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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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宛清今日被侍香盯的格外緊,若非她使了點小手段怕是連西院的門都出不了。 一出來便故意往鹿鳴齋這邊繞。 她雖進(jìn)不去可他們吃完飯總要出來吧,早前曾打定主意不讓自己鋒芒太過外露,可林月娘這般散養(yǎng)她,圈著她,總不是個辦法。 她現(xiàn)在假扮的是孟洵的身份,是孟府的嫡子,只有考取功名才能掙脫她們的轄制,走出這方宅籠。 孟宛清聽孟朗在喊自己后,心下雖疑卻還是不緊不慢的過去了。 才走近便看見一位少年臨風(fēng)站在湖畔,身后楊柳依依,他的眉眼亦像染了清淺的碧綠般俊秀分明。 “這位沈公子是我們府上的客人?!泵侠蕦⑺斑^來后隨便介紹了幾句便要走,“你記得帶他在園子里逛逛?!闭f完竟是片刻也不留便先走了。 他倒是雞賊。 孟宛清心底不屑,抬眸間卻是一派平和沉靜,朝沈錫看去,“我是孟洵?!?/br> “沈錫?!?/br> 她在看沈錫的時候,沈錫亦在打量她。 眉目深靜。 氣質(zhì)完全壓得住她身上那件鴉青色長衫,一雙烏黑亮澤的眼瞳湖光水色,異常明亮。 若是女子…… 秋桃就這么站在一旁蹙眉看著這倆人彼此相視卻又互不講話,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會下棋么?!鄙蝈a早就瞥見亭中有盤圍棋,似是被人下了一半又?jǐn)R置了。 孟宛清默不作聲觀察他,見他走到棋盤邊撩袍坐下,認(rèn)真觀局,似有解局之意。 “洵哥兒,怎么辦,你好像不會下棋?!鼻锾沂莻€實心眼,看什么信什么,“不然,我去把侍香jiejie喊過來?我好像見過她跟朗哥兒下過?!?/br> 叫侍香? 阿彌陀佛,是嫌她被盯的不夠煩嗎? 孟宛清眼她嘴里還在嘰里呱啦的講個沒完,直接伸手堵住,用一種無知又無謂的語氣道,“沒關(guān)系,我胡亂下。” “這樣……行嗎?”秋桃張大了嘴。 “為什么不行?”她沖她無辜的眨了眨眼,“反正他又不知道我不會下,頂多是嫌我棋藝不精罷了?!?/br> “也對?!鼻锾冶凰@過去不忘喃喃自語,“其實我也會一點兒,實在不行,我?guī)湍阆??!?/br> 孟宛清:“……” 棋盤里,只見黑白子在邊角處各落了十幾子,白子形成圍困之勢囚住黑子,黑子退無可退,只能另尋出路。 沈錫最喜解這種相生相克生死局,只見他拈了顆黑子略微思索便放到平行的兩個白子旁,讓邊角的黑子增加士氣。 這樣一來,盤中局勢雖無大變,卻有了突破口。 孟宛清裝作不懂的湊近,決定先旁觀一會兒再說。 沈錫下棋時不喜說話,旁若無人,才下完黑子便又拈了一顆白子。 “這是要自己跟自己下嗎?”秋桃有些訝異,下棋何等枯乏,自己跟自己下更沒意思,他為何還投入其中? 下棋在不懂的人眼里自然無趣,可在懂的人眼中卻別有意趣。 不得貪勝,入界宜緩,攻彼顧我,棄子爭先,舍小就大,逢危須棄,慎勿輕速,動須相應(yīng),彼強(qiáng)自保,勢孤取和…… 籌謀思慮,步步為營。 勝固欣然,敗亦可喜。 思緒間沈錫已陸續(xù)落了七八子,招招緊迫,環(huán)環(huán)相扣。 此人心思縝密,籌謀遠(yuǎn)慮,不驕不躁游刃有余。 孟宛清竟是看出了一身細(xì)汗。 她再次向沈錫看去,他年歲雖與自己相仿,但心智謀略卻遠(yuǎn)勝自己…… “呀,棋子掉了?!闭胫锾以谂越辛寺?。 孟宛清低頭一看棋子恰好掉到自己腳底下,也沒多想,彎身便要去撿,起身時目光無意掠過沈錫腰間,頓時怔了下。 他腰間墜了一枚很小的玉牌,明黃色。 來不及多看她便起身將棋子放到了桌上。 沈錫微微一笑,順手接過,沒道謝也沒邀她與他一同。 那玉牌為何如此眼熟?孟宛清渾然沉浸在思緒里,直到什么東西從腦子里爆了下,瞬間就想起了。 是他! 那個掉了竹梅雙喜羊脂玉的男人腰間也有這樣一枚玉牌。 頓時,孟宛清看向沈錫的目光復(fù)雜多了。 這個人身份絕不簡單。 “如何,想通了?!鄙蝈a見他面前突然橫亙而來的手臂,鴉青色的長袖下露出一截羊脂玉般的手臂,盈盈如雪。 孟宛清第一子便吃掉了他三顆黑子。 沈錫驀然朝她望去,卻對上她天真無邪的笑臉,笑起時還露出一顆尖尖的小虎牙。 “你不介意我亂下吧。” 亂下? 只見沈錫悠悠然撿起那三顆被吃的黑子,放到她面前,笑意深長,“樂意之至。” 她亦回以微笑,彼此才能懂的微笑,“那就,敬請賜教?!?/br> 秋桃在旁看的一頭霧水,為何洵哥兒亂下都能吃掉幾子,莫非真是歪打正著? 黑子士氣大傷,沈錫并未受此影響,舍小就大在他這里發(fā)揮到了極致,只見他拾起黑子便準(zhǔn)確決斷的落到了白子相連的一端,中斷了白子去路,一分為二。 孟宛清亦不急不躁,盡管心里有些慌,但很快鎮(zhèn)定下。 秋桃見她半天不落一子,急的在旁嘟嚷道,“不是說胡亂下嗎?怎的還要深思?” “就像不像也要裝的像一點嘛?!敝宦犆贤鹎蹇谥蓄B皮的回了句,清晰無誤的將手中白子落在了出口的最后一格,企圖在此吞殺黑子。 兩人下棋的路數(shù),一個看似溫吞實則不留余地,一個看似莽撞實則殺伐決斷。 半柱香的時間很快就過了,直把秋桃看的哈欠連天,困惑不已,這兩人貌似下的蠻開心?可她根本看不懂。 到最后白子陷入圍剿全軍將要覆沒之時,沈錫卻忽然止住了。 孟宛清胸口一陣緊縮,腦袋也有些發(fā)麻,雖短短半個時辰卻耗了不少心力,手心也出了不少汗,從未如此緊繃,可心里卻也是實實在在的痛快。 “不下了嗎?”秋桃好奇,明明瞧著快要下完了不是么。 沈錫望著孟宛清,笑意淺淡,“不下了。” 孟宛清感受到他謙和禮讓的君子之風(fēng),一時間,又是錯怔,又是感動,百感交集涌于胸懷間久久不能散去。 “觀棋不語真君子。”她伸手撥亂棋局,“這場棋,我們誰也沒下過?!?/br> 一語雙關(guān)。 是字面意思卻也是在暗示他不要暴露了她會下棋一事。 沈錫望著她尚且稚嫩的面龐,她年歲雖與他相當(dāng),論老成,還是遠(yuǎn)遠(yuǎn)比不過他。 但是,少年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