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稷因為思鄉(xiāng)情切, 容不得他們大隊人馬慢騰騰, 進入王都地界就帶人離隊，早早進城了, 此刻恐怕早就回到王宮中了吧。

    與前來迎接的官員寒暄客套幾句，便準備進城。說實話, 衛(wèi)蘇一路奔波勞累，風塵仆仆, 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方好好歇歇。

    就在這時, 一隊人馬姍姍來遲, 煙塵停歇處，當頭的一輛馬車上，一位白衣公子漫不經(jīng)心的整理了一下冠帶，見到鐘離暉，臉上做出驚訝的表情來，略顯浮夸?！霸瓉礴婋x將軍早來了？”

    衛(wèi)蘇暗自打量來人，這人衣飾華貴，臉色或許因為睡眠不足略顯得蒼白。舉手投足間高貴之氣迎面而來，顧盼之間，自以為風流，在衛(wèi)蘇看來不過就是個紈绔罷了，這樣的人，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主。

    鐘離暉并沒有答話，只是將頭扭到了一邊。那人似乎習以為常，然后轉頭看向宋慶，眼神又在衛(wèi)蘇身上掃了一遍，說道：“哎呀！本公子竟然來晚了嗎？唉！都是大王昨夜飲宴，今日睡過頭了。鐘離將軍怎么也不前來叫上本公子一起過來？”來人笑瞇瞇的，一番話也不知道是抱怨還是責怪。

    鐘離暉對他的話不屑，只冷笑一聲，并沒有答話。

    鐘離暉對他的態(tài)度，他早已經(jīng)司空見慣，也沒有生氣。轉頭看向衛(wèi)蘇的方向，居高臨下，“這位想來就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了吧？大王安排本公子與鐘離將軍前來迎接，來晚了，還請莫怪?！?/br>
    在衛(wèi)蘇身邊的宋慶笑著道：“衛(wèi)先生，這位是公子懷……”

    只這一句，衛(wèi)蘇就已經(jīng)明白了，他朝著公子懷拱手道：“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如雷貫耳的公子懷，失敬失敬。”

    公子懷一雙陰翳的眼睛上下打量起衛(wèi)蘇，似乎對衛(wèi)蘇的話有些好奇，笑問道：“貴客竟也聽過本公子的名？”

    衛(wèi)蘇哈哈笑道：“貴客不敢當，在下衛(wèi)蘇，因緣巧合之下在潁陽學宮做了幾年先生而已。至于公子懷的大名，這世上沒聽過的應該沒幾個吧？公子懷在可是婁國四公子之首，論才情、品貌都是上上之選，也是因此，婁國國君甚為看重公子懷，在下沒有說錯吧？在下雖然孤陋寡聞，可這點還是知道的?！?/br>
    客套話誰不會說，自己如今在人家的地盤上，為了平安順遂，不惹上麻煩，最好還是不要樹敵太過。所謂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對付公子懷這種小肚雞腸之人，自然要小心應對，好話誰都愛聽，所以衛(wèi)蘇的恭維話自然是不要錢的往外冒。

    這番話果然說到了公子懷心里，公子懷心懷大暢，心里對衛(wèi)蘇也有了一絲好感，不過也僅限于此了。他幾年前就聽人說起濰水會盟上，衛(wèi)蘇竟然拒絕了大王的邀約，當時他就認為衛(wèi)蘇不知好歹。一介布衣，好大的膽子，不敢受邀約前來，大約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前幾日他就得到消息，說這人快到王都，他正好會會此人，便在大王安排迎接人選時，主動請纓。婁國君對于他的要求自然是不無答應，不過婁國君知道公子懷的性子，倒是好好囑咐了，衛(wèi)蘇是他請來的客人，一定要好好招待，萬萬不可怠慢客人。

    公子懷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轉身就將婁國君的吩咐給拋到了身后。他身為大王的王侄，素來任性慣了的，哪里會聽這些？

