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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母莫若女,她很知道怎么拿捏自己的親娘。 蘇綰真覺得蘇大太太挺可憐的,或許她的確是個好母親,可誰規(guī)定了做了母親就會愛子女呢?像她這樣的愛,寬縱太過,壓根沒把蘇繡教好,等到蘇繡長成,她早有了自己的一套行事準(zhǔn)則。 偏她的行事準(zhǔn)則都是錯的。 蘇大太太這個時候再想扭轉(zhuǎn)蘇繡的性子,已經(jīng)晚了。 蘇綰看向蘇大太太,問道:“蘇繡她尋死了?” 蘇大太太收聲,臉上又尷尬又難堪,還有幾分不愿意示人的羞慚和軟弱。 蘇綰呵了一聲,對蘇大太太道:“大伯母想要什么,直接說吧?你是打算讓二jiejie做妾嗎?” “不成,她是蘇府大房嫡女,怎么能做妾?做平妻,總可以吧?” 蘇綰不無譏嘲的道:“您也知道妾不是人做的?” 蘇大太太沒好氣的想,那不是廢話嗎?妾通買賣,那就是個玩意兒。半奴半主,不說要受大婦的挫磨和欺侮,就是生了兒女也仍舊是奴才,連被叫“娘”的資格都沒有。 她的繡繡錦衣玉食,千尊萬貴的長大,她豈能推她進火坑? 蘇綰似笑非笑的道:“您平日都是怎么對待妾室的,我雖知之不詳,卻也略知一二。您不用這么看著我,上趕著不是買賣,是蘇繡自己自甘下賤,不做妾還想做妻?大伯母這是哪兒來的自信?您真以為這世道是給你們娘倆單獨存在的?你們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蘇大太太不可置信的望著蘇綰:“你,你剛才不是……” 蘇綰道:“我何曾許諾過什么?別說平妻不可能,就是做妾,也休想。” “你,你怎么如此惡毒?”蘇大太太氣得直哆嗦,看著蘇綰的眼神滿是怨毒。 蘇綰失笑道:“這就惡毒了?易地而處,您會怎么待我?” 若是她想給蘇繡的夫君……別說是做平妻了,就是想做妾,只怕蘇大太太也會先置她死地再說。 蘇大太太沒吭聲。 蘇綰道:“您打什么主意,我不關(guān)心,也不想知道,更不會管??傊畣栁?,我就是這個態(tài)度。如果您和大伯父另有高招,想著把我害死了,就能讓蘇繡去做填房,那你們只管試?!?/br> 蘇大太太眼神一閃。 蘇綰真是服了,看來這主意她還真想過。 隨她吧,蘇綰不是不可以先下手為強,可她到底不是鐵石心腸,沒有蘇大太太這樣的惡毒。她不愿意手沾血腥,那會讓她在殺戮中喪失人性,以后回想起來,也只會夜夜難安。 她對蘇大太太道:“就算你們真能把蘇繡塞到三爺身邊做妾,我也不會比您更惡毒,總之,您如何對待大伯父的妾室的,我有樣學(xué)樣已經(jīng)足夠。” 蘇大太太見蘇綰不肯乖乖就范,撕開先前偽裝的面具,惡狠狠的道:“蘇綰,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br> 是么?那她就吃罰酒了,她怎么著吧? “念著你姓蘇,我不忍斬盡殺絕,可你要不識時務(wù),也別怪我心狠?!碧K大太太招呼了一聲,外頭便進來四個膀大腰圓的粗使婆子。 蘇大太太冷漠地道:“三姑奶奶突發(fā)不適,一時不好挪動,就讓她暫時在府里休養(yǎng)吧?!?/br> 蘇綰忍不住笑起來。 笑得蘇大太太都愣了。 她這反應(yīng)不對啊,一點兒害怕都沒有?還是說嚇傻了? 蘇綰笑了半晌,這才收了笑道:“我還當(dāng)大伯母能有什么高招,原來就是個瞞天過海???假的就是假的,即便你這時候把蘇繡喬裝成我,送回蕭府又如何?一旦事發(fā),她只會死得更快,死得更慘?!?/br>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碧K大太太冷笑一聲,喝命那四個嬤嬤趕緊動手。蘇綰也別怨恨什么,只能恨她自己命不好。 說白了蘇大太太還是不了解蕭衡,她不不信蕭衡會真的泯滅人性到殺人如狂的地步。他能斬殺奴仆不稀奇,可蘇繡到底是蘇府嫡女,蘇大太太不信他真的敢草菅人命。 蘇綰今日帶的是霜月和杏月。 兩人早就想動手,但蘇綰幾次以眼神安撫,兩人只好按捺著性子不動。這個時候得了蘇綰的示下,一個護著蘇綰,一個三拳兩腳就處置了那四個婆子。和快刀切菜一樣,根本沒費什么事。 蘇大太太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什么情況? 不過兩個不起眼的丫鬟而已,她壓根沒放在眼里,只當(dāng)她倆和從前的林檎和山礬一樣,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沒想到這么彪悍的么? 霜月踹翻婆子,拿匕首橫在了蘇大太太頸上,眼睛看向蘇綰,等她示下。 蘇綰擺手:“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給她個教訓(xùn)就成了?!?/br> 霜月可不是林檎和山礬,當(dāng)下抬手,匕首輕輕一劃,就給蘇大太太放了點兒血。 蘇大太太平日里再威風(fēng),不過是個內(nèi)院婦人,哪兒經(jīng)過眼前的陣仗?頸邊一疼,伸手一摸,指間腥紅,她眼睛向上一翻,整個人就泥一樣癱倒在地。 蘇綰沒管她,徑直出門。 門外的丫鬟還在猶豫,不知道這時候是進去還是不進。 眼見蘇綰出來,諸人才仿佛驚醒了似的,有人連滾帶爬的往外去送信兒,其余人則齊唰唰后退一步。 蘇綰看她們一眼,道:“大伯母沒事,不過是嚇暈了而已。若是大伯父問起,讓他問大伯母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