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殺 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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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王言卿推下樓梯的侍衛(wèi)已經(jīng)追上來了,兩人看到窗戶大開,立刻朝下面追去。沉重的腳步聲咚咚遠去,王言卿剛松了口氣,忽然聽到腳步聲又回來了。 他們似乎意識到窗戶是障眼法,開始搜索屋子了。王言卿屏息,仔細辨認著他們的腳步聲。這里房間繁多,外面兩個侍衛(wèi)似乎各抓一個方向,分頭搜索了。 推門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女子們嚇得躲在玉鐘身后,玉鐘用力握了握她們的手,說:“不要慌,繼續(xù)收拾樂器?!?/br> 很快,腳步聲停在門外。一個人粗暴地推開門,目光梭巡了一圈,問:“剛才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子經(jīng)過?” 玉鐘搖頭,溫馴地說:“沒有?!逼溆嗳瞬卦诤竺?,低著頭,沉默不語。 這是歌姬休息的房間,寒酸簡陋,擺設(shè)一目了然。侍衛(wèi)掃視了一圈,正要出去,眼角突然注意到一樣?xùn)|西。 屏風(fēng)后面,帷幔靜靜垂著,但底下卻露出一雙鞋。 侍衛(wèi)隱晦地笑了笑,依然裝作要退出的樣子,猛不防朝屏風(fēng)沖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開帷幔,然而,帷幔后面卻是空的,唯有一雙鞋放在地上。 侍衛(wèi)始料未及,他愣神的霎間,后方突然纏上來一根柔軟的絲帶,重重勒在他脖子上。 原來,王言卿故意將鞋放在這里,引誘侍衛(wèi)靠近,自己卻撐在后方墻上,在他進來的一剎那用衣帶勒住他。 侍衛(wèi)被勒得喘不過氣,他想要拔刀砍斷衣帶,王言卿見狀,當機立斷從墻上跳下來,雙腿纏住他脖頸。侍衛(wèi)被驟然增加的重量壓垮,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王言卿后背也狠狠撞到地板,但她忍住沒吭聲,而是立即把刀踢遠。 這一番變故發(fā)生在眨眼間,房間里的歌姬們都嚇傻了。王言卿和侍衛(wèi)都倒在地上,王言卿用盡全身力氣勒衣帶,而侍衛(wèi)用手抓住衣帶,竟然硬生生拉出一條空隙。 男女力氣差異懸殊,要是被他掙脫,王言卿接下來就逃不掉了。他們抓到她,定然想用來威脅陸珩。 王言卿越發(fā)用力地收腰帶,手指都勒出血痕,但依然不敵侍衛(wèi)的力氣。眼看局勢就要逆轉(zhuǎn),躲在一邊的玉鐘突然跑過來按住侍衛(wèi)的手,同時對嚇呆了的姐妹們說:“還愣著干什么,快關(guān)門,過來幫忙?!?/br> 歌姬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玉鐘jiejie摻了一手,她們總不能置之不理。要是被這個侍衛(wèi)逃脫,她們都得死。 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行動,有的人去關(guān)門,有的人過來掰侍衛(wèi)的手指,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侍衛(wèi)都許久不動了,王言卿才敢松開雙手,渾身脫力地躺到地板上。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她這兩年在陸府養(yǎng)尊處優(yōu),身手許久沒練過了。就這么一番動作,累得她氣喘吁吁。 第二個念頭是,她以后再也不懷疑陸珩居心不良了,等回去后一定好好練體能。 王言卿累得脫力,其他女子也跌倒在側(cè),許久沒人說話。