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夏貴妃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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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名正言順地進了后院,直奔傳出說話聲的臥房,剛到門外,就聽見一陣哭聲與半句話。 “……就回老家?!?/br> 回老家?你只要出了京城被大魏內(nèi)外的歹人發(fā)現(xiàn),就真的回老家了! 封琰一腳蹬開房門,入目只見屋內(nèi)一片凌亂,一個巨大的包袱橫在榻上,桌面上更是擺滿了假胡子、契書等物。 儼然一副準備跑路的架勢。 夏洛荻和秦夫人雙雙回頭:“崔統(tǒng)領(lǐng),你這是?” 封琰:“你好大的膽子!” 老貓:“喵?!?/br> 封琰:“皇后赦你出宮半日,你竟想趁機逃亡?!?/br> 老貓:“喵喵?!?/br> 封琰:“豈不知京外想殺你的人有多少,你——” 老貓:“喵喵喵~” 封琰:“……” 手里的貓喵個不停,封琰一時氣勢打折,只能先把帶路的貓放下。 老禿貓屁顛屁顛跑到夏洛荻腳下,蓄了一下力氣,撲騰到她膝蓋上臥好。 “崔統(tǒng)領(lǐng),你說我要逃跑?”夏洛荻臉上敷著東西,含混不清道,“人證?物證?” 犯官安敢狡辯? 封琰指著那榻上的包袱:“你東西都打包好了——” 夏洛荻:“只是些舊書等物,打算帶進宮里的?!?/br> 封琰又看向她們面前桌上攤著的一排靚麗的胡須須:“你這變裝用的胡子——” 夏洛荻:“不摸摸胡子總覺得辦案處事沒什么手感?!?/br> 封琰指著她們臉上的薄膜:“那你們臉上這人-皮面具又作何解釋?” 人、皮、面、具? 夏洛荻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將臉上的薄膜揭下來,捋了一把額前濕潤的碎發(fā),道:“昨日被夾竹桃毒得臉皮不適,這是拙荊的……敷臉秘方,消腫用的?!?/br> 第21章 求親 睚眥覺得甚是不爽。 姓崔的高手那一掌有內(nèi)勁,如果不是對方故意卸了九分力,那一招就足夠把他胳膊撕下來。 滿京城紈绔子弟的保鏢他都打過,便是號稱是什么南山武癡、北海拳王,手下走過幾招也就原形畢露了。 他沒吃過虧,也就不怎么在意被外人打疼的滋味,但今天卻意外碰上了個鐵茬子。 肩上被打疼的地方一陣一陣地泛著酸疼,睚眥正琢磨著那高手的招數(shù)怎么化解的時候,便見他又回到了正堂,不知怎么地總覺得他有些不太自然。 “藥?!蹦歉呤謥G了個藥瓶過來,顯然是從秦夫人那兒拿到的金瘡藥。 “謝了。”作為家里的金瘡藥消耗大戶,睚眥很熟練地打開藥瓶倒在手上,將手上的那只手的袖子挽在肩膀上,一邊上藥一邊道,“三宮六院那么多妃子,見了皇帝一個個都是笑臉相迎的,怎么偏生非看上我爹那張棺材臉?” “她不是……”封琰言未盡,便眼睛一凝,看向睚眥肩上的一塊深深的烙痕。 “你……”封琰問道,“你臂上的烙痕是哪兒來的?” 睚眥隨口答道:“不知道,娘胎里帶的。我爹撿到我的時候就在了,因為這烙痕是睚眥獸的臉,所以我的名字也是這個。” 封琰若有所思——那烙痕,和昨天夏洛荻為之失神的玉佩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看著這小子的年紀,大約十五六歲之間,而巧合的事,那藏尸樹里的干尸死時也正好在十年二十年左右。 “你出身何地?可還有其他親人?” “你問這些做什么?”睚眥狐疑地打量了他片刻,道,“你也想當我后爹?” 我想當你后……不對,什么東西。 正在此時,夏府的門被人從外面嗙嗙拍響,脆弱的門板看起來下一瞬就要被撞開來。 有個極大的嗓門在外面喊著:“秦夫人在嗎?我們是王家,我家老爺親自登門相詢少爺被打一事,還請開門。” 戶部王尚書?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有意思?!表{活動了一下手腕,又被封琰按了下去。 “你坐下,我來?!?/br> 他剛沒走一步,一只修長的手搭在他肩上。 “你更不合適,崔統(tǒng)領(lǐng)?!鄙砗蟮南穆遢兑咽帐昂?,一身青衣,素面朝天,眼神不好的人一看,竟與秦夫人有了三分相似。 “以崔統(tǒng)領(lǐng)的相貌,王尚書恐會誤會。”她說道。 封琰一陣無語,若在宮里,大家都接受了這個身份,多少能糊弄一些,但外臣們其實沒多少人見過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崔懲,乍一露在王尚書眼前,怕是可能引起sao亂。 “我就在后面。”他說。 夏洛荻點點頭,又道:“睚眥,和崔統(tǒng)領(lǐng)進里面去。” 睚眥“略”了一聲,不情不愿地進了屋。 都打發(fā)完了之后,夏洛荻便拿著秦不語的團扇,遮著臉開了門。 門口杵著十來個藍衣家仆,簇擁著中間一頂鑲金飾玉的轎子,她一開門,左右家仆將轎簾拉開,走出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矮胖中年。 