    今日他故意晚來，也是想給衛(wèi)蘇一個下馬威，挫挫他的銳氣。

    他原本以為的學宮先生，都是像宮中的那些老先生一樣，刻薄古板。沒想到衛(wèi)蘇卻這般年輕，樣貌更是面如冠玉，俊逸儒雅，讓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

    公子懷被衛(wèi)蘇幾句話說得開懷，哈哈大笑，“衛(wèi)先生果然會說話，只不過，當年我們君上就相邀先生而來，為何先生推脫到現(xiàn)在？莫不是……先生看不起我們婁國？”他故意如此說，也是想看看衛(wèi)蘇的反應。

    “公子懷言重了，蘇當年實有苦衷，無法成行，若真如公子懷所言，今日我又能如何在此？”衛(wèi)蘇微笑著解釋道。

    公子懷不知是否接受這樣的解釋，還想說些什么，鐘離暉已經(jīng)上了馬，大手一揮，“時辰已不早，先進城，大王還等著消息。”

    說完，策馬揚鞭，馬蹄揚起的塵土正好將旁邊的公子懷給罩了個灰頭土臉。

    公子懷用手揮揮塵土，咳咳幾聲，怒不可竭，“鐘離暉，等著瞧，別以為本公子真不敢把你怎樣?！?/br>
    鐘離暉與公子懷不睦，衛(wèi)蘇早有聽說，現(xiàn)在看來果然。面對公子懷的叫囂，鐘離暉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自顧自已經(jīng)行遠了。

    衛(wèi)蘇心知鐘離暉這是在給自己解圍，便上前拱手道：“鐘離將軍既然如此說，倒也不好過多耽擱，公子請吧。”

    公子懷咬牙切齒，卻又拿他沒有辦法，大庭廣眾之下，他倒不好發(fā)作，只能手一揮，也不再管衛(wèi)蘇，下令御者駕車回。

    衛(wèi)蘇松了一口氣，幸好，幸好，這次躲過了。不過下次對上此人，一定要加倍小心才是。

    宋慶目瞪口呆，這前來接人的怎么就扔下客人自己跑了??？大王也不知怎么想的，怎么就讓這兩個祖宗來迎接啊。

    不得已，還得他來善后，他走上前來，有點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道：“衛(wèi)先生還請勿怪，這兩人素來都是如此，有失禮處還望見諒?！?/br>
    衛(wèi)蘇輕輕一笑，“以前倒是聽說過婁國有鐘離將軍，公子懷乃是國之棟梁。今日一見……哈哈哈！”衛(wèi)蘇只能打著哈哈圓過去，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

    宋慶有些汗顏，索性避開這個話題，“先生日后在王都呆久了就知道了，我們一起上車同行吧。如今到了婁國王都，一路由在下替先生說說咱們的風俗景況可好？”還能怎么辦？只能由他來補救補救了。

    衛(wèi)蘇欣然同意，派人與衛(wèi)蓁說了一聲便登上了宋慶的馬車。

    馬車正是和當下的馬車一樣，除了頭頂上有華蓋，其余皆是敞開的，正好開闊視野，能讓衛(wèi)蘇好好看看這天下第一王都的景象。

    宋慶是個好導游，一路上所見所聞，以及王都的坊市格局分布都一一詳細說給衛(wèi)蘇聽。衛(wèi)蘇聽得很仔細，很多都是第一次聽宋慶說出來，感覺倒也十分新鮮，絲毫沒有枯燥乏味之感。

    邑安城不愧是當世第一大國的王都，衛(wèi)蘇一路過來，還從未見過如此繁華的城池，他曾經(jīng)以為潁陽城就算是最大最好的了，可現(xiàn)在來到這里，兩相比較起來卻是邑安城更勝一籌。

    磅礴粗獷是衛(wèi)蘇對此地的第一印象。相比之下，邑安城像是北方的漢子，粗獷不失大氣，而潁陽城責宛如江南的小家碧玉，清新而優(yōu)雅。也是因此，兩地的民風習俗也各不相同，衛(wèi)蘇一路看來，加上宋慶的講解，他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前方有一文一武的鐘離將軍和公子懷開路，路上行人遠遠看到就避讓開來。很多人還是第一次見這兩人能‘和睦’走在一處，也都感到萬分好奇。