一個女子靠在玉鐘身邊,看著自己的手哆嗦了很久,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他死了?” “死了?!蓖跹郧鋸牡厣吓榔饋?,費力地將侍衛(wèi)拖到墻邊,用帷幔遮好。做完這一切后,她著實好奇地問:“你們?yōu)槭裁磶臀???/br> 要知道殺人償命,王言卿是官眷,有人保護,但這群浮萍一樣的女子卻不是。 玉鐘跪坐在地上,雙目失焦,臉色蒼白。她深吸一口氣,聲音發(fā)著顫說:“因為我知道你們是來治倭寇的?!?/br> 王言卿一怔,玉鐘眼睛里似乎涌出水光,用力眨眼,又逼了回去:“我的meimei就是被倭寇侮辱,想不開后懸了梁?!?/br> 其他女子聽后也安靜了。王言卿目露不忍,低聲道:“節(jié)哀?!?/br> “不是親meimei。”玉鐘偏頭,唇邊淡淡提了下,“她年紀最小,是班子里的老幺,那天她想給我買玉酥糕才落了單。別人都說,本就是出來賣的,裝什么貞潔烈婦,可是我卻記得,她眼睛干干凈凈的,像蘇州的水。因為沿海有那些畜生,她甚至死都不愿意死在水里。” 王言卿沉默,此刻任何言語都變得淺薄蒼白。靜默中,外面忽然又傳來凌亂的腳步聲,王言卿狠狠一驚,抬頭朝門口望去。 這么多人?她恐怕無論如何打不過…… 這樣想著,外面的人已經(jīng)走到這間門口。門框猛地晃動,又被門栓擋住,這是歌姬剛剛關(guān)門時放下的。門推不開,忽然一聲巨響,外面人竟然連叫人開門的耐心都沒有,直接將門踹開了。 王言卿站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完全暴露在對方眼下。她看到門外的人,愣了下,立即不管不顧朝他撲去:“陸珩……” 郭韜身上負了傷,他看清屋內(nèi)情形,立即轉(zhuǎn)身避開。但他心里卻在稱奇,莫非夫人私底下都是直呼都督名字的? 這對夫妻……真是不尋常。 陸珩看到王言卿好端端站著,這才終于覺得心臟恢復(fù)跳動。他一把將王言卿拉過來,這時候注意到她沒穿鞋,嚴厲地瞪了她一眼:“怎么不穿鞋?” 這樣說著,他卻立刻俯身,將王言卿打橫抱起。王言卿想到他胳膊上的傷,連忙躲避:“你的傷……” 陸珩又看了王言卿一眼,她才偃旗息鼓。陸珩掃過休息室中縮成一團的歌姬,問:“剛才有人來過嗎?” “有。”王言卿主動承認道,“在帷幔底下。” 屬下去里面搜,果然從帷幔下面拉出來一具尸體。他們試了試鼻息,說:“都督,已經(jīng)沒氣了。” 陸珩看著死尸脖子上的紫青,問都不問,冷淡吩咐道:“在他喉嚨上補幾刀,扔到外面?!?/br> “是?!?/br> 陸珩抱著王言卿出來,其余人都自覺回避。他一直抱著她回到兩人住房,這才將她放在床上,解開她沾了灰的足衣。 王言卿見狀欲要接手:“我來吧?!?/br> 陸珩卻止住她的動作,給她換了全新的足襪,從旁邊拿起鞋,輕輕套到她的纖足上。陸珩屈膝半跪在腳踏上,華麗的衣擺灑落地面。錦衣衛(wèi)唯獨在皇帝面前行禮,然而此刻,他卻毫不計較地半跪在她面前,給她穿鞋。 王言卿看著他的眉眼,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肩膀。陸珩扶住她的背,問:“嚇到了嗎?” “沒有?!?/br> “怪我不好,明明答應(yīng)了你,不會讓你陷入危險,卻三番五次失言。” “沒有?!蓖跹郧鋵﹃戠窕景僖腊夙槪藭r她卻極其堅決地否定他,說,“我嫁給你時,難道不知道你身邊總會有層出不窮的危險嗎?但誰讓我喜歡你呢,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br> 陸珩知道她故意說俏皮話,想寬慰他的心。陸珩無法原諒自己,他明明早有準備,但還是讓她身陷險境,險些出岔子。若今日那個男子得手……陸珩都不敢想象。 王言卿見他不說話,將他抱得更緊一點,親昵道:“沒關(guān)系,我不能永遠靠你保護。說不定我小時候?qū)W武,就是為了遇到你呢?!?/br> 其實王言卿能脫逃,也是受了陸珩的啟發(fā)。那幾個侍衛(wèi)聽到動靜第一時間沖進來,毫不猶豫殺了女殺手,之后十分專業(yè)地圍住她,說奉陸珩之命護她轉(zhuǎn)移。