婧嬪也是個子矮,想來是承襲其父。 “這位……”王尚書一打眼,便看見一個身姿如玉的青衣女子綽然立于門戶下,雖是以扇遮面看不出真容,卻也不難看出是個氣質(zhì)清華的佳人。 王尚書晃了晃神,基本的禮數(shù)還是有的,問道:“一時叨擾,萬望見諒,這位可是秦夫人?” 夏洛荻壓著嗓子,聲線多了幾分曼妙的意味:“正是小婦人,敢問尚書大人所來為何?” 旁邊王家的仆人高聲道:“我王家少爺在貴舍被打,老爺不止不怪罪于你,還親自登門,夫人竟也不請人進門一敘嗎?” 這王家用心有些不軌,自打夏洛荻出事,秦夫人便相當于孤兒寡母,若這般在老百姓眼皮子下面讓外人隨意進門,日后恐會為人說三道四。 外面圍觀的百姓們越來越多,夏洛荻看了一眼情形,讓開一條路。 “既如此,便請王大人入寒舍落座吧。只是小婦人寒舍地小,貴府家仆可否在外稍候?” 王尚書再三打量這秦夫人,他雖未見過,卻也久聞這秦氏之美,煬陵城中堪稱無雙,第一眼還覺得此女荊釵布裙,不過爾爾,再聞其聲,觀其身形,越發(fā)覺得有一股姑射仙人般的氣度,不自覺地便越看越美。 交代了家仆在外等候,王尚書便跟著眼前這位“秦夫人”入了正堂,待坐定之后,不由得打量夏家這院落。 桌椅皆是柳木老樁打造,坐上去還有些吱嘎亂響,墻上所掛并非是什么名人字畫,而是數(shù)面萬民傘,只有這茶香卻是清新宜人,想來這秦夫人日子雖過得清貧,卻是個有品位的佳人。 王尚書想起此行目的,故作感慨道:“夫人曾貴為三品大員之正妻,屈居在這小院中,實在是過于樸素了,莫不是陛下短了夏大人的俸祿?” 夏洛荻團扇后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她本覺得這王尚書是來找茬的,這么一看又覺得不太像。 “大人莫要誤解,朝廷俸祿自是按份例發(fā)放,只是家夫不喜奢靡,衣食足夠便可,平日里并不覺艱苦。王大人今日所來,莫不是為了貴公子受傷之事?” “唉。”王尚書撫膝道,“本官那不成器的犬子,成日里只知斗雞走狗,無奈本官平日里為報效陛下,嘔心瀝血,也如夏大人一樣無余暇教子,也是該他得此教訓(xùn)?!?/br> 門后聽窗戶根的睚眥憤憤不平道:“那不一樣,我是惡,你兒子是賤,這老頭也忒惡心了,還順帶罵我爹?!?/br> 一邊的封琰越聽臉越黑。 這王狗官把他之前的想法都說出來了,果然任誰一看大理寺卿這官邸,都會懷疑朝廷是不是欠他俸祿了。 他要是早知夏洛荻這幾年過成這樣子,早就抄了齊王的別苑送她了,哪還有機會叫她累得掉頭發(fā)。 但世上沒有后悔藥。 那邊王尚書還在一句一句地往他心頭上扎刺。 “……今日一方面,是為犬子賠罪,另一方面,本官也是從同僚處聽說夫人的情況。陛下平日里喜怒無常,此番不追究夏大人的家人,已是僥天之幸,往后朝廷不方便、也不能再供養(yǎng)夫人。家里沒了頂梁柱,夫人又如此簡樸,這……” ——這姓王的是不是想死? 封琰開始起了殺心,他把夏洛荻逮進宮,照顧她家小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怎么就喜怒無常了? 再說了,刑部裴謙那條狗,每天一下朝就第一個奔出宮門,要不是刑部事忙,他早就住進這甜水巷里了。 “綜上種種,本官與夏大人往昔在朝中多有齟齬,但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夏大人為官之高風亮節(jié),雖為女子之身,我等也敬佩在心。因此,為夫人將來考慮,本官有個不情之請?!?/br> 哦,說到正題了? 夏洛荻道:“大人請直言無妨。” 王尚書搓著手道:“我那孽子雖是個不成器的東西,可畢竟這個……風流年少,少不得犯些錯誤。今日回府之后,一直思念夫人,直言只要夫人愿意下嫁,他便從此改邪歸正,考取功名?!?/br> “草——唔!” 后院傳出怪聲,王尚書回頭,卻只聽到一陣貓叫。 又看著秦夫人身形一僵,繼續(xù)道:“夫人不必驚慌,按理說,夫人這般年紀,又已嫁人,這婚事提出得荒唐。但夫人同夏大人又畢竟是名義上成婚,所收也是義子,我王家并非東城那些迂腐世家門庭,” 一別家門兩三月,鄉(xiāng)音無改女裝回。 借問牧童妻何在,青天頭上草青青。 夏洛荻腦子里自動生出一首打油詩,久久才回神,將王尚書的話在腦子里兜了一圈,才想了個明白。 這王家又來套路她了。 王家從前就想靠把女兒嫁給她而洗清自己身上王府出身的壞名聲,現(xiàn)在她身份曝光,便又想到了秦夫人身上。 畢竟他家那孽障跟自己家的孽障一樣,惡名在外,自己家這個還能靠她的名聲挽回一點媒婆緣,他家那個惡貫滿盈已經(jīng)沒有救了,滿京城沒有一家正經(jīng)貴女愿意下嫁。 等等,這也不對。 一個三品大員,本地找不到兒媳,騙騙地方官還是有的,為什么偏偏要找名聲極好的秦夫人呢? 夏洛荻在扇子后仔細打量這王尚書。 他面上很是憔悴,卻不是今日才積蓄的,恐怕有一兩天了。 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變故才導(dǎo)致他如此決斷,比如……他的靠山倒了?他想依靠這樁婚事跳到清流這一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