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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第三任丈夫殺死之后我重生了 第32節(jié)

    她眼神落在不遠(yuǎn)處的山林上,“但這是不一樣的,例如元崇州,若不是你撩撥他……”

    清寧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你覺得我在撩撥元崇州?或者你從不知道他的心思?”

    謝玉瑛蹙眉,罕見露出茫然。

    清寧緩步走出林間,旁邊臨著溪水,“你看,就連別人喜歡你你也不知道,又怎么能強(qiáng)迫別人不喜歡你?”

    謝玉瑛默默聽著,臉上若有所思,仿佛被說服幾分。

    清寧注意著小聲松一口氣,謝玉瑛可不大好糊弄。

    恰在此時,亭中走出一位聘婷婀娜的少女,俯身向她們行禮,

    “寧姑娘,少爺請你坐坐。”

    清寧表情沒繃住,轉(zhuǎn)頭看謝玉瑛。

    果然,剛被她忽悠瘸的謝大小姐表情淡淡,又露出“你這個禍水”的表情,彰顯剛才白白浪費(fèi)的心力多么滑稽可笑。

    清寧走了一會兒也有些冷,遂同意這份邀約。但走到小亭中卻驀然后悔,恨不得立刻離開。

    小亭中含笑的溫和公子正是良久不見的元崇德。

    亭子半懸在溪流上,他手旁放了一根釣竿,釣竿旁的水桶中空蕩蕩的,連拇指大的小魚都看不見。

    元崇德臉色有些病弱的蒼白,對兩人含笑示意道,“正巧遇見二位姑娘,天寒地凍,不如先喝溫酒暖暖手?!?/br>
    溪水里的魚并不多,魚的顏色非常淺,一尾尾小魚靈活地在石頭縫里鉆來鉆去??雌饋磉@根釣竿更像一種擺設(shè),她也看不懂這種沒有意義的垂釣有什么意思。

    御花園也養(yǎng)魚,養(yǎng)一種漂亮的胖胖的錦鯉,錦鯉只用來裝點(diǎn)池塘,上輩子清寧不喜歡,就捉了好多烤來喂馬,結(jié)果后來才知道被禍害的枯葉是一種昂貴的香料,錦鯉還害得綠耳焉焉拉了幾日肚子。

    元崇德目光不知落在哪里,眼神中有了幾絲笑意,“其實(shí)貿(mào)然邀請是我唐突,但遠(yuǎn)遠(yuǎn)看見寧姑娘,不請姑娘進(jìn)來坐坐又覺得不甘心?!?/br>
    清寧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能理解他籠絡(luò)人的手段,但這種溫柔被識破后對于她來說還是淺薄了些,她聞言笑起來,“只是你好客罷了,雖然萍水相逢,又只有幾面之緣,但難得見公子這般熱情的人?!?/br>
    他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是嗎?”卻在認(rèn)真看過來時很快轉(zhuǎn)變了臉色,仿佛剛才的輕浮是幻覺一樣。

    元崇德用袖子拂開一朵不知何時落在他衣襟上的寒梅,撐著下巴溫和道,“并不是熱情好客,只是寧姑娘對于我來說總歸不一樣……”

    清寧疑心他要說出什么驚人之語,要張口阻止,他卻話頭一轉(zhuǎn),“姑娘是對我、對……家妹有恩情的人,姑娘美貌令我折服,但品性更讓我欽佩,能請姑娘撥冗一起喝一杯薄酒,實(shí)在是我之幸。”

    說完就不再言語,示意侍女給她們斟酒倒茶。

    刨去元崇德坐在對面不談,此時喝一杯酒確實(shí)是不錯的選擇。小亭四面用薄竹簾擋住風(fēng)雪,室內(nèi)燃著火爐,酒被煨熱后散發(fā)的淡淡香氣漂浮在空氣中,與寒梅清冷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即便不說話,氛圍也非常不錯。

    而坐在對面的元崇德則怠倦地側(cè)頭看著窗外皚皚白雪,一只手愉悅摩挲杯上紋路。他今天穿著極風(fēng)流的寬袖大袍,衣襟飄飄,頭發(fā)用金冠束起,好比寒冬臘月里一支獨(dú)一無二的白梅,漂亮到不可思議。

    清寧雖然知道他那些小心思,卻不可避免被這樣的美色晃了一下神。

    其實(shí)這不是她第一次栽倒在這樣的陷阱里,所以知道他在打什么如意算盤。

    作為謝家人,從小到大總有人會用各種各樣的方法靠近她。例如使用小手段再接機(jī)英雄救美,用小花招令她感動,但這么多次“意外”元崇德卻是唯二兩個成功中人之一。

    還不是因?yàn)樗^分美麗。他不止一次從她眼中看到她為他美色而動搖,所以才會如此肆無忌憚使用這把利器。

    清寧被魚竿的動靜驚擾,示意元崇德。

    侍女走過去把魚竿拉起來,上面掛了一尾巴掌大的小魚,尾巴是盈盈金色,漆黑的眼珠子格外靈動。

    侍女把魚解下放進(jìn)桶里,訝異道,“分明沒掛魚餌,怎么騙來一尾魚?”

