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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奉旨沖喜在線閱讀 - 奉旨沖喜 第28節(jié)

奉旨沖喜 第28節(jié)

    可延景明并不知溫慎之下一次出宮在什么時候,那小人書不可能立馬到他手中,而今日的這兩句話,他總歸還是得背下去的。

    延景明不由嘆了口氣,繼續(xù)面對眼前的困境。

    誰讓他昨天非得逞能,和溫慎之約法三章,說自己若是背不出這句話,便要受溫慎之責罰,他現(xiàn)在真的很后悔!

    可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延景明就算后悔,顯然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落羽見延景明為難,只好再認真為延景明解釋這幾句話間的含義,可他說的同溫慎之說得并無多少差別,這樣簡單的釋義,顯然并不能讓痛苦的延景明背得更快一些。

    眼見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延景明終于開始慌了。

    照他往日的經(jīng)驗,要不了多久,溫慎之便要下朝回來了,可這幾句話他記得一點也不牢固,只要一分心便要忘記,而偏偏他越是擔憂,他便越記不住書上的話語,他以為自己逃不過今日責罰,難免愁眉苦臉,捧著書不知所措。

    落羽在一旁坐立不安,想走卻又走不了,他正思索著離開的借口,卻看見延景明露出那樣愁苦的表情,他便又忍不住自己對貌美少年的關切之心,小心翼翼開口詢問,道:“太子妃,不過背書罷了,您……何必如此苦惱呢?”

    延景明深深嘆一口氣,照實將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告訴落羽。

    “如果窩背不粗來?!毖泳懊魑熬鸵芰P了。”

    落羽:“……”

    落羽不由失笑,覺得眼前這位少年太子妃,實在是有意思極了。

    若說先前他還對延景明有兩三分防備,那么如今,他連半點的警惕都已沒了。

    他覺得延景明的苦惱,實在像極了他讀書時候的焦慮,只不過那時候他的夫子是個兇巴巴的老頭兒,而延景明的夫子,是他自己的夫婿。

    既是如此,落羽覺得,這責罰只要延景明想躲,溫慎之必然是狠不下心來的。

    于是他低聲為延景明出謀劃策,延景明越聽越覺得有道理,早已將落羽當成了十成十的大好人,更是在心中下定了注意。

    掉毛這個人!又好又努力,他一定要讓掉毛成為東宮密衛(wèi)隊的大首領!

    ……

    溫慎之下了朝。

    他一回宮,便聽聞延景明在花園中讀書,他難免有些驚訝,等他朝花園而去,卻眼瞅著延景明同榮皇貴妃送來的某位美人湊在一塊,交頭接耳,倒也不知在說些什么。

    溫慎之已忘了這美人的名字,這隱約記得延景明曾讓他幫忙給這人討要個姓氏,他蹙眉走過去,那美人便匆匆起身告辭,臨走之前,還不忘甩個延景明一個眼色,像是要延景明按計劃行事,莫名讓溫慎之有些心慌。

    他想問延景明為何會同榮皇貴妃送來的美人湊在一塊,可他一走過去,那美人告退,延景明還坐在原處,等他靠近了,方才抬起眼眸,那眼波流轉,還一面不住眨眼,看著倒像是被沙子迷了眼睛,又有些像是……

    溫慎之:“……”

    這不會是在試圖對他拋媚眼吧?

    這實在不像是延景明平常會露出的神色,而事出反常必有妖,延景明刻意擺出這樣的神色,想來也不會是什么簡單的事情。

    溫慎之滿心謹慎,小心開口,問道:“怎么了?”

    延景明委屈巴巴說道:“泥尊的要窩背書哇?”

    他說話便說話,還非得挽著溫慎之的胳膊,再朝前湊上一些,溫慎之看著延景明近在咫尺的面容,總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大事。

    他開始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

    他不過是覺得鍛煉太累,因而不想跟著延景明鍛煉罷了,這等事他隨意想個借口都可以拒絕,卻編造出了個什么玩意,騙延景明讀了大半日的書,還讓延景明提心吊膽以為要受責罰。

    而今溫慎之一看延景明那大眼睛,便覺得自己可恨極了,他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將自己今日說的話收回來,卻不想延景明忽而摟著他的脖頸,飛快往上一蹭,在他面上輕輕啄了一口。

    “窩要是背不出來?!毖泳懊饕呀?jīng)閉上了雙眼,裝作無事發(fā)生,小聲嘟囔道,“罰得輕一點好不好叭?!?/br>
    溫慎之:“……”