王言卿并沒有起疑,但下樓時,她出于習(xí)慣試探了一句,沒想到,竟真試出了內(nèi)應(yīng)。 王言卿問起王韜,那兩人順著她的話答下去了。如果真是陸珩派來的人,怎么會不知道郭韜呢? 如果不是在陸珩身邊待久了,哪怕面對信任的人也要試探一二,她不會這么快逃脫。如果真被他們帶到樓下,等待她的,可能就不是兩個人了。 陸珩嘆氣,她總有能耐拿捏他的軟肋,像是天生來克他的。陸珩抱著王言卿坐好,說:“是我輕敵了。顯然,我遠遠低估了朝廷被滲透的情況,我原以為只是文官養(yǎng)寇不戰(zhàn),如今看來,錦衣衛(wèi)內(nèi)也爛了一大片?!?/br> “是誰?” “南京錦衣衛(wèi)。”陸珩嘆氣道,“他們之前好歹還借海盜的手,如今,連皮都不披了。這里本就是蘇州衛(wèi)的聯(lián)絡(luò)點,受應(yīng)天府管轄。南京那邊的人借著地利,暗暗往客棧中插人。我?guī)淼娜耸菑母鳡I抽調(diào)來的精英,彼此之間并不熟悉,哪怕內(nèi)部身份盤查再嚴密,也不可能每次見面都檢查令牌。何況,南京錦衣衛(wèi)雖是一幫酒囊飯袋,畢竟也是錦衣衛(wèi),熟悉內(nèi)部流程。自己人使絆子,實在是防不勝防?!?/br> “可是你現(xiàn)在找到他們了?!蓖跹郧涞?,“他們動作越大,你才能越快揪出他們,不是嗎?” 這也是陸珩明知道今日有詐依然還要入局的原因。只有他親自作餌,詐出來越多人,將來戰(zhàn)場上才能盡量少死人。 軍人不怕戰(zhàn)亡,但怕的是死亡毫無意義,僅成為當權(quán)者交易的一個數(shù)字。 他們兩人說話時,外面突兀地響起敲門聲。有人在門外稟報道:“都督,剛才那群歌姬求見?!?/br> 陸珩意外地挑了下眉:“她們竟然還沒走?什么事?” “為首那個女子說是機密,只能告訴都督一人。” 剛經(jīng)歷了一系列驚魂,突然聽到有人要單獨見他,正常人肯定不敢冒險了。但陸珩卻很平靜,他站起身,說:“叫她進來吧?!?/br> 玉鐘進屋后,沒有看周邊擺設(shè),立刻跪下行禮。一襲衣角停在她上首,旁邊依偎著一截女子裙裾,裙闌很眼熟,但底下的鞋已經(jīng)換了。 玉鐘收回視線,深深叩拜道:“民女參見都督。” “何事?” “聽說大人要查和倭寇勾結(jié)的官員?!庇耒婎~頭抵在地上,眼睛睜著,里面的光清醒又瘋狂,“民女愿為大人效犬馬之勞?!?/br> 上首沒回應(yīng),片刻后,男子雍容的聲音緩緩揚起:“就憑你?” “民女淪落風(fēng)塵,自知命賤,不敢妄言?!庇耒姺诘厣希贡忱w細似蒲草,卻筆直挺著,有一種野火燒不盡的堅韌感,“但正是因為民女身在風(fēng)塵,經(jīng)常出入風(fēng)月場所,所以官老爺們談話時不會避著我。我知道很多官員的秘密?!?/br> · 朱毓秀在黑暗中奔跑,她記得她要去救什么人,再晚了就來不及了,可是她卻找不到出口。她跑了許久,突然失足摔倒,她不斷向下墜落,心中絕望至極。 完了,她趕不上了。 朱毓秀被墜落感驚醒,她猛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頭痛欲裂,渾身高燒,嗓子像被鋼刀割裂。 她盯著床帳看了很久,怔怔地抬手去碰額頭,卻摸到厚厚的紗布。她還活著,是誰救了她? 朱毓秀雖然醒來了,但她被潑了好幾盆水,頭又撞傷了,數(shù)病并發(fā),變成來勢洶洶的高燒。她燒了好幾天,第四天早上才終于能自己坐起來。 朱毓秀養(yǎng)病期間,陸陸續(xù)續(xù)得知了她昏迷后的事。七夕那天陸珩的人發(fā)現(xiàn)她失蹤后,立刻全城搜索,但蘇州的船數(shù)以千計,而且隨著河道四處漂流,茫茫人海,誰知道朱毓秀被藏到哪一條船上? 最后,還是他們截獲了飛鴿,靠飛鴿引路才終于找到朱毓秀。幸好發(fā)現(xiàn)的及時,朱毓秀才撿回一條命。 然而朱祖母,卻再無法回來了。 得知朱毓秀好轉(zhuǎn)后,王言卿親自來客房看望她。朱毓秀臉色比前幾日好轉(zhuǎn)很多,精神卻萎靡不振,靠在床上不怎么說話。 