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隱名來見(3)
“請問廣安候,如果我們不談國家大事,那我們該談些什么?你知道,堂堂男子漢是不會對家長里短感興趣的。”張斯國的代表打趣地說。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是啊,像你這種巾幗英雄,若把時間花在家長里短上不是有些浪費了嗎?”泖國代表劉樂一臉笑容地應和著。 其他人也許不知道,但喜臻卻很清楚——劉樂是表面上保持著客氣,心里對她卻是極其仇恨的。 想當年,正是她女扮男裝潛入泖國的軍營中去打探機密、也是她憑著新式武器和奇門遁甲術(shù)令泖國軍隊一敗涂地的。那場敗仗大大地挫了泖國的銳氣,也讓泖國在過去的一年里無論經(jīng)濟、貿(mào)易還是其它方面都陷入了停滯,甚至有后退的現(xiàn)象,每每思及這些,泖國國君都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所以,劉樂這次出使球國還有一個任務——刺殺沈喜臻。 “要干得神不知鬼不覺的,如果事情曝露,則嫁禍給他國人,如果嫁禍不成那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了——要么請求球國國君出面幫忙,要么自殺身亡??傊@兩種選擇都得在消息傳到曦國之前完成?!便鲊鴩R行前對他鄭重地交代道。 劉樂當即領命,并簽了生死狀。 如今,看著眼前這位明艷端莊的女子,劉樂真是又愛又恨,五味雜陳。 當然,最終,還是家仇國恨占據(jù)了他的意識,他知道,只要時機適合時他便會出手,絕不手軟。 他善使‘奪命追魂針’,這是一種藏著劇毒的針法,只要被刺中的人都能在半盞茶的時間內(nèi)斃命。 面對著劉樂的激將法,喜臻笑而不語。 她可沒那么容易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過了一會兒,喜臻笑容滿面地說:“既然大家喜歡談國家大事,那就請各位將你們國家最了不起的一項國.策拿出來講一講吧,讓我們互相學習一下。”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 隨后,大部分人都說:“行?!?/br> 不就是贊揚自己國家的意思嗎?誰不會?至于內(nèi)容是真是假那就取決于他們自己的誠意的多寡了。反正,就算胡扯一通,其他人也未必敢揭穿,因為說的人總比他國人更有發(fā)言權(quán)。 于是,各國的代表便輪流地說起了自己國家最了不起的一項國.策來。 在聽著他們說的過程中,楚子厚和沈喜臻的眼神長久地膠結(jié)在了一起。雖然彼此都沒有說話,但此時無聲勝有聲,他們將對彼此的思念、擔心和祝福全都通過眼神來表達著。 漸漸地,他們忘記了四周的一切,眼里只有對方的一顰一笑和一舉一動了。 “大司馬,您的眼睛怎么一直盯著廣安候看呢?我記得好像廣安候是有婚約了的??!”張斯國的代表問,一臉巴不得天下大亂的神情。 由于他坐在喜臻的旁邊,而喜臻又坐在楚子厚的正對面,所以能將楚子厚的神態(tài)和舉止看得一清二楚。 其他人其實也有所覺察,只是覺得那是別人家的私事,因此也就不好多管閑事了。如今見有人提出來,大家當然也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來看了。 聽得張斯國的代表這么一說,喜臻和楚子厚都立即收回了眼光。 “眾位莫要誤會,廣安候乃我夫人的堂妹的女兒,所以我對她難免會關心些?!背雍衩φ酒饋斫忉尩馈?/br> 眾人半信半疑。話說回來,即使是這樣的親戚關系也不見得兩人就是清白的??!因此大家淡淡地笑了笑。 喜臻則不做任何解釋,而是將話題一轉(zhuǎn),接著談起了‘國家大事’。 很快,大家的注意力便轉(zhuǎn)移到了‘國家大事’當中。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下人們走上前來為大家點起燈。 “時候已不早,我們回去用晚膳吧。”隗達對大家說。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了宮。 用完晚膳后,各自便回了自己的住處。 回到住處的楚子厚開始想辦法打探喜臻的住處。 雖然已經(jīng)來球國三天了,但由于他住的地方有人監(jiān)視著,所以他去哪里都得小心翼翼,更何況他知道沈喜臻那邊也有人監(jiān)視著,因此根本沒有私自見面的可能。 這天晚上,他終于從一個宮女的口中探得了她的住處,心中頓時大喜,原來她住的地方離他現(xiàn)在的下榻處很近呢。 