    車隊過處，三三兩兩的人在街邊角落嘀咕議論起來。

    “這是誰來了，出動這兩位煞星相迎？”有人不明就里的好奇問道。

    這樣的陣仗，他們都還是第一次見到。也使得他們開始打聽原委。

    有消息靈通的湊過來，“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這回來的可是貴客，幾年前咱們國君就邀請他前來婁國，可當時他硬是沒答應，生生給拖了幾年?！?/br>
    “真的假的，居然敢有人不接受我們大王的邀請？不是活膩了么？大王居然真放過他了？快說說，這人是誰？”周圍的人都圍過來豎起耳朵聽。

    那人很是得意，手一指，“看，那不是嗎？后面坐在宋大人身邊的那位應該就是了?！?/br>
    眾人看過去，就見宋大人身邊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襲青衣，正與宋大人談笑風生。

    “這是何人？年紀輕輕的，看樣子宋大人似乎待他不錯啊?！彼螒c可是朝中重臣，平日里也沒見他待誰如此親近和悅過。

    “這個年輕人長得倒是真俊俏，風度翩翩的，比起邑安第一公子——公子懷也不遑多讓啊?！?/br>
    “就是，如此年輕有為，能與宋大人平起平坐，還能得國君相邀，此人想來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吧？”

    “哈哈哈！你們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

    “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　庇腥说炔患?，直接催促道。

    “那人可是衛(wèi)蘇?。　蹦侨说踝愦蠹业奈缚?，總算揭開了謎底。他環(huán)視一圈，見有人似乎還沒想起來這個名字。繼續(xù)說道：“多年前，有人憑借一己之力挑戰(zhàn)潁陽學宮諸位先生，一舉成名天下驚。后來就進了學宮當先生的衛(wèi)蘇，當時還傳得沸沸揚揚呢，你們就不記得了嗎？”

    他也是聽到消息，說宋大人此次前往潁陽，也是專程為了衛(wèi)先生，就為了衛(wèi)先生踐行幾年前之諾。

    今日有鐘離將軍與公子懷專門出城迎接，而坐在宋先生身邊，宋先生處處照顧的青衣儒雅男子除了衛(wèi)先生不做他人想。所以他才敢如此篤定。

    聽到提起衛(wèi)先生，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來竟是他么？當年傳過來時，很多人都還不信，結果呢，誰人不驚奇一介布衣一夜之間名聲大噪，甚至有人將此人與前朝開國賢相比較。只是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年輕？

    有人就忍不住驚嘆出聲，“衛(wèi)先生竟然如此年輕？想不到啊，想不到！”

    “是啊，如此年輕就有這般成就，難怪國君如此尊崇于他，還能由得他等幾年才來王都?！?/br>
    “可不是嘛……”

    衛(wèi)先生來王都之事經(jīng)過這么一傳，好多人都前來圍觀。也有小娘子，小媳婦見到人，情不自禁將隨身之物投擲于車。也是前方有煞神鐘離將軍在，她們這才收斂了不少，否則只怕更為瘋狂。

    衛(wèi)蘇撿起掛在車邊的香囊，不禁苦笑，他一時興起答應與宋慶同乘一車，卻忘了這個時代還有這樣的風俗了。以前在潁陽城，出門都是密封性良好的馬車，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麻煩，現(xiàn)在來到這里，他這也算享受了一把潘安的待遇了嗎？

    宋慶笑瞇瞇的，他當然知道這些是扔給誰的，他一張老臉老皮的難道還能指望人小姑娘給你投擲鮮花香囊？“衛(wèi)先生能來王都，果然順應民意，你看大家對你的熱情就知道了?！?/br>
    衛(wèi)蘇笑了笑，此時行程過半，也不好再行叫停下車回他的馬車上，只能不動聲色，與宋慶聊起別的來。

