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書迷正在閱讀:陰陽命師、渣了歷劫神君后、和親公主重生后、白日提燈、離譜(GL)、就愛caoB(abo,sc主bg)、侵占伊敦恩(強制H)、重生之花都邪少、我真不是深淵之主(穿越)、離婚后在前夫的懷里撒個嬌
崔寧傻眼了,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送殿下去和親?送哪去? 蠻族。邵云朗笑了笑,所以崔大人你看,他們忌憚本王,已經(jīng)到了不惜出昏招的地步了,所以這戰(zhàn)報遞上去,只會讓他們愈發(fā)猜疑,而不是犒賞三軍。 崔寧吶吶道:那還遞嗎? 遞。邵云朗將戰(zhàn)報遞還給崔寧,但牲畜和其他繳獲的物資數(shù)只報上兩成,剩下的八成我們自己留下。 這不是邵云朗第一次這么干了,崔寧小心道:以前都扣下兩成,上報八成如今要反過來了? 他隱約察覺到邵云朗的意圖,驚的口干舌燥,他知道自己身負(fù)監(jiān)軍之責(zé)此時應(yīng)當(dāng)及時向朝中稟明秋水關(guān)中的異動,可他卻又想起邵云朗方才的話。 太荒唐了,一國之君,竟然要把刀遞到敵人手里! 恍惚中,他又聽邵云朗開口。 朝中疑心已起,今秋的軍餉往好了想,可能會被克扣,往壞了想,怕是又要重蹈五年前的覆轍。邵云朗眸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本王也不愿軍中再有將士餓死,留下這八成,也不只是本王的私心,崔大人考量一二吧,本王先去卸甲了。 崔寧恍恍惚惚的出了議事廳,手里薄薄的一頁紙此時卻仿佛重逾千斤。 煜王那句私心,他真真切切的聽在耳朵里,心里頓時只剩下了驚駭:他竟然真的敢承認(rèn)! 是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心腹?還是在試探他的立場? 崔寧心亂如麻,他知道若他仍據(jù)實上報,煜王看在他老師顧蘅的面子上也不會殺他,但從此也再不會信任他。 城樓下,篝火正炙,那些半大小伙子圍著烤羊吃rou跳舞,喝著從蠻族那里繳獲的美酒,每個人臉上都是無畏的鮮活朝氣。 五年前的新兵長成了老兵,正眉飛色舞的給新人講挨餓時挖草根吃皮鞋的事,還有那年沒熬過去的人。 曾經(jīng)的苦痛褪色,在酒香rou香里化作笑談。 從王爺接手秋水關(guān),咱們就沒打過敗仗,也沒挨過餓了!那老兵一口干了杯中酒,回頭看見崔寧,抬手招呼道:崔大人,吃rou嗎?唉?你怎么了? 崔寧神色怔愣半晌,拒絕了那人的邀請,轉(zhuǎn)身腳步卻堅定了。 待他走后,老兵將一群湊熱鬧的新兵蛋子轟走,一路小跑著去了秦靖蓉的居所,通報過后便進(jìn)了院子。 邵云朗和秦靖蓉正站在沙盤邊推演討論,那人見狀放低了聲音,王爺,您的吩咐小的辦完了。 邵云朗點頭,去領(lǐng)賞。 那人便歡歡喜喜的走了。 秦靖蓉見狀笑道:用這種招數(shù)引崔寧就范,倒是不像你的手段,阿遠(yuǎn)教的? 怎么就成了他教的了?邵云朗好笑道:只是有的時候會想想,這件事若是他會怎么處理,便能想出答案了。 哦,心有靈犀唄秦靖蓉丟開手上的小旗子,哼了一聲,不玩了,你倆成天變著法子膩味我。 邵云朗一早就看出她有些困倦,卻又嘴硬著不肯休息,見她自己找了臺階下,便趕緊扶著她回屋,邊走邊問道:朝廷不是說天云河那片地要劃為兩個郡嗎?要遷移百姓來耕種,還要修筑防御的堡壘,雍京那邊派了誰來主事? 說是新上任戶部尚書,也不知是哪個上任就外調(diào)的倒霉蛋,不過聽顧蘅說,這人jian猾至極且極會cao縱人心,還擅長挖墻腳,這若是個不好打發(fā)的,難保不會發(fā)現(xiàn)你那一萬人馬 一絲寒意自邵云朗眸中滲出,他輕笑道:若是個安分的,便能省去本王不少麻煩,若不安分,那本王只能想法子教他安分了。 西南的夏來得比中原腹地要晚上一些,到了八月末,草原上的野花才盡數(shù)盛開,時不時有開始學(xué)飛的雛鳥撲騰著稚嫩的翅膀低低的掠過草地。 邵云朗叼著根草,躺在山坡上,反復(fù)看自己手里的信。 這還是兩個月前,顧遠(yuǎn)箏給他的回信。 