所以,他決定在離開球國前與她再見一面。 即使要克服重重的阻礙,他也要去見她。 …………………. 通過派人秘密打探,劉樂獲悉了喜臻的住處。 明日,各國的代表都要回自己的國家了,在回國前,他必須得執(zhí)行國君交代的那個任務。 夜已深,喜臻并沒有睡。 她已經(jīng)測算出今晚會有人來暗算她。 所以她吹熄了燈,端坐在角落處,留心著外面的動靜。 撲撲撲的幾聲,幾枚飛鏢射穿窗戶直射進了她的房內(nèi)。 她知道這是有人想引她出去,因此她身手敏捷地蹲下去,從左側(cè)墻角滾到右側(cè)墻角,將身體緊貼在墻上。 撲撲撲,又有幾個飛鏢從另一個方向射進來,打在桌面的花瓶上,花瓶隨即發(fā)出破裂的聲音。 從這飛鏢所發(fā)出的聲音她判斷——此人就在離這房子不到三丈遠的地方。 而且每一次投擲飛鏢的距離都比上一次要近。 危險正在一步步地逼近。 她屏息靜氣,貓下身子來到房子后面的后門處,伸手輕輕地撥開門栓,然后飛也似地朝后花園沖去。 劉樂從窗戶上輕輕一躍,跳進了她的房間。 借著月光,他掃視了一遍房間,發(fā)現(xiàn)她并不在里面,他立即朝房子的后面走去。 后門的門是虛掩著的,她跑掉了。 劉樂哪肯輕易地放棄,立即在后門附近找起來。 …………………… 卻說楚子厚半夜里易了一個和李平完全不同的妝容,又裝扮成仆人的模樣出了他的住處,神不知鬼不覺地往喜臻的住處這邊來。 當他到達她的房子外面時他忽然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從窗戶里面跳進了她的房子,他當即意識到——她有危險。 于是他立即緊緊地跟上。 房間里沒有喜臻的蹤影,因此劉樂從后門跑了出去,楚子厚也緊跟在他的后面。 很顯然,劉樂想殺喜臻。 “你要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就敢把你整個人都給撕了?!背雍裨谛睦锇蛋档氐?。 在后花園里,楚子厚隱身在暗處,緊緊地盯著劉樂的一舉一動。 后花園旁邊就是兩丈多高的高墻,她能躲到哪里去呢?劉樂一邊在后花園里尋找著一邊在心里嘀咕著。 忽然,他發(fā)現(xiàn)在高墻下有幾個腳印。 原來她越墻而出了! 他立即跳上高墻往外找。 在他的身后,楚子厚也緊緊地跟上。 正躲在一棵大樹上的喜臻用力地朝遠方扔了一個果子。 劉樂立即朝著那聲音的方向跑去。 倒是楚子厚想到了什么,沒有緊跟而去,而是躲在了一間舊房子的墻角處。 喜臻朝著楚子厚所在的地方快速地飛去。 很快,她整個人便投進了他的懷抱中。 他剛想要說什么,她便用唇牢牢地堵住了他的唇。 半年的思念和擔憂,應該用這樣的吻來彌補。 在這樣的激吻當中他們知道——不管彼此相隔多遠,離開多久,他們依然那么深愛著對方。所以,他們也相信,不管未來要經(jīng)歷多少的考驗,他們也一定會排除萬難回到對方的身邊的。這就像是宿命,也像是一種信仰,他們注定要彼此相愛、彼此照亮。 “明日我便要回去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他緊緊地抱著她說。 “嗯嗯,你也要多保重。”她深情地撫摸著他的臉說。 “他來了,小心!”喜臻說。 兩人立即噤了聲。 劉樂從他們的身側(cè)走過,卻并沒有覺察到他們的存在。 等劉樂走出大約兩丈遠后,楚子厚問喜臻:“要不要我去殺了他?” “不必,惡人自有天收。”她說。 于是他快速地在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唇上再次印上一連串的吻,然后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說:“那我走了,你多保重,我等著你回來?!?/br> “嗯嗯,我一定會平安地回去的。” 他朝她微笑著揮了揮手,轉(zhuǎn)身躍入了黑暗中。 …………………….. 劉樂在四周找了一大遍都沒找著喜臻的蹤影,眼看著天色即將泛白了,只好怏怏地往回走。 他一邊往自己的住處走一邊在心里想:“如果我沒完成這個任務就回泖國的話肯定是會被國君怪罪的,所以我必須得再去試一下,趁著天還沒亮之前?!?/br> 于是劉樂再一次從原先躍出去的高墻那里往里跳。 待雙腳落地,他立即飛一般地往喜臻的房間跑去。 此時的喜臻正潛伏在她房間的屋頂上,屏息凝神,靜聽他接下來的動靜。 她剛才回了房間一下,手腳麻利地用被子做成了一個人形,并將它固定在凳子上。 從遠處看,就好像是一個人端坐在那里一樣。 然后,她飛身上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