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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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牌與普通的工作牌相似,上面一片空白, 沒有雕刻任何文字或圖案。 這是用安寧山上的槐樹樹心做出來的?;睒潢帤庵?,施以秘法之后可以讓鬼怪藏身。 像淵祭與赤炎這樣修為高深的老鬼, 不會懼怕太陽。但裙裙和郝帥他們不行, 程星海想讓他們白天也可以出現(xiàn), 就只能利用這些木牌。 找出另一個快遞中的雕刻工具,程星海認真真地在木牌上端刻上安寧觀三個字、正中刻上裙裙的名字、背后刻上一道凝聚陰氣的陣法,保證裙裙戴上木牌后不會再受到陽光的傷害。 裙裙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地從鏡子里鉆出來。 屋內(nèi)雖然沒有陽光直射, 但白天還是會讓她不舒服。但今天戴上木牌之后,白天那種無處不在的灼燒感卻消失了。 除了不能感覺到溫暖, 與她還活著的時候并沒有兩樣,甚至地上還有個影子。 她欣喜若狂:感覺又活過來了, 謝謝觀主! 程星海笑笑:不客氣啦,不過你畢竟已經(jīng)死了,沒事還是別隨便往外跑。一個是怕你遇上生前的熟人,引起驚慌。第二個是萬一遇上不講道理的,看穿你的身份把你收掉,我不一定能去救你。 我明白。裙裙連連點頭,她本來在人世間就沒多少牽掛,只是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買下的房子?,F(xiàn)在房子都成了別人的,她也看開了,呆在安寧觀里也不錯。 程星海又給郝帥和常海亮各做了個牌子,交給他們。郝帥別提多高興了,戴上牌子就歡歡喜喜地去道觀里亂跑。 至于礦泉水瓶里的四只鬼, 還在服刑期。等他們刑期結(jié)束,程星海表示會考慮給他們也刻個牌子。 四只鬼感激涕零。 常海亮沒想到上班第一天福利就這么好,迫不及待地要為道觀奉獻自我:觀主,是不是我現(xiàn)在就可以去瀾水城接游客過來了? 不急,公交車的座位太少了,我還得找人去給你扎一輛大客車。程星海說。 常海亮摩拳擦掌:真想快點為咱們道觀做奉獻。 裙裙抱著她顏色豐富的雞毛撣子感到不解:活著當社畜已經(jīng)很慘了,死了為什么還要這么努力? 常海亮抬頭挺胸驕傲無比: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勤勞勇敢的傳統(tǒng)美德死了也不能丟。 裙裙:可尋常社畜再努力也當不了老板啊,只能不斷被壓榨剩余價值,那么拼干什么? 常海亮慷慨激昂:奉獻不求回報! 裙裙看他的眼神猶如在看深陷泥沼的賭徒。 小蘿卜對大人的世界充滿了好奇,聽到裙裙說壓榨剩余價值還以為人也可以和蘿卜一樣榨汁,感到恐怖:那打工人應該怎么才不被壓榨呀? 裙裙:把資本家掛路燈上去! 程星海無語地看著這一幕,覺得還是得送小蘿卜去上學得好,免得他們被道觀里的鬼怪教壞。 他索性給小蘿卜們也各做了個木牌。 小蘿卜們戴上,在一陣白光中化作五個三四歲的孩子,三男兩女,看起來比赤炎還小一些。 小蘿卜們新奇極了,擠在裙裙的鏡子前揉著自己白嫩嫩的小臉與胳膊,互相揪頭發(fā),都覺得有趣。 淵祭看著屋子一群孩子,感到頭疼:附近沒幼兒園,你送他們?nèi)ド蠈W的話,路程很遠。 