王言卿已經(jīng)知道那天發(fā)生了什么,她內(nèi)心嘆息,勸慰道:“朱婆婆寧死不屈,自盡明志,無愧忠烈之名。朱婆婆、朱大人為他們心中的朗朗日月而死,他們這樣做,肯定希望你能好好活著,你可不要辜負婆婆和朱大人的苦心啊?!?/br> 朱毓秀聽到這些話,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王言卿沒有說多余的話,默默陪著她。等朱毓秀哭完了,情緒差不多穩(wěn)定下來,王言卿說道:“陸珩說他不方便過來,托我向你道聲抱歉,抱歉那日沒及時發(fā)現(xiàn)內(nèi)應(yīng),害你和朱婆婆遭受殘戮。另外,他還讓我說一聲多謝?!?/br> 當日在船上,朱毓秀寧死不肯透露和倭寇勾結(jié)的官員名單,黑衣女子怎么審問都無果,怒得氣急敗壞。他們不知道,其實壓根就沒有名單。 在朱家,陸珩私下問朱毓秀朱紈可否留下名單時,朱毓秀驚訝了一下,隨即搖頭,說沒見父親提過。之后陸珩就沒有再問了,可是朱毓秀被人擄走時,對方卻急于逼問出名單的下落。 朱毓秀意外至極,很快意識到,這是陸珩的計策。 陸珩用一份不存在的名單,引得許多大魚惴惴不安,紛紛浮上水面。如果這時候朱毓秀透露出壓根沒有所謂名單,那真正和倭寇交易的高官馬上就會縮回暗處,再難覓蹤,陸珩的計劃也會功虧一簣。所以,朱毓秀咬著牙說不知道,看似是拒不坦白,其實,是默認了名單的存在。 黑衣女子一看,越發(fā)確定是朱毓秀把名單給了陸珩,因此下手越發(fā)狠辣,連朱祖母都牽連其中。 一首亡命辭,浸透了三代人的血。 王言卿靜靜離開,留朱毓秀一人靜養(yǎng)。她出來后,在門口遇到了陸珩。 陸珩似乎一直等在這里,低聲問:“她好點了嗎?” 王言卿搖頭:“我問過郎中,她額頭上的傷沒有大礙,發(fā)高燒也是急火攻心。真正厲害的是心病。” 陸珩嘆氣,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只能靠她自己慢慢走出來了。陸珩陪著王言卿回房,路上依然難以釋懷:“是我擅自將她們扯入其中,她們本就是功臣遺屬,卻還要經(jīng)受這等折磨,我難辭其咎。” 王言卿肅著臉,鄭重道:“朱紈大人自己寫絕命書,慷慨赴死,朱婆婆一頭撞死柱前,也不肯向那些人低頭。他們?nèi)绱藙偭x,你反而更該將你的計劃推行到底。只有肅清官場,鏟除倭寇,還沿海百姓安寧,才是真正為朱家滿門忠烈伸冤?!?/br> 陸珩沉默。在這種時候,王言卿什么都不說,只是靜靜陪著他。兩人回到房間,進門時,王言卿問:“你為何要讓我向朱毓秀道謝?” 道歉她能理解,但道謝從何說起? 陸珩沒正面回答,反而問:“如果你是掌管多省軍務(wù)的總督,察覺身邊人對倭寇態(tài)度曖昧,你會將懷疑對象寫在一個名單上嗎?” 王言卿代入想了想,很堅決地搖頭:“不會?!?/br> 總督之位多么危險,稍有行差踏錯就萬劫不復(fù),怎么能自己埋禍患呢?他若是能清除內(nèi)jian,名單自在他腦子里,若連他都無能為力,那為什么要留下一張單子,給家人引禍? 陸珩說道:“所以,根本沒有所謂的和倭寇勾結(jié)的官員名單。我在朱家詢問朱毓秀,本是試著問一下,得知沒有,也并不失望。但我之后審問伍章時,卻故意說我掌握了名單。如果后面有人來暗殺我,那順藤摸瓜,就能知道誰是內(nèi)鬼?!?/br> 天底下沒有靠一份名單就能鏟除內(nèi)jian的捷徑,無論他身邊的鬼還是朝廷中的鬼,都要靠陸珩的經(jīng)驗和直覺,自己一個個找出來。 陸珩說到這里,諷刺地笑了聲:“我本是胡編亂造,沒想到,卻真詐出來一份名單?!?/br> 看看七夕那天是誰按捺不住下殺手,是誰偷偷給對方行方便,是誰隔岸觀火裝聾作啞,大概就能猜出來內(nèi)鬼在哪里。再結(jié)合玉鐘補充的信息,陸珩心中很快就有了章法。 七夕那天,陸珩當場綁了好幾個官員,蘇州知府、蘇州同知余曉等人都被他捆起來,切斷了和外界的聯(lián)系。換成旁人,肯定會被人狠狠參一本,但他是陸珩,真正擁有先斬后奏的權(quán)力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