    元崇德指尖敲敲桌子,“這小東西是愿者上鉤?!?/br>
    清寧好奇問,“莫非是效仿太公忘垂釣?”

    元崇德掩住嘴角一點(diǎn)笑意,“不是,只是看別人人作畫既有溪水,那必然也有垂釣,所以總覺得臨溪飲酒少了釣竿不行?!?/br>
    這當(dāng)然是玩笑話,卻喚起清寧一點(diǎn)回憶,她想起自己某次餓得不行,用鞭子抽起十來尾魚做吃食,又恰逢被困,于是把溪里的魚禍害得一干二凈。紅燒魚,雙面焦香的煎魚,烤魚,燉魚,煮魚,把天底下吃魚的法子全試了個遍。

    把這件事和元崇德說了,元崇德沒說什么話,難以理解她的興趣。

    “做菜也是種樂趣?!?/br>
    清寧搖搖頭,“不是做菜,就是抓魚好玩。”

    元崇德不說話了,看起來實(shí)在無法茍同。

    清寧摸摸下巴,“看來我們著實(shí)不是一路人?!?/br>
    仿佛是暗示,又仿佛不是,元崇德疏忽變了些臉色。

    喝完一杯水酒,清寧和謝玉瑛從小亭出來,坐上謝家馬車。

    謝玉瑛一直有些沉默,連勉強(qiáng)的表面友好也維持不住,馬車中氣氛顯得沉悶壓抑。

    清寧又想罵元崇德,他似乎是看見謝玉瑛在場,才故意邀請她去小坐,還表現(xiàn)得和她很親近似的。

    實(shí)際上從她第一次見他到現(xiàn)在,也不過幾面之緣。

    謝玉瑛很聰明,不難猜出他們之間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

    她一副想說話又不知如何說的樣子,等馬車行到一條繁榮小巷時,方道,“這也是欣賞梅花的人?”

    清寧心不在焉搖著扇子,“這是假裝喜歡梅花附庸風(fēng)雅的人。”

    謝玉瑛沒聽懂,但不妨礙她厭惡這種行徑。

    她幾歲時上山修行,師父德高望重,性格溫和,還教導(dǎo)她許多道理,她覺得這些全是女子在世間安身立命的準(zhǔn)則。

    包括專一和專情。

    第39章 ·

    她不喜歡清寧, 其一是她不愛讀書,不思進(jìn)取,其二是她看到她的時候, 她總一副風(fēng)流的模樣。謝玉瑛厭惡薄情的人,不論男女, 更何況一個薄情的女子嫁人后能有什么好下場?

    以前她懶得管, 現(xiàn)在看見就忍不住多說幾句。

    清寧聽她說“多讀些書”卻笑起來。

    謝玉瑛皺眉, “若覺得哪里不對大可指出來?!?/br>
    清寧搖搖頭,“不是不對,只是專情的標(biāo)準(zhǔn)要如何算?兩個月?一年?十年?”

    馬車已經(jīng)漸漸走到謝府門口。

    清寧又說, “還是一輩子?”

    謝玉瑛不覺得一輩子有什么不對。她入了道門,就會一輩子喜歡道法,并不會中途轉(zhuǎn)而鉆研其他或者轉(zhuǎn)投佛門。姻緣和愛情照理也該如此,許諾后就是一輩子的事兒。

    清寧道,“或許這是你一個人一廂情愿的想法,而不是其他人的?!?/br>
    她目光落在謝府門口,那里有個新搭好格格不入的棚屋。

    她含笑道,“不如打個賭,賭約……就一支玉簪好了?!?/br>
    -

    不知是不是白日一番“談心”, 謝玉瑛對清寧態(tài)度好了許多,夜里特意讓人給她送了一個木頭箱子。

    送東西的丫鬟一邊行禮, 一邊替自家主子說好話,“是我家小姐一些珍愛之物,因覺得和您投緣,所以送了來。”

    清寧有些好奇這些“珍愛之物”是什么, 吩咐流光去打開了。

    卻看見木箱中整整齊齊放著一疊書,有《道德經(jīng)》、《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jīng)》、《陰符經(jīng)》等數(shù)幾本, 書頁泛黃有些發(fā)卷,上面還有稚嫩的筆跡,可見被持有者反復(fù)摩挲閱讀,說是珍愛之物沒有絲毫夸張。

