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女真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來。為什么總有人喜歡強迫別人,拿別人珍視的東西開玩笑,看別人痛苦真的很開心嗎? “這世上本沒有仁道,你在我手里只不過是一個卑微的俘虜,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刀背冷冷地擦過我的臉頰,墨玉的寒涼一帶而過。我閉上眼睛,不再去看他。 忽然喉嚨口一涼,我睜開眼,瞪著他道:“玩夠了就請回吧,不要打擾我休息!” 那一抹冷笑凝在唇邊,他有片刻失神。 “你這寵物倒是不怕死?!彼[起眼看我,帶著分探究,目光如鋒芒,愈加放肆地掃蕩我全身,仿佛是打量獵物的狼,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 我的心中涌起一陣難以忍受的不適,肌膚漸漸泛起冰涼,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敢如此放肆地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以前的那一幕幕仿佛又浮現(xiàn)在眼前,然而最后都回歸為那個異邦男子帶笑的煞白面容,似在譏誚我的卑賤,人人都可以欺。 “不,我怕死,很怕?!蔽覈@了口氣,茍活到現(xiàn)在若是為了尊嚴,我早該死幾百次了,我抬眸,輕笑道:“但我不是還有用么?” “是很有用,那要看我想怎么用了?!崩w長骨節(jié)的手撫上我的臉頰,絲絲寒意透進心頭。這雙手讓我想起一個人,火蓮的手也是這般修長,只是他的手永遠都是暖暖的,小時候冬天里,我害怕冰天雪地的寒冷,即使在炕上,手也冷得發(fā)抖,可被他握在手里卻分外暖和、安心,連身體也不再發(fā)抖。 我默然看著他的手,心中愧疚萬分。 火蓮,火蓮。那個名字在心頭顫動。滿腦子都是他邪氣的笑靨,為何總是要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眼前的人分明不是火蓮,只有那雙手如此相似。而這雙手此刻從臉頰滑落到了我的衣襟,我身體一僵,像被人澆了捅冷水,猛然清醒,忙向旁邊退去。 “怪道江湖上人傳言清月宮主養(yǎng)了個妖孽在身邊,此間看來果然不假。” 我沉默不語,脊背貼著冰冷的墻壁,我明白,污跡一旦抹上就再難褪去。 他的眼底滑過一絲輕蔑,看我如看一名青樓妓子,仿佛我生來就該接受這一切,生來就該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費那么多力氣抓我過來,就是為了羞辱嗎?”我抬起頭,傲然蔑視他。 他淡淡一笑,說出來的話卻刻薄,“我要讓身份低賤的你,在中原漢人之間掀起巨大的風(fēng)浪!” 我苦笑,卻見他傾身逼視著我,目光如寒霜,臉色煞白,“你可知道中原鐵騎踏入我們的家園,老弱婦孺慘死在路邊,房子全都被破壞,多少無辜百姓受辱的受辱,被殺的被殺,餓死的餓死,無家可歸的便露宿草地!” 我一怔,心里波濤翻涌卻只化作臉上風(fēng)平浪靜,“自古以來戰(zhàn)爭都是要流血的,我們同樣是為捍衛(wèi)家國而戰(zhàn),你們侵犯時難道不曾傷過我們一兵一卒?” “哼,家國?”他哂笑一聲,“廬陵王出生入死保家衛(wèi)國,若是知道他的王妃和小舅子落在女真余孽手里又會作何感想?” “jiejie?!”我大驚,明明有青龍組成員保護,她應(yīng)該很安全,怎么會…… “先管好你自己吧?!彼笮χ抗鉂u漸陰郁。 女真,他是女真族人。 女真族,作為黑水靺鞨的一支,最初由完顏氏開始發(fā)展。從小小的游牧氏族逐漸壯大,經(jīng)過輾轉(zhuǎn)游遷、與漢人經(jīng)商、和漢人通婚等,將中原文化傳入進去。近年來契丹族發(fā)展迅速,女真族也至于他的掌控之下,現(xiàn)在已控制了大部分北方的女真族區(qū)域。 后來,時逢天下戰(zhàn)亂,契丹族趁此機會大肆進犯女真族,女真族王為求自保,不僅獻出了自己的王妃和公主,更將國家依附于契丹。女真從此與中原交惡。 直至契丹屢次擾亂邊疆,廬陵王奉圣上之命,領(lǐng)三十萬大軍前往征伐,經(jīng)過三年的不懈努力終于將擾亂邊疆的契丹人趕走。 當(dāng)時女真族追隨契丹與我朝為敵,此次征伐也有不少人參與,傷亡慘烈。 我終于明白他的來意,利用jiejie脅迫廬陵王,利用我脅迫清月。 “在你們心目中天神一樣的廬陵王,在我們族人看來只不過一介屠夫!殺人無數(shù)卻還要被人稱頌,他的榮耀是建立在多少人是尸骨上的!你可有見過父母在血泊中托起自己的孩子,百歲老嫗慘死在你們的馬下,男子身上被刺了十幾槍還在頑強抵抗……這些你可曾見過?” 我凝唇不語,心中漸漸冰涼。 