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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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小霸王是怕有人在京城當過差,認出他這張名滿雍京的臉。 石策皺眉,這事他也沒想到青州官場的人會摻合進來,那這些腌臜事,他那身為青淮總督的老爹,當真毫不知情嗎? 邵云朗也想到了這一層,將那羊皮小鞭子一丟,懶洋洋道:你個臭小子求我?guī)兔Γ乙簿蛶偷竭@了,后面的事我不摻合,這河看著有點深,我可不會水。 他一甩頭,笑瞇瞇的對站的不遠不近的美人獻殷勤去了。 顧遠箏清凌凌的眸光在那群或怒或驚的人臉上轉了一圈,又對上少年的鬼面,微微一怔。 邵云朗壓低聲音,扯著他的袖子邊走邊小聲說:顧公子就別看熱鬧了,這事有些麻煩,我聽你的口音不是青州本地人,還是不要蹚這渾水。 他雖然抓著顧遠箏的袖子,卻只是小心的捻著一點布料,謹慎而知禮。 顧遠箏目光在袖上那兩根手指上幽幽一轉,唇角便綻出笑意來,多謝云公子提點。 邵云朗順了石策的腰牌,一路暢通無阻的帶著人出了那破廟,這才把面具一丟,林間夜風拂面,他深吸一口氣,撩起汗?jié)竦念~發(fā),回頭看著顧遠:恕在下冒昧,顧公子一個外鄉(xiāng)人,怎么會潛進這里? 顧遠箏說的是官話,且字正腔圓,和青州話差異明顯,邵云朗本不想多問,又怕這漂亮少年在本地無依無靠,無端卷進這件事里,怕是要遭殃。 他又補充了一句,在下沒有別的意思 無礙。顧遠箏笑了笑。 林間螢火明滅撲朔,兩位紅衣少年并肩緩行,顧遠箏語調仍是不疾不徐的,像山澗清泉,不經意撫平了盛夏的燥熱。 我與家人歸鄉(xiāng),途經青州,便在此休養(yǎng)補給,家中小妹貪玩,偏要逛燈市,仆從一時不察,她便讓人擄走了,幸而搭救及時,只是受了些輕傷,現在已無大礙。 說到這里,顧遠箏面色仍淡然,眸中卻終于浮現出屬于少年人的銳氣,此等藐視律法的狂徒,自然人人得而誅之,然府衙之人卻推說找不到他們的藏身之所 所以你就潛入其中為他們引路了?邵云朗笑了,抬手要拍這小公子的肩膀,半途想起人家是個嬌弱地坤,又僵硬的收了手,一豎拇指贊道:顧公子好膽量! 他生得一副好相貌,本就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兩人年歲相近,方才又一同探了虎xue,此時看著少年眼底明亮誠懇的笑意,顧遠箏也跟著低笑了一聲,那云兄你 話未說完,與他相對而立的少年突然一皺眉,淺色眼瞳里映出一片明亮的火光。 兩人此時站在宣城城郊的山上,地勢高,輕易便能看見城內一處府邸燃起的沖天火光。 邵云朗長腿一抬,站到了一塊山石上,手搭在前額看了一會兒,面色有些不安的跳了下來。 這一上一下讓他本就松散發(fā)髻徹底滑開了,紅色發(fā)帶落了下來,被顧遠箏伸手抓住,才沒被風卷走。 多謝多謝。邵云朗接過發(fā)帶,抿唇叼住,修長手指穿插在發(fā)絲間,把一頭蜷曲的長發(fā)攏了起來,然后利索的用發(fā)帶綁好。 他綁的潦草,頭上還支楞起一綹,顧遠箏有心提醒,那少年卻仿佛地面燙腳一般往山下跑,邊走邊說:顧兄,家中有事,我先回去看看,你若是不敢走夜路,便回廟里讓石策送你回家 顧遠箏一時無言,這云五分明還把他當成地坤,但看他這風風火火的樣子,也沒給他解釋的機會。 