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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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南舟并沒怎么往心里去。 因為他早就猜到了。 南舟在紙張上勾勒著蘋果樹女士的唇形,在她的唇上打上了細密的紋路,好顯得那張唇更艷,象征性回應(yīng)了一句:唔。 注意到南舟神情淡淡,小謝的眼里亮起了動人的光:你不驚訝嗎?你猜到了多少? 南舟瞄了一眼小謝:關(guān)于什么? 如果是關(guān)于自己的身份,那么這是他小學(xué)的時候就在想的問題了。 他一度以為自己是一本書里的人物。 漫畫的話,和他的推測相差不多。 如果是關(guān)于游戲副本的事情 南舟對游戲這一概念的理解,僅限于書店里幾本日期還停留在十年前的游戲雜志。 在南舟的認知里,游戲是一種被鎖在盒子里的故事。 和他作為一本書的感覺差不很多。 只是他暫時還沒有被絲線牽引的傀儡感,說明這個盒子很開闊,對他的控制沒有想象中那么強烈。 未來,還會有更多新的人進來。 有人能進來,那他就一定能出去。 所以他不明白,小謝為什么一直望著他的眼睛。 好像自己這樣平淡的情緒和反應(yīng)不符合他的心理預(yù)期似的。 小謝專注望著他的眼睛:你曾經(jīng)和我這樣的人說過話嗎? 南舟謹慎地想了想。 他并沒能和蘋果樹女士說上話。 于是他搖搖頭。 小謝的肩膀微微塌了下來,看起來頗為失望:你怎么都不驚喜呢? 也不發(fā)瘋、不崩潰、不痛苦。 沒意思。 南舟的驚喜早在昨天就用完了。 他本來就不習(xí)慣大起大落的情緒表達,因此望著小謝的眼神中滿含困惑。 他問:你到底想問什么呢? 小謝的神情這才好了一些: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了,好不好? 南舟:為什么? 小謝: 小謝:你不孤獨嗎。 南舟放下筆:孤獨。 南舟:可我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 南舟問的是肺腑之言。 但小謝同學(xué)看起來被噎得不輕。 為了避免自取其辱,小謝主動轉(zhuǎn)移了話題:你感覺,你的世界有沒有什么不一樣了嗎? 南舟想了想,并沒覺得自己的日子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太陽還是一樣的灼人。 建筑物的排列也沒有發(fā)生變化。 世界還是那個世界。 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多了一棵蘋果樹。 想到蘋果樹,南舟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 如果說小謝口中的交朋友,就是要給對方種蘋果樹的話 那么他希望找到蘋果樹女士,也給她種上一棵。 只是小謝這句問話,還是讓他上了心。 按照他的閱讀積累,一般的游戲,不該是用數(shù)據(jù)、算法和模型構(gòu)建出另外一個各項條件都盡可能趨近于的虛擬平行世界嗎? 為什么蘋果樹女士和小謝會來到他這里? 這是個挺值得思考的問題。 可這么多年來,南舟沒有和人分享想法的習(xí)慣。 對小謝,他也沒有分享想法的欲望。 他只打算自己慢慢消化。 不得不說,南舟的動物式直覺相當強悍。 他從一開始就防備著小謝。 他覺得他的笑容里有著什么讓他不喜歡的東西。 但無論如何提防,南舟也無法逃過月圓之夜對光魅的影響。 潮汐周期性的漲落,在每月滿月時達到高潮。 小謝來到副本的第三天,恰是滿月時。 南舟的房間,藍天白鴿的水彩窗畫和一月一用的木柵,已經(jīng)盡力將所有月光隔絕在外了。 即使如此,南舟還是軟在床上,渾身酸痛,瘋狂盜汗,腰軟得使不上力氣。 本來滿月時,鎮(zhèn)上所有的光魅都虛弱得起不來床,威脅性幾乎算是沒有。 可南舟還記得,家里有一個住在他隔壁的小謝。 因此他在入夜前,發(fā)現(xiàn)自己體力開始劇烈流失時,就掙扎著把門鎖上了。 墻上的時鐘,慢慢指向了12點的位置。 窗外月光愈發(fā)明亮炫目。 南舟不適地單手抓住堅硬的床板,指尖捏得隱隱發(fā)白失血。 