程星海都想好了:讓常海亮上下班的時候順帶接送就可以。 常海亮表示沒問題。 赤炎瞧著二郎腿問:那學籍和戶口怎么搞定?瀾水城這兩樣東西可貴了,據(jù)說好點的學區(qū)房都漲到三十多萬一平方米了。一天六十平方的老破小學區(qū)房就要兩千萬,mama你有錢買嗎? 有富婆林莉的資助,程星海拿得出這筆錢,但他覺得沒這個必要:小蘿卜們好歹也是為社會做過貢獻的,怎么能當失學兒童?我打算讓薛道長幫忙,給他們搞定學籍和戶口。 薛永清是道協(xié)會長,警方偶爾遇上解決不了的靈異事件也都會找他,為一群維護過社會穩(wěn)定的小妖怪搞定戶口和學籍不在話下。 程星海打電話過去說了這事,薛永清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還體貼地問赤炎要不要一起去幼兒園,氣得赤炎沖著手機怒吼:本王已經(jīng)幾十萬歲了!不需要! 程星海還有點驚訝,赤炎幼稚得可一點都不像是這個年紀的鬼。 搞定完這一切,程星海又去定制大客車的紙扎。雖然精致的紙扎價格不低,但肯定比上百萬元的真客車便宜。 程星海也沒不舍得,直接讓匠人給他做最好的,同時還給郝帥和裙裙定了幾套紙扎衣服,到時候一起燒給他們。 幾天之后,一切都已經(jīng)搞定。 常海亮換上新燒給他的工作服,戴上安寧觀的槐木牌,一大早帶著五個化成人形的小蘿卜下山,開著新買的紙扎客車喜氣洋洋地上路。 紙扎客車先前已經(jīng)燒給常海亮,程星海在里面鑲嵌了陣法,不會讓陰氣外溢,即使是玄門中人看見這車也不會發(fā)現(xiàn)有異常。 薛永清為小蘿卜們安排的是瀾水城最好的幼兒園,在城東一處繁華的商業(yè)區(qū)附近。附近正好有一個廣場,程星海就把班車接送點定在那里。 班車一天接送兩次,從瀾水城去安寧山的發(fā)車時間分別是早上8點和下午1點,午12點和傍晚5點則會有一班車從安寧觀開回瀾水城。送完游客,常海亮再把五個小蘿卜從幼兒園接回去。 從瀾水城打車到安寧山得上百元,班車車票則只要二十元一次,三十元可以包來回,價格親民,一經(jīng)推出就廣受好評,安寧觀的游客與香客都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增加了。 瀾水城論壇: 【標題:安寧觀開通班車啦!】 【樓主:安寧觀真是絕了,班車來回一趟居然只要30元,我都懷疑他們是賠本買賣。班車時刻表圖.jpg】 【1L:買的哪有賣的精,樓主是安寧觀的水軍吧?】 【2L:安寧觀連畫符都舍不得用朱砂和黃紙,怎么可能買得起水軍?】 【3L:樓上角度清奇,可安寧觀現(xiàn)在還在修山路,還買了上百萬的大客車,怎么可能沒錢?】 【4L:錢要用在刀刃上,修路、班車都是方便香客的,買水軍有什么用?給論壇增加KPI嗎?】 【5L:什么也不說了,我就來喊一句:程觀主永遠的神!】 【6L:樓上是上次發(fā)瀾水城游樂園鬧鬼的樓主吧?官方通報是食物中毒,還給所有員工發(fā)了賠償款,但另外也有人說是鬧鬼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7L:據(jù)說那天有道長去收鬼了是不是?】 梁珂蔓看著這些追問她真相的網(wǎng)友,微微一笑,退出APP,深藏功與名。 她給自己補了個妝,打扮得美美的出門。 不久前梁珂蔓參加了瀾水城相親網(wǎng)的活動,今天就是男女雙方見面的日子,希望能找到個心儀的另一半。 活動訂在一家自助餐酒店內(nèi),雙方自由交流,如果雙方都對對方有興趣,那就可以坐下來一起吃頓飯聊一聊。 