他突然又靠上前來,雙目圓瞪,一手扶著我身后的墻,叱咤道:“中原鐵騎踏入我們的領(lǐng)土,所過之處,燒殺劫掠,血流成河,視我們的百姓如螻蟻,只因我們不是中原人,就要遭受這樣的痛苦嗎?” 我側(cè)過臉去,避開他灼人的目光,卻被他一把扭了過來。眼中是熊熊燃燒的火苗,“這些,作為中原人的你可曾知道?你們只會享受我們進貢的美女、珍寶,可曾想過這背后的心酸?不,你們沒有,一旦我們不再受制于你們,以前的一切都將化為灰燼,什么交好,什么聯(lián)姻,都變成了冷冰冰的鐵器和萬千兵馬,你們終于露出了丑惡的嘴臉!” 我閉上眼睛,拼命壓制住心中惶恐,努力不讓自己回想起那些血腥的畫面。喉嚨突然一緊,旋即一陣劇痛,我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半個音節(jié)。 他狠狠地將我鉗制,猛地一拉,我的頭撞進了他懷里,被他摁在了旁邊的干草上,他冷冷的笑意在嘴邊蕩開,忽然俯下身來在我唇沿上一舔,一抹嫣紅,卻見他笑道:“不要裝出這副清高的表情,這里沒有人會可憐你,我看你到底能撐多久!” 胸口冰涼一片,我驀然清醒,那只嶙峋的手力道卻出奇的大,將我的掙扎生生扼住。 他獰笑著注視我,手愈加放肆地在我胸前亂摸,另一只手也伸過來正要撕開我的衣襟。 我一咬牙,怒目道:“你們族人在天上看著你呢,你這樣和殺死他們的人有什么區(qū)別?” 他一震,停了手,眼中恢復(fù)冷光。 “啪”地一記落在臉上,“你不過是個卑賤的奴隸,你配提起我的族人嗎?” 臉上火辣辣的疼,手腳被捆束著無法動彈。他霍然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我,眼中滿是輕蔑與不屑。 轉(zhuǎn)身走出門去,臨走前吩咐外面的人:“把他看好了?!?/br> 鐵門終于關(guān)上了,我長長地舒了口氣,總算逃過一劫。沒想到他竟如此輕易放過我,胸膛坦露了一大片,深淺不一的紅。 已經(jīng)過了很久了吧,望著頭頂僅有的一扇小窗,透著一點微弱的光線,分不清到底是黎明還是傍晚。 恍惚間,聞到飯菜的香味,我已餓得前胸貼后背,只道那是在做夢。直到那香味越來越近,我猛然睜開雙眼,來人被我嚇了一跳。 是個女子,卻是一身男子裝扮,頭發(fā)高束,窄肩細腰,看起來卻有些兇悍。 手里端著一碗rou糜咸菜粥,怔怔地看了我半響,終于把粥遞給了我,眼中卻是掩飾不住的厭惡。 我只當(dāng)作沒看見,拿起勺子剛要舀一勺,卻被她劈手打落。 她扔過來兩個冷饅頭,沒好氣地道:“你也配吃rou,有這個吃就已經(jīng)不錯了。” 饅頭在地上滾了兩圈,蒙上了一層灰。 我緩緩抬眸看她。 她一愣,喝道:“賤貨,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我冷冷地哼了一聲,漠然看向別處。 “啪”同樣的地方又開始灼燒起來,耳邊是她越來越難聽的咒罵。 我撿起地上的兩個饅頭,用手拂去上面的灰。 “有本事就別吃。”她嘲諷道:“生著一副狐媚樣就妄想勾引少主,你做夢去吧!” “你親眼看到了嗎?再說到底是誰在妄想,誰在做夢?”我凝視著她,憐憫地道。 她剛要揚手,被我一把抓住,盡好你的本分就行了,教訓(xùn)我不是你分內(nèi)的事?!?/br> “你……放開我!” 我甩開她的手,做在一旁的草堆上自顧自啃饅頭。 “中原人都這般沒種?!彼鋈淮笮Φ溃耙侵性哪腥硕枷衲氵@般,怕是中原真的要絕后了,哈哈哈!” “被這樣的人打敗,可見你們女真族人也不過如此?!蔽业貟吡怂谎?。 她一時氣結(jié),指著我道:“不要臉,真不要臉,不出三天就是你的死期了,到時你再美若天仙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三天?我心頭一顫,難道他們是想在三天之內(nèi)挑起爭端?這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了,除非有通天的本事,不然剛剛吃過敗仗的女真人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找上門來。 我望著角落里的一堆干草,墻上的火把靜靜地燃燒著。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我已經(jīng)沒有時間等待和觀望了,只有放手一搏。 我默默地吃完饅頭,舔凈手上的最后一點碎屑。 “哼,果真是不干凈的人吃不干凈的東西。”她扭曲著面容,發(fā)出一陣極其尖銳的大笑。 我站起來,默默舉起墻壁上的火把,擲向角落里的干草……(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 target=_blank>,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