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千鳶會爭奇斗艷
這兩天,京城里最熱鬧的事莫過于“千鳶會”。風(fēng)和日麗,春暖花開,天上紙鳶高飛,這本是南方的習(xí)俗,尤其盛行于京師的貴族女眷中間,平民女子也會刻意裝扮一番,說不定就遇上了貴人,一夜之間攀上高枝。 名門閨秀還特地請來能工巧匠做紙鳶,做完之后用工筆繪上各種圖案,有的還提了詩,放飛出去,任它飄搖。 天空中飄了各種各樣的紙鳶,有蓮花、蝴蝶、蜻蜓、金魚……一路姹紫嫣紅,閨中小姐們都想盡了辦法將自己和紙鳶一樣裝點(diǎn)得五彩絢麗。踏青、游園、宴飲、賽紙鳶、比詩賦,這些習(xí)俗京師本沒有,都是近些年從外鄉(xiāng)引進(jìn)的,一進(jìn)來就大受貴族公子小姐的歡迎。 “千鳶會”由京師各大世家輪流舉辦,今年正好輪到慕容家,在城南的“容華軒”舉辦。慕容夫人沒有女兒,只有獨(dú)子慕容子澹。想必這一路上大部分紙鳶都是夫人領(lǐng)著府內(nèi)眾仆婦制作的。 趁此機(jī)會,娘親讓我陪jiejie出去散散心。 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我們也懶得坐車。我著一身簡單的月白色衣衫,只在腰間懸一塊雙雁玉佩,再無它飾。jiejie也穿得極其普通,素色的紗衣,外系一根水藍(lán)色腰帶,發(fā)髻上只有一支玉質(zhì)古簪。 然而,還是引來許多人驚羨的目光。一對模樣兒相差無幾的姐弟走在大街上回頭率不高才怪。 賣花的小女孩坐在墻角邊神情專注地編花籃,身旁的籮筐里堆滿了花,jiejie駐足看了她半響,我笑道:“要不要我給jiejie買一個?” “不用了?!彼袂榈氐?,不再多看一眼便走開了。我只好無趣地跟了上去,想著該如何哄她開心,自從進(jìn)入王府以來,縱使吃好穿好,也不受半點(diǎn)委屈,整個人卻越發(fā)消瘦了,家里派去的大夫都說這是心病,結(jié)郁過深。 來到容華軒,已經(jīng)聚了許多少男少女圍觀,歡笑聲一片。jiejie素來不喜熱鬧,我們便坐在角落里靜靜地看。我正愁著該扯出些什么有趣的話題時,慕容子澹迎面走來,笑盈盈地坐下來同我們說話。 “廬陵王妃和東方公子在這里一坐,倒像是我家請來了兩路神仙?!闭f著便命侍從奉上茶點(diǎn)。我笑道:“只怕不是神仙,是門神?!?/br> 慕容子澹道:“門神亦是神,要不要我?guī)銈內(nèi)バ蕾p紙鳶舞?” “紙鳶舞?”我新奇道。紙鳶如何能跳舞?只見慕容子澹神秘一笑:“去看了就知道了?!?/br> 我目光詢問jiejie,見她也不反對,便答應(yīng)了。 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一處叫好聲最熱鬧,人們駐足仰望著天空,慕容子澹帶我們?nèi)ヌ氐貫橘F賓搭建的露天戲臺。天空中的景象讓我驚駭,藍(lán)天白云為幕布,天上的小人兒廣袖寬袍,蓮步輕移,倒真像是在唱戲。 仔細(xì)看去,方知手腳上都套著線,下面的人一手cao控著天上人兒的一舉一動。 只見嫦娥仙子半遮著臉,粉面含羞,欲向后移去,卻被匆匆趕來的“天蓬元帥”攔住,“嫦娥jiejie別走,快等等我呀,我思慕您已久,你就讓我親一口,就一口,玉帝老頭子不會知道的!” “嫦娥仙子”忽然雙手叉腰,憤然大罵道:“前面三十大板的痛可見你都已經(jīng)忘了,你再追來小心我讓玉帝把你變成豬!” “天蓬”一驚,忽而低頭看到凡間有個女子正在水池里洗澡,立刻兩眼放光。抬頭又見“嫦娥仙子”放下遮臉的帕子,美貌異常,一時色心大氣,沖上去調(diào)戲之,“反正天界老子也不想待了,仙姑不讓我嘗一口我死不足惜!” “嫦娥仙子”大叫“非禮”,“天蓬”身后兩道目光已經(jīng)森森然靠近,玉帝一身明艷黃袍,帽子卻故意帶歪了,看起來滑稽可笑。瞬間,亮出一手尖銳的長指甲,自語道:“昨晚貪杯被天后罰跪了一夜,正愁找不到個人發(fā)泄,這倒好,送上門來的肥豬,嘿嘿!” “天蓬”還沉醉在“嫦娥仙子”香碰碰的臉蛋上,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即將伸向自己的利爪,忽然“嘶”地一聲,“天蓬”的屁股上多了三條扛,人也隨著那重重的一擊跌下凡間。 從水池里鉆出來的“天蓬”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耳朵和鼻子都變大了,同時看到了那個“窈窕”的背影,他一時忘記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痛,剛要碰上去,那人卻猛然回頭。 “美女”瞬間變成了猴子!“天蓬”當(dāng)場嚇暈過去。 圍觀眾人一片哄笑。