梁珂蔓屬于那種長相甜美的女生,很快就與其中一名長相斯文、戴眼鏡的男生聊了起來。 兩人剛要去里面坐下吃飯,忽然門口闖進來兩名女生。兩個姑娘年紀都不大,但一進來就四處張望,神情嚴肅顯然不是來相親。 她們看到梁珂蔓這里,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掄起包就對著背對她們的男子砸下:渣男!你還有臉來相親!禍害了我們倆還不夠!你要不要臉!騙財騙色!垃圾軟飯男! 旁邊的人連忙過來勸架,現(xiàn)場頓時亂作一團。 梁珂蔓在混亂中不小心摔倒在沙發(fā)上,看到從包里摔出來的渣男退散符正翻出淺淺的光芒,她驚得眼睛都直了。 不愧是程觀主! 要不是這符咒,她差點就著了渣男的道! 看著渣男和毆打渣男的姐妹倆被警方帶走,梁珂蔓忍不住再次打開了瀾水城論壇的APP。 【標題:安寧觀的渣男退散符,姐妹們值得擁有!】 她簡要將今天的情況說了一遍,還附上了渣男退散符的照片,很快就有網(wǎng)友回復。 【1L:現(xiàn)在的道觀為了賺錢真是什么都編的出,怎么可能有這種符咒。樓主如果不是編的,就是恰好遇上渣男被打而已。】 【2L:樓主你倒是回復隔壁帖子啊,瀾水城游樂園到底是不是鬧鬼了?】 【3L:散了散了,又是水軍而已?!?/br> 【4L:姐妹能代買嗎?我在外地不方便去瀾水城,也想買渣男退散符。】 【5L:樓上別上當,這壓根兒就是智商稅?!?/br> 【6L:反正就一百塊錢也不貴,要是真的能避開渣男,我給程觀主燒高香。】 【7L:我也要,媽的渣男害我不淺!】 游樂園的事不好多說,但梁珂蔓看帖子里有不少姐妹都要渣男退散符,便趁著下午有空直奔安寧山。 安寧山的日常由林莉在運營,現(xiàn)在裙裙白天也能出來后,能幫她不少。 淵祭和赤炎在修煉,程星海則在自己屋子里畫設計圖。 安寧山上有許多秀美景色,但因為一直沒有開發(fā)而無人知曉。程星海想在不破壞原有景色的情況下,修幾條路和觀景臺,能夠讓人過來欣賞美景、享受自然。 平時他們休息的后院不讓游客進來,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這里都是鬼怪。但梁珂蔓早就知道赤炎的身份,林莉也就沒有攔她,讓裙裙把人帶進去了。 得知她的來意,程星海面露喜色:我的符咒那么好賣吶?有幾個人要?我這就去給她們畫。 我剛來的時候數(shù)到有八個姐妹要買,不過程觀主您考不考慮開個網(wǎng)店?到時候讓她們直接下單就是。梁珂蔓說。 程星海之前也想過這事,但因為事情太多給耽擱了,就只在道觀重新營業(yè)的時候開通了個微博,用來發(fā)布點消息。 如今符咒銷量這么好,網(wǎng)店是時候搞起來了,他立刻就上網(wǎng)注冊了店鋪,再由梁珂蔓把網(wǎng)店地址貼到之前的論壇帖子里。 在一幫人嘲笑梁珂蔓那帖子肯定是廣告的同時,網(wǎng)店的渣男退散符已經(jīng)下了十幾單。 程星海把網(wǎng)店事宜交給裙裙打理,美滋滋地去畫符,聯(lián)系了快遞公司。 不管是平安符、護身符、清靈符,還是渣男退散符,網(wǎng)店價格通通都是一百。 瀾水城本地可以去班車集合點找常海亮自取,也可以來安寧觀找留守的裙裙領取。如果是外地顧客需要郵寄的話,得另外出十塊錢快遞費。 程星海聯(lián)系了一家快遞公司,常海亮進城接送客人的時候,順便把快遞交給他們寄出,一切都非常完美。 一開始賣給岳成志的清靈符貴了些,程星海還特別厚道地補了他幾張平安符和清靈符。 