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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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景行面沉如水,眸光鋒銳視向陳茵瑜。 陳茵瑜見狀,默默放下?lián)炱鸬姆鸲梗嫔届o,“不管大人信或不信,我真的不知情?!?/br> 他不作聲,迫人的氣勢更甚。 偏偏身邊侍從一個個進(jìn)來通報,“稟告,后宮太妃們所住的地方皆沒找到?!?/br> “宮女太監(jiān)的住所也沒有?!?/br> “御膳房,太醫(yī)院,珍寶閣等也沒發(fā)現(xiàn)蹤跡?!?/br> “……” 董川是他親自派往重華殿的人,只是,他回來時面色也郁沉得緊,“大人,太子殿下那兒也沒有?!?/br> 趙景行閉上眼,聲音靜的出奇,“沈如錫在哪?!?/br> 他竟當(dāng)眾直呼太子名諱! 便是向來不過問朝事的陳茵瑜也敏感覺察到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她自然不是擔(dān)心沈曦,自從沈曦連番令她失望,傷身又傷心后,她便一心向佛。 如今唯一能令她牽掛的只有宣平候。 她的父兄,她的弟弟。 “趙大人,宮里究竟出什么事了。”她凝眉問。 趙景行已然起身,他的眼,沉的是墨是夜分不清,但聽他果斷決然道,“去重華殿?!?/br> 這究竟是,怎么了? 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陳茵瑜的心越來越緊,連忙吩咐下去,“快派人給父親送消息?!?/br> * 重華殿。 這并非趙景行第一次來,在他還是鎮(zhèn)江王的時候每逢佳節(jié)進(jìn)宮覲見時都會來看望這個小他一輩的太子殿下。 太子為人沉靜,勤朗,有君子之風(fēng)更有天子之儀。 “大人,這么晚了不知……”八寶看見趙景行來者不善,只他什么場合什么風(fēng)浪沒看過,便是此時也能做若無其事的模樣。 趙景行淡撇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用手中刀柄將他推開。 八寶受力差點(diǎn)跌倒在地卻也不忘追上來喊道,“殿下已經(jīng)歇息,你們不可妄闖。” “你他娘的給老子起開些!”董川心里正窩火,他雖大老粗,可想到之前沈曦的風(fēng)評心里也惱怒得很,偏八寶又在那兒不識相,索性一腳朝他身上踹去。 其它重華殿的太監(jiān)見狀,紛紛嚷喊道,“你做什么要傷我們八寶公公!” “都給老子閉嘴!再嚷一聲信不信老子送你見閻王!”董川可是戰(zhàn)場殺人不見眼的左前鋒,他手里的鮮血還少了?不介意再沾些。 那幾個太監(jiān)不服,正要還嘴,卻見八寶伸手?jǐn)r道,“罷了,讓他們進(jìn)來吧?!?/br> 反正,攔也攔不住。 望著他們氣勢洶洶進(jìn)去的陣勢,想到那張柔秀俊朗的臉,八寶心里陡然一陣見不得人的慌,罷了罷了,都是罪孽。 * 偏殿內(nèi),燭火微明。 窗紗前分明有人影在那兒,沈如錫,并沒有睡。 趙景行是獨(dú)自進(jìn)去的,原本董川也要跟著他一塊兒進(jìn)去卻被他攔在了外面,“繼續(xù)去其它地方找?!?/br> 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的下落。 “不知大人夤夜來訪,是為何事?!鄙蛉珏a站在靠窗的桌案前,緩緩點(diǎn)香。 是佛香。 但離妄緣,即如如佛。 趙景行望著他行所無事,處之泰然的模樣,唇角微微抿起,“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不知殿下如今是哪一種?!?