    溫慎之很清楚,延景明開始耍賴了。

    可他完全抵御不住這樣的耍賴,不過輕輕一啄罷了,溫慎之已臉紅心跳,若不是周遭除了幾名宮人外再無其他陌生面孔,只怕他已要率先丟了臉。

    可哪怕如此,他的心跳卻是緩不下來的,延景明就靠在他胸口,溫慎之覺得延景明應當聽得極清楚,到頭來他也只能清一清嗓子,強作鎮(zhèn)定,而后緩緩開口,道:“嗯……”

    他好像還有些遲疑。

    延景明卻如同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速成的捷徑一般,睜大了眼睛盯著溫慎之看,直率美人如此動人,溫慎之根本抵不住他的目光,延景明偏偏還要摟住溫慎之的脖頸,眨一眨自己的大眼睛,認真說道:“

    如果窩再親泥一口,是不是就可以不罰了!”

    溫慎之:“……”

    溫慎之覺得延景明有些犯規(guī)。

    他心中的理智與欲念已開始了天人交戰(zhàn),那欲念告訴他,他此時此刻理應點頭,接受美人的好意,他想,這不過也就是是一吻罷了,嚴格說來,好像也算不得什么趁人之危,他就該接受。

    可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延景明方才和榮皇貴妃送來的美人兒湊得那樣近,而后便擺出了這幅模樣,明顯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施展美人計,好讓他放棄對延景明背不出課文的懲罰。

    可是……可是……可是延景明真的很……

    溫慎之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副嚴肅神色,認真問延景明,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延景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直接攬緊了溫慎之的脖頸,小聲道:“窩當然寄到?!?/br>
    溫慎之堅持強調(diào):“你不知道?!?/br>
    延景明:“窩寄到的!”

    溫慎之:“你還小——”

    延景明:“窩十七歲!不小了!”

    溫慎之又一次失去了理智。

    莫說懲罰,他覺得自己連對延景明多說一句狠話都舍不得,背不出來便背不出來吧,反正他的太子妃也不用去考狀元,這書愛誰讀誰讀去。

    延景明松了口氣。

    他逃過一劫,此事翻篇,可以拖到明日再談,他便著急要進入他與溫慎之約好的下一件事中,延景明還摟著溫慎之的胳膊,用力清了清嗓子,等溫慎之看向他,他才開了口,道:“那今日的鍛煉——”

    溫慎之飛快尋找借口:“……啊!今日還有件要事,你可要和我同去?”

    延景明果真被轉移了注意,問:“什嗎事?”

    溫慎之作出滿面焦急,道:“莫要忘了,左瞿還在獄中。”

    他如此一說,延景明果真滿面緊張,還為自己忘了左蛐蛐的境遇而有些內(nèi)疚歉意,溫慎之也不再多言,他帶延景明回去換了身便服,又叫來秦衛(wèi)征為他二人趕馬,而后便光明正大出了宮。

    可他不往京兆府,反是直奔西市而去,待到了地方,延景明下了馬車往外一看,見此處好像是個吃飯的酒樓,一時還有些茫然,忍不住道:“窩們不要去找左蛐蛐嗎?”

    溫慎之道:“放心,不著急?!?/br>
    延景明撓了撓頭,實在不明白溫慎之的意思,秦衛(wèi)征卻已轉頭走開了,像是還有要事處理。延景明便只得跟著溫慎之先進了酒樓。

    溫慎之用的仍是假名與假身份,那酒樓伙計引他們進了雅間,溫慎之要點菜,隨口問了這店伙計此處有什么好吃的,而那店伙計萬分熱切,為他們介紹店中了幾道店中最有名的菜式,而后還要補上一句,道:“這道玉帶蝦仁,最受忠孝王爺喜歡?!?/br>
    延景明聽見了熟人名字,有些驚訝,好奇問:“王爺也喜歡來介里次飯???”

    店伙計被他一句話打開了話頭,滔滔不絕介紹起了店中的菜式,據(jù)說忠孝王很喜歡他們店中的口味,隔三差五便要光顧,此事在京中不算秘密,也是他們店中的招牌。

    他越說延景明便越饞,既然延景明什么都想吃,溫慎之便為他點了一大桌菜,延景明吃了幾口,便見秦衛(wèi)征回來了。

    不僅如此,秦衛(wèi)征還將凌云卿一并帶了過來,四人在雅間中相見,凌云卿卻并不在此吃飯,溫慎之低聲囑托了他幾句什么,秦衛(wèi)征又牽著他出去了,而延景明認真想了想,好像突然就明白了溫慎之的用意。

    他小心扯了扯溫慎之的袖子,問:“泥皇叔是不是也要來?”

