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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第三任丈夫殺死之后我重生了 第2節(jié)

    清寧順勢懶洋洋趴在奶娘腿上,讓她給自己梳理頭發(fā)。奶娘的手寬厚又軟,撫摸在頭頂上讓她昏昏欲睡,讓她感到愜意和舒適。

    第2章

    清寧因掉進河里又惹了禍?zhǔn)?,只能待在屋中喝茶禁足?/br>
    她偏偏還不安分,時而跳上橫梁坐在上面看畫本,時而用鞭子去勾下枝頭的雪白梅枝,享受這時候尚無傷病的身體,把站在下面的流光急的團團轉(zhuǎn)。

    其實她更想在這時候早早找到舅舅,她上輩子最后悔沒有完成的心愿就是自由自在活著,不過算算時間還來得及,所以并不急于此時。

    韞娘懲罰清寧繡好一方帕子方能解除禁足,清寧最怕這種精細(xì)活兒,奶娘和舅舅寵她寵得太厲害,她連野鴨子都繡不出,又何談繡花?

    這倒讓她有時間慢慢理清處境。說來這份重生也著實蹊蹺,清寧在書中讀過那“重生”的傳奇話本,主人公要么身負(fù)大恨,要么大忠大jian,唯獨她一個閨中弱女子,吃喝玩樂的紈绔,除了一生嫁過三次人之外毫無出奇之處,也不知道怎么得到這份機緣。

    她剛想著,腦子里那東西冷不丁開口道,“那你得感謝我?!?/br>
    聲音得意洋洋的,差點讓清寧把手里帕子扔出去。

    流光見她皺眉,小心翼翼端來茶水道,“姑娘要不先歇會兒?”

    清寧看了一眼流光,這張年輕了至少十歲的臉十分嬌俏,紅撲撲的臉頰上有兩團可愛的紅暈。

    她小聲說,“你來替我繡?!?/br>
    流光緊張后退一步,擺手小聲道,“姑娘,上次我用左手替你抄了詩文,夫人就命我從此只準(zhǔn)用左手做事……”

    清寧不耐煩地把東西拂在一方,那怪異的東西知道她能聽見自己的聲音,越發(fā)肆無忌憚起來,一會兒說著它在幫助她重生上出了多少力,一會兒又命令她以后必須聽它的話。

    清寧恫嚇道,“待會兒我就請大師來把你這妖邪收了?!?/br>
    腦中聲音頓了頓,小聲又快速道,“你們沒法子對付我的?!彼f話語速比奶娘還快,話多又嘮叨。

    清寧痛苦地皺起眉毛,趴在桌子上準(zhǔn)備先喝一口茶再起來。

    正在此時,外面一陣風(fēng)似的進來一個人,若月攔都攔不住,讓這人沖進內(nèi)室。

    清寧漫不經(jīng)心一看,只見進來一個十五六的姑娘,臉上一雙大大圓圓的眼睛,穿著一身淡紅色衫袍,頭發(fā)在頭頂用珠子束成兩個丫髻,分明是她兒時的手帕交崔雪瑩。

    崔雪瑩是個活潑放肆的性子,與愛玩的清寧臭味相投,故而關(guān)系一直很好。

    崔雪瑩進屋之后就走過來坐在她身旁,挽著她手臂極親昵地道,“你怎的大白日還在屋里?我們說好要去城外的別院里賞雪踢蹴鞠,你是不是忘了。”

    清寧有些不適應(yīng)小姑娘這親密,揚著下頜道,“我被禁足呢?!?/br>
    崔雪瑩嘆了口氣,方笑嘻嘻說,“韞姨實在是有些過分,咱崔家謝家姑娘怎么拘泥這些小節(jié)。不過你放心,我替你打聽清楚了,隔日那位郎君就要出城,你可抓緊時機,萬不要耽誤良辰?!?/br>
    崔雪瑩是崔家長房嫡女,父親是大鴻臚,母親又是樓家女,從小到大受寵得厲害。上輩子清寧與她最為投契,二人不是去偷看隔壁俊俏的郎君,就是去花樓里調(diào)戲漂亮姑娘,算是正兒八經(jīng)的閨秀們口中最深惡痛絕的紈绔子弟。

    但時間過太久,清寧不大記得自己與崔雪瑩有什么約定,更提不起興致去做那些事,撐著腦袋懶洋洋道,“我這些日子不大舒服,不若先算了?!?/br>
    崔雪瑩睜大眼睛看她,“那我們還去城外搶人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放得極低,唯恐被旁人聽見一樣。

    流光立在不遠(yuǎn)處,仿佛并未聽見她們這竊竊私語。

    清寧十分驚訝地問,“搶什么人?”

