié)滾動一下,張嘴。 他的牙齒尖尖,幾乎能一秒破開脆弱的肌膚,刺入血管之中。 路梔無知無覺,呼吸清淺,仍在沉睡之中。 黎零想了想,藏起利齒,又無聲地對路梔比了個口型。 他仗著沉睡的路梔聽不到這話,更看不到他的口型,說完就彎起嘴角,拉住路梔的手不放了。 。 這一次,沒有夢到混亂的場景,沒有那些雜亂的畫面閃爍,路梔睡得很安寧。 直到他被一聲驚叫吵醒。 這是什么東西?! 一樓餐廳,胡混盯著餐桌,臉色臭得仿佛吞了一噸蒼蠅。 這些天我就吃這種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沐寒佳扯了下胳膊。 噓!沐寒佳食指豎在嘴前,壓低聲音,路梔還在睡覺! 胡混扭過腦袋,沙發(fā)邊的黎零剛好抬起古井無波的眼眸,瞥了他一眼。 胡混: 他突然覺得自己要死了。 不過那股極其恐怖的目光很快消失,因為路梔睜開了眼。 他記得自己睡前明明躺在沙發(fā)上,睡醒之后,居然枕著黎零的腿。 黎零正低垂視線,笑瞇瞇地看著他。 學(xué)長還難受嗎?要不要再睡一會? 路梔: 路梔揉揉額頭,發(fā)現(xiàn)睡了一覺后他的精神舒緩不少,頭也不疼了。 不用,我好多了。他坐起身,沒忍住又看了眼黎零,你的腿不酸嗎? 黎零搖搖頭。 路梔又沉默幾秒:謝謝不過其實,我睡沙發(fā)也行的。 他總覺得自己枕著另一個男人的腿睡著這種事情哪里奇奇怪怪的。 雖然之前他也和黎零睡一張床,可那只是因為沒有別的床,就像胡混和邵健豪,他們也是睡一起的。 黎零聽到這話,同樣沉默幾秒。 眼神立刻委屈下來。 路梔:? 黎零:學(xué)長嫌棄我。 路梔:等等,我 學(xué)長就是嫌棄我,黎零委屈巴巴,我陪著學(xué)長,還怕學(xué)長睡不好給學(xué)長膝枕,眼巴巴地等學(xué)長醒來,學(xué)長就這么嫌棄我。 路梔:你 學(xué)長解釋也沒用,我不聽我不聽。黎零一點也不高興地打斷,我不高興了,我傷心了! 路梔: 路梔哭笑不得地改口:好吧好吧,我剛才什么都沒說,你什么都沒聽到。 黎零一聲不吭地湊過來。 路梔有點沒弄清他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摸摸他的腦袋:對不起哦。 黎零這才心滿意足,蹭了蹭他的掌心。 哄完這只鬧別扭的學(xué)弟,路梔才注意到空氣里還彌漫著一股古怪的味道。 他最初以為這是壁爐散發(fā)出來的,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味道來自餐廳。 這幾天來,每到三餐時間,餐桌上都會出現(xiàn)豐富的菜肴,香氣勾人。 而現(xiàn)在,這些精致的餐盤上依然擺滿各種菜肴比如白花花的蛆蟲,還有各種腐爛的爬蟲死尸。 什么玩意啊! 祝霏簡直要崩潰了。 我們之前吃的就是這個嗎?!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 不僅是她,胡混、趙川野還有邵健豪都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片刻后終于有人忍不住,沖到廁所里吐了起來。 他們在這一天遭受到的變故,恐怕比一年遭受到的都要多了。 嘔吐的聲音隱隱傳來,沐寒佳站在客廳里,心情復(fù)雜。 她既是同情祝霏幾人,又慶幸自己和楚嵐嵐聽了路梔的話,沒碰這些佳肴。 旁邊的路梔則微微蹙眉,早餐的異變不是沒有原因的,就和之前主臥床底生出黑發(fā)一樣,他們的四周,確實在發(fā)生某種不好的改變。 像是為了確認什么,他抬步向二樓走去。 