然而跑出去的少年腳步一頓,又匆匆折返,從袖中掏出一只小玉瓶,塞進顧遠箏掌心。 你下巴上還紅著呢。邵云朗不好意思的蹭了下鼻子,這藥很好用,你回去涂一涂。 他說完,轉身奔進了夜色里,頎長的深紅色背影在林間一閃,便沒了影子。 你 顧遠箏想說你額頭也紅著呢,到底沒說完。 掌心的瓶子還帶著少年的體溫,顧遠箏低頭看了一眼,半晌搖頭笑了笑,將那小瓶子收了起來。 邵云朗半路在石府家兵那里要了匹馬,一路快馬加鞭回了宣州城,到了城里才發(fā)現失火的地方只是離他舅舅的府邸比較近,并不是他舅舅家。 想來也不該,他舅舅家里家仆眾多,斷不會讓火勢燒到這種程度,只是不親眼看看,他到底還是懸著一顆心。 駐守城內的防火營已經派了人,邵云朗勒馬給這群提著木桶,扛著梯子、火叉的官兵讓路。 上了鐵掌的馬蹄踏在青石上噠噠作響,邵云朗端坐馬上,牽著韁繩看了一眼這些人去的方向。 既然不是自家失火,邵云朗自然沒那個閑心去看熱鬧添亂,一牽韁繩,慢悠悠的往將軍府去了。 他從小巷到了后門,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翼翼的學了兩聲布谷鳥叫。 門拉開一條縫,貼身服侍他的小太監(jiān)阿陶探頭出來,看到他回來顯然松了口氣,趕緊開了門。 門一開,阿陶眼前就是一黑,抖著手問:殿下,祖宗你這怎么還牽匹馬?。窟@往哪安置? 牽馬廄去,明日送到石府。邵云朗把韁繩扔給他,母妃睡了? 還沒睡,和將軍夫人逗孩子呢。 想來是沒空理我。邵云朗笑了,腳步輕快的繞過花叢,那我可就 小崽子! 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捉向他后領,沒想到少年反應極快的閃身避開了,還一把扣住來人的精鐵護腕。 回頭一見來人,邵云朗立刻笑開了,脆生生的叫了句舅舅。 征北將軍嚴耀嘿嘿一笑,毫無長輩的氣度,反手就是個猴子偷桃。 邵云朗跳開,哭笑不得的揮手,舅舅饒命,我剛騎馬回來,累著呢。 哼。嚴耀翻了個白眼,一手攬住邵云朗的肩,兩人一起穿過花園,進了內院的拱門。 洪家走水了,你又不在家,我剛聽聞時,還以為是你小子放的火。嚴耀說。 邵云朗: 不枉費他這些年為非作歹,美名已經遠播至青州了嗎? 嚴耀斜了他一眼,這舅甥兩人容貌六分相似,皆是眉眼深邃,但邵云朗俊美,嚴耀便有些陰鷙了。 他領兵,自然要有將領的威儀,但很少這種眼神看著邵云朗。 邵云朗立刻正色道:不是我,怎么?這火有什么不對勁兒? 嚴耀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不是你,你舅母派人幫忙救火,下人回來說那火燒的蹊蹺,現下怕是主屋大梁都燒塌了,你要是放這么一把火,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洪家的火燒了小半夜,凌晨時分防火營的官兵才進去后院,抬出一具具燒焦的尸首。 官府捂的嚴實,誰都知道當今圣上的寵妃現下回了青州探親,就住在征北將軍府,這些奇聞異事可不敢傳到皇帝耳中,到時候要真引起圣上重視,追查下來不知要牽扯多少。 眾人一貫能粉飾太平,案子如何查,怎么查都是后話,當務之急是繼續(xù)展示青州的繁華,把最近亂糟糟的事都遮掩過去。 