    崔雪瑩學(xué)著她的語氣說話,“就是那位漂亮郎君,姑奶奶,我的人已經(jīng)給你叫好了,埋伏在城外,我們等他馬車過去就把人搶走,讓他給你做個壓寨夫君?!?/br>
    清寧咬著指甲想了一會兒才猛然想起怎么回事兒。

    說起來她和第二任夫君的事情也算一段孽緣。

    上輩子她第一眼看見太子就被他那容貌迷得神魂顛倒,為了他干過不少離譜的事兒,譬如馬上搶親,逼迫他娶她等等。

    其實她不是故意如此,只是當(dāng)年她年紀(jì)小不懂事,與她玩得好的幾個世家女皆是囂張跋扈之人,她難免沾了惡習(xí),偶爾會過分任性。

    太子當(dāng)然不肯依從,清寧把他搶回來之后就將他關(guān)在閨房里餓了三日夜,后來放人還是宮里太妃娘娘說的情。

    對于其他人來說,這可能是艷福,但對太子這樣的人來說,就算折辱了。

    這人長著一張神仙臉,卻記仇又睚眥必報,婚后就時常罰她抄書,他上輩子直到死還記著這份仇,夢里時不時就要跳出來折騰她。

    當(dāng)年的事已經(jīng)十分遙遠(yuǎn),清寧成年后就已后悔,這時候更加想通,于是玩笑道,“我已經(jīng)厭倦了,他這性子比茅廁的石頭蛋子還硬,遠(yuǎn)不如樓里的公子知情識趣。”

    崔雪瑩吃吃笑起來,“樓里哪個公子絆住你的腳?莫非又是那位賣身葬父被你好心救下的杜公子?”

    清寧斜睨她,“這話難道不該我來說?”

    她記得崔雪瑩最是風(fēng)流,當(dāng)年青樓楚館里為她爭風(fēng)吃醋的事情極其頻繁。

    崔雪瑩見勸不動她,只能嘆口氣,“這就算了,不過錢也花了,退也退不了,不如還是讓他們搶一次?!?/br>
    清寧有些頭疼地勸了一兩句,暫時按下不提。

    -

    到第二日清晨,清寧身體稍好一些,正好是給老太太請安的日子。

    老太太是謝太公原配,為謝太公育有三子一女,三子分別是謝思霄,謝思遠(yuǎn)和謝思寧,女兒在幼年去世,于是把身為庶女的謝韞娘過繼到自己膝下。老太太年輕時戰(zhàn)功彪炳,敢持著掃帚將逛青樓的老太爺打到不敢進門,年老后反倒轉(zhuǎn)了性子,只在佛堂吃齋念佛,在每月重要日子讓家里子孫輩請安。

    清寧想著就到了翠蕤院。翠蕤院是老太太居住的場所,寬敞而富貴,雕欄畫棟,自有一番氣度,最為奇特的是廊下掛著各種各樣顏色斑斕的鳥兒,有畫眉、黃鸝、百靈、鸚鵡等等,嘰嘰喳喳,擾得人頭痛。

    伺候的丫頭遠(yuǎn)遠(yuǎn)看見她們便迎上來,笑語盈盈道,“小姐,大小姐,老太太念叨你們好久?!?/br>
    因韞娘姓謝,老太太擔(dān)心她不自在,所以正屋下人不叫她夫人,只叫大小姐。

    那聰明的鸚鵡便學(xué)舌道,“老太太,老太太?!币美认卵绢^都笑了。

    這鸚鵡乃是嶺南、交趾一帶送來的貢品,難以捕捉,獨得了這么一兩只,謝思霄見老太太喜歡便私自扣了下來作為生辰禮物。

    清寧和韞娘跟著丫頭進門,屋內(nèi)撲面而來的是淡雅的熏香味,堂屋正中間坐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手上掛一串佛珠,兩旁坐了一群年齡老少不一的姑娘媳婦兒,皆面帶笑容看著她們。

    清寧多年不見故人,已經(jīng)恍惚了,看著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恍如隔世一般。

    老太太讓她上了美人塌,摸著她胳膊道,“生了一場病瘦了許多,幸好也沉穩(wěn)些了?!?/br>
    這會兒的老太太還是十分寵愛她的,沒有她的縱容清寧也長不成上輩子那無法無天的性子。

    她想了想自己年少時的性格,走上去挨著老太太坐下說,“并沒有如何瘦,是老太太心疼我?!?/br>
    韞娘看她不成樣子,皺著眉毛,“她整日里亂跑亂走,活脫脫沒個姑娘樣子,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嫁出去?!?/br>
    第3章

    老太太輕聲搖搖頭,“謝家的女兒怎么會愁嫁不出去?你實在多慮?!?/br>
    韞娘又說,“與人爭義氣,為了一匹馬把自家姐妹打下水,還不肯認(rèn)錯,非要把事情賴在別人頭上。”

    老太太道,“不是已經(jīng)去道過歉了?”