/br> 言語,分明深意。 沈如錫今夜穿的少,許是快就寢了,只著一件月白色的單衣,顯得輪廓柔和,俊眉修眼。 他將佛香點(diǎn)好后聞著輕淡氣味,忽想起她曾讓八寶轉(zhuǎn)告自己,不要點(diǎn)太提神的香,當(dāng)要多保重身體。 算算時辰,已近寅時。 不管該不該發(fā)生,有些事,怕是也,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她在哪里?!壁w景行不再與他廢話,說話間,未出鞘的刀已經(jīng)抵在他頸上。 八寶恰好才進(jìn)來險些叫出了聲,可再一看,沈如錫面色冷靜的很,原本要叫出的聲音又生生逼了回去。 唉,又是何必。 “趙大人說的話,我不明白?!彼騺硎莻€對自己心狠對旁人也足夠狠的人,若能繼大統(tǒng),有什么是他不能犧牲的?又有什么是他舍棄不了的? 趙景行望著他心如平鏡般的表情跟神色,抵在他頸上的力道深了幾分,盡管未出鞘,卻有種削薄如泥之感。 “孟洵,在哪里?!?/br> 沈如錫再聽到這兩個字,眼眸低垂下,明緒不明,只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抬眸向他看來,言語清朗卻不無諷嘲,“趙大人現(xiàn)在倒是擔(dān)心了,哪初孤想求借你一臂之力時,你可記得你是如何拒絕孤的?!?/br> 拒絕? 一個流著下賤宮奴血液的人,竟也妄想登上這九五之尊的位置。 沈如錫,你可知,你并非先帝的骨血。 趙景行蔑視他,并未說出口,但從方才的對峙里已經(jīng)明白,他不會說的。 原以為,他對她,是存了幾分情意的。 可笑。 這樣一個為了野心欲望的人,在這世間,又有什么是可以觸動他的? “你會后悔?!?/br> 他知道他必然知情,也知道他肯定不會告訴他。 “大人,乾西六所都找遍了?!?/br> “西苑也沒有?!?/br> “……” 殿外,再次傳來侍衛(wèi)們一聲聲通報的聲音。 趙景行壓抑的眉眼幾欲有風(fēng)暴洶涌出,他深而鋒利的瞟了他一眼,便要離去。 離去前,聽到沈如錫輕不可聞的聲音,“方才,大人說我會后悔,那孤現(xiàn)在便告訴你,這世間,不會有讓孤后悔的事。” 不會有讓他后悔的事。 趙景行身上肅凜的氣勢更盛了些,背對陰影,面目不清,只聽見那淡漠似冰裂的聲音徐徐傳來,不緊不慢。 “是么?!?/br> 不是么。 “如若今日我告訴你,她是女子呢。”那低沉喑啞的聲音,極慢,極慢的說了聲。 沈如錫望著快燃到盡頭的佛香,聽了,只是淡笑,表情卻已經(jīng)有幾分被挑釁到的慍意,“趙大人,這玩笑,不好笑?!?/br> 他果然不信。 趙景行也沒打算他馬上就信,只覺得,眼前這看似至高無上的人其實(shí)可笑又可悲,“龔太醫(yī)是如何死的?!?/br> 龔太醫(yī)。 他若不提,沈如錫幾乎快要忘了這么一個人的存在了。 龔太醫(yī)死時,他不過以為是趙景行審了幾句話沒審出來便將他處死了。 可是,如今聯(lián)合趙景行剛剛說過的上一句話,他忽然渾身劇震。 “殿下,你沒事吧?殿下……”一直默默守在旁側(cè)的八寶冷不丁瞅見沈如錫面色變幻,慘白僵硬,嚇的奔上前來。 沈如錫幾乎有些站不穩(wěn),他扶住桌案呼吸渾沉的問了聲,“你相信,她是女子么?!?/br> “誰?”八寶沒聽清。 “你信么……” 問到一半,他腦中那些有意克制的畫面如同鮮活了般,一幕幕,一次次,反復(fù)浮現(xiàn)。 心臟深處驟然撕裂,痛不見血。 她柔秀的臉,纖薄的肩,還有一顰一笑間不由自主透出的三分羞怯。 “殿下,奴才記得,孟大人似乎有個同胞的長姐,她長姐除夕前找回的,殿下當(dāng)時不是還特意遣張大人過去恭賀么?!?/br> “她那個長姐貌似叫,孟,宛,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