于是中秋的燈會比往年還要熱鬧,街上的百姓也是一片歡聲。 稱病不見任何人的端妃就坐在宣城最負盛名的酒樓里,和自己的大嫂說說笑笑。 征北將軍夫人是個地坤男子,眉目雅致嫻靜,舉止溫文爾雅,和端妃氣質相近,兩人頭湊到一處,不知道說了什么,端妃笑的花枝亂顫,頭上步搖叮咚作響。 邵云朗攤在一旁嗑瓜子,聽的昏昏欲睡,看了眼笑靨如花的母妃,有心提醒她收斂一二,不然他舅舅看見又要亂吃飛醋。 可惜幾次也沒插進去話,他拍拍手上的碎屑,起身站到欄桿邊透氣。 主街上熙熙攘攘,邵云朗手肘撐在欄桿上,深吸了一口氣,任這人間煙火脹滿胸腔。 青州富庶,滿街的布衣素衫中也常有身著綾羅的官宦豪紳,還有小兒騎在父親肩頭,提著紗燈一路咯咯笑著,街邊小食的香氣和酒香雜糅著,被風卷著拂面而過。 花車上的舞姬巧笑倩兮,赤足踏出鼓點聲聲,腕上銀鈴悅耳輕響。 是和京城不一樣的景致。 燈火如晝,邵云朗支著下巴出神。 豐神俊朗的少年郎斜倚欄桿垂眸沉思,惹得花車上盛裝打扮的舞姬一陣陣嬌笑,有熱辣大膽的,干脆拋了只火紅的芍藥過來。 這沒重量的花枝半路就墜了下去,邵云朗被這抹紅勾回了視線,抬手正要和舞姬jiejie喊幾句俏皮話,余光卻見那墜下的花枝被一股妖風一卷,不偏不倚的打在一人頭上。 一身月白的少年拿著芍藥,頗為詫異的抬頭,清澈的眸光掠過檐下的紗燈和紅綢,正正對上抬手和舞姬打招呼的邵云朗。 正是昨日他那剛過門的新娘。 3.第 3 章 邵云朗招呼了一聲,一陣風般刮下了樓。 將軍夫人搖頭笑道:五殿下還是少年心性,真是率真可愛。 端妃卻輕嘆一聲,面上笑容收斂了幾分,他在京中行事處處小心謹慎,萬事不由心,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由著他撒歡去吧。 邵云朗從酒樓里出來,也擠進熙攘的人群里,他身量還沒長成,但在人群里仍算得上是鶴立雞群,略一踮腳便看見另一只鶴,還拿著支火紅的芍藥。 唉!顧兄!他笑著抬手打招呼,一路頗為艱難的擠了過去。 此時花車游行已經過去了,主街上的人群總算散了一些,顧遠箏看著邵云朗像只大號兔子,穿過人群跳到他面前,不由得啞然失笑。 他站在紗燈的光影下,垂眸一笑是道不盡的風情。 邵云朗腳步一頓,左右看了看,才問:你又自己一個人出來? 顧遠箏其實不是一人,同游的人在一處茶館等他,但眼前的少年眸光躍動,映在淺茶色的眸底,明顯是在期待什么。 于是話到嘴邊轉了個彎,顧遠箏點頭輕笑道:在下早聽聞青州中秋燈會熱鬧非凡,既然到了這里,便多逗留了幾日,今夜一見,果然是不虛此行。 確實熱鬧。邵云朗笑了笑,又湊近了一點,看了看他的下頜,紅痕消了沒?我的藥很好用的。 他們身后是一家賣梅酒的小店,顧遠箏站在臺階上,邵云朗要仰著頭看他,燈火昏暗,他想看清楚就要湊近一點,但他似乎又覺得靠太近有些不妥,于是便伸著脖子,姿勢別扭的看了兩眼。 那藥顧遠箏沒用,昨日他回了客棧,那點紅痕早就消失了。 他正要說清楚自己并不是個地坤,就聽邵云朗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句。 地坤果然嬌氣又可愛啊,比渾身硬邦邦還一點就炸的天乾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顧遠箏: 他沉默片刻,試探道:云兄為何不喜歡天乾? 