黎零跟上,沐寒佳和楚嵐嵐也跟了過去,幾人來到二樓的柯琳娜房間,才一進門,沐寒佳臉色就變了。 昨晚之前還粉嫩漂亮的少女房間,此刻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腥臭味。 大片大片干涸的暗紅血跡潑灑在墻面、地上,血紅刺激眼球,這里就像是發(fā)生過一場謀殺。 怎么會這樣?沐寒佳面露驚訝,是因為柯琳娜的惡靈被我們除去了嗎? 這應(yīng)該是她自殺時的樣子,路梔道,這棟屋子正在逐漸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也許再過不久,我們就能看到它原本的模樣了。 幾人默默地在柯琳娜房間門口站了一會,轉(zhuǎn)身返回客廳。 對了,你之前是不太舒服嗎?在回去的路上,沐寒佳想起路梔剛剛睡了一會,關(guān)切地問道,是因為吃了那個藥嗎? 路梔搖搖頭:應(yīng)該不是藥的問題。 之前他們所有人都在規(guī)則的束縛下吃了藥,但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并沒有太大反應(yīng)。 不過,他想起自己在吃完藥后,做了一場混亂至極的夢。 那場夢的內(nèi)容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是從夢中驚醒后,他就一直頭疼。 是因為他夢到了什么嗎? 路梔蹙眉,就在他試圖回想起夢中內(nèi)容時,一道尖細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布谷,布谷。 二樓走廊,布谷鳥鐘表的時針已經(jīng)走到八點。 與此同時,所有人的面前都浮現(xiàn)了一枚薄薄的藥片。 【規(guī)則二】 【安東尼要聽爸爸的話,每天按時吃藥】 眾人: 他們沒想到,昨天晚上吃過藥后,今天的他們還要吃藥。 不過,因為這藥并沒有什么副作用的樣子,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太大抗拒除了路梔和黎零。 路梔沉默地服下藥片,旁邊的黎零則非常非常不情愿,很勉強地將藥片硬塞進嘴里。 苦死了。 他的臉色難看,一點也不高興地黏著路梔一通亂蹭,嘴上還在不滿地抱怨。 好難吃好難吃!我要學(xué)長給我糖! 路梔被他這個模樣逗笑了,攤開掌心:可是我現(xiàn)在沒有糖。 黎零擰起眉頭沒吭聲,冰涼臉頰貼著路梔頸側(cè),整個人賴在他身上一動不動。 像只剛被拎去洗澡的大貓。 路梔又好笑又有絲絲心疼,溫聲安撫他:我下次一定給你帶,你喜歡什么口味的? 黎零想了想,干巴巴地開口:我要學(xué)長喜歡的那個味道。 路梔也沒什么特別喜歡的味道,點點頭:那我給你多帶幾種。 黎零一下子滿足了。 過了一會,他似乎又覺得路梔身上有好聞的氣息,在他的發(fā)間輕嗅,黏糊糊的,像剛洗完澡的大貓又找到了自己的貓薄荷。 路梔:好像有點太黏人了。 于是把這只大貓輕輕扒拉開了。 我們之后怎么辦? 沐寒佳余光瞥見去廁所嘔吐的祝霏幾人慢慢回到客廳,詢問道。 總不能一直干坐在這里。 路梔與她對視,忽然眨眨眼。 沐寒佳:? 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有種不太妙的預(yù)感。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見路梔開口:我打算今晚十點,等惡鬼上門。 他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就像在說我今晚要去逛街。 