    第84章

    好在婁國君安排的住處很快就到了。

    鐘離暉走過來, “大王吩咐了，衛(wèi)先生遠道而來，一路多辛苦勞累, 這里已經(jīng)備好了一切, 先生且先休整洗漱一番。等晚些時候, 大王在宮中備好酒宴，為先生接風洗塵?！?/br>
    衛(wèi)蘇點頭, 彎腰謝過鐘離暉。就在這時，鐘離暉在耳邊小聲提醒道：“你小心公子懷這人, 他一向就對你不滿?！?/br>
    衛(wèi)蘇心中一凜，他初來乍到, 怎么就惹上這人了？不過，他來不及深想, 只是點點頭, 算是謝過鐘離暉的提醒。無論怎樣, 在這個地方，還是要小心謹慎才是。

    公子懷走過來, 雙手環(huán)臂，似笑非笑的盯著衛(wèi)蘇, “鐘離將軍說得對，今晚給衛(wèi)先生的接風洗塵宴, 先生一定要好好準備才是?！?/br>
    “多謝兩位, 蘇定然好好準備。”衛(wèi)蘇輕笑。

    公子懷看著他, 既然你能被國君看重, 那總得有拿的出手的本領來吧, 是好是壞今晚就能見分曉。

    他始終不明白衛(wèi)蘇年紀輕輕的, 憑什么就能被國君惦記這么多年, 當年被拒也就罷了，如今還專讓宋大人為此前去潁陽。這世上多的是名不副實，濫竽充數(shù)之人，公子懷見的多了。因此，對于衛(wèi)蘇他始終保持質疑的態(tài)度。

    公子懷說完這番話，也不愿意多呆，上車吩咐御者離開。

    鐘離暉在眾目睽睽之下，始終與衛(wèi)蘇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想來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衛(wèi)蘇也不會強求，從剛剛他的提醒中，衛(wèi)蘇已經(jīng)明白鐘離暉并不像表面這樣疏離。

    等鐘離暉也告辭離開，宋慶這才與衛(wèi)蘇告辭，他還要去宮中回稟大王，也不便多耽擱。

    所有人一窩蜂散去，衛(wèi)蘇揉揉眉心，將meimei衛(wèi)蓁從馬車中接了下來。

    衛(wèi)蓁好奇的打量起四周，“哥哥，以后我們就住在這里嗎？這么大一個宅子，比在學宮中的還大?！?/br>
    衛(wèi)蘇點點頭，“這是婁國君安排下來的，以后我們在婁國就住在這里了。”

    周成與鐵三娘將帶來的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給拿了進去，其實這些行李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抄錄下來的書籍之類，其他只占了很少的比例。

    婁國君安排得還是很妥當?shù)模猩畹奈锲窇斜M有，還有一眾的丫鬟仆人各司其職。

    衛(wèi)蘇嘖嘖感嘆，難怪人都向往人上人的生活了，錦屋繡榻，鐘鳴鼎食，如此奢侈，只怕生活久了，真得腐化了。

    讓人帶衛(wèi)蓁下去休息，他也準備休整休整，養(yǎng)好精神準備應付今晚的晚宴。

    時辰一到，就有宮中的人前來接衛(wèi)蘇。衛(wèi)蘇此時已經(jīng)換上了一襲長袍博帶深衣，腰間大菱形紋錦鑲邊寬帶，將腰收緊，勾勒出美麗的線條來。頭頂玉冠將黑發(fā)完全籠絡住，冠帶兩縷纓下垂系于光潔的頜下。

    替他更衣束發(fā)的婢女立在一旁，忍不住眼角悄悄打量衛(wèi)蘇，臉上泛起紅暈來。如此豐神俊逸的翩翩佳公子，比起婁國第一公子更勝一籌，怎不叫人怦然心動？

    衛(wèi)蘇渾身不自在的正正脖子，拉拉袖子。這是宋慶派人送過來的衣物，他還是第一次穿的如此正式。平日里他也都是家常便服，頭發(fā)更是隨便挽起來就好，反正是怎么自在怎么來。

