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蘇綰更不安了。 蕭衡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五百兩黃金和一千兩白銀,那是小數(shù)目嗎? 別說她眼皮子淺,她還真就沒見過真金白銀。 要是她真有這么一筆不菲的資產(chǎn),她真就不伺候眼前這位爺,也不伺候王爺王妃和幾位妯娌了。 她情愿得了蕭衡的厭棄,然后搬到自己鄉(xiāng)下的莊子上,就守著這點兒金銀,足夠她省吃儉用過一輩子的了。 蘇綰難免心生幻想,仿佛那種平靜、安定的日子近在咫尺,伸手就摸得著,她不由得滿是期待和向往。 蕭衡一眼就瞧見了她一臉的蠢相,不用問也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他冷嗤一聲,道:“夢你就別做了,天還沒黑呢,黑了你做的也是夢,成不了真。你既嫁進(jìn)王府,那就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還想逃了這牢籠呢?” 蘇綰在心里啐了他一聲,管天管地,還管人做美夢? 她就是單純的意yin一下都不成? 算了。 她也知道不可能。如果王府將她休棄,她手里的地、鋪子、金銀,一樣都保不住。 如果王府將她放逐,也只會把她圈在王府的莊子上,不一日三次讓個惡嬤嬤搓磨她就不錯了,想必三五個月就得讓她暴斃,總得給后來的蕭三奶奶騰地方。 蘇綰不無失望和挫敗的回到現(xiàn)實,問蕭衡:“王爺……不,是王妃,肯出這么多銀子?” 王爺和世子或許不放在眼里,但王妃肯?憑什么?憑蕭衡多得寵?憑她蘇綰生得像朵花?她怎么覺得這更是癡人說夢呢? 蕭衡一臉倨傲的道:“出不出,可由不得她?!?/br> 蘇綰暗綽綽的在心里給蕭衡豎了個大拇指:你牛。 既然蕭衡敢大放厥詞,蘇綰就勉為其難的暫且相信他就是了。只是…… 蘇綰低頭不語,卻一臉的意猶未盡。 蕭衡不悅的道:“有話說。你可是不愿意?” 怎么可能?誰會把金銀往外推? 她可不是清高的才女,最喜歡的就是阿堵物。 “不不不?!碧K綰忙搖頭,道:“我知道三爺是給我作臉,我再不識好歹,也不會不明白三爺苦心,就只是……” 見她說得還算像話,蕭衡神色稍霽,但見她欲言又止,不由得濃眉上挑,是個不耐煩的動作。 盡管他的神色讓蘇綰害怕,可他這一挑眉,這一睇,竟意態(tài)風(fēng)流,很是賞心悅目。 都說秀色可餐,這人皮相生得好,的確瞧著怪下飯的。 古人誠不欺我也。 蘇綰不由得呆了一呆,眸光落在蕭衡的臉上,像是被絆了腳摔了一跤,半天也沒爬起來,甚至還有點兒陶醉。 蕭衡眸色轉(zhuǎn)黑,又是那種要吃人的凜凜寒光。 蘇綰一個激靈猛醒,暗暗唾棄自己:將來不定怎么死的呢,怎么敢對著一頭狼發(fā)花癡?嫌命長??? 她有些慌亂的垂眸,這回話也說得利索了:“回門禮已經(jīng)足夠豐厚了,再添這么多,實在沒必要?!?/br> 蘇家待她又沒多好?值當(dāng)她這么挖心挖肝的回饋么? “大伯父和大伯母……” 蕭衡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輕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諷刺她無情無義,是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還是贊同她對蘇家的評價。 他道:“既然蘇家不配,那就給你吧?!?/br> “???”蘇綰腦子懵了一下。 給,給她? 這么大一個金光閃閃的餡餅砸下來,蘇綰毫無準(zhǔn)備,被砸得眼前直冒金星。從蕭衡那輕慢的神態(tài)里,不用照鏡子,她也能猜度出自己此時又是一臉蠢相。 這回她真的用帕子捂住了嘴,就怕真會有口水流出來。 太丟人了。 是,她是沒經(jīng)手過這么多金銀,的確沒見過世面,可這金銀不是還沒到手么?只是個數(shù)字罷了。她至于失態(tài)到這個地步? 隨即蘇綰又想,蕭衡也不過這么說說罷了,王府豈會容他造次?他要人家就給?他說要多少就給多少?臉大啊? 當(dāng)下蘇綰恢復(fù)理智,緊抿了下唇,把太多的驚喜、惆悵、遺憾、不甘等等咽回肚里,朝著蕭衡溫馴的笑笑,道:“多謝三爺?!?/br> 真給的話,她就接著,要是不給,她也沒什么好失望的。 蕭衡果然提筆,在禮單上添了這一注金銀。他打發(fā)烏玉給梁王送去,便一副穩(wěn)坐中軍帳的姿態(tài),靜候佳音了。 蘇綰可沒有蕭衡的誠俯,她簡直坐臥不寧,連困勁都沒了。 要不怎么說無欲則剛?人一旦有了欲/望,就難免患得患失,心態(tài)極容易失衡。 蘇綰倒不是擔(dān)心這筆銀子自己拿不到手,而是擔(dān)心梁王和梁王妃會是個如何反應(yīng)。 梁王不像個脾氣好的,他會不會嫌棄蕭衡貪得無厭?震怒之下,老子教訓(xùn)兒子太天經(jīng)地義了,他不會讓人拿家法,揍蕭衡一頓吧? 雖說板子打不到自己身上,但殺雞儆猴,這效果絕不會是一般的好用。 她光是想就覺得不寒而栗。 還有梁王妃? 她掌管著府里中饋,可以說,這整個王府都是她和她嫡親兒子的。以蕭衡的庶子身份,居然從她手里摳銀子?想想就知道她會是什么態(tài)度。 說怒不可遏都是輕的,梁王妃年輕時可是以跋扈和潑辣出名,氣極了不會拿著剁骨刀來劈她吧?雖說這事不管和自己有沒有關(guān)系,總之是因自己而起,王妃會不會遷怒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