此時,小謝溫柔的聲音突兀地在門外響起:南舟,你在嗎。 南舟心神一動。 從剛才開始,他就沒有聽到任何靠近的腳步聲。 小謝,好像已經(jīng)在門口站了很久。 南舟咬著被角,努力將弱勢的喘息一聲聲咽下去。 然而,不多時,他的耳畔傳來了鑰匙鉆入鎖眼、窸窣轉(zhuǎn)動的碎響。 他根本不知道小謝是怎么進來的。 在聽到門咯吱一聲被推開時,南舟喉頭一緊,不及細想,將虛軟的手腕探向枕下 來不及抓住藏好的水果刀的刀柄,他的手腕就被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捉住了。 南舟緊抿著蒼白的嘴唇,被小謝翻身壓坐,輕松控制在床上。 小謝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尾指惡意地一下下壓著他的唇畔,像是某種居高臨下的戲弄。 太痛苦了。太孤獨了,是不是? 小謝用耳語的聲音對他說話,但沒有多少同情,只是享受著南舟抑制不住喘息時微微失控的表情。 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想死了。 南舟: 有病。 你又不是我。 我什么時候想死了。 小謝俯下身來,輕聲說:我來幫你解脫啊。 重壓驟然離身。 南舟還沒來得及喘勻一口氣,一樣冰冷的小東西就抵住了他的腰際。 足以致死的電流,從他腰部點沸了他全身的血液。 以觸電點為圓心,形成了一個類似黑洞的物質(zhì),讓南舟的所有知覺、意識都向里坍縮而去。 他眼角余光里,一時間充斥著流散著的、駁彩的電光流跡。 從他的指尖鉆入,從他的胸口鉆出。 千分精彩,萬分奪目。 倏忽間,一切熱鬧歸于徹底的死寂。 南舟的心跳停止的同一刻,視覺里還留有現(xiàn)實的殘象。 小謝的身影虛化了,如同花屏的電視,閃出滋啦滋啦的雪花。 小謝也有些詫異的樣子,看向自己的手掌。 但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南舟的房間里。 而一股氧氣急速涌入南舟的心臟,像是有人拿著電擊器,粗暴地對他的胸口進行著反復(fù)的按壓。 那股被無可反抗的力量控制的感覺,又回來了。 這次的結(jié)果,是強制復(fù)活。 南舟猛然從床上坐起,引發(fā)了一陣可怖的心悸頭暈。 他伏在床邊,大口大口喘息許久,才重新適應(yīng)了氧氣的涌入和身體不間歇的疼痛。 接下來,南舟向?qū)W校請了三天的假。 他去了圖書館,重新找到了和游戲相關(guān)的部分書籍,仔細重閱。 他身上疼得厲害,圖書館里也只有他一個讀者,他索性摒棄了往日端正的坐姿,貓似的趴上了桌子,把書墊在了腦下,蜷起身體,一邊休息,一邊閱讀。 作者永無涉獵游戲領(lǐng)域較少。 因此在他一手構(gòu)建的新華書店里,文學(xué)藝術(shù)的書最多。 關(guān)于游戲,也不過是幾本過時的雜志,以及一本游戲發(fā)展簡史而已。 南舟把能搜集到的資料通讀一遍,果然察覺了某種不對勁。 正常的游戲中,玩家才該是那個被服務(wù)的核心角色。 表現(xiàn)就是,副本里的boss,不管被玩家殺得怎樣七零八落形容凄慘,都會隨著玩家離開而結(jié)束進程。 狀態(tài)重置,無事發(fā)生。 可自己呢? 除了被復(fù)活之外,他的記憶沒有被清零,身上的傷口到現(xiàn)在也還在痛。 就好像重置得根本不完全。 南舟來不及細想為什么自己會如此不同。 就在他復(fù)課的第二天,小鎮(zhèn)里又迎來了兩個陌生的客人。 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可愛嬌俏的小姑娘,在小鎮(zhèn)里信步游覽。 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來旅游的。 小姑娘見到他時,還給他塞了一顆水果糖。 要是沒有那個和他的學(xué)生差不多大的小蘿莉的話,南舟根本不會放松對他們的警惕。 她讓他久違地想起了自己的meimei。 他甚至帶小姑娘聽了他的素描課。 兩天后,在突然到來的滿月夜晚,被那個小姑娘用刀從后背捅入時,南舟清晰地聽到,她甩掉了刀上的血滴,笑嘻嘻的用一個男人的聲調(diào),對身旁的伙伴說,時間修改器還真好用。又拿了一個成就。 男人也帶著輕松的笑音:攻略說得對。他真好騙。 