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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厘涼步步上前,范湍拉開了主位的坐席,少年便恍若前來赴宴的主人一般,從容入座。 他坐下來后,眾人都面面相覷。 可郁厘涼卻信手拈起了一只酒杯,恍若隨口詢問,漫不經心地接上了他們方才的話題,“諸位大人覺得,誰才會是下一任儲君?” 面對這樣直白而又敏感的話題,眾人的臉色霎時一變。 就連擺放在手邊的錦盒都變得極其忌諱。 郁厘澤臉上猙獰了一瞬,卻還強忍著露出和煦的微笑:“二皇兄怎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對于我們來說太子之位是誰不都一樣?” 已經努力將自己縮進了墻角的沅沅:“……” 這小孩竟然還有兩幅面孔。 郁厘涼道:“怎么會一樣呢?” 他慢慢掀起眼皮,朝那些人的臉上一一掠去,一字一句說道。 “自古以來,立嫡立長,我還活著,自然就輪不到有其他人可以越過我?!?/br> 這句話瞬間惹得在場的大人們臉色紛紛變色。 這句幾乎等同于宣誓他對太子之位勢在必得的言論,在從前幾乎絕無可能。 所以這些大人也從未想過,有一日二皇子也會這般地主動前來爭奪太子之位。 不顧旁邊幾乎石化了的郁厘澤,郁厘涼又徐徐不急地繼續(xù)說道:“既然三皇子都知道要給諸位大人們送禮物,那我自然也少不了要備上一份薄禮?!?/br> 終于有個大人忍無可忍,一臉正義凜然道:“二皇子殿下把我們當成什么人了,即便是三皇子的禮,我們……我們也一份都不會收下!” 為了撇清關系,桌上郁厘澤給的那只錦盒就瞬間變成了一份燙手的山芋一般,迅速被眾人嫌棄地推離面前。 郁厘涼卻不緊不慢地將杯中酒水抿盡。 范湍沉聲說道:“諸位大人不必著急拒絕,待諸位看過了禮物之后興許就會改變了主意。” 范湍說罷,便令人將帶來的錦盒一一對號入座分發(fā)下去。 待所有大人都收到一只漆黑盒子之后,范湍才拍手示意,對那些下人說道:“幫大人們將漆盒打開。” 于是下一刻,那些漆黑錦盒中的物件都沾著血帶著rou地呈現在了這群往日里都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眼前。 眾人當場嘩然,甚至有大人嚇得怪叫出聲,直接從椅子上跌到了地上。 “這是劉大人那不爭氣的紈绔侄子,這是趙大人的仇家,還有這是……” 眾人臉色慘白,方才吃下去的鴨胗魚膾頓時在胃里隱隱翻涌。 幾乎是瞬間,所有大人都面帶驚恐迅速遠離了桌子,撞翻了凳子。 能打招呼的就朝郁厘澤胡亂揮舞兩下,不能打招呼地掉頭就已經跑了出去。 短短一瞬間,屋中便清空了人。 站在旁邊裝乖弟弟的郁厘澤終于露出了扭曲的表情,忍無可忍地上前去拍桌子,“你未免也太過分了!” 他話音落下,便拍翻了一只黑盒,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掉在了他的手背上。 郁厘澤:“……” 郁厘澤:“啊啊啊啊啊——” 熊孩子發(fā)出了驚恐的叫聲,連連甩手,撞到了身后的沅沅。 沅沅一手壓著臉上的頭巾目光閃躲著主位上的人,干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在看清楚桌上東西的時候,少女同時也倒抽了口涼氣。 不僅僅是耳朵,還有眼珠子,鼻子,舌頭,甚至是手指…… 沅沅干澀地開口,在熊孩子耳邊嗓音顫抖道:“死孩子,還不跑,等著做你哥哥的下酒菜啊?” 郁厘澤渾身重重一顫,然后他一回頭,就看見自己怪物一般的哥哥仍然坐在那里,拈晃著酒杯里透明的酒水,目光陰惻惻地盯著他的方向…… 那眼神幾乎足以令人做上三天三夜的噩夢了。 郁厘澤凝滯的眼神瞬間變得驚恐,怪叫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跑了。 沅沅忍住想要更仔細打量少年的欲望,當然……當然也是一樣頭也不回地跑了。 那場隱晦之極的賄賂酒席在二皇子帶來的人體器官組織中慘淡收場。 然而才一回去,郁厘澤就開始發(fā)熱,卻還誰都不敢告訴。 別看他大小也是個皇子,但他卻連個人都沒有殺過。 平時趾高氣昂,還都敢欺負這個皇兄,也只是仗著大家慣著他,甚至是郁厘涼對他從未有過的計較。 可一旦他這個哥哥要對他動些真格,他卻連他哥哥的一根手指頭都斗不過。 光嚇都把自己給嚇出毛病來了。 “老實說,你是不是欺負過你皇兄?” 沅沅一邊情不自禁又陷入少年到底為什么會那么瘦的不安中,一邊也不理解他為什么會突然變得這么兇殘…… 這難道也是解毒后的副作用么? 被子底下的郁厘澤瞬間哆嗦了一下,臉色發(fā)白道:“之前……我在母妃生辰當天把玉如意的頭給切斷,栽贓給他算不算……” 沅沅:“……” 他在他老娘的生辰當天,他把如意頭給切斷。 這是為了陷害哥哥,連他娘的霉頭都觸上了? 真是個讓人哄堂大孝的好孩子。 “不過他也打了我一鞭子,父皇還……還讓我給他認錯。” 熊孩子瞬間變得委屈起來。 委屈你奶奶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