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沖喜 第107節(jié)
他被阿兄的反應(yīng)弄得略有些緊張,也不知自己的信對如今的局勢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可不想他說出這句話后,延春反倒是松了口氣,好像整個人都跟著松懈了下來,往后退了一步,略帶歉意看向溫慎之,道:“殿下,我……” 溫慎之也跟著松了口氣,匆匆擺手:“無妨,孤明白?!?/br> 兩人一瞬和解,而后延春瞪大雙眼看向延景明,聲如洪鐘,怒氣沖沖道:“那糟老頭子在哪兒?。?!” 延景明:“……” 溫慎之:“……” …… 凌將軍終于決定出面,將已萬分暴怒的延春勸了下來。 好歹延春是西羯大王子,西羯王未來的繼承人,他想事情顯然不至于那么簡單,不過是一時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罷了,只要凌將軍與溫慎之好好同他解釋,他是能為了顧全大局而暫且忍耐的。 只不過也正因為凌將軍和溫慎之的解釋,令他明白了一件事。 國師中了毒。 中了只要見到漂亮女人,就會忍不住大笑的毒。 人笑久了會頭疼腹痛,時間再長甚至還可能暴斃,這也算得上是對國師的報復(fù)和懲罰。 既然如此,那要報復(fù)國師還不簡單嗎? “你們中原的女人,非常委婉。”延春認真說道,“他就該看看我們西羯的女人?!?/br> 溫慎之:“……” 溫慎之不由想了想西羯胡姬的衣著打扮……國師連看見渾身盔甲的女將士都會有所想法,更何況是那胡姬,他覺得國師可能會當場笑死。 延景明用力點頭:“不愧是阿兄,尊是好辦法!” 溫慎之輕咳一聲,道:“還是算了?!?/br> 他總擔心國師因自己不行而心生暴虐,對這些胡姬出手責罰,而他不想令她們背負危險,便只是搖頭,一面同延春道:“此事太過危險——” “不危險?!毖哟焊纱嚅_口回應(yīng),“咱們西羯的女人,哪個不力大無窮,反正比——” 溫慎之:“……” 延春忽而有些緊張,用力咳嗽幾聲,將自己自接下來想說的話蓋了過去,可不必他如此,溫慎之也已經(jīng)覺得自己明白了。 西羯人均力大無窮,以至于延景明老說自己在西羯只是一個小廢物,而若延景明都是廢物……溫慎之簡直不敢想自己在西羯人眼中究竟是什么模樣。 延春:“反正不用擔心,沒有人能傷到她們的?!?/br> 溫慎之憂慮點頭。 “比起這件事……”延春皺眉看向溫慎之,“殿下,臣聽舅父說,您的身體,已經(jīng)在恢復(fù)了?” 溫慎之點頭,將他遇見姚太醫(yī)等事均同延春說了。 他身體恢復(fù),延春自然很開心,可他皺起眉,認真打量溫慎之,卻又發(fā)覺溫慎之與前段時日他們相見時比較,好像并沒有多少不同,若是如此,反倒是令他有些失望了。 延春皺起眉,認真打量了溫慎之許久,方才擔憂開口,道:“好像……” 他欲言又止,生怕打擊了太子殿下的自尊,令溫慎之心生不悅,可這種事,畢竟事關(guān)他弟弟未來一輩子的幸福,這可實在馬虎不得,因而哪怕此事也許會得罪溫慎之…… 他還是想說。 溫慎之看延春神色,顯是已有所猜測,可他覺得,既然大家都已是一家人了,那有些事,倒也不必如此生分,該說的,還是應(yīng)當要說,反是直接一些更好,溫慎之便開口,道:“你想說什么都無妨?!?/br> 延春:“嗯……殿下,您的身體……” 溫慎之:“嗯?” 延春:“果真還是需要好好鍛煉??!” 溫慎之:“……” 第105章 二更! 溫慎之算是明白了。 和每個西羯人聊到最后, 他們都會把話題繞回到鍛煉這件事上來,并且按頭逼迫他人鍛煉,直到那個人練出和他們一樣強健的體魄, 這才算是圓滿結(jié)束。 可他要經(jīng)受住延景明的折磨就已經(jīng)夠難了,他不可能再接受延春這等層次的折磨, 延春這種程度的強壯……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溫慎之終于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開口,道:“孤一直在……努力?!?/br> 延春心想,溫慎之都讓他有話直說了, 那他也不比客套, 反正都是一家人,他干脆就直接一些,省得拐彎抹角,浪費時間。 延春直白道:“那您的努力好像沒什么效果啊。” 溫慎之:“……” 延春:“這么細的胳膊,這么細的腰,不行, 太不行了。” 溫慎之:“……” 溫慎之不由看了看延春的胳膊和腰。 