    溫慎之說要解決左瞿入獄一事,卻帶他來了這兒吃飯,這店還是忠孝王常來的地方,想想都覺得不對。

    延景明覺得自己也不是傻子,他看溫慎之同他笑,卻不作任何解釋,更是篤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可還是忍不住問:“泥不是說泥皇叔很兇嗎?”

    溫慎之為他開了窗,從窗戶下望,正巧能看見凌云卿在秦衛(wèi)征帶領之下進了另一處雅間,而那雅間之外還有不少便服之人護衛(wèi),若是延景明沒有猜錯,忠孝王溫恭肅應當就在那屋中。

    他緊張極了。

    在他眼中,溫恭肅看起來兇巴巴的,凌云卿又看不見,他真怕凌云卿遭遇什么不測,可這兒離那房間那么遠,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能及時反應。

    這一頓飯,延景明吃得一點都不安心。

    溫慎之倒不擔憂,他知道他皇叔向來愛才,凌云卿以蘭臺所寫的文章,又一向極合溫恭肅的胃口,甚至凌云卿的性格,也與溫恭肅頗為相似。

    溫慎之畢竟同忠孝王共事多年,很清楚溫恭肅的性格,此事既是二皇子溫徽守好大喜功鬧出來的玩意,溫恭肅應當已在想辦法解決,就算他不去救左瞿,左瞿也絕不會出事。

    他不過是逮著了個機會,正巧能賣左瞿一個人情,往后左瞿若還想罵他,總歸能罵得輕一些。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對面屋子房門一開,凌云卿終于安然無恙出來了。

    延景明剛松了口氣,卻見溫恭肅就在其后,冷著一張臉,朝他們這邊走來,延景明嚇得立馬關了窗,滿心忐忑不安,待溫恭肅進了雅間,他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才好,只好埋頭猛吃,一面聽溫恭肅和溫慎之說話。

    溫慎之似乎早已料到如此,他請溫恭肅落座,溫恭肅卻蹙眉看著他,隱有不悅,道:“我說過,近來京中很危險,你不該隨意離宮?!?/br>
    溫慎之臉上仍掛著笑,隨口應付過去,心中卻又忽而想起了一件事。

    近來京中危險——

    等等,上一回抓回去讓秦衛(wèi)征審問的刺客,怎么再也沒有回音了?

    ……

    溫恭肅并未提及左瞿,溫慎之便也不曾將話題朝那件事上帶,他二人都已心知肚明,待溫恭肅回去之后,必然會將此事上報天子,溫徽守想來要受皇帝懲罰,而左瞿要不了多久便可恢復自由,此事就此了之,除了溫徽守不開心之外,皆大歡喜。

    溫恭肅并不打算在此多留,他同溫慎之說了幾句話后,便將目光轉向了延景明,卻也不知說些什么才好,看了延景明片刻,也只是同隨行仆從招了招手,拿了幾個金錠子,直接放入延景明手中。

    延景明愣住了。

    他實在分不清溫恭肅此舉的含義,也頭一回遇見中原人給他塞錢的,他不知所措,怔了好一會兒,才手忙腳亂要將手中的金錠塞回去,一面匆匆道:“窩窩窩母妃嗦了!窩不能隨便亂收——”

    溫恭肅神色冷淡,極為嚴肅,那目光往延景明身上一瞥,延景明登時僵在原地,一句話卡在喉中,等溫恭肅再冷冰冰看他一眼,延景明嚇得含淚將金錠收好,連手都在打哆嗦,一面小聲道:“蟹蟹……蟹蟹皇叔……”

    溫慎之的皇叔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害怕!

    溫恭肅不再多言,起身離開此處,像是要回王府,溫慎之與延景明二人目送他離去,待人走遠了,延景明方才捧著那幾個金錠顫聲開口,道:“介素怎么回事,窩……窩要怎么辦?”

    溫慎之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心中七上八下,完全猜不出皇叔此舉用意,只想難道是皇叔覺得他進來開銷太大,驕奢yin逸,只想著享樂,實在有些太過分了,這金錠難道是拿來警醒他的?

    他不由嘆氣。

    皇叔就是這個性子,從來不肯好好說話,什么事都得他去猜,而今反正人都已走了,溫慎之只能拍了怕延景明的胳膊,道:“你先收著吧。”

    他今夜就讓人去打探一下皇叔的心情,看看皇叔究竟是嫌他花錢太多還是嫌他只顧享樂,此事若是不調(diào)查清楚,他只怕今夜都睡不著了!

    凌云卿坐在一旁,并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只好小聲去問秦衛(wèi)征,而秦衛(wèi)征得知左瞿性命無虞,心情正好,主動為他解釋,道:“王爺送了太子妃幾個金錠?!?/br>
    凌云卿低聲感慨,道:“王爺看來很是喜歡太子妃啊?!?/br>