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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外面的人,他寬厚、溫和、儒雅、恬適,偏偏對著她,他就成了沒有生命的榆木疙瘩。 她就怎么也做不出來溫柔小意,畢竟他們知之太深,她所做的每一個舉動,他都了如指掌,于是無處不在笑話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于是她就越發(fā)的跋扈、囂張、狠惡,忍不住想和他吵,想和他撕打。 徐氏受夠了,她像被圈在籠子里困獸,只有暴躁。 不過就大家一起別過,再不然就一起去死好了,也好過讓她一個人受折磨。 可蕭徇不肯,他對她只有冷漠,比白紙還要白,比溫水還要無味。 他已經(jīng)麻木到對著她,完全當成沒她這個人。 這些事,就是自己的親姑母,徐氏也開不了口,那樣只會顯得她更失敗,一個連丈夫都籠絡不住的女人,既不賢,又不孝,還生不出子嗣來,若不是姑母是婆婆,她在這個家早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盡管姑母一再容讓,可事關閨房隱秘,她也愛莫能助,除了無意義的耳提面命,其實并不能真正幫到徐氏什么。 梁王妃也知道徐氏是爛泥扶不上墻,因此她縱然不服不憤,卻也沒辦法,只能看著那頭白眼狼在府里上躥下跳,日日給自己添堵。 梁王妃緩和了語氣對徐氏道:“我讓你去廟里多供奉香油,并不是嘲弄、諷刺你的意思,我是你嫡親姑母,還是你婆婆,總是為著你好的??刹徽撌悄氵€是思通,都像被下了降頭,好好的夫妻竟像烏眼雞一樣。你多去拜拜佛祖,沒準哪天他就回心轉意了?!?/br> 徐氏心里苦笑。 就算蕭徇是被下了降頭吧,可都說沒有什么是時間治愈不了的,偏偏十多年前的舊事,竟像在蕭徇心里烙成了碑,他怎么也過不去這個坎。 活人沒法和死人爭,徐氏爭不過,何況還有個活生生的蕭衡呢。 但梁王妃已經(jīng)足夠仁至義盡,她再多說倒像是自己有多冥頑不靈一樣,只能做恍然大悟狀,強打起精神道:“倒是我錯會了母妃的意思,媳婦蠢笨……過幾天就是初一,我一定去廟里多添香油錢。” **** 蘇綰昨日累得腰酸腿疼,本來就沒歇過勁兒,這會兒好不容易躲回自己的洞府,只恨不得和床睡成一體。 偏蕭衡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谀?,手里翻看邸報,不言不動?/br> 他在這戳著,就算什么都不做,對蘇綰也是極強有力的威脅。她不好做個懶婆娘,可她又沒什么事,只能坐在臨窗的榻上,望著外頭的花啊草啊樹啊的發(fā)呆。 乘蕭衡不備,多少能瞇眼打個盹。 就只是睡得不安心罷了,往往才闔上眼,就冷丁因身子歪斜而驚醒。 一時烏金進來,說是“世子爺讓人把明日回門的禮單送來請三爺過目”。 蕭衡看都不看,把禮單往蘇綰跟前一甩,道:“你自己看著添減。” 蘇綰:“……”他還真是大方,她當真可以肆意添減? 她拿過禮單,一目十行的看了一回。 她又不是當家奶奶、太太,這上面花里胡哨的,看著挺好看的。 行吧,不過是回門禮而已,厚或薄又如何?雖說是蘇綰的榮光,可她稀罕做這種面子活嗎?分明就是打腫臉充胖子,她稀罕被蘇家高看一眼? 既然已經(jīng)出嫁,相當于和蘇家脫離干系,蘇家待她好或壞,她根本不在乎。同樣,蘇家也只會當她是潑出去的水,蕭家如何待她,蘇家人也是不關心的。 況且這事說到底是王府臉面。 畢竟不管內(nèi)里如何齷齪,外面大節(jié)是不會差什么的,王妃再蠻狠也不會在這種瑣事上為難蘇綰。 略翻了翻,蘇綰對蕭衡道:“就這樣吧,挺好的,沒什么需要再添減的了?!?/br> 蕭衡抬眼,漆黑的眸子像是暗夜里的一束光,激得蘇綰后頸發(fā)涼。 自己這是又說錯話了? 她好想撫額嘆氣。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位蕭三爺也夠喜怒無常的,她哪兒猜得透他的心思?怎么一言不合他就又下臉子? 蘇綰又是怯又是懵,一時沒敢問。 蕭衡是主動的人嗎? 問他,他都不一定說,更何況蘇綰這么一副猶豫的模樣? 他垂眸,一臉的厭煩。 第35章 餡餅 蘇綰在王府里身單勢孤,就這么一個蕭衡,再不是盟友,可也比隨時要打要罰她的王妃和兩個妯娌強吧? 蘇綰立刻問:“三爺,可是我說錯話了?” 蕭衡對她的“還沒蠢到家”略微有點兒滿意,放下邸報,抬眼看向她,道:“再添五百兩黃金,一千兩白銀,如何?” “?”蘇綰失態(tài)的張嘴。 蕭衡一臉鄙薄的道:“沒見過真金白銀?擦擦嘴,口水都要淌出來了。” 蘇綰還真就抬手要用帕子擦嘴,隨即明白過來他在戲耍她。 她也顧不得生氣,問:“三爺是什么意思?這些金銀是府里出嗎?我的意思是,世子妃和二嫂也都有?” 蕭衡嗤笑了一聲,道:“公中不出,難道我自己出?怎么想的來著?” 別說他沒有,有他也不出。 “王府是什么講規(guī)矩的人家么?你雖進門時日短,只怕不是瞎子就瞧得出來。”他一臉的不屑,“別拿什么老例兒說話,她們都沒有?!?/br> 明面上沒有,至于私下往各自的娘家添補了多少,那他就不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