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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暗戀,無疾而終。 酒醒后,他離開了這座繁華的城市,回到故里。 他的夢始于那所高中,他考了教師證,去那所高中應(yīng)聘,當(dāng)了一名數(shù)學(xué)老師。 后面學(xué)校歷經(jīng)更迭,辭舊迎新,煥發(fā)新貌,過去的痕跡早就湮滅在時光里。 溫啟正仍然選擇在新學(xué)校任教,在他心里,學(xué)校的面貌雖然煥新,他心里的夢卻依舊如故。 誰曾想,后面她竟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思及往事,曾經(jīng)的清俊少年,而今的儒雅中年男人,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得知自己的病情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其實很平靜。 這一生雖不圓滿,但他無悔。如果命運叫他在此時止步,他亦能接受。 只是,奇怪的是,此刻他內(nèi)心不再執(zhí)念于那道白色身影,他滿心不舍的只有他的女兒。 他不愿接受手術(shù),一來手術(shù)的成功率很低,若折騰一趟末了只能躺在病床等死,不如坦然接受這最后的平靜時光; 二來如果選擇動手術(shù),女兒必然會舍了自己當(dāng)下的一切去照顧他。 他知道她有今時今日很不容易,從小學(xué)舞,好不容易才成為了一名優(yōu)秀的舞者。 舞者能在舞臺上綻放光芒的時間何其有限,這本應(yīng)是她最美好的藝術(shù)生涯年華,他不愿因為自己的病情累及女兒的前途和生活。 今日的事確實是個意外,既然瞞不住,那就先順著女兒的心意吧。 長夜漫漫,月華皎皎,靜若深潭,溫啟正心里平靜如水。 一墻之隔的溫沫,心里并不平靜。 她卷著薄被,望著窗外如霧般的月華,往事如倒帶的鏡頭,一幕幕閃過。 她只知道m(xù)ama跟老爸在她兩歲時就離婚了,但在讀小學(xué)之前,她對柳如蘭的印象其實非常模糊。 小學(xué)一年級的暑假,溫沫剛從鄰居家回來,發(fā)現(xiàn)家里來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老爸房間的抽屜里一直放著這個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輕,只有十六七歲,但溫沫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就是照片上的女孩; 陌生是因為她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幾近空白。 那個女人就是柳如蘭。她突然出現(xiàn),問溫沫要不要跟她走。 溫沫怔愣,下意識就看向了老爸。 老爸沉默不語,卻是默認的神情。 柳如蘭告訴溫沫,她是她的mama。 她的面容高貴又華美,目光淡淡又似乎帶著一絲柔情。 小時候的溫沫分不清那種眼神的涵義,她本能地拒絕,惶恐地跑回自己的房間。 一門之隔,她似乎聽見老爸在跟柳如蘭說著什么「給她時間」之類的話。 后來,老爸來敲她的房門,問,他能不能進來。 老爸是溫沫最信任的人,她給老爸開門,老爸似乎看穿了她的不安,他進來后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沫沫,別怕。 然后老爸跟她聊了很久,告訴她,那是她的mama,說mama很想她,想帶她去新的地方,那里比這里更好。 可無論老爸怎么說,溫沫都不愿意離開他。 后面,老爸跟柳如蘭商量了許久,最后決定讓溫沫這個暑假先過去玩,如果她愿意,就留在那里,如果不愿意,那就開學(xué)前送她回來。 從那之后,溫沫每年寒暑假都會去柳如蘭的新家玩,假期結(jié)束,她就回來。 這種模式一直持續(xù)到溫沫初三暑假那年,那個暑假發(fā)生了一件事,溫沫受了極大的委屈,從此再也不愿過去那邊。 后面柳如蘭時不時會來看她,但自從那件事之后,她跟柳如蘭的關(guān)系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熟悉又陌生。 這次老爸生病,溫沫估摸柳如蘭應(yīng)該還不知道。 成年后的溫沫已然明白老爸為什么這么多年一直單身,不是沒有人來說媒拉纖,而是老爸不愿開始新感情。 小時候,溫沫偶爾會看到老爸看著抽屜里的那張照片發(fā)呆,他面容平靜,眼底卻漾著淡淡的笑意。 后面,她才明白,老爸一直深愛著柳如蘭,即使她已嫁作他人婦。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能有多深情,溫沫從她老爸身上看到了。 老爸習(xí)慣了默默承受所有事情,生病這么大的事情,他連溫沫都沒告知,又怎會告訴柳如蘭。 她從前并不怨柳如蘭,可不知怎的,她此刻卻滿心憤懣和怨懟,不為自己,而是為老爸。 那個女人何德何能,讓這個端方溫和的男人記掛她一輩子,一生一世的情和愛都給了她。 網(wǎng)絡(luò)上總有人說,在這個快餐年代,愛情亦如快餐,果腹罷了,吃飽了也就不惦記了,不合胃口就扔了。 她不認同亦不吐槽,但有時她又真希望老爸也能換一份「快餐」??上?,她的愿望從未能實現(xiàn)。 亂糟糟想了一夜,代價就是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 余博衍的機票是上午十點,送他離開后,溫沫回到家里,幫老爸收拾行李。 收拾完行李,溫啟正打開抽屜拿身份證,看到那張照片時,他的手指微微一頓,凝視著照片好一會,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帶走這張照片。 “爸,你為什么一直忘不了她?”這句話憋在溫沫心里許久,一直不敢問。 溫啟正微微一怔,目光落在照片上,輕輕拂過照片上的人的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