邵云朗想了想京中太學里那一個個借著信引欺壓別人的紈绔,不由得哼笑一聲,我不是不喜歡,根本就是很討厭哦,顧兄,你剛才是不是要說什么? 沒什么,我想問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酒香?顧遠箏面不改色的換了話題。 從方才邵云朗湊過來開始,就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酒香繞在顧遠箏鼻息之間,那酒香聞著醇烈,像團燃著的火,炙烤撩撥著嗅覺,只是驚鴻一瞬,卻讓人渾身發(fā)燙。 這不是站在酒館門口嗎?邵云朗抽了抽鼻子,確實香,這時節(jié)的梅子酒都是春時存放到現在的,比起剛釀造時更加醇厚,要不我們買一小壇嘗嘗? 顧遠箏點頭,他一人出來,本來也是來買梅子酒的。 難道這家的酒和旁人家的不同,還能釀出一股塞外燒刀子味? 打了酒,顧遠箏疑惑又好奇的嘗了一口。 入口甘醇,回味時帶著點清爽的酸,酒很香,但絕不是他聞到的味道。 見他拿著小壇子微微發(fā)怔,邵云朗有些不放心的問:顧兄,你能喝酒吧? 嗯?顧遠箏回神,點頭道:無妨,可以喝,就是這個味道好像不太對 兩人一人一只小壇子,混在熱鬧的人群里邊走邊喝,邵云朗聞言笑道:這已經是青州最正宗的青梅酒啦,還覺得不好喝?那我?guī)愠渣c別的! 顧家家教極嚴,顧遠箏還是第一次這樣邊走著邊吃東西,有些湯湯水水難免吃的小心翼翼,怕濺到衣服上有礙觀瞻。 反觀邵云朗,簡直是輕車熟路,不僅吃得游刃有余,還時不時的給顧遠點評兩句,口才堪比雍京最好的說書人,讓顧遠箏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他的身份。 湖心樓今夜請了個大廚做螃蟹,我一早訂了位子,但我一人去看月亮吃螃蟹未免無趣,本來都要退掉了邵云朗得意的一彎眉眼,幸虧沒退,顧兄,我請你吃蟹釀橙去! 大概是冷風一吹,有幾分酒氣上了臉,他頰側連帶著耳朵都紅了一小片,本就俊美的一張臉愈發(fā)明艷,茶色眼瞳亮晶晶的看著顧遠箏。 顧遠箏發(fā)覺自己一路都輕勾著唇角,這個新認識的朋友實在有趣,好像他自己就能活出一片花團錦簇的喧囂熱鬧來,連帶著周圍的人也會跟著下意識的愉悅起來。 唔,是個自來熟。 是個很得體、讓人覺得很舒服的自來熟。 到了湖心樓,顧遠箏才知道這云公子出手闊綽,訂的不是一個包間,而是一條小號的畫舫。 臨江望月,隔岸燈火闌珊、絲竹靡靡,這錢花的確實風雅。邵云朗托著下巴,眨著眼睛看向顧遠,顧兄以為呢? 喝空的酒壇被顧遠箏輕輕的放在小桌上,和小瓷碟碰撞出清脆的一聲,顧遠面色冷白,眼瞳漆黑清明,好似喝了一壇水。 他略略壓低聲音,手指叩擊了兩下桌面,好不容易才把跟著我的人甩掉了,云公子是有什么話要對在下說嗎? 原來你知道。邵云朗坐直了,哪還有半分醉酒的樣子,你還敢自己在街上閑逛?! 他在樓上看到那幾人遠遠的跟著顧遠時,驚得心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這顧公子生得一副清貴的皮相,今天這身月白錦袍更是用的上好的蜀錦裁剪而成,想必家里也是有些財力或權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