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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頭朝二人靠了靠,伸手指著傷口甚是委屈:“看,這頭都摔破了!” 這話說的謝齊玉與沈珞珞雙雙感到一陣尷尬無語。 沈洛洛看著許敬伸過來的腦袋,定睛一看,便瞧清楚了那殷紅的鮮血正朝外冒著。 隨即心下一陣驚慌,緊接著就感覺四肢百骸開始疲軟乏力。 她知道自己這怕血的壞毛病又犯了,于是強撐著身子對謝齊玉道:“方才我聞見了火油味,外面有巡防軍來了,小心些?!?/br> 說完,就暈了過去。 謝齊玉眼疾手快的將她攬腰摟住,斜睨了許敬一眼:“誰讓你將破額頭給她看的?” 明知道這女人暈血,還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簡直是無語。 “啊!我忘了她暈血這茬?!痹S敬一拍腦門兒,兀自嘖了一聲。 “算了,還是先想想怎么應對這巡防軍吧,按道理來說今日應是不用巡邏的,不知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梁國夜里設有宵禁,這是自從梁帝上位之后定下的制度,他身為朝廷命官,本就是要以身作則,遵守法制。 若是被抓了,他自己或許能找些理由搪塞過去,但是現(xiàn)在他與傅夫人同處一處,若是被發(fā)現(xiàn),那問題就大了許多。 一個女子若是被壞了名聲,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謝齊玉透過破爛不堪的窗戶朝外面看了一眼,想到了近幾日與梁帝一黨鬧不愉快的事情,暗暗思忖:莫非……此事與他們有關(guān)? 他側(cè)耳傾聽著外面的聲音,整個人精神都緊繃著,手里摟著沈珞珞的力道也不由的加大了許多。 “不知,總之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兒,今日夜里不太平,將人送回傅府之后還是得消停幾日,觀察觀察再說。” 許敬警惕的望著四周,一雙眼睛似鷹隼般靈敏。 他不貧嘴的時候,拉著一張臉看上去十分嚴肅。 謝齊玉朝他點點頭,將懷里的人抱起,兩人便從道觀后院兒的土墻上借力上了屋頂。 此番情形,也只有走上面安全些,還能觀察到巡防軍的動向。 兩人挑了一條較為偏僻的路線,快速的穿行在黑暗中,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便將舉著火把挨個巷道搜查的巡防軍遠遠甩在了身后。 到了常平街,許敬按照謝齊玉與他說好的路線率先去視察了一番,確定桃園主屋內(nèi)無人之后,才沿原路返回。 “真是怪哉,這傅大人竟然不在屋內(nèi)?!?/br> 傅家一無通房丫頭,二無妾室,這第三,他還年紀這么大了,竟然夜里不宿在主屋,也不著急要個孩子,實在是令人費解。 謝齊玉抱著沈珞珞隱在枝繁葉茂的大榕樹枝杈里面,看著許敬做著各種奇怪的表情,便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了。 便沒好氣的斥道:“收收你那好奇的心,在這等我?!?/br> 許敬嗯了一聲,看著他閃身躍進了傅府之中。 謝齊玉沒有直接從桃園正門入內(nèi),而是繞到了主屋背后,在這方面他一向都是十分謹慎的,絕對不允許出一絲差池。 他站在紗窗外將里面仔細打量一番,見無一絲人影,才放心大膽的翻窗跳了進去。 將人穩(wěn)穩(wěn)的放在了掛著淡青色帳幔的榻上,他才整個人都松了口氣,站在塌前微微活動了一下壓麻的手臂。 臨走時,瞥見沈珞珞兩只白皙手臂全部都裸露在外面,他鬼使神差般的湊過去想要將她的衣袖拉下來遮住。 就在湊近的一剎那,沈珞珞手上手臂上兩顆殷紅的朱砂痣刺紅了他的一雙黑眸。 謝齊玉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那對朱砂痣,心下開始洶涌翻滾起來。 這……這怎么可能? 都說無巧不成書,但是這巧合的有些太離譜了吧! 他站在青紗帳幔前,眸光定定的看著塌上沉睡的人,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幼時。 那年,他因身體不好,極度畏寒怕冷,身子瘦削,即使是裹著一層厚厚的夾襖,也忍受不住北方冬日的寒氣。 那時,父親便決定將他送到氣候適宜,溫度暖和的地方養(yǎng)病。 尋了一圈地方,最后決定讓來京辦事的舅父接到氣候適宜的相州休養(yǎng)。 怎料,去了舅父家不到一月,朝廷便發(fā)生了內(nèi)亂,當時時局不穩(wěn),四方皆有揭竿起義之勢。 父親為了他的安全便與舅父商議將他提前先接回京城避禍,于是便派了管家前去接應。 不巧的是,歸程走到一半,就遇到了從邊境突破關(guān)口進來的一小批羌人,他們不知從何處得來的信息,抄了近道入了中南地帶。 那時候,為了躲避他們,他與管家棄車跟著流民往深山里走,慌亂之下便與管家走散了。 彼時他才五歲,因為身子不好總是走幾步便氣喘吁吁,加之身形瘦削,根本就走不了遠路。 于是他便只好一路跟著逃難過來的流民,翻山越嶺,好保全小命。 最后,到達相州的時候,饑寒交迫已經(jīng)磋磨的他只剩下了最后一點力氣。 終于在穿過一片蘆葦蕩到達官道之后,他便再也走不動了,小小的身子直接癱倒在了官道上。 當時,路上還有許多來來往往的流民,他們見到他就像見到瘟疫似得躲開了。 他側(cè)躺在滿是灰塵的地上,看著一個個急促且無力的腳步,低聲求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