道觀里的小日子過得悠閑而平靜,這天程星海送走一批香客,看到張三帶著兩個陰差鬼鬼祟祟地站在道觀外的樹林間,沖他露出討好的笑。 有事找我嗎?怎么不進去?程星海走過去問。 陰差不懼陽光,但張三還是盡可能把自己的身體隱匿在樹蔭中:冥尊陛下在內(nèi),我等不敢擅闖。上次您讓我?guī)Щ厝サ内w愛蓮進審判司了,判官大人覺得這事還得請您和冥尊陛下定奪。 程星海也有些在意趙愛蓮的事,便帶著他們前往沒有外人的后院。 赤炎剛在游戲里被人打得媽都不認識,正抱著手機仰望天空懷疑鬼生。看到張三身后兩名陰差抬著的東西,他驚訝地坐起身:怎么把孽鏡臺帶來了? 他頭上極具標志性的鬼角沒有收起來,加上那兩枚一看就是頂階法寶的鈴鐺,張三即使不認識他也不敢小覷,如實道:判官大人從孽鏡臺中看到了了不得的東西,特來請尊上定奪。 赤炎嗤了一聲,揚揚下巴示意陰差把蓋在孽鏡臺上的黑布取下:讓本王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連那個老頑固都不敢定奪。 張三的小心臟咚咚打鼓,這位語氣這么囂張,又是什么大佬? 他不敢多問,看程星海把淵祭從房間里喊出來了,低頭將孽鏡臺上的黑布取走。 孽鏡臺能照出站在鏡前之人的罪惡,但它并非是一面鏡子,而是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石。下面用火紅的地獄火為座基,刻著孽鏡臺前無好人七個字。 張三取出一塊玉佩,口中默念咒語,玉佩中飄出趙愛蓮的魂魄氣息,融入孽鏡臺中。 透明的水晶石中黑霧浮動,發(fā)出一道黑光,像是3D投影一般,在屋內(nèi)照出另一重影像。 投影中的地點是趙公館的地下室,獻祭儀式已經(jīng)開始,地上的法陣中充滿了鮮血,周圍七倒八歪地橫著數(shù)具尸體,都是被放干血而死。 這些人身上都穿著破爛衣衫,能看出家境很差,料想是從各地拐來或買來的底層群眾。 孽鏡臺的投影極為逼真,不僅僅讓程星海切實感受到了這份情景,甚至連地下室中潮濕、血腥的氣息都模擬出來了。 趙愛蓮被綁在棺材中動彈不得,她的父母帶著管家與一眾仆人跪在桌案前齊聲朗誦咒語。 赤炎呸了一聲:用這么多人命請惡鬼,也不怕被反噬。 投影中的血祭大陣正中涌出洶涌的黑氣,好似連同了冥界。與此同時,陣法泛起滲人的紅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等到光芒散去,濃郁的鬼氣中,趙愛蓮的棺材上浮現(xiàn)出一道人影模糊。 厲鬼的氣息充斥整個趙公館,也充斥著容納投影的小屋。 赤炎驚訝地看向淵祭:爸,怎么是你? 張三驚了,這是冥尊的娃,那豈不就是鬼王陛下??? 淵祭盯著那道身影面色發(fā)沉,沒有出聲。 程星海敲了敲赤炎的腦殼:看清楚點,不是你爸,是之前在游樂園的那個人。 赤炎再次仔細辨認這股氣息,咋舌道:的確是那家伙,可怎么能會比在游樂園里的時候更像爸爸了?爸,你不會還有個孿生兄弟吧? 我也想知道呢。淵祭意味深長地看向程星海。 程星海示意他放心:就算你是雙胞胎我也不會移情別戀的,我只喜歡你。 張三:??? 他覺得自己今天接收的信息有點多。 淵祭本意是想知道天道在創(chuàng)造他的時候,有沒有創(chuàng)造另一個與他相似的神靈。但此刻聽到程星海這么說,淵祭更為滿意,勾了勾唇說:我也只喜歡你。 赤炎翻了個白眼,偷偷在心里一腳踢翻這碗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