    今日的晚宴是他第一次在婁國宮中正式露面，沒有辦法，怎么也得正式一點以示尊重。

    馬車很快就到了王宮，朝中大臣也都提前到來，衛(wèi)蘇深吸了一口氣，今日首次一戰(zhàn)，他不能露怯。

    恢弘雄偉的大殿，婁國君坐于王座之上，與五年前并無什么變化。衛(wèi)蘇一步步上前，正式見禮，“衛(wèi)蘇見過婁國君，謝婁國君的盛情款待?！?/br>
    婁國君笑瞇瞇，他今日的心情很好，只要天下的能人異士都能前來效忠于他，他何愁婁國不興？

    “可算是將衛(wèi)先生盼來了，寡人很是欣慰，既然來為我們婁國效力，寡人絕不會虧待于你。”婁國君大手一揮承諾道。

    衛(wèi)蘇扯了扯嘴角，低頭謝過婁國君的看重。

    由于衛(wèi)蘇是客卿，今日也是為他接風洗塵，他自然而然的就坐于客座之首。剛坐定，就有宮人送來美酒佳肴，婁國君吩咐一聲，宮廷樂師，舞者便開始表演，這也代表了今晚的晚宴正式開始。

    “今晚接風宴，大家便好好樂一樂，可以盡情飲宴，暢所欲言！”婁國君發(fā)話了。

    眾人齊聲應下，對婁國君的話心領神會。衛(wèi)蘇卻在心中冷笑，什么暢所欲言，不就是讓這些人為難與我嗎？呵！來就來，誰怕誰？他從中婁國君話中聽出別有意味來，倒也不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從衛(wèi)蘇一進殿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就連自詡為婁國第一公子的公子懷見衛(wèi)蘇進來也不由得愣了愣神，之前第一次見面對方風塵仆仆，還沒有覺得如此驚艷?？山?jīng)過這么一捯飭，他瞬間想到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老話來。想來在坐之人無人不驚嘆吧？有才華也就罷了，又年輕，還有貌，這世上能有幾人？莫名公子懷心頭就有了一股酸意。

    鐘離暉在衛(wèi)蘇身上停頓了幾個呼吸，然后又看向公子懷，臉上流露出的嘲諷意味十足：哼！婁國第一公子，還是趁早改名吧，免得日后尷尬。

    公子懷氣悶的喝了一口酒，眼神掃向旁邊一人。那人微微點點頭，已經(jīng)明白了公子懷的意思。公子懷本就有意為難衛(wèi)蘇，加上國君也想當眾試試衛(wèi)蘇的才學，因此他倒也不必顧忌。

    他第一個站起身來，手中的酒樽遙遙一舉，表示敬意，“衛(wèi)先生，在下左司徒袁遷，久聞衛(wèi)先生大名，一直盼望能與先生一晤。今日終于有此機會，正好向衛(wèi)先生請教一番，還望衛(wèi)先生不吝賜教。”

    這都還沒坐熱呢，就等不及要開始了，衛(wèi)蘇笑笑，“請教不敢當，倒是一起談論還是可以的?！?/br>
    袁遷早有準備，一開口就是送命題，“衛(wèi)先生，當今天下，當數(shù)婁國邶國為強，然兩國孰強孰弱總要有個勝負之分吧？衛(wèi)先生對此有何看法？大家酒宴上隨便談論談論。衛(wèi)先生可隨意說說自己的想法，也不要因為在我們婁國就有失偏頗啊。哈哈哈！”

    衛(wèi)蘇心中冷笑，果然就是鴻門宴吧，自己如果當著國君的面說婁國的不是來，只怕就會在婁國君心中留下疙瘩。到時候國君相待自己始終就不會推心置腹，甚至隨意打發(fā)安排。而如果都說婁國的好話，這些人只怕就會說自己有失偏頗，恭維討好。堂堂潁陽學宮出來的先生，人云亦云，也不過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