他倆通信一次頗為不易,怕信鴿被有心人攔截,所以都是用信得過的人去遞信,如此一來一回,便要好些時日。 但時日再長,這兩個月也該有個回信了,何至于等了這么久? 該不會出事了吧 王爺?。∮H衛(wèi)遠(yuǎn)遠(yuǎn)的策馬喊話,又不敢再往前走,生怕踩到他家主子,王爺!那戶部尚書到了! 邵云朗一個挺身坐起來,丟開嘴里的草梗,哼笑道:本王倒是要看看,這戶部尚書能讓顧相如此評價,莫不是生著三頭六臂?! 他手指抵唇,吹了聲口哨,一匹鬃毛如火的馬便自河邊跑來,這神駿通體棗紅,唯有四蹄似踏著新雪,遠(yuǎn)遠(yuǎn)的嘶鳴聲便驚得親衛(wèi)身下馬匹驚懼不安起來。 它奔至邵云朗面前,乖順的低頭,邵云朗摸了它兩把,扯著韁繩翻身上馬。 走,咱去會會這位頗有手段的尚書大人去! 邵云朗都想好了要給這人一個下馬威,也讓他好好知道這秋水關(guān)是誰的地盤,這位尚書大人若是能安安分分的,別插手不該管的事,他自然也不會多做為難。 他一早就把這個意思透露給了底下的人,還派了最是愣頭青的新兵去迎那位尚書,所以在看到城門口處一群人圍著馬車時,也沒感到有什么意外的。 你說你是尚書你就是啊一少年手臂搭在另一少年肩上,站得歪歪扭扭,語氣更是無賴至極,小爺還說我是丞相呢! 就是就是,你用什么證明你是戶部尚書 要不再等等,等王爺回來再進(jìn)城吧。 這群熊孩子生動形象的演了一出小鬼難纏的戲碼,一個個賤嗖嗖的樣子,看的邵云朗都想動手扇他們后腦勺。 他正要滿意的點頭,那趕車的小童被人奪去了遮風(fēng)的帷帽,露出一張快哭出來的娃娃臉。 你們!我家大人已經(jīng)給你們看了文牒,現(xiàn)在還在這兒胡攪蠻纏,我告訴你們,我家大人和王爺可要好了!看王爺回來不罰你們! 邵云朗覺得這孩子長得有幾分眼熟 在哪見過來著? 與王爺要好?小兵心想,你要是真和王爺要好,才不會被堵在這,于是干脆叉腰道:我還是王爺過命的兄弟呢! 是嗎?馬車?yán)镲h出一聲輕笑,一只修長的手拂開墜著水藍(lán)色瓔珞的簾子,車?yán)锏娜酥宦冻鲆稽c下頜,他又說:巧了,我與他也是過命的交情。 邵云朗: 他想起來這小孩是誰了!不就是顧遠(yuǎn)箏家看門的那小童嗎?! 眼見那熊孩子又要說什么,邵云朗急急策馬過去,一人賞了一巴掌在后腦勺上,都圍著干什么呢?滾蛋! 嗷呦!王爺?不是您讓我們 咳,本王何時讓你們做過這種堵門的行當(dāng)?!邵云朗用力眨眼睛,行了,尚書大人本王親自迎進(jìn)去!都先散了吧! ?。?/br> 一頭霧水的圍觀少年們只能聽命走遠(yuǎn),有人困惑的回頭,便見煜王從馬上跳下來,一頭鉆進(jìn)了那馬車?yán)铩?/br> 呃,他真的不想說,但王爺急吼吼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像個登徒子。 邵云朗吩咐小童直接趕車入城,這才放下簾子,轉(zhuǎn)而看向風(fēng)塵仆仆的顧遠(yuǎn)箏,見他面上雖有些許疲憊,但精神還不錯,這才放下心來。 原來新上任的戶部尚書竟然是你啊邵云朗扶額道:難怪顧相說什么,jian猾又會挖墻腳我還以為來了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我爹這么說的?顧遠(yuǎn)箏失笑,他大概是還在氣我將管事送去你府上。 先不說這個。邵云朗一撩簾子,指著外面道:你看看,這秋水關(guān)與以前相比,變化如何? 他抓著簾子的手被顧遠(yuǎn)箏不輕不重的扣住拉了回來,簾子落下,那體溫略低的拇指還摩挲著他的手腕,顧遠(yuǎn)箏傾身吻住他的唇。 先看看你變化幾何?可添了新傷? 這次可真沒有。邵云朗低笑著輕咬了一口顧遠(yuǎn)箏的下唇,又用舌尖掠過那道清淺的齒痕,不過為賀顧尚書晉升之喜,還能再給你看點別的。 到了西南有幾日,顧大人先賞了美人,景色卻一直沒抽出空去看。 朔方原上正是一年里最好的時節(jié),處處可見繁盛的野花,一小朵一小朵的簇?fù)碓谝惶?,綻放的熱烈又充滿朝氣。 邵云朗坐在草坡上,帶著傷痕的修長手指間捻著幾朵小花,他飛快編出一個花環(huán),回頭套在顧遠(yuǎn)箏頭上。 