    清寧不好白拿這些東西,但她真拿不出這樣批注詳細(xì)的書本,干脆讓流光往木箱里撿了些難得的“三俠傳”,“五義說”的話本,和從謝思霄那里要來的珍貴畫冊,幾盒去歲去南疆得到的艷麗首飾等零零碎碎東西放了一箱子。

    等到丫鬟走后,流光嘟囔著把東西整理好收拾起來。

    清寧有一個碩大的屋子作為庫房,專門擺放她從小到大得到的禮物。這個庫房里,謝思霄和施云臺所贈之物最多,所以各自獨(dú)占一個博古架,此外還有老太太的、閨中密友的,但大多是昂貴的首飾、布料、小玩意兒,少有送書,更不要說是舊書。

    流光不大情愿道,“大姑娘也太埋汰人了,我只聽過窮人家穿百家衣,送舊衣服的,這哪有世家人送別人舊書的,又不是沒錢買這些東西?!?/br>
    清寧知道她想躲懶了,看了她一眼,“喜好不同而已,舊書對于她來說好比我用過舍不得丟的舊鞭子,若我送人,那你也要說我吝嗇?”

    流光被她不輕不重敲打一下頓時老實(shí),但想起她從小到大用壞的幾十根鞭子,放在一個博古架上從下到上整齊排列,每逢單月都要取出來精心打理,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不免頭疼起來。

    自上次說過話,清寧已經(jīng)有十余天沒有見過謝思霄,戳破窗戶紙之后兩人之間總有些尷尬。謝思霄倒不是忽略她,派來指點(diǎn)她功夫的師傅十分用心,看得出被人特意吩咐過。

    再下次見面就是開祠堂上族譜,開祠堂要大年三十祭祖,把清寧名字寫上去也有理由。

    樓家兄妹不止一次跟著謝思霄出生入死,對外說照顧故人之子聽起來也并不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大院無私事,總有接近真相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出,讓人心生煩悶。

    迫于謝思霄的威勢,無人敢去觸他眉頭,但謝玉瑛和謝叢之是他最寵愛的兒女,謝叢之詢問起來也沒了自家娘親那層顧忌。

    聽完謝叢之的話,謝思霄淡淡道,“皇后娘娘去世,今上要娶一個女孩子,要一個真正的謝家女?!?/br>
    頓了頓又道,“你覺得讓你親妹去還是讓你二伯母家的玉簪去好?”

    謝叢之有些小聰明,思索后以為自己看透真相,“如此確實(shí)該給那丫頭一些恩惠。不過她在謝家養(yǎng)了這么久,她怕是早對我們忠心耿耿了吧?”

    謝思霄沒回答,揮揮手讓他走了。

    這話被謝叢之學(xué)給大夫人和謝玉瑛聽了,和一根筋的謝叢之不同,這兩個女人敏銳地覺察到事情并不這么簡單,大夫人沒說什么,只有謝玉瑛皺起眉毛記在心里。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zhuǎn)眼就到年關(guān)。

    選妃是來年開春,不出所料,清寧會在明年三月成婚,照此算來,這會是她在謝家過的最后一個年。

    新年里要祭祖,請財神,祭灶,換桃符等,更有二三流世家趁此時登門拜訪。礙于過年,謝家遇到不對付的世家也不會拒之門外,例如宮中“賜”御禮的公公,在背后使軟刀子的張家。就連施家也得到頗為不錯的禮遇。

    清寧去請安時謝思霄正巧接待客人,她留在書房中看了一會兒書,就聽見有敲門聲傳來。

    她喊了一聲“流光”,流光把門打開,看見施家?guī)孜还影€兒站在門口,一水流光風(fēng)霽月的公子,好比庭前玉樹,讓人見之心折。

    清寧今日安安份份穿著紅色襖裙,做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孩子打扮,單獨(dú)和這么多陌生男子攀談總歸不太好,于是行了一個禮,準(zhǔn)備出門去。

    卻被其中一個攔住,笑嘻嘻說,“謝家meimei,謝家伯父借我們些書,我對這里不熟,又怕弄亂了書房,不如你讓人幫我找找?!?/br>
    清寧命一個侍從進(jìn)來,那人依舊不依不饒道,“這可不成,他區(qū)區(qū)一個下人,又做不了主?!?/br>
    清寧確認(rèn)這人就是找茬來的,一腳踢斷了一旁紅梨木制成的一個木頭架子,冷笑道,“不如先等一等,不然我活動腿腳時踢到什么就不知道了?!?/br>
    她這手能嚇走別人,卻沒法攔住施云臺。

    施云臺背手持著扇子,自顧自走進(jìn)書房,打量四周道,“謝伯父這方新硯臺可真不錯,瀘水的苴卻硯,也不比我送的那方差多少?!?/br>
    清寧看他假模假樣在屋里轉(zhuǎn)悠兩圈,嘲諷道,“來便來,何必故意帶人來挑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