    韞娘搖頭嘆氣,“這是我押著她去的。”

    看韞娘把事情全攬在她頭上,清寧并不覺得不舒服,反而有種習(xí)以為常之感。

    韞娘身為外嫁女,在謝家一向非常忍讓,遇事禮讓三分,從不冒犯他人。

    清寧十三歲那年,就被謝玉珠污蔑過“抄襲課文”,乃是因為這篇文章與另一位才華橫溢的貴女所作十分相似。

    她本欲找出證據(jù),韞娘卻覺得這是她自己惹事,逼著她在學(xué)堂中道歉。

    此事一槌定音,從此之后那位教習(xí)課文的先生就對清寧十分不屑,到處宣揚清寧品德敗壞,剽竊他人文章。清寧無法辯解,卻再也不肯去學(xué)堂。如此一來,就荒廢了學(xué)業(yè),她越發(fā)厭惡他人在她面前提起此事兒。

    此時清寧聽完韞娘的話,便翻著白眼道,“她謝玉珠也配稱得上是我姐妹?”

    這話就大逆不道了,謝玉珠雖然是庶出,可是也姓謝,不比她清寧一個不姓謝的外人強?

    老太太卻根本沒生氣,笑看她,“那誰配做你姐妹?”

    清寧不假思索道,“當(dāng)然是瑛姐。”

    她所說的瑛姐是大房嫡出的大姑娘,閨名謝玉瑛,道號妙真,乃是清寧第三位夫君一直念念不忘的意中人。

    謝玉瑛今年二十歲,容貌秀麗,舉止端雅,出身不凡,又擅詩詞,雖然她這人常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比起謝玉珠來更討人厭,不過如果非要清寧承認(rèn)一個的話,那也只有她了。

    老太太又笑了一聲,開口說,“你這夯貨說話也忒直,這話在我面前說也就罷了,可不要在外人面前這么直白。”

    雖然這么說,可是誰都能看出老太太一點都沒生氣。

    要知道,老太太當(dāng)年也親手整治過叔爺家中鬧事的庶女,大概在她心里,嫡出的孩子張狂恣意些無所謂,庶子們則必須乖巧聽話。

    今日姑娘們都去上課了,熱鬧的屋中只剩下各房太太姨太們,太太們說話時姨太太是不敢插嘴的,少了年輕的嬌姑娘,屋里仿佛空蕩許多。

    老太太露出寂寞的神色,問道,“瑛娘何時回來?”

    大太太笑著說,“還要等幾日,說在廟中給您和家里兄弟姊妹們祈福,忙不過來呢?!?/br>
    老太太嘆氣,“她這一年見不到面的樣子要什么時候到頭?!?/br>
    大太太不說話了,二太太眼神落在清寧身上,輕輕搖搖頭。

    老太太便嘆道,“這家里一年比一年冷清,也沒添些人丁,實在不像話,你說說你們,把家里爺們兒拘得這么緊?!?/br>
    屋里都人精似的人兒,連忙上前勸慰,有些說等瑛姑下山院里又該熱鬧了,一人說些添丁發(fā)財?shù)南彩聝?,好歹把老太太勸得心情好些?/br>
    唯獨二太太道,“今日思遠(yuǎn)寫了信件回來,讓我給娘親請安?!?/br>
    老太太驚訝地問,“我兒怎么了?”

    二太太為難道,“那邊出了亂子,今年過年又回來不了?!?/br>
    清寧露出了悟的神色。

    她二伯父謝思遠(yuǎn)在豫章?lián)翁?,如果她記得不錯,今年已經(jīng)有胡人探子陸陸續(xù)續(xù)潛入楚國。但二伯父一介讀書人,讓他耍嘴皮子教書還好,行軍打仗實在不在行,把好好的地方弄得一團亂麻,最后還是靠二太太拉了樓家人幫忙收場。

    老夫人嘆氣道,“那真是不巧,連年總遇到這的那的絆住腳,好好的年也過不成,我就說思霄這安排不好,他偏要說我婦人見識?!?/br>
    二夫人露出贊同的表情。

    清寧聽得忍不住暗笑。

    當(dāng)初謝家三房官職安排是謝老太爺在世的時候三兄弟商量后的結(jié)果:老大謝思霄坐鎮(zhèn)中央,老二謝思遠(yuǎn)和老三謝思齊帶兵各自守好一方,兄弟三人互為倚仗,就算一夕大宋動蕩也不懼怕謝家這棵大樹倒下。

    但無奈二伯父能力平平,每年考評不佳,而豫章當(dāng)?shù)赜植蝗缇┒挤比A,二夫人每每收到二伯父抱怨的信件,又想起與丈夫常年別離,心里難免生出埋怨。

    老夫人絮絮叨叨啰嗦一堆,要么抱怨這里,要么抱怨那兒。二夫人連忙出主意,“不如讓三弟去。三弟是個聰明的,從小又有大志向,必比他二哥要強。”

    老夫人笑呵呵地說,“二媳婦,老二只是歷練不足,又非能力不足,我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且不用擔(dān)心,過一兩年他自然會磨礪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