顧尚書每日悶在屋里處理公文,邵云朗實在怕他長出蘑菇來,所以便將人背出來,曬上一曬。 此時那如玉美人就坐在陽光和風(fēng)下,一臉的無奈又縱容的扶正頭頂花環(huán),手里還拿著放不下的公文。 煜王殿下如今幾歲了?他笑著問:還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小玩意兒? 話是這么說,但那花環(huán)卻被他扶的穩(wěn)穩(wěn)的人明明是很小心的樣子。 顧大人孤陋寡聞了吧。邵云朗躺在他腿邊,一手遮住耀眼的陽光,懶洋洋的說:這可不是小孩兒的把戲,在草原上,姑娘小伙們有了心上人又不好意思直說的話,就在他的帳篷前掛一個花環(huán),下面墜著自己的名字。 第二日心上人出來見了花環(huán),若是不同意呢,便將花環(huán)悄悄送回去,也省得人家尷尬,若是同意,便帶著花環(huán)在部族里走上一圈,好叫大家都知道,他們是一對兒了。 顧遠(yuǎn)箏靜靜的聽他說完,又摸了摸頭頂花環(huán),笑問道:我要帶著王爺?shù)幕ōh(huán)在秋水關(guān)里招搖一番嗎? 你不用邵云朗翻身看他,你不戴這東西他們也知道你是我的人。 顧遠(yuǎn)箏感慨道:到底是你在草原上的時間長,蠻族的風(fēng)俗也知道了些許。 邵云朗唇邊笑意淡了些許。 察覺到他情緒變化,顧遠(yuǎn)箏放下手中公文,低頭看他,怎么? 邵云朗動了動身子,又躺到他腿上。 你知道我怎么知道這個風(fēng)俗的嗎?邵云朗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當(dāng)年你的腿因為這件事,我憎恨所有的蠻人,我 他垂著眼睫,輕聲道:我還坑殺過幾批戰(zhàn)俘。 這些傳聞,顧遠(yuǎn)箏在雍京都曾聽說過,但此時由邵云朗講出來,他仍是心口難以抑制的酸澀。 邵云朗能征善戰(zhàn),但卻不是個嗜殺之人。 反正有段時間,我好像都有些魔怔了。把玩著顧遠(yuǎn)箏修長的手指,邵云朗苦笑了一聲,后來有一次,我剿滅了一個小部落,我發(fā)現(xiàn)有十幾個青年頭上都帶著花環(huán),就問了一個帶路的挖歲金的私販,他告訴我這個蠻族習(xí)俗。 原來那天,該是他們的十幾個人一起辦的婚事。 草原的風(fēng)穿過孤雁山,輾轉(zhuǎn)帶著落花來到邵云朗的指尖,他接住那鵝黃的花瓣,搖頭嘆道:都是一樣的人。 顧遠(yuǎn)箏輕輕攏住他的手指,低聲道:太祖年間,蠻族稱臣,每年要繳納的賦稅卻也并不嚴(yán)苛,邊境往來互市,他們的牧民能穿上永州的棉麻,我們的孩童也能吃到他們的奶糕,并不是沒有過好時候。 但人都是很貪婪的。邵云朗道:自慶安年間他們幾次劫掠卻沒受到處罰開始,這匹曾經(jīng)臣服的狼嘗到了血腥味,只能果腹的食物已經(jīng)不能滿足它的貪欲了。 殿下,會好起來的。顧遠(yuǎn)箏自他蜷曲的長發(fā)里拈出一根草葉,又揉了揉邵云朗的耳垂,待到四海賓服,以前的日子還會回來的。 嗯。邵云朗應(yīng)聲,不知想到什么,他又說:昨日你來時忘了問,怎么兩個月沒音訊,從雍京過來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吧? 顧遠(yuǎn)箏中途折去了青州,他三弟的老師易明明是一位神醫(yī),他在青州住了月余,施針、藥浴幾番折騰,現(xiàn)下腿總算有了些知覺。 比如邵云朗現(xiàn)在躺在他腿上,那輕微的重量和熱度,都讓他心緒翻涌。 臨別時,那位易先生說過,余下的經(jīng)脈便要靠藥物慢慢調(diào)養(yǎng)了,也許是明天,也許永遠(yuǎn)不會恢復(fù)。 所以沒必要先將這虛無縹緲的希冀說與邵云朗聽。 中途處理了一些江湖上的事。顧遠(yuǎn)箏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你有沒有聞到酒香? 邵云朗:??? 他支起身,抽了抽鼻子,沒有啊,就聞到花香了,怎么你饞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