不, 這常人大腿一般粗的胳膊,還有水桶一般的腰, 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 他就算還未得病, 當年也勤加鍛煉精通騎射之時,也不可能有這樣夸張的體魄, 甚至他努力回憶, 總覺得在大盛的諸多將軍之中,也鮮少有人能同延春這般健壯。 “怎么得也得有現(xiàn)在兩倍粗吧?!毖哟狠p輕嘆氣, “身體要好,以后才能活得久, 殿下,您現(xiàn)在這樣——” 一直未曾說話的延景明終于忍不住小聲嘟囔開了口,道:“窩不喜歡壯的,窩就喜歡這樣的啊?!?/br> 延春:“……” 延春:“這樣也挺好的。” 溫慎之:“……” 溫慎之一時難言。 他沒想到延春前后的改口變化竟來的如此之快,更沒想到在延春飛速改口之后,凌將軍忽而便朝著延春投來了欣賞稱贊的目光。 也對。 他們兩個看著就像是一路人,一個專寵meimei,一個專寵弟弟,看著就很有共同語言,應(yīng)該很有話聊。 只不過延景明顯然不喜歡別人說溫慎之壞話,他平常也督促溫慎之鍛煉,可阿兄說溫慎之太弱,他便稍微有些不開心。 好在延春向來順著延景明說話,既然延景明說自己喜歡中原人這種瘦弱身材的,延春自然也不會再多廢話,他們坐著敘了敘舊,主要是延景明纏著延春說話,而后過了片刻,凌將軍有公務(wù)要處理,便離開了此處,姚太醫(yī)也來尋溫慎之施針喝藥了,眾人便暫先分別,各自回房歇息,等著晚上凌將軍布宴之時再見。 離去之前,延春悄悄拉住延景明,努力壓低聲音,以免有旁人聽見他與延景明的交談,謹慎萬分詢問:“太子殿下的病,真的好了?” 延景明一怔,道:“大概……好了一半?” 他可不太清楚中原醫(yī)術(shù)的原理,問姚太醫(yī)時,姚太醫(yī)也從未給出一個溫慎之康復(fù)的具體時間,他只能根據(jù)溫慎之表現(xiàn)出來的情況推測——近來溫慎之的身體已經(jīng)同常人無異了,那說一半總是沒有錯的。 可延春卻顯然意不在此,他輕咳一聲,再度詢問:“確實好了?” 延景明:“……” 延景明皺起眉,覺得這樣的阿兄,有些奇怪。 延春又道:“好了一半,那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延景明:“?。俊?/br> 他撓了撓頭,很不明白延春的意思。 可以?不可以? 阿兄這又是什么意思? 可延春總覺得同自己的弟弟直言此事有些奇怪,哪怕西羯之人天性不拐彎抹角,他也不好太直白地說這種事,他只能深吸一口氣,問延景明:“他總該是……不再需要我們西羯的藥了吧?” “他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怎么吃藥了?!毖泳懊鲹狭藫项^,又覺得不對,“他也沒吃西羯的藥啊?!?/br> 說完這句話后,他忽而一頓,好似突然便明白了什么,不由皺起眉,問:“那種藥嗎?” 延春只是神色凝重,沉默不言,顯然是默認了延景明的說法。 延景明略微有一點點臉紅,而后用力清了清嗓子,回應(yīng)道:“他一開始就沒吃藥的?!?/br> 延春:“那……” 延景明:“是……是誤會啦?!?/br> 這其中有怎么樣的曲折彎繞,延春都不想知道。 他只清楚一件事。 中原太子,行了。 那他弟弟未來在中原的日子,必然十全十美,幸福美滿,他很滿足。 至于其他的細枝末節(jié),比如太子到底是不是吃藥吃好的,究竟吃了多少藥,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延春輕輕拍了拍延景明的肩,心中感慨萬千。 “這樣就好?!毖哟赫f,“看來我此番特意帶來的藥,是用不上了?!?/br> 延景明:“……” …… 待延景明回去時,姚太醫(yī)已收拾東西離開了,屋中只剩溫慎之一人在等他回來,他進了屋,正因方才和延春的對話而略有些心虛,見溫慎之抬首看他,延景明自己倒是先支吾了一句,道:“窩……窩和阿兄多說了會兒話?!?/br> 溫慎之點了點頭,隨口問道:“你們方才在說什么,怎么聊了這么久?” 延景明:“……” 延景明很難解釋。 他不知道溫慎之只是隨口一問,其實并不需要他回答,而自從他知道那所謂的太子不行只是一場誤會之后,他便更不好意思在溫慎之面前提起這件事了…… 延景明緊張不已,努力思考措辭,而他如此支吾,反倒是引起了溫慎之的注意,溫慎之終于朝他看來,略有些不解地蹙眉詢問,道:“怎么了?” 延景明:“……就是……就是討論一些東西?!?/br> 他很少對溫慎之撒謊,因而真到了這種時候,他便有些克制不住的緊張,他看著溫慎之好奇的神色,囁嚅了好一會兒,也只是道:“聊……聊一些泥聽不懂的東西?!?/br> 可他這樣說,溫慎之反倒是更好奇了。 “你說一說?”溫慎之想了想,又道,“罷了,若是你不方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