慕容子澹含笑不語,jiejie也變得不那么冷冰冰了。我忙撫掌高贊那出戲絕! 日落時分,我們才離開容華軒。我把jiejie送回了府,便徑直趕往清月宮。 晚風(fēng)吹拂在臉頰上已有些暖意,嘴角不禁蕩起一絲微笑,忽然間,眼前兩道人影滑過,我旋即勒轉(zhuǎn)馬頭,馬兒仰天一聲嘶鳴,前蹄一屈,負(fù)傷跪倒在地。 眨眼,脊背上一痛,我已被一張鋪天蓋地的網(wǎng)罩住。 漆黑,顛簸,窒息。馬蹄“篤篤篤”的聲音在耳邊回想,手腳被綁住了不能動彈,口中被塞了東西,這……這一定是夢,噩夢。 然而身體傳來的痛卻讓我無法忽視,感覺分明如此真實(shí)。我竭力睜大了眼睛,周圍卻是一片漆黑,手腳奮力掙扎著,直到用盡力氣也掙脫不出半分,只好無力地垂落。 黑暗中,聽到自己的心臟“突突”跳動,身下車輪撞擊著不平的路面,顛得我東搖西晃,手掌觸到身旁的木頭,感覺應(yīng)該是個箱子。突然一個急剎車將我所有的思緒打斷。 厚重的木蓋被掀開,眼前是刺眼的光亮,全身骨頭疼的快要碎裂,我半瞇著眼,痛得幾乎無法動彈。 影晃動間,我被人架著押了下去。 “這人半死不活的要不要讓阿英來瞧瞧,好不容易弄到的別死了就全白費(fèi)了。”女子的聲音帶著nongnong的關(guān)外音。 “放心,死不了,先把他壓到地窖里,再去稟告少主?!鄙砗蟮哪凶訉⑽抑刂匾煌?,我一個踉蹌竟咳出了一口血。 “快走。”男子催促道。 “砰”門被關(guān)上了,又陷入一片黑暗。這是什么地方?這些人為何要將我俘虜? 我在地上坐下來,頭昏昏沉沉的,笨重的大腦根本無暇思考這些問題。我靠著墻壁,放松四肢,好讓酸痛的身體得到暫時的放松。還是如此沒用的身體,纖瘦的手腕,軟弱的雙腿,上天賜予我武功,卻沒有賜予我足夠駕馭武功的力量。昨天還對清月發(fā)誓不會懦弱,離開他的羽翼依然能夠保護(hù)好自己。今天卻如此輕易地被抓獲了。 我不甘地咬著下唇,卻見門口陡然透進(jìn)一條光線,門口出現(xiàn)一個黑影,即使在漆黑之中,依然能看清他的輪廓。 “你是誰?”我不由縮了縮,警惕地望著他。 他取下墻壁上的火把,點(diǎn)燃,舉到我面前,一手捏住我的下巴,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我亦是一驚,這個人,不是曾在清月宮見過的那個外邦人嗎? “你……”下巴被他捏著,我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想問我為什么抓你是嗎?”一絲笑意浮上他的嘴角,火光映在他的臉上,一半是明,一半是暗,顫顫如陰曹鬼魂。 我從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輪廓如此鮮明,一雙眼睛明晰得仿佛能夠洞穿一切。 “你是清月的男寵?”一句話像利刃刺入我的心。是不是我一輩子都要冠上這樣的罪名?就算真心相愛也永遠(yuǎn)被人卑微的看待? 我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他忽而一怔,或許我真的不該示弱,然而我看到他眸中的自己臉色蒼白如鬼。 他微微一笑,松開了手,“看來你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 “你想怎樣?若是想威脅清月,大可不必,我只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男寵而已,你也明白,對于他人,我就更加沒有利用價值了?!蔽野寥恢币曀?,坦然地笑。 此刻,我更怕他抓我之后會對爹娘不利,因?yàn)榇巳撕颓逶聛硗趺?,?yīng)該不會這么快就和他翻臉,剩下的就只有爹娘了,但我始終猜不出他到底是為了什么,權(quán)利?還是金錢?他看起來并不像普通的強(qiáng)盜。 那人笑道:“這個你管不著,到時你自然會知道,現(xiàn)在你所要做的就是乖乖待在這里,逃跑的念頭最好給我斷了。”他在我全身掃視了一遍,拔出我腰間的短刃。 那是我從小不離身的,淵清賜給我那天起就一直帶著,甚至清月都沒有碰過。我怒視著他道:“你沒有資格碰它!” “哦?”他好像聽到了什么稀奇的新聞,抽出來細(xì)細(xì)端詳著這把通體墨綠的短刃,在手中拋來拋去地玩,突然對準(zhǔn)了我,“人為刀俎,你為魚rou。我倒要看看是命重要還是這把小刀重要?!?/br> 我咬著唇低頭不語,他用刀劍挑起了我的下巴,滿臉笑意地道:“怎么樣,要不要試一試?”(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 target=_blank>,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