沐寒佳: 好不容易緩過來,剛回到客廳的趙川野等人:??! 黎零望著路梔,眼中多了一份笑意。 面對眾人的目光,路梔面色不變:之前惡鬼每次出現(xiàn),要么是我們推動了特殊劇情,要么,是違反了規(guī)則。 特殊劇情只能靠探索觸發(fā),而現(xiàn)在,這棟屋子從里到外都被他們探索過一遍,再想觸發(fā)未知的特殊劇情,顯然十分困難。 我們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時間了,與其一直被動,不如主動把握時機。 路梔繼續(xù)道。 況且我們并非沒有勝算,現(xiàn)在我們手上還有獵.槍與神像,這兩件關(guān)鍵道具應(yīng)該能幫上我們的忙。 他之前其實就有想過靠違反規(guī)則來觸發(fā)惡鬼,但這個方法只能在任務(wù)后期使用,因為前期的他們既未摸清惡鬼身份,手上更沒有道具,貿(mào)然違反規(guī)則,只能是死路一條。 除非有一定把握,他也不會這么涉險。 聽完路梔的話,其他人有好一會沒吭聲。 客廳陷入沉默,過了一會,沐寒佳輕輕抬起手。 那么有誰會開槍嗎? 夜晚。 安東尼的房間里,薄薄的床單鋪在地板上,路梔與黎零共枕而眠。 當(dāng)然,他們誰也沒睡著。 旁邊的大床上,沐寒佳、楚嵐嵐與祝霏三個女生睡在一起,床對面的兩個大衣柜里,縮著邵健豪胡混還有趙川野。 衣柜門敞開一條縫,邵健豪端著獵.槍,黑洞洞的槍口從縫隙里探出。 他是所有人之中,唯一會用槍的人。 布谷,布谷。 布谷鳥的報時聲隱約傳來,與此同時,路梔抬眼,目光直指掩上的房門。 往常鐘表里的布谷鳥聲音尖細,這一次卻莫名有些沙啞干澀,像機械卡了殼。 但是,路梔并不打算出去查看。 因為他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在逼近。 咚咚咚。 路梔指節(jié)輕叩地板三下,這是一個提醒,屋內(nèi)所有人精神一振,身體繃緊。 邵健豪的手指落在獵.槍扳機之間,深吸一口氣。 十點到了。 布谷,布谷。 布谷鳥的報時聲沒有停下,那干澀粗啞的叫聲飄蕩在黑暗的長廊,像一口索命的喪鐘。 路梔緊緊盯著門口,他的預(yù)感越來越強烈,甚至毫不懷疑虛掩的房門之外,站著一個漆黑的影子。 當(dāng)屋外的惡鬼闖進,離門最近的他將成為誘餌。 而邵健豪的槍口,也會在第一時間指向惡鬼腦門。 無形的緊張彌漫開來,屋內(nèi)眾人沒有一個出聲,都屏住呼吸。 然而,過了一會,屋外除了布谷鳥粗啞的報時聲外,什么動靜都沒有。 袖子忽然被拉了一下,路梔扭頭,與旁邊的黎零對視。 盡管屋內(nèi)暗沉無光,但他依然能看見黎零深黑的眼眸中,浮著些許笑意。 路梔意識到了什么。 在他們找到安東尼第三本日記之后,第三條規(guī)則也與之而來。 【規(guī)則三】 【十點之后,不要看著床底下】 而床底的位置,正在路梔背后。 路梔在沉默中,回頭望向床底 床底下,三顆頭顱正死死盯著他。 它在床底! 黑夜炸開驚雷,惡鬼在祝霏幾人的尖叫聲中掀翻大床,直立而起。 路梔的瞳孔中倒映出惡鬼身形,它有著狼一樣的粗壯身軀,脖頸頂著三顆頭顱,三張類人的臉龐。 其中一張臉含著微笑,一張臉面露猙獰,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 而現(xiàn)在,這只惡鬼離他不過一尺之距。 路梔眼眸沉靜如水,不見一絲波瀾:開槍! 嘭! 衣柜門被踹開,邵健豪果斷端起獵.槍,瞄準(zhǔn)惡鬼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