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六部風(fēng)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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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面見皇帝,白歡今兒打扮的略微隆重,著重體現(xiàn)在她那張揚的馬尾被綁成了發(fā)髻,還戴了一支簪,松散的勁裝換了件正式的黑衣。 黑衣比勁裝厚實一些,勒的白歡很不舒服,卻也不像剛穿古裝那樣,一會扯衣領(lǐng)一會松腰帶。 另一個依舊一身白衣,清清冷冷,獨自帥成一幅畫。 白歡欣賞了會盛世美顏,好奇問道:“那驅(qū)蛇的人昨天竟沒被北鐸殺死?” “未有?!痹S是因為顧忌皇兄把此事追究他身,或者拿捏住了門客什么把柄,知他必不敢說,便由御林軍在午門斬首。 “腦袋一落地,此事便翻篇了?!?/br> 白歡搖搖頭:“說句不該說的,你皇兄也太…柔軟了,換我,誰敢那么搞我女兒,我不把這事查個底朝天,我死都不瞑目。” 北泠沒回話,也許皇兄猜想到了,卻因為重親情不敢去想不敢去信,便采用一貫的翻篇逃避作法。 皇兄性子是軟,是優(yōu)柔寡斷,卻也心系天下為國為民,小時也會當(dāng)他的保護傘,不讓他波及到爭權(quán)漩渦中。 只不過他盲目在乎親情,又少了點絕情,那么作為弟弟,幫他補上他缺失的,是該做的事。 但,也補不了幾年了。 因此,近年來他越發(fā)嚴(yán)厲教導(dǎo)北容,想讓他早些獨當(dāng)一面。 三年,也不知夠不夠。 馬車停下,白歡背著一個小背包跟著北泠上了臺階,那怕要見一國權(quán)利最高的人,她依舊表情懶懶,仿佛去菜市場一樣閑適。 門口太監(jiān)嘩啦啦跪了一地,北泠目不斜視,徑直跨過金絲楠木門檻。 等他進(jìn)去,門口的太監(jiān)自行起身,彎著身雖不敢多嘴,卻彼此交流著不解的眼神,下一瞬便被一名年紀(jì)大的太監(jiān)敲頭,示意他們安分著點。 被太后安排的老太監(jiān),警示完小太監(jiān),腳步急急地朝鳳凰宮走。 金碧輝煌的御書房內(nèi),北政著一身繡龍私服端坐上位,執(zhí)筆批閱著奏折,從四角麒麟香爐中冉冉升起的檀香,輕撫在他皺眉的溫潤臉上。 底下站了一溜的官員,時而望門口,直到門外傳來一句:“御賢親王到!” 這才敢正大光明地看去。 白歡一看,樂了,可以,三部尚書加北鐸全都來了,今兒可真是一場大戲。 北泠躬身作禮:“陛下。” 北政臉色緩和了些:“快些起吧。” 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一旁垂頭的白歡。 官員紛紛向北泠見禮,唯獨那張溫和笑臉無動于衷:“近日來天氣突降,皇弟可要仔細(xì)加衣。” 一副關(guān)切弟弟的好兄長樣。 北泠臉色冰冷:“不勞右相費心?!?/br> 白歡在心里樂了兩聲,這對話就值得人玩味了,一個拿著親王的身份叫皇弟,一個無動于衷叫皇兄右相,光身份便差了一截。 她微微抬眸看向北鐸,這不算記憶,也不算那天偶然窺探,正兒八經(jīng)的頭一次見到北鐸全臉。 個子挺高,面若小白臉,一身謙謙君子像,臉上溫和的笑讓誰人看見他,能主觀感覺他是一個極為好相處的人,怕是連發(fā)火都不知為何物。 再一掃那邊表情明顯帶著想搞事意味的三部尚書,戶部崔元,刑部周末瀚,兵部房堅――歪瓜裂棗一副鼠目像,也沒啥好看的。 讓白歡的意外的是左相竟也來了,比起右相的通天權(quán)利,左相就是一個為皇帝跑腿的小兵。 當(dāng)朝左相曲楓濡,今年以七十的高齡,兩朝元老早該退休了,卻因皇帝找不到合適的左相人選,依舊拼著一把老骨頭奮戰(zhàn)在一線。 但畢竟年齡大了,皇帝體恤他,除了重事要事才會宣左相,除此外已在丞相府預(yù)習(xí)著退休生活。 左相旁邊站著吏部、禮部、工部尚書,與右相呈對立面,活脫脫詮釋了什么叫涇渭分明。 鳳鳴國的中央機構(gòu)龍頭為三省,中書省與門下省的人一個沒來,今兒完全是尚書省的六部大亂斗。 除此外,白歡對北容挑挑眉,太子殿下也來了,在外無拘無束的奔騰小企鵝,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北政身后。 看見她抬頭的動作,連忙一抬手,示意她別動,趕緊把頭給他垂下,陛下面前鬧啥呢! 在白歡不動聲色地打量人時,北泠與北鐸以綿里藏針的你來我往好幾針。 聽著他們交鋒,白歡有點意外,北泠可是個實打?qū)嵉母呃渲髁x者,遇到北鐸,竟連這點微不足道的身份稱呼都不放過。 “皇弟?!北辫I笑得溫和,狀似在揶揄,“皇弟口才比前幾年生蓮些許,可是與容兒學(xué)的?實乃好事,如此,母后便也不用這般cao心你婚事了?!?/br> 北泠冷冷道:“至于本王的婚事,便不用右相費心了?!?/br> 兩個親王一見便針尖對麥芒,你來我往間惹得氣氛都僵到臨界點,一眾官員屏氣凝神,作壁上觀,誰人也不敢在這口子觸霉頭。 北政無奈開口:“泠兒,這位姑娘是?” 連跪地特權(quán)都是北政給的,怎不知白歡的身份? 開口只不過制止局面罷了。 北泠側(cè)眸,眼神給予示意。 白歡心領(lǐng)神會地上前一步,彎身抱拳:“民女白歡,見過陛下?!?/br> 一頓,又高呼了幾句:“陛下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北容努力控制表情,著實沒想到她竟還有這般乖巧的時候。 北政語氣溫和:“起吧?!?/br> 打量著她,真如容兒所說瀟灑不羈、張揚肆意,這般看,倒有皇后幾分英姿。 可一想那些被右相一脈帶起的不詳言論,又對白歡頗為頭疼。 白歡滿臉恭敬:“謝陛下!” 禮畢,便退回到北政身后。 北鐸笑呵呵道:“這便是自他國來的姑娘,都說姑娘瀟灑不羈,此時一見當(dāng)真名不虛傳。” 看似在夸人,實則在給右相一脈發(fā)動刁難的預(yù)示。 果然,戶部尚書崔元立馬開刀,語氣十分不好:“姑娘既已來到鳳鳴國,便要遵循鳳鳴的儀制,向九龍?zhí)熳酉鹿颍前傩諔?yīng)全的禮儀。” 在場的常年混跡官場,哪個不是心思通透之人,白歡沒跪皇帝,皇帝也并未面露不悅,都清楚的很,怕是早在私底下便與御賢親王交談好。 這般出口刁難,純粹是在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