兩人說著話,迅速消失了蹤影。 就像小謝消失時的情境。 一模一樣。 南舟倒在地上,緩了很久,才強忍著后背的疼痛,爬起身來。 他把手探進衛(wèi)衣口袋。 那里放著一只蘋果,已經(jīng)被壓爛一邊了。 本來是打算留給小姑娘吃的。 既然不要,那就算了。 南舟坐在路邊,用衣襟擦擦蘋果,咬了一口,心緒寧靜了一些。 他靜靜想著小姑娘口中的時間推進器,想著小謝用來打開自己房門的萬能鑰匙。 他又掌握了一項訊息。 他遇到的玩家,極有可能擁有著海量的、功能各異的道具物品。 他需要想些辦法應(yīng)對了。 在這之后,又有玩家陸續(xù)來到了永無鎮(zhèn)。 有的玩家只是來這里逛一逛,但有的玩家,明擺著是處心積慮地想要接近南舟。 南舟雖然孤獨,但他并不是傻。 他挺想問一句,你們沒有別的事情嗎。 為什么要玩游戲? 為什么要沉迷于一件就算贏了也對現(xiàn)實沒有太大意義的事情? 為什么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就要殺掉另一個世界的我? 無人能替他解答這些疑問。 于是他盡量展現(xiàn)出兇悍冷漠的一面,想將他們趕出永無鎮(zhèn)。 然而,滿月之夜,終究是他逃脫不了的詛咒。 下一個滿月夜,如期而至。 好容易逃過了四個玩家的圍追堵截,南舟剛想歇一口氣,卻落入了三個他之前根本沒有看到的、不知什么時候就潛入了小鎮(zhèn)的玩家手中。 他們在暗處動用了電擊槍。 一種被高壓氮氣彈射出去、鑲嵌著倒鉤和電極的攻擊武器。 威力很強,說能一下子致命,卻也不至于。 此時,南舟已經(jīng)和先前的四個玩家周旋到了黎明時分。 南舟身心俱疲。 因此他們一擊即中。 天邊的月色漸無,已經(jīng)逐漸黯淡了下去。 灑落在南舟身軀上的光,很淡,很薄。 熟悉且劇烈的疼痛,令南舟再次倒地、冷汗涔涔。 他沒有繼續(xù)反抗,而是閉目裝死,準備伺機而動。 三個人發(fā)現(xiàn)他不動彈了,就蹲在他的尸體不遠處,準備領(lǐng)取獎勵、接受傳送。 這boss怎么沒有血條啊。這么脆,打一槍就沒了? 嗨,還真的像攻略那樣,只要卡著點進副本來,說殺就能殺了,就是個普通人,真無聊。 算了算了。能拿成就就好了。 痛楚導(dǎo)致的耳鳴,加上熱血急速涌上頭頂?shù)募怃J轟鳴,交織成了一首刺耳雜亂的交響曲。 傳入他耳內(nèi)的對話聲,混雜在他腦內(nèi)的雜響之中,讓南舟的心一瞬跳得比一瞬快。 攻略。 無聊。 成就。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嗎? 那么,憑什么他們的目的就一定要達成呢? 這些陌生且極富挑逗性的詞匯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讓憤怒漸漸侵蝕了南舟的心神。 他用胳膊撐著地面,借過一點力后,腳尖點住地面,向前疾沖而去。 空曠的街道上,陡然刮起了一陣風(fēng)。 背對著南舟的高壯男人不經(jīng)意間側(cè)了側(cè)腦袋,余光只來得及捕捉到一個已經(jīng)迫近到他身后咫尺處的冷冽身影。 以及一只托扶上了他喉部位置的、冰冷的手。 咔嚓。 叮。 南舟把小勺子放回盤子時,盤身和木勺發(fā)出的輕微碰撞聲,將他從回憶中喚醒。 南極星吃完了荔枝,把小爪子舔干凈后,又顛顛跑了回來,撅著rou滾滾的屁股,就要往南舟的風(fēng)衣袖子里鉆。 蘋果臉少女羞澀地走過來,對南舟遞上了一個精心制作的果盤。 她溫和道:客人,送給你。謝謝你,剛才幫了我的meimei。 南舟看向果盤一側(cè)。 那里擺著幾牙切開的、果皮紅到透光的蘋果。 蘋果臉少女自顧自軟聲軟氣道:水果都是自家種的,也不值什么,就是希望希望,你能常來 南舟霍然起身。 熟悉的香味。 熟悉的光澤。 熟悉的蘋果。 他一時以為自己還在回憶中,沒有離開。 他正坐在那棵屬于他的樹上,摘下蘋果,借著果枝間篩下的細碎光芒,將蘋果和陽光都一點點吞進自己口中。 南舟問:你的蘋果,是怎么來的? 蘋果臉少女被他的動作和語氣嚇了一跳,捧著蘋果,諾諾道:怎么來的大家都是從仲老板那里進的種子 南舟問:仲老板在哪里? 蘋果臉少女:出門向南,沿著小路一直走路邊都有指示牌,種子店很醒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