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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陽臺太曬了,你進來吧。” 溫沫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寧傲月身后,她的神情很平靜,只是細看還是能發(fā)現(xiàn)她的眼眶微微泛了紅。 寧傲月轉(zhuǎn)身看她:“別怕?!?/br> 夕陽在她身后,為她周身鍍上一層橘色的光,模糊了她的面容,可溫沫只覺得美。那么美,那么溫柔,像她想象中的mama。 “老師……”溫沫忍不住癟了癟嘴,抱住了散發(fā)著柔光的女人。 余博衍跟她說別怕,溫沫覺得心安寧定,寧傲月跟她說別怕,溫沫卻覺得心酸想哭。 人的一生都在治愈自己的童年,溫沫的童年沒有母愛,她的心里有一個窟窿,寧傲月身上的光似乎一點點地填進那個窟窿里,疼,但也溫暖。 …… 拗不過女兒,溫啟正最終還是答應了溫沫的要求——去新城第一醫(yī)院再做進一步的檢查。 這也是余博衍提出的建議。 寧城雖然不是落后地區(qū),但醫(yī)療水平遠不及一線城市。 因著這件突然得知的事情,溫沫本來只打算在家里呆兩天,現(xiàn)下她決定在家里多留幾天,幫老爸收拾東西,再帶他一起去新城。 余博衍只有兩天假期,醫(yī)院那邊不方便請假,加之他打算先回去跟神經(jīng)外科的同事先溝通一下溫沫爸爸的情況,于是他打算按照原計劃,第二天回新城。 是夜…… 寧傲月已經(jīng)回去,溫啟正讓溫沫帶余博衍出去逛逛。 她帶他在附近逛了一圈,帶他看她成長的地方。 “小時候放學回到家,我爸還沒回來,沒人煮飯,我肚子餓的時候就會在這家店里先買一個包子,坐在店門口邊啃著包子邊巴巴地看著路口,等著我爸下課回家。 我見過這座城市不同的黃昏,陰沉的、絢麗的,等天邊最后一點夕陽落下的時候,我爸就差不多回來了……” “還有這個秋千,那會我六七歲,看到一個mama帶著她女兒在蕩秋千,那個mama很溫柔也很有耐心,一下一下地推著秋千往前蕩,那個小女孩笑得很開心。 我從來沒玩過秋千,那天不知怎的,特別想玩,我就一個人坐了上去,然后自己蕩,用力不對,整個人從上面摔了下來,手肘和膝蓋都蹭破了皮。 那會也不知怎么那么倔,一心只想著我一個人也可以玩好蕩秋千。我就一直試,一直摔,摔了幾次,就學會了……” 溫沫絮絮地講著小時候的時候,余博衍間或應一聲,充當最佳聽眾。 夜略深,溫沫帶余博衍到附近的賓館開了間房。 兩個人在房間里膩歪了好一會,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回到家里,溫啟正還坐在客廳,溫沫有點意外。 平時這個點,老爸一般都睡了。 看著溫啟正那了然的眼神,溫沫驀然有種早戀被家長抓包的窘迫。 “爸,你怎么還沒睡?”溫沫說。 溫啟正微微一笑,眼底帶了戲謔的笑意:“我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br> 溫沫更窘了。 “好了,很晚了,去睡覺吧?!?/br> 溫啟正笑了笑,起身回房。 其實剛才他一個人坐在客廳,想了很多事情。 一晃眼,女兒就長這么大了,還交了男朋友。 他跟余博衍雖然只是初次見面,但從他的言談舉止間,溫啟正還是能感覺到這個年輕人良好的家教和性格,人品端方,文質(zhì)彬彬,女兒跟他在一起,他還是能放心的。 在那一個小時里,他還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與柳如蘭初次見面的場景。 那天他如往常般早早就去了學校,路過舞蹈室時,卻被里面的一道倩影吸引住了。 清凌凌的早晨,朝陽遠未升起,空曠的舞蹈室里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在跳躍,輕盈宛若精靈,在木地板上翩翩起舞。 他一時看呆了眼,腳下生了根,那根絲絲縷縷自下而上,鉆進了他的心間,并悄然萌芽。 他從未見過那么美的女孩,美得脫俗,不似凡人。 仙女下凡。 這是他當時的第一反應。 「仙女」察覺到窗外有人,她停了舞步,轉(zhuǎn)身,直直地看著他。 年少的溫啟正臉上驀然一紅,清俊的臉霎那紅成了關二爺。 「仙女」微微一愣,而后卻笑了起來。 她的臉清冷脫俗,一笑,冰雪消融,滿山桃花開,少年心里的那顆小芽仿佛也在瞬間生長開花。 都說年少時的暗戀最難忘。 只一眼,溫啟正從此再難忘記。 從前,他滿心滿眼只有學習,可自那之后,除了學習,他的眼里和心里多了其他的事物——那道白色的倩影。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 那個年代,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總是朦朧而內(nèi)斂的。 他和她之間,誰也沒有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終于等到他大學畢業(yè)了,他畢業(yè)后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跟她表白。 可是,當他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卻看到她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笑得如一朵含羞綻放的百合花。 那個男人長相英俊,氣質(zhì)不俗,一身西裝更是襯得他氣度不凡。 他默默地離開了她的學校,一個人買了一箱啤酒,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醉酒。 第一次愛上一個人,也是第一次失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